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淚5

風塵淚5

在許言和星野向外廳走的時候,忽然一名家丁上前稟報:「少爺。啊,星少爺也在。少爺,老爺叫您到外廳去一趟,說是有客人拜訪。」

許言擺了擺手示意家丁先下去,自己馬上就到,然後對星野說:「不好意思了星野兄,家裡來了客人,我爹讓我幫忙招待,酒的話就改天再喝吧,我先讓人送你回去。」

星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著說:「沒事,酒又飛不了,什麼時候喝都成。既然許兄家中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反正我爹就在附近的茶樓談生意,我去找他就行了,到時候馬哲會送我回去的,就不勞煩許兄了。」

許言一向聽說星野因是首富之子,所以傲氣衝天,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可在與他相處中卻一點也看不出,看來在丞相府之子面前,他還是有所收斂的。「那好吧,星野兄慢走,我就先去了,失陪。」

丞相府大廳里,佟仁成和父親佟守望坐在貴賓椅上邊喝著茶邊等許言的到來,而丞相許文楓則正對門口,品著茶,並無什麼虛假客套之語。

須臾間,許言從旁門進來。

「哎呀,真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了。」許言首先禮貌地請了個罪,以示他的修養,然後向許文楓行了個禮:「爹,您剛從朝中回來,辛苦了。」

許文楓滿意地點了點頭,放下茶杯說:「言兒,為父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貴客。這位是咱們朝中馳騁沙場的將軍——佟守望佟將軍,旁邊則是佟將軍的獨子——佟仁成將軍。」

許言看到佟仁成不免心中一緊,然而卻鎮靜地說:「佟將軍,雖然在下是小輩,卻也是久仰您的大名呢。哦,還有佟大哥,也是很傑出的將軍呢。」

許言本以為說兩句好話佟仁成就會受用,可誰知讓他沒想到的事還在後面。

佟守望倒是沒什麼,就是稱讚許言家教好、懂禮貌,不愧是丞相之子之類的客套話。

而佟仁成就不一樣了,他看到許言后就想起了昨天的事,還有冬晴雲子的話,於是他不懷好意地笑著說:「許公子真是過獎了,昨天在『霧醉樓』時可沒見許公子如此客氣啊。哈哈,話說,被許公子強行抓回,哦不,是帶回來的那位姑娘怎麼樣了?」

佟仁成一語使所有人都一驚,許言更是受到重重一擊。

聽到此事的許文楓也不管是否有賓客了,立時就火冒三丈起來。

因為「霧醉樓」在無悔城可是最有名的青樓了,有誰不知?就算沒去過也有所耳聞,畢竟一些達官貴人、閑暇好色的官員也都會去那裡消遣,有些所謂的公務也有借著「霧醉樓」這個特殊之地完成的。

可現在聽見自己的兒子不但去過,竟還帶了一個青樓女子回家,怎麼能不急呢?

況且還讓佟守望看了笑話,他今後該如何在朝中立足呢?

就算沒人敢當面參奏他,也會有不懷好意的人在私下議論,豈不是會人盡皆知?

於是他立即站起身,厲聲道:「言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許言見父親生了氣,也知此事無法再隱瞞下去,便轉過身,面對許文楓嚴肅且嚴厲的臉說:「爹,孩兒只是看上了那裡的一位姑娘,只是請她來府上坐一坐而已,我們並沒有做過任何違背倫常、不負責任的事。雖然說她是名青樓女子,但她不過是名藝伎,仍是清白之身,還請爹您息怒。」

「啪!」許文楓氣得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大吼道:「息怒?你說得可真是輕鬆!我知道『霧醉樓』不是個十分污穢的地方,但那畢竟是個青樓,畢竟也有會賣身的□□,你帶回來的那個是不是真的清白之身暫且不說,就是她的身份也和你這丞相之子不符!你給我聽著,現在馬上把她從後門送回去,今後不許你再帶這種女子回府,你更不要想著娶這樣的女子過門!」

聽了自己父親的話,許言也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倔脾氣,他認定的事一向很難更改。

於是他冒著被許文楓痛罵的風險反駁道:「可是爹,孩兒是真的很喜歡她,她是『霧醉樓』的頭牌,名叫牙風依楠,我敢保證,她絕對是清白之身!」

「你……」許文楓氣得快要暈倒了,以至於他有些失態地叫道:「來人!來人!」

見此情景,佟仁成上前一步道:「丞相大人請勿動怒,許少爺的意思看來是想為那位姑娘贖身,讓她擺脫青樓女子的身份。」

佟仁成看了一眼許言後接著說:「看來許少爺是真的愛上了那位姑娘啊,我也曾經聽聞『霧醉樓』的頭牌牙風依楠可謂是國色天香,不是一般人能禁得住誘惑的姑娘,既然她只是個藝伎,那麼贖身後便可很快脫離青樓女子的身份,而且藝伎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若不是在青樓中謀取生計,也算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氣質了。」

在許言看來,佟仁成似乎是在幫著自己說話,他還隱蔽地做了個感謝的動作。

可他不知的是,佟仁成其實是想激怒許文楓,然後強行讓許言將牙風依楠送回「霧醉樓」去,這樣他的冬晴雲子就會無比感謝他,也會更好地伺候他了。

而就在他意料之中的,佟仁成的話不但沒有幫許言留住牙風依楠,反而使得許文楓要採取行動了。「來人,把少爺帶回的那個牙風依楠給我帶到這裡來!」

「什麼?」許言瞪大眼睛,不知許文楓要幹些什麼,送回去就送回去吧,為什麼還要帶到他面前?難道自己的爹要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做些什麼過分的事不成?

過了一會,牙風依楠被帶到大廳里,許言見了既開心又擔心。但牙風依楠本人反而很從容,她似乎有預感,自己就要回家了。

「你就是『霧醉樓』的頭牌——牙風依楠嗎?」許文楓一臉嚴肅地問。

「是的,丞相大人,小女子是被令公子強行帶回府邸的,還請丞相大人替小女子做主,放小女子回『霧醉樓』去。」

牙風依楠大膽地抬頭看向許文楓,接著說:「畢竟我們『霧醉樓』還是要維持生計的,沒有我這頭牌的彈唱,想必我們『霧醉樓』這幾天的生意一定會差到極點的,因此還請丞相大人寬恕小女子,放小女子回去。」

「哼!」許文楓看了一眼許言,然後道貌岸然地說:「老夫說話直,也請姑娘勿怪,我丞相府不會接納一名青樓女子,既然你是被小兒強行帶回的,老夫也不好責怪你什麼,就讓小兒再將姑娘你送回去吧,以後也不允許你再踏入丞相府一步。」

許文楓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示意許言趕快把牙風依楠送回去,然而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廳外的打鬥聲。

原來與此同時,在丞相府附近,一男一女神情略有些慌張地徘徊著。

「你打算怎麼辦,偌遙?硬闖的話我一個人應該沒問題,若是帶著你,我怕你會受傷。而且我始終覺得不妥,凡事還是和氣點談比較好。」

泉希試圖勸住離偌遙再想想別的辦法。

而離偌遙突然握住泉希的手,眼神中滿是乞求:「公子,我知道不能硬闖,可,請你一定要幫我救出依楠,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好,我都願意去嘗試。」離偌遙的眼神逐漸由乞求轉為堅定。

泉希雖是男人,雖然在瑤池他也有師姐師妹,也一同習武,但從未有過什麼親密接觸,離偌遙的這一舉動令他十分緊張。

但他知道現在離偌遙比他還緊張,所以他只能迫使自己鎮定下來,以便讓離偌遙也放鬆心情。

「你放心偌遙,有我在,你的姐妹就不會有事的。你也一樣,你先放鬆下來,太過緊張的話更容易壞事。」

離偌遙也不知為何,泉希的手讓她感覺溫暖極了,而他的話更讓她將整個神經放鬆下來。

「放心,我不會壞事的,我一定要救出依楠!」

聽到離偌遙如此堅定的話語,泉希也是做好了豁出去的準備,於是他倆大大方方地上前走去,並如他們所料地被門口的家丁攔住了。

「慢著,這裡可是丞相府,請問二位來此何事?」

離偌遙剛想上前一步,卻發現她和泉希的手竟一直沒有分開,一直就那樣被泉希牽著手。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的心也在告訴她,她並不想鬆開這個男人,因為他對她來說,竟然……

見離偌遙愣了神,泉希還以為她被嚇到了,於是便動了動他與離偌遙相握的手,關心地小聲問道:「偌遙,你沒事吧?放鬆點就好。」

離偌遙看到泉希的笑容不禁有些陶醉,泉希面容清秀,像個青春少年般誘人,一副未經世事的樣子卻又要在此承擔起一切的表情,更讓人打從心底笑出來。

於是她大膽地上前對家丁說:「我們是來找丞相之子——許言少爺的,麻煩小哥通傳一聲可否?」

離偌遙此時一副自信的神情,她發現泉希並沒有下意識地鬆開手,即使在他知曉他們還在拉著手的情況下。

門口的家丁斜眼將離偌遙和泉希通體看了個遍,然後其中一名家丁走到離偌遙跟前,伸出手似是要調戲她,結果被她躲開了。

而這個反應反而使得這名家丁對她更感興趣。「呦,你這小妞找我們家少爺幹嘛,不會是想把自己獻給我家少爺吧?」

在離偌遙看來,這名家丁邪惡的表情倒是和許言相差無幾,真是什麼樣的主人就帶出什麼樣的奴才。

「唉,可惜吖,我們家少爺已經有心上人了。現在沒準就在屋裡親熱呢,至於你嘛,我看就跟了我吧?」說著便要去摸離偌遙的手。

但有泉希在,他當然不會讓那個色坯子家丁得逞。

他只是借內力輕輕拉了一下離偌遙的手,她便被甩到了泉希身後。「這位小哥,我們是來找許少爺談些事情的,還請小哥代為通傳一下,我們不勝感激。」

泉希邊說著還輕輕地鞠了個躬,可見他的素養。

可家丁才不管這些,立即凶煞起來:「談事情?我們家少爺會有什麼事情和你談的?何況我們家少爺從未向我們吩咐過,丞相府是你想進就能進的嗎?我們家少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要麼就留下這個小妞,要麼就快滾吧!」

離偌遙雖然被泉希甩到了身後,但聽到那個家丁剛才的話便火冒三丈起來,一下子衝到前面,像是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衝進去。

「你剛才說什麼?依楠她……許言,你這個畜生!若是依楠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殺了你!許言,你給我出來!」

看到突然變成潑婦一般的離偌遙,泉希既沒驚訝也沒有失望的感覺,反而再次將她拉回到自己身邊,並將手握得更緊了,然後對離偌遙說:「抓緊我,我們可要衝進去了!」

離偌遙呆了一下,但隨即便重重地點頭說:「嗯,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泉希這才放心地用另一隻手的拇指將腰間的劍推了出來,然後穩穩地握住劍柄,一副要殺出一條血路的樣子。

而就在此時,丞相府里也是傳來了一陣陣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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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樓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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