3:生死之間

一個月以來，不知被那夢裡的怪老人嚇醒了多少次，這種驚嚇，已經直接影響了戴謙的日常生活，晚上不敢睡，白天沒精神…

公司同事們也都在說他眼圈發黑，其中另一個同事更是開玩笑的說他印堂發黑，又去偷雞摸狗了。

可惜了這個同事的猜測，猜對了前面。

今晚，戴謙又再一次被老頭驚醒。直接無奈的，無招了，靠著牆坐起來懷疑人生。

他曾把這些事都說給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都被他們說快當爸爸了，又沒賺到什麼錢，壓力大的原因影響的。

幾次說給身邊覺得最可信的人，都被他們說是壓力問題導致的。

懶得再去跟他們說了，不然說多了，他們真把他當神經病了…

會想這個夢，一次，兩次可以理解為正常的連續夢。但是三次，四次，五次就有點不正常了…

現在凌晨5點了，四周安靜的可怕。戴謙總感覺是那些妖魔鬼怪在等他露出破綻，好偷襲他。這種想法，全部來源於各種恐怖電影里的情節…

雞鳴了…

還好，雞鳴了。恐怖電影里的救世情節，都在雞鳴后。

現在雞叫了，一切都安全了。

戴謙是這麼想的。

看著身旁熟睡的老婆…

「哎呦我去，看來我又在夢裡了…」

戴謙知道，老婆這段時間不會和自己擠在同一張床。畢竟戴謙睡覺容易動來動去，呼嚕還震天響…

想罷，戴謙又來到了另一個夢境，這裡來來往往很多黑色，白色，紅色的人…

「你考慮的怎樣？」

「我要瘋了…」

那句千百不變的問話又來了，戴謙的回復也很無奈。

這一個月來，已經瀕臨崩潰。老人每次都來找他，直接把戴謙磨得沒了脾氣…

「說吧，我不做，你就這麼把我逼死嗎？」

「你本來氣數已盡了，只是我幫了你，讓你的氣運繼續運行。」

「一個木頭，不至於死人吧？」

「你這話，就相當於一塊豆腐殺不了一個人。」

老人的詭辯，讓戴謙氣的連火……都不想上來…

「好好好…就你這麼說，我幫你…有什麼好處？」

與其一直逃避，戴謙最後無可奈何的想妥協了。就當兼職吧，只要不影響正常生活就行…

「好處的話，就要你自己發現。那這麼說你考慮好了？」

「別問什麼好不好了，說實話，一點都不好，你每次逼得我正常生活都快無法進行了…」

「呵呵呵…」

老人的尬笑，讓得戴謙白眼連連。他知道一般的老人會有點啰嗦，但他不知道這個老頭是多麼的啰嗦。

「契約，就這麼簡單的定了。」

老人的說話，戴謙不想理會，任由老人繼續說：

「既然你已經成了我公旦的派使，那我現在就有個任務交代給你，務必做好…」

此刻的老人，開始嚴肅起來，對著一臉不悅的戴謙認真說道：

「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它…」

老人轉身，用手指著一隻貓，一直似乎也是第一次來這裡的貓，而且左顧右盼很是生疏的樣子…

戴謙順著老人的指向望去，瞬間定住了…

「那隻貓？」

而那隻貓，這時也突然發現了戴謙

「噫——」

戴謙懵逼的說著貓，而貓則驚嚇的叫起來…

貓剛叫起來，戴謙也突然對著老人七上八下的比劃著驚訝的說著之前差點開車撞到這隻貓的情節道：

「這傢伙，這傢伙會說人話…他會說話…怪物啊…」

「哈哈哈哈哈哈…原來你們認識……哈哈哈…」

老人這時看著這兩個無厘頭的表情，直接逗笑了說道：

「貓本身就能在人間和空虛世界來回走動。」

老人又繼續說：

「而你能聽到這貓說話，說明你的夢境能力不錯，最高境界可以在人間無睡眠情況下進入夢境，類似於人間說的幻覺。進入夢境的話，動物和人都一樣，他們也有自己的思想，只是現實的世界，隔開了類別的思想。但是，來到了這夢境，你們的思想已經連在了一起，彼此可以聽到對方的言談舉止…」

聽著老人的道理，戴謙似懂非懂的看著貓。

貓，也一樣看著戴謙。

「從現在起，你有什麼要託夢的，告述他，他會幫你…」

老人對貓說完，又對著戴謙開口說道：

「現在你要認真對待他們的每一個託夢，畢竟這關係到他們是否還能轉生…」

聽著怪老頭那麼鄭重的認真，也問了句：

「不會影響睡醒后的生活吧…」

「不會，你現在的身體很健康，很放鬆的在休息…」

「好吧…」

戴謙逃避了這麼久，終於面對了他不願意麵對的事，就是成為一位公旦派使…

「讓你亂穿馬路…」

率先開口的戴謙，對著貓就是一道責備。

「呀……」

這一責備，也讓這橘貓齜牙咧嘴，瞬間的不滿，做著攻擊的動作。

「你倆停下，戴謙，你好好做派使…橘貓，你也別跟他計較，你還有重要的事。」

老人趕緊打住兩人的下一步動作，讓他們繼續交流。

貓恨恨的看著戴謙，沒說出問題，又看向了老人說道：

「這傢伙行不行？」

「哎呦，我不幹了…我不行，可以吧…」

貓對老人說著自己的疑問，一下子惹毛了戴謙。

「他可以相信，沒事，我在監督著。」

老人不管戴謙怎麼生氣，很平靜的對著貓說道。

「我有幾個孩子快沒吃的了，你趕緊幫下它們找點吃的…」

這時橘貓對著戴謙說了它託夢，而本身就覺得橘貓有點瞧不起他的戴謙，聽到這種要求。更是不願意了…

橘貓看向老人

「諾，他真的行？」

再一次懷疑戴謙的能力。

看著一人一貓鬥嘴，老人說來也很平靜。他不說話，只是走到戴謙身邊，對著戴謙身前晃了一下手，又將戴謙和貓帶進了另一個和現實一樣的夢境…

這裡是戴謙經常跑業務的一個城鎮，A鎮。

在不遠處，戴謙他們看到了一夥年輕人拿著鞭炮對著一隻被綁著的灰色狸花貓貓噼里啪啦的爆炸著，虐待著。

應該虐待了有好一會兒了，這隻狸花貓皮毛已經掉了好大一塊，鮮血都流出來了。

而戴謙身旁的橘貓已經凶得毛都炸了，老人看到情況不對，用手又比劃了一下，又來了另一個夢境。

這裡有著大著肚子的橘貓，和狸花貓相互在一座破敗的老屋門前慵懶的曬著太陽。

突然不經意的人影閃現，一下子抓住橘貓。橘貓驚叫著掙脫的聲音立馬把睡著的狸花貓驚醒。

狸花貓反應很快，驚醒的瞬間，立刻就知道橘貓有危險，馬上做出了反擊，朝著人類用爪撲過去…

那動作非常凌厲，直接將人類的手給抓傷。

那人立即丟下橘貓，護住了手。隨後又招呼了身後兩個跟過來的人類，對著狸花貓追了過去…

而橘貓被摔地上后，受到驚嚇一落地撒腿向另一方跑了。

不知跑了多久，橘貓來到一座荒田，荒田的旁邊一顆大樹下還放著被丟棄的草垛。

橘貓很累，有點走不動。一直努力的堅持到了草垛旁…

不久，一聲聲的痛苦呻吟后，是幾隻微弱的貓叫聲…

橘貓生了，生了幾四隻小貓。橘貓躺著餵養小貓，一天，兩天過去了。

橘貓沒進一口水，沒吃一口東西。

「我當時被摔到地上已經受傷，再加上受到驚嚇，我還是拚命的生出了這幾個小傢伙。後面，我撐不住，幾次想直接睡去，卻一直強忍著困意。因為孩子還小，我不敢死去。但是，我真的頂不住了…我感覺我快離開后，便來到了這個夢境。」

橘貓看向戴謙，又繼續說。

「在這裡走著時，公旦突然出現，跟我說了這個夢境的情況后，又跟我說有個人能幫我，就是你。」

聽著橘貓話，戴謙有點愧疚。對著一位這麼偉大的母親，自己剛才的舉動真是小人之心。

「這個地方我知道，就在A鎮XX超市的後面，你想我怎麼幫你…」

戴謙剛說完，這時的橘貓兩個前爪內彎伏地，動作就和人跪下一樣對著戴謙哀求著哭道：

「恩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們來到人間還不到三天，現在四個孩子一直餓著肚子，作為母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在自己面前和自己一起死去…太殘忍了…」

橘貓聲淚俱下，其實不用說，看到這可憐的夢境，戴謙也早有意幫它。

「交給我吧，我幫你…」

戴謙用手輕輕碰向橘貓時，發現橘貓摸起來很柔軟…

戴謙在詳細一看，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摸著蓋在肚子上的薄毛毯。

醒來后的戴謙，和以前確實不一樣，一種久逢甘霖的感覺，睡的很舒適很舒服的感覺，一大早的就精神爽朗。

看了下窗外，天氣已經明朗。手機鬧鈴還沒響。看來上班時間還沒到，乾脆請個假。

請完假的戴謙穿好衣服，出了房間偷偷的看了下老婆熟睡的房間后，便下了樓開著電動車走了…

開了半小時后，來到一座XX超市，戴謙確認了下，就是這裡。

又看了下四周，發現了超市旁的小路能進去。便把車停在超市門口，進超市買了支無針針管、一瓶加熱的羊奶和一點熟食，便朝著小路走去。

剛要走進小路時，戴謙突然發現不遠處出現一隻極為嚴肅的狸花貓。它一動不動的盯著戴謙，很警覺。

在對視了一會，戴謙發現這貓有點不一般，而且好像和夢境里的狸花貓很像。

「你？…」

戴謙剛要問什麼，又沒問。想著橘貓那邊等待一秒，那些幼崽就要多危險一秒。

轉身又朝著小路裡面走去，戴謙前腳走，狸花貓就很謹慎著在後面跟著…

一人一貓，就這麼保持著距離，直到來到了那畝沒人耕種的荒田，旁邊也確實有棵樹。

草垛？

看著樹旁的草垛，戴謙更確認了這個地方，正準備進去看貓母子時，戴謙轉頭看了看狸花貓。

「你不一起過來幫忙嗎？」

「……」

此時高傲冷峻的狸花貓已經沒了剛才的嚴肅，但還是冷漠的看著戴謙。

「隨便你，身為一家之主，我現在挺看不起你的。」

戴謙看著冷漠的狸花貓，對它特別無感。說罷，戴謙頭也不回的進去。

草垛內

一股怪味在戴謙撥開草垛熏了出來，此刻四隻未睜眼，一直叫著在橘貓身上蹭吃的。

戴謙在看著那隻橘貓，身形早已乾癟。戴謙看著這可憐的場景，有點不忍心的摸向橘貓。

天哪，身形已經乾癟。但是還有著微弱的，很微弱的心跳。

戴謙在看向橘貓的臉，已經閉上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一直盯著他。

這著實讓戴謙嚇了一跳，本以為橘貓已經死了。畢竟那乾癟的身形已經讓人看得慘不忍睹。

橘貓最後的睜眼，突然流出眼淚看著戴謙。一種黑色的液體，又不像眼淚。

「你不用在這麼堅持了，我來了…」

戴謙，帶著難過和不忍的聲音，輕聲的對著橘貓安撫說著。

此刻的橘貓，慢慢的閉上了留有一點點黑色液體的眼睛…

心跳，慢慢的…停了…

一種難過的心情，直接從戴謙內心涌到了鼻尖，讓得鼻頭一酸。

「小貓咪…來，有吃的了…」

戴謙酸著鼻頭抱起了四隻小貓，而後攤開了帶來的袋子，看到了裡面的一塊熟食，戴謙沒拿，因為那塊熟食想給橘貓吃的，看來用不上了。又伸手打開了羊奶瓶，用針管抽出羊奶小心翼翼的喂著四隻幼貓仔。

「太可憐了，我帶你們回家吧。」

在餵養完四隻幼貓，戴謙用袋子小心的裝著，然後轉身要走，卻發現了讓他更覺得離譜的事。

狸花貓，和橘貓早已經坐在戴謙後面。看著戴謙的一舉一動，就跟坐在那看電影似的。

這還不是最關鍵，最關鍵的是老頭也出現了，也跟著狸花貓和橘貓坐在那看著。

「我去，你們這樣過分了吧…我在那邊…我在那邊……那邊……」

戴謙很憋屈，更多的是憤怒，他憤怒著他剛才那麼用心用情，結果卻被人當看電影一樣觀賞。

老頭這時趕緊別開頭來，假裝沒看到。

「說你呢，別躲，就你這老頭最過分，又把我拉到夢裡來。耍我是吧？」

「沒沒沒，現在沒在夢境，現在在人間。只是你的能力，把你帶進幻覺里。幻覺和夢境可以連接的…就是人發著呆出了神的意思。」

「好吧，那你呢？這是你孩子啊，你能在這看？你剛才那眼神把我騙的好慘…」

戴謙聽完老頭的解釋，放過他，轉身就對著橘貓凶到。

「謝謝你，挺感謝你的，我感激不盡。但我真的是在那時候離開人間的，你剛才也能感受到心跳吧。」

橘貓說完，這次真的流淚了。離開了肉體的橘貓，看起來沒那麼乾癟了。

「好吧，那它呢，那個渣男就坐在你旁邊，你竟然沒打它？你要是不敢打它，我替你打它…」

戴謙聽著橘貓可憐兮兮的解釋，也放過她，但是她旁邊的狸花貓就讓他不爽了…自己跑了，把橘貓害慘了…

狸花貓低頭，沒了剛才的傲氣。如果不低頭，這狸花貓看起來高傲冷峻優雅，但一低頭，戴謙就更想掄起拳頭砸它個虛偽的低頭。

「別…它也很可憐。如果不是它，孩子可能也來不到這個世界。」

「？？？」

聽著橘貓竟然替狸花貓解釋，戴謙有點不明白。

「那些人他們喜歡虐待小動物，我們一開始不知道。直到那天他們突然靠近我們抓到了我，如果不是狸花貓突然抓傷了那人類，可能我和我肚子的孩子先離開人間了，因為人類的第一個虐待目標就是我。」

橘貓又繼續說到：

「其實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還記得公旦帶我們去的另一個夢境嗎？人類把它綁起來，用鞭炮傷害它，然後拍著視頻取樂。狸花貓就是被活活玩死的。而我還算幸運，能用到最後的力氣，將我的孩子帶出來。」

聽著橘貓為狸花貓的辯解，戴謙看向老頭。

「別看我…」

「老頭，我在幫你耶？你這樣子？」

戴謙越這麼說老頭，老頭就越把身子挪開，恨不得整個人直接跑了得了，直接裝作不知道。

戴謙再看看狸花貓…

「喂，你不看看你孩子嗎…」

這時戴謙說話沒剛才那麼暴怒，只是很平常的聲音問向狸花貓，讓眼前低頭的狸花貓震了一下。

戴謙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袋子，幾隻連頭都抬不穩的幼貓在袋子里一晃一晃的…

狸花貓趕緊抬起頭看向那些小貓，有的和狸花貓一樣的花紋…也有和橘貓一樣的花紋也有兩個顏色相間的顏色。

「我…我…」

狸花貓終於開口了，但說的結結巴巴…

「你當父親了，恭喜。」

戴謙放開了對狸花貓的偏見，恭喜了它…

「我…謝謝…」

狸花貓很感動…

「好了，皆大歡喜了。現在我們要去空虛界了，虛空使在等著送你去轉生了…」

橘貓和狸花貓再次向戴謙感恩的道謝了下。

「請好好待我的孩子…感謝…來生有機會，我一定報答…」

橘貓看著輕聲吟叫的小貓，依依不捨說完便和狸花貓跟在老頭後面。

「哦…對了，你時辰未到。可能還要在空虛界待著…」

老頭這時對著狸花貓說完，頭也不轉就帶著最不想走的橘貓消失了…

「……」

「……」

留下戴謙和狸花貓兩個尷尬在那。

「一起去我家？」

「額…恩…」

一人一貓不知說啥，就這麼一說一答，一前一後的在這荒田小路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