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回家
沈卿卿借著身邊杏花的力氣直起身子,眼神晦暗的盯著薛鐘樓抱著寧嬌的背影,狼狽又痛苦。
一頭本來是秀麗的頭髮都散亂的不成樣子,雜亂的像是草一般披在肩頭,就連頭上的髮釵也不知道被流水衝到哪裡去了。
不過這些她都顧不得。
「寧嬌,雖然是你救了我,但是——」
「我的幸福,終究不會讓給你。」
「二少奶奶。」杏花擔憂的看著沈卿卿咬牙切齒的表情,她艱難的攙扶起沈卿卿的身子,見沈卿卿跛腳,驚訝的說,「您,您的腳受傷了?」
等到杏花這麼一說,沈卿卿才恍然發覺自己的腳依舊隱隱作痛。
看著遠處早已經消失在船上的兩人的身影,她不由得噗嗤一聲嘲諷的笑出聲來。
她看見了寧嬌的昏迷,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傷。
何其的可笑。
「好了,杏花,扶我上船吧。」
沈卿卿把手搭在杏花的肩頭,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
月色迷離,一艘小船和兩艘薛家的大船安靜的行駛在河流中,船身行駛過的地方,蕩漾起一圈圈的水波。
薛鐘樓抱著寧嬌上了薛家的大船,把寧嬌安置在自己的房中。
可是躺在懷中的寧嬌依舊是高燒和昏迷,無論怎麼喊都沒有醒。
跪坐在寧嬌的床邊,薛鐘樓摸著寧嬌滾燙的額頭。心卻像是墜入冰窖之中。
船上並沒有隨行的郎中,這次為了來營救寧嬌和沈卿卿,船上大多都是薛家的侍衛。
甚至就連最基本的藥材都沒有。
「吉祥,吩咐下去,讓手下的人再把船開的快一點。」
薛鐘樓眼見著寧嬌急促的呼吸,越發的煩躁。
「是,少爺。」吉祥看著薛鐘樓摟著寧嬌焦躁的想要撕碎什麼的表情,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猶豫一會兒,卻最終還是慢慢關上了房間的門
「呼……」
站在門外,涼爽的風夾雜著兩岸青草的香氣撲面而來,吹散了空氣中焦灼的氣氛。
吉祥鼻頭微皺,原本冷冰冰的面容上帶上一絲的擔憂。
從來沒有見少爺對誰這麼上心過。
可寧嬌是獨一例。
她不知道這件事是好是壞。
現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因為薛鐘樓的催促,本來回到薛家應該用一天的時間,現如今被硬生生的縮短到半天。
下了離薛家最近的碼頭,薛鐘樓抱著寧嬌連忙又上了薛家的馬車。
現在,馬車就應聲停在薛家門前。
「少爺回來了。」門前的侍衛見到薛家的馬車停在門前出來的正是薛鐘樓,高興的向屋內的老爺稟報。
「鐘樓回來了。」
本來已經聽說這件事的薛萬福,聽到薛鐘樓回來的消息,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從正廳急急忙忙的趕到大門。
此時,薛鐘樓輕柔的從馬車上抱下還昏迷不醒的寧嬌。
寧嬌的唇色極淺,面容蒼白,渾身冰冷。若不是鼻翼下還有呼吸,薛鐘樓甚至都要懷疑寧嬌在馬車上就已經去世了。
不過還好,一切都還有救。
他死死的扣住寧嬌的肩膀,皺著眉頭摟著懷中的昏迷的人。
這一幕恰巧落到薛萬福的眼中。
薛萬福心中有氣,這次薛鐘樓的眼中只有寧嬌,就連放在盤龍寺的兩個姨娘都顧不得。
他上前質問:「鐘樓。我聽說二少奶奶的腿摔斷了,怎麼沒見你抱下來?現在卻單獨報一個寧嬌。」
「你不知道寧嬌當初是怎麼氣我的嗎?」
「當初寧嬌是怎麼進的我們薛家?」
「而且,你竟然把你大娘和二娘留在盤龍寺!如果她們遇到危險又該怎麼辦!」
薛萬福越說越是痛心,他狠狠的盯著薛鐘樓懷中的寧嬌,指著她痛罵:「都是因為這個女人!你難道沒有發現,自從她來了薛家一切都亂套了嗎!」
「父親。「薛鐘樓聲音低沉,本來全數梳在腦後的頭髮,現如今垂下來大半,遮住了明亮的眸子,陰沉的可怕。
「夫人,她撐不住了,我現在就要去找郎中。」
「還請父親不要阻撓。」
他懷中抱著寧嬌和薛萬福擦肩而過。
「鐘樓!薛鐘樓!」薛萬福在薛鐘樓的身後高聲喊著薛鐘樓的名字,甚至還追了幾步,可是薛鐘樓卻依舊不為所動。
甚至還吩咐身邊的吉祥:「老爺這幾日脾氣甚大,請郎中為老爺開幾方降火的葯來。」
吉祥恭敬的一低頭,閃身就離開了原地。
在薛家的門口,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薛鐘樓和在她懷抱中的寧嬌。
誰都沒有注意到,在第二輛馬車中緩緩下來了瘸著腿,身著素色衣衫,不著粉黛,唇色也是極淺的沈卿卿。
她眼神晦暗的盯著薛鐘樓和寧嬌。
自從那日他們上了船之後。
就再也沒有見過寧嬌和薛鐘樓的身影。
聽船上的人說,薛鐘樓對昏迷中的寧嬌甚是擔憂,幾乎整夜整天的守在寧嬌的床前,就連吃飯都是他親手喂的。
她想找個時間問一問薛鐘樓。如果這次昏迷的人是自己,薛鐘樓究竟會不會這麼做?
可笑的是,直到回到了薛家,沈卿卿都沒有找到一個適當的機會。
「咳咳!寧嬌從馬車上下來。好像又受了一股風,眼下在薛鐘樓的懷中不住的咳嗽,臉漲得通紅。
「了就快到華清閣了,夫人你再忍耐一下。薛鐘樓貼在寧嬌的耳尖,低聲的安慰的同時加快了腳步。
其實他不知道是在安慰昏睡中聽不到的寧嬌,還是在安慰焦灼的自己。
華清閣格依舊是離開之前的模樣。
水榭樓台,奇石怪林。
可是住在華清主的寧嬌不復往日的活力。
他一腳踢開卧房的門,把身子探了的寧嬌平放在床面上。甚至細緻的為寧嬌脫了鞋。
薛鐘樓神情複雜的摸著寧嬌依舊滾燙的額頭。
過了很久,靜悄悄的屋中才聽到薛鐘樓恍若如夢的嘆息。
這些天薛家的人都說,少爺愛慘了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昏迷在床邊,無論多久,薛鐘樓都守在大少奶奶的床邊。
甚至要處理事務,薛鐘樓都吩咐下人把桌子和書信都送到寧嬌的房間,一邊批閱,一邊守著。
有些侍女羨慕的說。如果能得到像少爺這樣的愛情,那世間再無所求。
沈卿卿在這些日子裡像是被忽略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