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

「你不是喜歡我？」青峰忍不住問。

「喜歡，我喜歡青峰君。」純奈還沉浸在「青峰大輝喜歡桃井五月」這個驚喜中，雙頰因為太過幸福激動而微微發紅，濕潤的眼睛很軟很乖，漂亮的紅唇自然而然翹起溫暖純真的笑，整個人散發出柔弱甜美的誘人氣息。

青峰喉嚨一緊，猛地移開視線。

「青峰君，你對五月告白了嗎？」純奈沒有發現青峰的異常，激動的她下意識靠近青峰。

青峰沒有拒絕純奈的靠近，眼角餘光看著純奈柔軟的長長捲髮，看著純奈嬌美無瑕的五官，看著純奈楚楚動人的眼睛里全然仰慕的神采。微風吹過，怡人好聞的香氣飄散到他的鼻尖，流轉不去。心跳加快，青峰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

「吶吶，青峰君你告白了嗎？」純奈超級好奇的！無意識的繼續靠近青峰。

「太近了！」青峰突然伸手推開純奈。

「疼疼疼，青峰君，好疼。」推過來的力氣和粗糙寬大的手掌蓋住自己的左臉頰，純奈疼到要飆淚了。

「不要哭！」青峰猛地收回手，掌心滑嫩的觸感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沒、沒哭。」臉頰上的疼痛感十分明顯，「青峰君訓練很努力啊，手上的繭子超厲害。」

瞬間，所有的動搖都戛然而止。

「我不需要訓練。」青峰聲音冷酷。

糟糕，現在應該是青峰君的「崩壞」時期。純奈突然反應過來，她踩到了青峰君的雷區。

對於，青峰君的「崩壞」，純奈的印象很深刻。

起因是青峰君在某次比賽中突然「開花」，實力突飛猛進導致難逢敵手，便對籃球起了輕慢之心，雖然被黑子君勸回來了，但後來青峰君一直視為對手並且實力強勁的球員在比賽中完全放棄了抵抗，這讓青峰君大受打擊，從此變得孤傲，認為能贏他的只有他自己。

從那時候起，青峰君不再與黑子君合作，被譽為帝光的「光」「影」組合解散。

青峰君甚至被教練通知「只要參加比賽，以後不用來訓練」。

所以，現在的青峰君很討厭「訓練」。

自己居然興奮得忘乎所以，直戳青峰君的痛處……純奈難過地低頭，這是她不能理解的領域，她不能理解擁有卓越才能的痛苦，也不能理解討厭一直以來熱愛的事物是什麼感受。只是，這一刻，青峰君高大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似乎有點寂寞。

「抱歉。」純奈的聲音在顫抖。

青峰沒說話，冷臉冷眼，起身從純奈面前走過。

被討厭了……是啊，被討厭很正常，自己像個變態一樣瘋狂要簽名要合照，忽略青峰君的痛苦，擅自地開心，只顧自己的心情，青峰君很不耐煩吧，自己又給別人添麻煩了，明明決定再也不給別人添麻煩了……

咬唇。

眼淚掉了下來。

純奈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

一直壓抑住眼淚終於決堤了。

看動畫的時候，她不理解開朗又熱愛籃球的青峰君為什麼會變成覺得「籃球只是個遊戲罷了」的人，明明他與主角黑子君的相遇就是因為籃球，明明他對黑子君說過「喜歡打籃球的都不是壞人」……那時候，她甚至覺得青峰君矯情。

可是，剛才，青峰君只是沉默，她坐在旁邊就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情緒。

青峰君很痛苦，也很迷茫。而她卻當做玩笑來對待。這個認知讓純奈心臟揪緊，幾乎難以呼吸。而最讓純奈不能接受的是，她明明知道帝光眾、冰帝眾、青學眾等人現在已經是活生生的人，她卻還是不能擺正心態，還是抱著自己的幻想，想要他們的簽名與合照。

這不就是變態嗎！會給他們添麻煩的啊！

眼淚越掉越多，朦朧中，純奈似乎聽到有人對自己說話。

「喂！你小子對她做了什麼！」青峰剛走回來就看到一個男生扯著純奈的手腕，而純奈泣不成聲。

男生嚇了一跳，看著氣勢洶洶的青峰趕緊放開手：「不、不是，我什麼都沒做！只是看到她在哭！以為她遇到了困難！想幫忙而已！」

站在純奈身邊，一手把人摁在腰側，順勢攬住纖弱的肩膀，青峰面無表情盯著男生：「你對她做了什麼。」語氣平鋪直敘，卻難掩壓抑著的暴怒情緒。

男生頭皮發麻，欲哭無淚：「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在哭了！」他只是單純地想幫個忙而已！

青峰根本不相信對方的話！他走的時候這個女人還好好的！感覺到自己的校服飛快被淚水濡濕，青峰越發狂躁。「忍、純奈，你為什麼哭？」盡量小聲。

路見不平的男生翻白眼，那溫柔的語氣和自己說話的語氣簡直天差地別！他是被這對情侶秀恩愛秀到了？

「青峰君，對、對不起，給你、我給你添麻煩了。」純奈眼淚鼻涕齊飛。

這個女人哭得狼狽不堪，沒有美感，青峰卻覺得比之前更讓他心煩意亂，讓他動搖。

「我早就知道你是麻煩，現在還說這個幹嘛！你別哭！我有問題問你！那個渣子是不是欺負你了？」

純奈抽噎著順著青峰的目光看去：「誰啊？」疑惑狀仰視著青峰，兩側的髮絲有些凌亂，鼻尖眼角薄紅，聲音軟糯。

青峰猛然移開頭：「那你哭什麼！」不敢看對方。

「我以為青峰君丟下我走了。」純奈小聲抽噎，「我很麻煩，還給青峰君添麻煩，青峰君一定是討厭我了。」

「是啊！你超級麻煩！我很討厭你！」

純奈的眼淚撲簌簌落下。

路過的男生：「……」他很確定他被秀到了！簡直亮瞎他的眼！

「喂！對女朋友好一點。」男生居然硬氣起來，懟了青峰一句。

「她不是我的女人！」

男生看了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哭泣的純奈，語重心長：「做人要知足，你不好好珍惜就會被搶走。」

「搶走？」高大兇惡的黑皮少年，瞬間眼神冰冷鋒利，「你嗎？」

「干、幹什麼！這種性格還有可愛的女朋友，老天是瞎了眼……」男生小聲嘀咕著快速離開。無他，黑皮的眼神實在太恐怖了！

要不是懷裡的忍足純奈還在哭，青峰一定會追上去！替對方鬆鬆筋骨！別以為他忘記那個渣子摸了這個女人的手！

「五月快回來了，你要繼續哭？」

聽了這話，純奈努力地收起淚。

「放開我。」

趴在青峰腰側的純奈乖乖放開。

放開得好快！懷裡空蕩蕩的。青峰壓制住內心一閃而過的失落。

「不要動不動就哭！」語氣不耐煩。

「我最近很少哭了，這只是第二次。」純奈羞愧地辯解。

「呦！真巧！一次兩次都被我看見。」上次也是遇到流氓，這個女人就不能省點心？

純奈越發羞愧，臉上發燙。

「拿著！」青峰塞過來一瓶冷的草莓牛奶。「敷一敷你的臉。」只不過是推了一下，就有兩條紅血絲，臉也太嫩了！青峰驀然回想起那時的滑嫩觸感，掌心微微發熱，柔滑嬌嫩的觸感依舊鮮明得嚇人。

「青峰君是去買飲料了？不是討厭我所以丟下我？」純奈開心地接過牛奶。

「你不是想喝飲料！先敷一敷臉，慢慢喝。」嘖！丟下？你又不是我的，丟個屁！

「謝謝。」純奈小心敷著臉頰和眼角，笑，「好舒服。」

「不要發出奇怪的聲音！」青峰非常煩躁。

什麼聲音？純奈困惑。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青峰煩躁加劇。

什麼表情？純奈不解。

青峰氣得亂撥了幾下自己短髮。

純奈眨眨眼，握著草莓牛奶的手指稍稍用力：「青峰君，可以和我做朋友嗎？」不是偶像，而是作為朋友來相處。

「我有喜歡的人！」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是的，青峰君喜歡五月，我會為青峰君加油，可以和我交換聯絡方式嗎？」可能是手中的草莓牛奶給了純奈勇氣，她大膽地詢問。像是蝸牛第一次對陌生的世界探出觸角。

「嘖！」青峰焦躁咂嘴。

純奈雙手拿著手機，難過垂頭。

沉默幾秒，青峰和純奈交換了聯絡方式。

我這是在做什麼！不僅是line，連手機號碼都交換了！青峰盯著手機上備註為「小可憐」的一串數字，煩躁得想打人！狠狠瞪向純奈：「我說你啊，這樣不就好了，想說什麼就說，想做什麼就做，光哭有屁用，也不知道你在忍耐什麼，整天可憐兮兮的，很煩啊！」我在說什麼？

「不用忍耐？」純奈愣住。

「廢話！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我應該怎麼做？」不用忍耐，還會有其他辦法嗎？「吶，青峰君，你說，我應該怎麼做？」

「誰管你！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蠢！你不說什麼事我怎麼教你！

「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純奈獃獃重複著這句話。

彷彿孤獨無助的黑暗土壤里，不經意間落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乾癟卻發著微光的希望之種。純奈有種豁然開朗的明悟。是啊，難得重活一次來到這個夢幻的世界，來到這個諸多偶像的世界，自己真的甘心只是在遠處偷偷觀望嗎？要是被其他小妖精（喜歡網王、黑藍的女生）知道了，會被吊起來打吧。

「那個，青峰君，不能和我做朋友嗎？我想更了解青峰君。」想深入了解你們！想和你們做朋友！你們可是我所仰慕的存在！

「不能！」斬釘截鐵。

「那作為人生修行路上的師傅呢？」純奈壯著膽懇求，隨即又後悔了，「抱歉，請當做沒聽到吧。我真是厚臉皮，不能再給青峰君添麻煩了。」

所以說，這個笨蛋女人就是這點讓他煩躁啊！

「就算是別人說你是麻煩，也別老實承認啊！一直不停『麻煩』來『麻煩』去，啰嗦！你就老老實實添麻煩不就好了！」儘管給我添麻煩吧！作為不能接受你的賠禮，我會通通接下。

「我真的可以嗎？」純奈抬頭仰望著青峰。

「自己去試啊！」

「師傅！」純奈雙眼流光閃爍。

「住嘴！給我收回去！」誰要做你師傅！右手按住蠢蠢欲動的左手腕，青峰的視線停在純奈小臉上。

「師傅說得是，我應該試試看，做些快樂的事情。」埋首學習來逃避，很辛苦呢，她啊，想要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人生！「師傅，請和我合照。」

「已經拍過了！還有，不要叫我師傅！」快樂的事就是和我合照？這個女人說話直來直去的，被五月誤會怎麼辦？

「我是說我們師徒兩個單獨的合照。」純奈站了起來，仰著頭固執期待地看著青峰。她想和所有喜歡過的偶像合照！好吧，這是終極目標，如果可以完成十分之一的話，她就滿足了。大概→_→……

「說了不是你師傅！合照也不可能！」青峰拒絕。

被拒絕了……純奈憋紅了臉，想要再次開口請求，可是怎麼也開不了口，只能僵在原地看著青峰，手指不自覺地攪在一起。

靠太近了！青峰往旁邊走了兩步拉開距離：「你死心吧，不可能的！」左手塞進褲子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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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請簽約被拒了，心疼地抱緊自己，我會繼續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