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袖珍午餐

「總之……今天辛苦你們了。」史蒂夫感謝的對兩個拇指小人露出笑容，「沒有你們幫忙，我沒辦法這麼適應現代生活，更不說找出每一個監視我的特工了。」

「您太客氣了，主人！」栗發青年外表的拇指小人周身的氣場肉眼可見柔和了下來，他受到了激勵，一雙藤紫色眼睛亮晶晶的，站在沙發上神態十分可靠的說，「請隨便吩咐我！」

「嗯。」另一個小人沉默寡言的跟著同伴點頭，他正用手揪著垂在沙發邊緣的沙發布套往下滑，輕輕鬆鬆的落在地上，保持單膝跪地的姿勢時，披在他身上的白被單被風掀起一道帥氣又凌厲的弧度。

「呼……」他徑直走向地板的一角，坐回了白色塑料小圓桌前，一本正經的挺直了腰背坐著。叫長谷部的拇指小人也順著沙發滑下去，跑到桌子前坐好，翹首期盼的抬頭盯著史蒂夫。

「先喝些水吧，我們吃午飯。」史蒂夫把桌子上的礦泉水瓶蓋扭開，煞費苦心的先倒了一瓶蓋水，然後小心翼翼的端著瓶蓋蹲到地上——在地上擺著的塑料小圓桌前，兩個拇指小人已經高高舉起他們手裡的空茶杯了。

他們的杯子不比米粒大多少，一滴水倒進去就幾乎裝滿了。史蒂夫擰著眉頭，屏氣凝神的慢慢傾斜著兩根手指間捏著的瓶蓋——這對他來說太困難了。

眾所周知，史蒂夫當年參加超級士兵改造計劃后，身體素質全面達到了普通人的四倍，這讓他在力量上輕而易舉的超越了別人，但現在做這種精細活的時候，也讓他加倍犯難了。如果他不想倒小人一身水的話，必須控制好每一滴水的去向才行。

——前幾天他總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大小。

「咕嘟咕嘟……呼……」兩個拇指小人跟著史蒂夫出門一上午，真的渴壞了。史蒂夫各自給他們的茶杯倒滿水后，兩個人就抱著杯子安靜的埋頭一陣痛飲。

史蒂夫還沒停下忙碌，他繼續小心翼翼的從玩具置物架上把兩個小人的盤子和碗拿出來，走到餐桌邊，開始拆自己的午飯，那是一份三明治套餐和蔬菜沙拉。

他找出自己切水果用的小刀，再次開始高難度作業了。從三明治的麵包邊角切下來兩小塊，把裡面的煎蛋、火腿各切一點后巧妙的重新夾回麵包片里，形成一個小號三明治，再用勺子舀一星點芝士塗上去，如此反覆兩次，兩個拇指小人的三明治就做好了。

拇指小人的盤子是拿史蒂夫的紐扣做成的，下面墊著小巧的餐巾布方巾。史蒂夫沒有急著把東西遞給他們，而是拆開了蔬菜沙拉的盒子，猶豫不定的問：「你們想吃什麼？除了菜葉以外，玉米粒、桃子和西紅柿這些，你們要哪個？」

一片長的菜葉對拇指小人來說都像床那麼大了，玉米粒就像杯子蛋糕，小聖女果切成幾瓣才能分吃完，史蒂夫經過幾天的投喂，已經逐漸摸清了兩個拇指小人的飯量，他得挑選著準備午餐才行，不然那對長谷部和山姥切來說，是吃不完到恐怖的食物量。

「無論第幾次都覺得不好意思……麻煩主人了，我想要一個玉米粒。」長谷部規規矩矩的舉起一隻手臂，腰背挺直的危襟正坐著低聲說道，臉上流露出一抹濃郁的歉意。山姥切緊了緊披在他身上的白被單，就算是吃飯他也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相貌。他同樣低聲的說：「……黃瓜。請再給我半碗聖女果汁。」

「那剩下半碗給我吧。」長谷部緊跟著補充。

「明白了。」史蒂夫胸有成竹了。

他先把挑出來的兩根菜葉和紫甘藍等蔬菜切成幾小段裝進盤子里，再把一顆聖女果一切兩半，才終於把這兩盤「三明治」加「蔬菜沙拉」端到拇指小人的餐桌上。

「一起吃吧。」史蒂夫這幾天都沒有在餐桌前吃飯，而是端起他的三明治，就坐在沙發邊，和拇指小人們一起吃飯。

他養拇指小人沒被神盾局發現，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小傢伙們吃的太少了，根本不需要他買額外的食物，每次從自己的份額中切出來一點點，就夠小人們吃的了。

「唔……我開動了。」長谷部嚴謹的捧起他的那半個聖女果，切成半圓形的水果就像一個大碗，裡面除了果肉盛滿了盈盈的汁水。栗發青年把臉湊了過去，喝了一大口，情不自禁的喟嘆出聲：「是酸酸甜甜的。」

披白被單的小人面前盤子里擺著他要的黃瓜段，長長的一條就像樹榦似的。山姥切國廣舉著叉子不知所措了一會兒，放下了餐具，乾脆站起來、笨拙的抱住黃瓜「咔嚓咔嚓」啃了起來。

「……」史蒂夫慢慢吃著他的三明治望著這一幕，臉上的笑意情不自禁的加深了，還有幾分驚奇。這段時間他無論看幾次，都覺得拇指小人的存在很神奇啊。

叫做「壓切長谷部」的拇指小人溫順又熱情，跑的速度極快，他有著一頭栗色短髮和紫色眼眸，最高興的時候就是史蒂夫能吩咐他去做事。唯一不喜歡的事是史蒂夫喊他的名：「壓切」。他時常給史蒂夫的既視感像是一條依賴主人的大型金毛犬，一點點小事都能讓它尾巴歡喜的搖出殘影。

另一個拇指小人叫「山姥切國廣」，整日披著一塊縮小版白被單低著頭，從頭到腳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氣場陰鬱，史蒂夫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山姥切偏向安靜自閉，有時候說話還比較陰沉低落，但他對史蒂夫的情感同長谷部是一樣的。

而且山姥切國廣的存在感雖然比較低，但史蒂夫能感覺出來，這個拇指小人也是比較可靠的性情。

吃飽喝足后，史蒂夫開始收拾剩盒子了。

長谷部也懂事的跑到之前的瓶蓋旁邊，把他們用過的碗盤勺叉都拿過去挨個清洗，山姥切國廣吃力的扛著一袋紅茶茶包過來，悶聲摔到桌上放著。他攥住腰間的刀屏氣凝神了一瞬間，然後……唰唰唰！

寒光一閃。

紅茶包的包底被拆破一個大洞，細碎的茶葉露了出來。山姥切國廣滿意的翹了翹嘴角，收刀抱起一捧茶葉離開了。

等史蒂夫終於收拾完那些東西，再轉過頭來看向這邊——兩個拇指小人已經舒舒服服癱在小椅子上等他了，他們面前的小茶杯里飄著碎紅茶葉，杯上氤氳著些微熱氣，享受著下午茶。而他放在旁邊桌上的大茶杯也被推到了桌邊，杯壁上掛著紅茶包，泡好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

只等著他來喝了。

史蒂夫吃驚的看著：「你們怎麼燒水的？」

「主人，請。」長谷部高高興興的伸手示意，「山姥切君對燒水方面很有心得。」

「做的不錯啊，山姥切。」史蒂夫眉頭稍松，有些驚奇的誇道。被拇指小人的貼心程度感動到了。因為，想給他泡一杯茶，這對那麼小體型的刀劍們來說是個大難題。

「才沒有。」山姥切彆扭的扯了下罩在頭上的白被單，腦袋更低了，轉開頭冷聲嘟囔，「……不知道你在期待什麼。」

「呼。」史蒂夫失笑的搖搖頭。他端著茶杯坐在沙發上，在悠閑的氛圍中，心情陷入了一陣平靜。

金髮男人轉頭望了望天氣晴朗的窗外，突然覺得，以後在七十年後這個陌生的時代里，作為「審神者」來繼續生活的話……好像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