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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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切都安置完其實已經過了半夜,玉壺幾個原本擔心邵循休息不夠,打定主意晚點叫她,但是不成想,她醒的居然比平時還早些。

甘露殿起火只是燒了側殿,其實邵循日常活動的地方壓根沒有波及,於是就派了幾個宮人,將她日常穿的衣服、戴的首飾挑了一些帶了回來,供她穿衣梳妝。

邵循一邊洗漱打扮,一邊聽秦氏道:「那幾條路已經全部排查完了,一共抓住三個行跡可疑的人,根據他們找的理由,又牽連出兩個人,范提督那邊審了一夜,還不知道結果。」

說到這裏她打了個寒戰:「不是奴婢說,司禮監的人瞧著都人模人樣,都說是二十四衙門的臉面,生的好相貌,做起事竟是一貫的狠辣,嘖。」

這事邵循不去評價,轉而問:「那路上除了人,還有沒有旁的?」

她戴上了一隻耳環,始終沒有聽到秦氏的回答,不由得歪了歪頭:「怎麼,沒有么?」

「哪裏是沒有,」秦氏嘆道:「分明是太多了,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您選定的幾處,除了相對來說最遠的翔慶殿,其餘無一例外都有不幹凈的東西……倒也不新鮮,就是您說的那幾樣,只有離得最近的捧珠閣稍特別些,因為路程太短沒什麼安排,反倒是寢殿裏面讓人開了眼界。」

邵循點點頭,對着鏡子把眉毛畫好:「我猜,去寧壽宮的路上動的心思最多,是不是?」

「……娘娘說的不錯,」秦氏在宮裏待了好些年,其實也經過不少事,但是由於皇帝對後宮的興趣一般,皇子生的也不算多,所以在歷代的後宮中已經算是事少的了,卻沒想到只昨天一晚就讓她開了眼界,想起來就后怕不已:

「之前康李說他們巴不得為陛下上刀山下油鍋,奴婢還當是昏話,這樣看來,竟是再實在不過了。」

邵循能看出她的驚懼與愧疚,怕是因為昨天夜裏她最後也險些勸說邵循去寧壽宮過夜了。

「你也不必多想,」邵循道:「即使咱們真的去了寧壽宮也不見得會出事,甘露殿的宮人們與眾不同,好些都是會功夫的,我身邊的柳心也不是尋常宮女,遇到事情一個能頂五六個,總不會護不住我。」

話是這麼說,但是身體不受傷不代表就沒事了,一路上心驚膽戰,若是邵循受了驚嚇再早產,那她一樣萬死難恕其罪。

邵循又想起一件事:「皇孫如何了?」

秦氏回過神來,道:「聽說高熱已經暫時退下去了,雖然還說不上好,但是起碼沒什麼性命危險了。」

總算有個好消息,邵循稍稍放下了心——總不能讓皇帝才走了這一天,就沒了一個孫子吧。

「還有,禁足的命令發出去,還是鬧出了點亂子……」

邵循下意識道:「是淑妃那邊?」

秦氏一愣:「……不,是德妃娘娘,她昨天晚上知道皇孫有些不適,今早上想派人去問侯,結果被攔住了,她發了一陣脾氣,派了人非闖出去不可。」

她頓了一下:「奴婢本想去處理的,結果……還沒來得及處置,人就被司禮監刑房的人拖下去扇了百十來個嘴巴……奴婢沒法子,只能去將昨晚上皇孫的事跟德妃娘娘解釋了幾句,她就沒再說什麼了……」

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刑房的不留情面給嚇到了。

對此邵循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又問道「還有,太后醒了沒?」

「沒呢,這才什麼時候。」

邵循眯了眯眼:「趁著太后還沒醒,派人去恪敬公主府上把中使司給我提進宮來……還有曾給小公子診過脈的太醫都帶來,順便帶上他的脈案。」

秦氏遲疑道:「您是懷疑……」

邵循搖頭:「我們現問問,再說其他。」

等幾位太醫都到了,邵循仔仔細細的翻了一遍脈案,見記錄清晰,每一筆舌脈、癥候、湯藥都記錄在冊,這才開始細問藺博的情況。

院判王太醫就更精通於小兒科,便代表下屬一起回答了:「稟娘娘,藺小公子先天就不太好,全靠後天嬌養,稍有不慎就會受不住,這次邪風入體,脾胃虛弱,正氣又不足,所以病情纏綿難愈,時不時加重。」

「那昨日小公子病情確定是加重了?」

王太醫道:「正是如此,而且不同於一般小兒高熱,那些尚且不算為重,小公子身體孱弱,受不得高熱,昨日病重以至於神昏抽搐,呼吸困難,心肺難以為繼,若不是我等還算是有些手段,什麼方式都一一試過,名貴的藥材拋費的如流水一般,怕是……」

王太醫搖了搖頭,其他人也紛紛后怕:「王大人說的不錯,昨天小公子命懸一線,確實也是靠運氣才救回來的,再來一次,臣等是沒有把握的。」

邵循又問道:「不知各位去看望皇孫了沒?」

幾個人都有點不安,昨晚上的事他們也有所耳聞,雖然不能怪到他們頭上,但是錢太醫是跟他們一起被召進公主府的,要真是追究起來,他們也逃不了干係。

王太醫道:「臣等都去看過了,皇孫的情況還算不錯。」

邵循道:「跟藺家那孩子比,誰更重些。」

「這……自然是沒什麼可比的,若是皇孫昨晚沒有及時退燒,也有不小的危險,但是……他到底壯些,比之藺小公子強上不只一籌。」

邵循倒沒想到恪敬公主的孩子病得這樣重,畢竟平時她進宮時總是一副孩子還不錯的樣子。

她若有所思,「那,公主豈不是很着急?」

「何止着急……」恪敬公主也算是王太醫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此時難免動了惻隱之心:「公主不眠不休照顧那孩子數日,幾乎不離病榻,等孩子病到重處,有可能救不活時,又驚又痛,以至於昏厥數次,幾欲心痛而死……」

其他太醫則是想到公主抱着孩子不放,雙目通紅的樣子,有些后怕,總覺得要是那孩子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指不定能幹出什麼來呢。

邵循「嗯」了一聲,「不過,孩子好好的又怎麼會風邪入體呢?」

「這個臣倒不清楚,照顧的下人互相推諉,都不肯承認。」

邵循已經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了,她點了點頭:「辛苦各位了。」

眾人對這位住進了兩儀殿的貴妃娘娘心存敬畏,紛紛道不敢。

邵循便吩咐人封了不少賞賜,將他們客客氣氣的送走了。

至於恪敬公主府的中使司,邵循就沒這麼有耐心了,直接吩咐司禮監去問話,主要是為了弄清楚請所有太醫過府,和這次錢太醫被恰好被關在宮門外,是不是有人為的因素在摻合。

到了下午的時候,幾場審訊差不多也就結束了。

其中中使司上午已經離開,雖然沒有對他用刑,但是傳說中的刑訊之地仍舊給他造成了心理衝擊,走的時候腿都是軟的,被略微一嚇,就指天發誓絕對不會把這次的事情說出去。

幾個人的口供有所出入。

在當場被抓住的三人中,一人聲稱自己是奉惠妃娘娘之命去給恭妃送東西,也錯過了禁行的命令。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惠妃宮裏被圍了一上午,宮人們挨個盤問,又去客客氣氣的詢問了一下惠妃本人,這才知道她確實給這宮女派過差事,不過那都是頭天下午的事情了,有五六個人都可以作證。

後來用了刑才知道,這這宮女是為了和當晚巡視內宮的一個侍衛有了私情,想找機會偷偷私會。

那侍衛也被審過,兩下的口供一致,姑且先認為是真的。

第二個人是一直殿監一名負責掃灑落葉的小太監,只有十一二歲,為人太過蠢笨經常遭人戲弄,這次也是如此,倒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最後一個則是去寧壽宮的路上逮住的,他一開始死活不認,用了重刑才說是一個不認識的內侍吩咐,讓他留守在御花園藏起來,把當晚發生的事情寫成紙條通傳給他。

這才是最有用處的線索,內官們沒耽誤,即刻帶着人拿着根據口述的內容做成的畫像去拿人,果不其然是找不到人的。

但是范柯此人心思詭巧異於常人,思考了不過一瞬間就讓人將宮門口設障,檢查來往運送的一切物品。另一邊則親自帶着人排查宮內的每一口水井,果然在一處不算偏僻但是沒有住人的院閣水井中找到了一具屍體。

可惜這人也只是針工局的一個普通太監,明面上沒有跟任何一位主子有過來往。

就在那邊掘地三尺在找這太監的人際來往時,邵循也沒閑着,她將昨晚在路上等着她的那些東西一一過了目,發現幕後的人很謹慎,用的東西都是宮裏常用的,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邵循將手裏顏色暗淡的珠子扔到托盤裏,「還真是小心。」

「就是這點小東西。」秦氏道:「零零碎碎的撒了好幾次,這事害不了人也要嚇死人——昨晚吳王妃就踩着摔過一次,據說膝蓋都流血了。」

邵循道:「她遇到急事就這樣莽撞,顧前不顧……」

說到這裏,邵循突然感覺有道光從腦子裏閃過:「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很慌張?」

一旁柳心不屑道:「可不是么,慌得話都說不利索,不過摔一跤,就險些東西南北都分不清。」

邵循抬頭看向秦氏,「那她是怎麼理智的分析出應該來找我的?」

「還有,對方怎麼能保證她會在恰當的時間跟我撞上,就算沒撞到,也一定能讓我受到驚嚇?」

按照昨晚的時間來看,要是邵循沒有到兩儀殿,而是直接前往寧壽宮,那遇到齊氏的時間應該剛剛好是在御花園的前半途中間,她走的累了又格外驚恐的時候。

秦氏睜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氣,她沒有笨到以為秦氏是裝的,「……她身邊?」

邵循點頭:「你去走一趟吧,不要打草驚蛇,跟齊氏說清楚,她應該很願意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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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循(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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