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容槿楓抓住蘇傾陌的那隻手,力道很大,大有死不放開之勢。
蘇傾陌被那人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心臟漏了一拍,下意識地轉頭望向床上那人。容槿楓卻依舊緊閉著雙眼,沒有半分要醒的跡象,估計只是他的本能反應而已。
蘇傾陌輕撫了自己的心臟順了口氣,暗罵自己明明是男生,卻像個女生一般。不過他一瞬便釋懷了,這是每個男生都嚮往的身材,都在眼前了,摸一下又不會少層皮掉塊肉,不摸白不摸!
他將那人的手一一掰開后,繼續摸索著,但是摸遍了他的上身衣裳都摸不出類似葯的東西,蘇傾陌不禁哀嘆。
突然,他想起原主這個身子不是他的,可能身上會有,抱著一絲的希望一摸。不摸不要緊,一摸便從身上掏出了一堆紙包,每個小紙包上面都寫了字。
「哎?還真有。」蘇傾陌驚喜地拿起一包仔細端詳著:「痒痒粉?」
一看清是痒痒粉,蘇傾陌就慌忙丟開了那包藥粉,生怕沾染上。
換另一包看的時候,他只想扶額:「這個,辣椒粉?什麼鬼?野炊準備烤肉放的嗎?」
竟然隨身帶調料,蘇傾陌嚴重懷疑是不是應該還有幾包鹽、孜然什麼的。
「這個,珠聯璧合粉,是什麼?」
接下來這個,更讓蘇傾陌哭笑不得。
「啊?扣人心弦粉?什麼亂七八糟的!就沒有止血藥什麼的嗎?」蘇傾陌越看越不懂了,這人身上揣那麼多藥包幹什麼,關鍵還沒一個有用的。
找了一通,什麼敗將粉、鬼針粉、龍膽粉等等應有盡有,一個像金瘡葯這樣的藥粉都沒有。看到最後才看到一個臭靈丹粉,貌似有點貼合,按他的理解,靈丹肯定是妙藥,加個臭字就有點難理解了。
「臭,臭氣草?」蘇傾陌瞬間頓悟,他的家鄉有一種臭氣草,是可以用來止血的。
不過他又猶豫了,「那萬一不是呢!」
蘇傾陌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生怕來不及,他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趕緊抹去那人傷口邊上的血跡,他拆開藥包,把粉末均勻倒了上去。
過了半晌,看到那人沒有什麼異樣,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此時的月茗樓非常蕭條狼藉,貌似人都跑光了,蘇傾陌探了探四周的狀況,在月茗樓大門處理了一下以防回來之時進不去,然後關上門跑出月茗樓,到了大街上。
此時的街上,夜已經深了,萬家燈火已起,就是行人寥寥。
蘇傾陌揪住一個路人問清醫館的位置,便直奔而去。好不容易到了醫館,裡面卻是一堆看病的人。他只好逮住一個葯童詢問:「哎,你家郎中呢?我這邊有人快失血而亡了,麻煩跟我走一趟。」
本以為丟出人命關天的說法就能讓小葯童動容,立馬通知他家郎中出診,結果卻是葯童根本就不理他。
蘇傾陌急忙道:「我有錢,不,有很多銀兩。」
「這裡有銀兩的,需要急診的有很多,排隊去。」葯童說完便只顧自己抓藥,不再理會。
「人命關天啊!」蘇傾陌著急的說。
醫館里忙碌的人依舊按部就班的干著手裡的活,仿若未聞。
最後,蘇傾陌只能買到一些金瘡葯、酒、繃帶沮喪著回去。
回程的途中,那條街道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安靜地只有幾聲蟲鳴,忽有忽無的,顯得有點驚乍。
蘇傾陌路過一間奇怪的宅子,之所以覺得奇怪,是因為每家門前都會掛著一盞亮著的燈籠,但那一家卻沒有,宅子內也沒有其他燈光。
「雖然我不是很想注意這些,但這裡感覺也忒奇怪了點,還是得趕緊走。」蘇傾陌提起十二分精神,趕緊加快了腳步。
似是要印證他的話,一股突如其來的狂風颳了過來,地上的塵土被揚了起來。多家宅子門前的燈籠吹滅了不少,沒被吹滅的,則在風中一晃一晃的,使得打在角落裡的影子也在那晃來晃去,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突然,蘇傾陌感受到一股從側方傳過來的力道。
「啊……」
蘇傾陌的叫聲響徹了整條街,左手上的葯掉在了地上,身子也搖搖欲墜。
「姐姐,我有那麼可怕嗎?」
這時,耳邊傳了小孩子說話的聲音,蘇傾陌轉眼一看,才看清撞到自己的不是妖邪,而是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小男孩。
此時的小男孩,正用一種微妙的眼神望著他。
蘇傾陌緩著氣,今晚他又一次被嚇到快虛脫,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爽。
這個朝代的黃曆都是一樣的嗎?今日不宜出門。
蘇傾陌彎腰撿起地上的藥包,責怪道:「哎!小屁孩,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
「人?嚇人?」小男孩的話,讓蘇傾陌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他咽了一下口水,問道:「難道你不是人?」
「不是啊……」小男孩天真的道。
一聽到『不是』二字,蘇傾陌嚇得魂都沒了,飛身向前逃跑,速度簡直可以媲美一百米賽跑的時速。
「我是大人啊!」小男孩站在原地說完蘇傾陌還沒聽完的那句話,疑惑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小祖宗,你等等奴才,你可急死我咯。」
小男孩的身後有一太監奔了過來,年紀稍大,因跑得有點急,氣喘吁吁地說。
小男孩轉過身來,失望的說道:「我找不到小叔叔了。」
老太監說道:「王爺還沒回來呢,您跟咱回去吧。」
「哼!小叔叔最疼我了,怎麼可能還沒回來。」小男孩耍著性子道。
「我的小祖宗喲,王爺一回來肯定會第一時間找您的對不對?現在還沒找,不就是證明還沒回來嘛。」老太監不愧是混跡官場幾十年的老手,說的話有條有理。
「那可能他有了嫂嫂,就沒來找我了,我要去找他。」小男孩依舊耍著賴皮,向前跑去。
縱橫官場的老太監忽略了小男孩僅僅是個孩子,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只能邊追邊哀怨道:「哎喲!小祖宗您慢點,這是要了奴家的老命咯。」
遠處,一屢煙火在空中閃現,一瞬便立即消散。
一黑衣人見了,翻上屋檐,快速奔跑在屋頂之上。還沒走幾步,便被一個從側方飛來的石子截住,他停下來用劍阻擋,望向石子射來的地方。
只見屋下有一穿著盔甲的侍衛,手裡拿著一柄劍,那人拔出長劍,飛身而上屋頂,二話不說便向黑衣人砍了過來。
黑衣人於寒飛舉劍格擋開,但還是被侍衛推得向後幾步。
那侍衛叫莫深,是容槿楓的護衛,此前追尋著容槿楓回京,卻比他慢了一步。在林道上發現打鬥痕迹的他,便知道容槿楓必是遇到殺手襲擊。此時讓他遇到於寒飛,便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莫深站在於寒飛前方的屋頂之上,舉著劍逼問道:「方才空中的信號是什麼意思?」
於寒飛皺起眉頭,並不作聲。
見於寒飛不答,莫深再次揮劍刺過去,比方才還要兇猛。
莫深氣道:「你是啞了嗎?王爺是不是在你們手裡?」
於寒飛依舊一言不發,用劍擋著他的攻擊,跳過另一屋頂側身閃躲。腳上踩到的屋檐瓦片,被踩落在地,瞬間碎裂。
整個夜晚很靜,瓦片碎裂的聲音,一瞬便被劍與劍碰在一起的哐當聲覆蓋。
過了幾招,莫深才發現黑衣人的武功比他高,但他並無攻擊之意,只想離開。
「你不說我就拖著,不讓你走!」莫深再次發動攻擊,一劍從他身前砍過,威脅道。
似乎是威脅起了作用,於寒飛一個後空翻躲開后,站在莫深一丈開外,盯著他道:「他沒死!」
「你是魍?」莫深突如其來一句。
於寒飛的臉上雖蒙著黑布,但他眼裡閃過的一抹異樣神色,莫深還是留意到了。
於寒飛沒有理會,只是幾個起踏便飛奔而去。
莫深如約並沒跟過去,而是撿起了屋檐上的一條繩結。那繩結是方才從魍身上挑下來的,他握在手心收緊,身子禁不住地微微抖,望著於寒飛離去的方位,顫抖道:「對不起!」
良久,回應他的只有深夜微涼的風,以及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