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2

Chapter102

寧夢的立場季無渡到現在都沒搞明白,她好像個獨立體,不屬於任何一邊,不像是真心想幫他們,又不像是想給他們絆上一腳,季無渡在心裏暗暗給她下定義,不是好人也不是什麼壞人。

季無渡盯着寧夢遠去的方向愣了會兒神,隨後就有人將一把還有餘溫的手/槍扔到他手上。

「到了你了。」扔槍的男人個頭跟季無渡一般高,身量看起來也很勻稱,不同於其他人的匪氣,這人站在這幫人中間竟然有些突兀的書卷氣,他鼻樑很高,黑面罩也遮不住立體的五官,瞳孔是黑色的,頭髮也是黑色的,中文也很標準,應該是個中國人。

季無渡上下打量了下他,沒說什麼,舉著槍站在線后,左眼微眯,槍口對準靶心,一聲槍響,子彈穿過紅色靶心,毫無偏差。但是這樣的槍法在這些人中間並沒有顯得很出色,因為這裏每個人都是一等一的狙擊手,至於為什麼這樣的身手還需要練習,季無渡還沒想明白。

「中國人?」那人又開口了,聲線低沉好聽,這是這半天來唯一一個跟他說話的打手,季無渡有些琢磨不透這人的用意,是單純的跟他示好打招呼還是別有用心。

「嗯。」季無渡沒有正眼看他,而是再次將□□上膛對準紅靶心。

「中午用餐怎麼沒見你?」這人還是不依不饒的和他說話。

這一槍季無渡微微有些偏離了靶心,他收回手/槍,陰沉地盯着面前人,「你觀察我?」

不曾想那人卻彎了彎眼,「算不上觀察,只是我看你周身氣息不像做我們這行的。」

「殺人犯往往不會把這三個字刻在臉上的,這裏每個人你都看得出來是什麼人嗎?不要輕易評判一個人,有的人往往比你想的更可怕。」季無渡跟這人對峙著,卧底嘛,沒當過,但他也大致知道怎麼當,氣勢上首先不能輸,不能讓人牽着鼻子走。

「我沒有惡意,在這樣的環境裏多個可以說上話的總歸是好的。」說實在的,這人的眼神看起來挺澄澈的,要說季無渡不像個殺手,這人更不像了。

「我叫林森霖。」這人完全是個自來熟。

「朋友,你當殺手屈才了,我看外交官挺適合你的。」季無渡看不出這人的惡意,以他現在的立場不適合交惡,他伸手拍了拍林森霖的肩頭,隨後轉身朝反方向走去。

黎月白一直在宋正時那裏待到下午,倒不是他想待,宋正時一直坐着看資料,黎月白一起身就有人站到他面前,意味太明顯了。

這種時候動手,黎月白想着八成也討不到什麼好處,況且那個人有沒有走他還不知道,總得看一眼才能放心。

日落西山,黎月白往自己的住所去,時不時的抬眼看看四周,他的心態很矛盾,一邊希望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一邊又想看到。

就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身後那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寶貝兒?」

黎月白猛地一回頭,季無渡著一身黑衣,和這半黑不黑的環境融合的很好,他正亦步亦趨地跟在黎月白身後,黎月白走的是靠海岸的那條道,人少,加上這個點不太容易被發現。

季無渡其實鮮少喚黎月白一些肉麻的稱呼,但在這種地方總不能喊他黎警官,喊他聲寶貝兒,就算別人聽到了,也只會有人覺得是某個不要命的傢伙冒着生命危險在調戲大老闆的獵物。

「你怎麼沒走?」黎月白掉頭后又立馬回了頭,目視着前方,邊走邊問。

季無渡拿着把UMP9跟在他的斜後方,從後面看起來兩人誰都不認識誰。黎月白還是那個整個島身份最特殊的人,而另外一個就是個正在巡查的的打手,毫無關聯。

「我說了我不走的。」季無渡的黑面罩拉的不高,堪堪到了鼻尖,「那人喊你幹啥去的,怎麼到現在?」

「沒幹啥,在那干坐了一下午,有人看着,不讓我走。」黎月白又微微偏了偏頭,「你把面罩拉高點,江序顏描都認識你,你這樣很容易被發現。」

季無渡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的話,沒有拉面罩,而是大步往前,往黎月白手裏塞了顆黃豆大小的耳麥,「用這個聯繫。」

「這裏沒有信號,要通過特殊渠道才能有信號,這個可能用不上。」黎月白捏了捏那個小耳麥。

「這點小事我還是能搞定的,手伸出來。」季無渡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縈繞着,他什麼也不問,照着他的話伸出手臂。

是那塊他讓寧夢帶給季無渡的江詩丹頓,季無渡幫他戴好,「手錶我做了處理,我在裏面裝了針孔攝像,或許能拍點有用的東西,我的也改造過了。」說着季無渡朝黎月白揚了揚他手中的那塊。

迎面有人走來,兩人立馬拉開了距離,那人徑直朝季無渡走來,黎月白加快了步調,與那人擦身而過。

「嘿,你在這呢?領頭人喊我們去打擂台。」來人是林森霖,季無渡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他和黎月白走的很近。

「什麼?什麼擂台?」季無渡疑惑地問道。

黎月白也聽到了,打擂台,每一批來的人都會經過這道,由第一批人發起,倆倆對打,淘汰剩最後一人,再由後面人不停地上來打擂,最終者將會得到此次任務的最高委派,這就意味着擂主會對此次行動了如指掌以及得到最豐厚的獎勵。

但這些季無渡現在是不知道的,只能無腦地跟在林森霖後面,「無非是挨頓揍,躲不掉的,每一個人都要經歷的,一會兒提早認輸,少挨點打就好了。」

季無渡跟着林森霖越過黎月白,還順道伸手摸了下黎月白的耳垂。黎月白咂嘴,沒想到這人才來不到一天都交上朋友了,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黎月白停在原地頓了兩秒,決定跟過去看看。

這個打擂制度他有聽送飯來的年輕人提過,每每說到這些那年輕人總是很來勁,也不管黎月白有沒有在聽,他總是自顧自的講著昨晚的擂主是如何守擂的,是如何出手將人打趴下的,黎月白也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不做任何反應。

擂台設在島上西北方的一間大型倉庫內,倉庫正中一方擂台,四周已被圍的水泄不通,嘈雜聲很大,來往的人形形色色,一踏進這個倉庫所有人都卸下白天的陰沉,打擂成了這些打手每天唯一的樂趣,哨聲和吼聲以及笑罵聲充斥着整個倉庫。

站在擂台上的是已經連續獲勝一周的泰國人,皮膚黝黑的高個男人,他扯下面罩一臉的嘲諷正朝底下人勾手,今天打擂的只有季無渡他們那一船的人,而他們又是最後一批加入行動的打手。在場的其他人已經沒了打擂的資格,簡單來說,擂主會在今晚這場抉擇出來。

打擂講究的是拳拳到肉,不可使用任何武器,不問路數,只要最後能站起來,就能當的成這個擂主,死在擂台上的人也大有人在,有的不識好歹的不認命非得分出個勝負,最後技不如人只能拉去填海。

這種事在這些人眼裏看起來是那樣的容易,沒有一個人會皺一下眉頭。

擂台四周黑壓壓一片,黎月白找了個角落,他環顧了一周在對角處看到了季無渡的身影,林森霖正湊在他的耳朵叨叨着什麼,「我們在後面上,等這人沒了什麼力氣,走走過場,千萬別拚命。」季無渡扭頭一臉警惕地盯着他,林森霖又提醒道,「你今天中午沒在,領頭人中午說過這事,擂主雖說可以全程加入高層,但也不至於拚命你說是不是?」

「全程加入高層是什麼意思?」季無渡被他勾起了興趣。

「這次行動內容你不知道是什麼吧?我也不知道,聚集這麼多人,購入這麼多武器,肯定是要干一票不得了的大事,你不好奇嗎?打擂成功就能知道了,而且有你做夢都想不到的好處,至於是什麼好處我也不知道。」林森霖的話,讓季無渡不禁皺了皺眉。

吼叫聲一浪接着一浪掀過來,有人鑽進了場子,一個留着寸頭的男人,個子不高,比在場所有人都矮一頭,照着這些打手的外在條件看來,這個人的出現是有點那麼不搭。

矮個子抬眼看着眼前的泰國人,沒有任何錶情,也沒有花哨的拳法,只是扎了馬步朝那人勾了勾手。那泰國人這些天贏紅了眼,早已不把任何放在眼裏,面對對面人的挑釁動作,他勾了勾嘴角,扭了扭了脖子,隨後猛地朝矮個子衝過去,他速度很快,力道也很大,握著的拳頭帶着風朝矮個子面部砸去,矮個子不慌不忙地一側頭,拳頭從他臉側劃過,泰國人這一拳帶了十足的力道,慣性讓他貼上了擂台的邊角,矮個子卻沒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一個轉身一腳踹中泰國人的后腰,再次讓他撞上邊角。

泰國人有些暴怒,他快速調整了自己的狀態,堪堪躲過那人攜著風踢過來的軍靴,矮個子像是突然爆發了似的,這人沒有任何錶情加持,兇狠都在拳法和腿腳中顯現出來,泰國人只能伸手遮擋那人密如雨點的拳頭,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忽地那人找了個空隙,手撐着地面,雙腿攪上泰國人的頭,猛地一帶那人就被甩倒,矮個子終於有了表情變化,他咬着牙卸了泰國人一條膀子,疼的那人吼到失聲。

那人站起來時,那些觀戰的吼叫聲笑罵聲歡呼聲更加強烈了,只有那些等著繼續打擂的人面色有些沉。

林森霖又湊近季無渡,「這是個高手。」這人不過前後才跟季無渡說過幾句話,但是現在看起來倒是跟他很熟似的。

這些打手多多少少都是心氣有點高,原本他們這個職業就是玩命的,剛看了的打鬥也沒有人在怕的,不停地有人衝上去,也不停地有人被抬下去。

矮個子依然穩穩地站在台上,就剩林森霖和季無渡了,林森霖沒多說什麼,翻身進了擂台,季無渡下意識地拉了拉面罩,雙臂環在胸前沉靜地看着擂台。

沒有多餘的話語和花哨的動作,一進場子,矮個子就沒給林森霖反應的機會,林森霖的身手倒是在季無渡的意料之外,他竟然能做到和矮個子抗衡的地步,也就是說他的身手在在場人里至少能排上前五。

可漸漸地矮個子改變了戰術,專攻側方,林森霖一下子沒搞清他的路數,開始變得有些手忙腳亂,最終在矮個子攪上他手臂的一剎那舉手示意投降,林森霖翻身下去,拍了拍季無渡的肩頭,「朋友,祝你好運。」

黎月白從不遠處看到季無渡動身了,心不由地抓了起來,季無渡重傷沒多久,怕是扛不住這樣的打鬥。

季無渡沒打算拚命,他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的,下面的歡呼聲更大了,季無渡上台的那剎那,就預示著擂主必定在他們兩個人中產生,一波一波的歡呼聲將氣氛推到了最高潮。

季無渡站上去時,矮個子沒有跟前面一樣上來就開打,而是睨着眼,打量了下季無渡。剛剛那麼多場次的搏鬥,他認真看了,並沒有看出這人的路數,這人打法陰狠,沒有路數,隨機應變。

矮個子打量完他,率先出手,劈手往季無渡脖頸處去,季無渡往後一仰頭的同時,伸手攪住這人的臂膀。

黎月白不由地往前擠了擠。

這人出手狠絕,季無渡不得不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這一動就牽扯到了肋下的刀傷和肩頭的槍傷,他控制不住地咬了咬牙,黎月白幾乎是一瞬間發現了他的不對。

矮個子趁季無渡疼痛間隙,抬腳踹了他的膝窩,季無渡吃痛單腿跪了下去,就在那□□頭襲至季無渡腦後時,一把小軍刀飛向矮個子的拳頭,刀鋒將那人的手背劃了道不深不淺的口子,所有人朝小軍刀的主人望去。

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擠到那片黑壓壓的人群中的黎月白,他正滿眼怒意盯着矮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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