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吾之姓,冠汝之名(27)

以吾之姓,冠汝之名(27)

三天後,

床榻上的人,緊斂著的長睫微顫了幾下,像是休憩已久的殘蝶掙扎著扇動了翅膀,終於醒了過來。

「父親,您終於醒了,我去喚太醫過來給您看看。」本來趴在床榻邊的桌子上休息,守著司衍的慕晚音抬頭看見他醒了過來,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喜悅。

「晚音,你先停一停,我身體無恙,不用叫太醫來。」司衍叫住了欲往外走的她,他的身體狀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是醫術再高明的神醫來,也不一定能查出異狀,更不會有醫治的方法。

「這怎麼行,您已經昏迷了三天了,還是叫太醫過來看看穩妥些。」慕晚音不贊成地說道,出門去叫太醫了。

已經過去三天了嗎,司衍垂著頭思索著。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也足以發生許多事了。世間萬物波譎雲詭,現在的局勢恐怕要更加嚴峻複雜了。

幾個老太醫就住在司衍隔壁的客房裡,等文鍾璟帶著他們進來司衍房間后,就看清了司衍現在的模樣。

司衍穿著雪白的中衣,長發披散在腦後,面上帶了一點點疲倦。

他容色清雅,五官美到極致,若滿月映秋水,繁星落寒潭,端坐時更顯幾分聖潔清冷,長睫低垂著,在白皙如美玉的肌膚上流下淡淡陰影。

他此時正垂首看著不知何處的地面,好像是在想事情,整個人都獃獃的,配著他此刻黑髮披散的樣子,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艷麗感。

文鍾璟直接楞住了,呼吸漸漸粗重了些。

感覺到有人進來,司衍抬起頭,眼裡有淡淡的疑惑,「鍾璟,你怎麼來了?」

他這一動作,雪白的裡衣微微敞開了一點口子,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清冽的鎖骨,文鍾璟呼吸一窒,耳朵慢慢變的通紅不已,眼睛卻時不時不經意間劃過司衍露出的冰雪般溫潤白皙的肌膚。

「我本是先生的弟子,侍奉先生是弟子分內之事,只可惜此前幾年我一直沒能侍奉在先生身邊,已是我的憾事。」

司衍沉默了幾秒,說道:「鍾璟,這幾天辛苦你了。」

怎麼會辛苦呢,能名正言順地待在司衍身邊伺候,本就是他心之所向,樂意至極。

司衍蘇醒過來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慕府一時間遞上的帖子變得極多,前來拜訪看望他的人絡繹不絕。這幾天神堯帝和皇室的幾個皇子的毫不掩飾地對司衍的重視,源源不斷的賞賜和禮物接連送進慕府。在京城裡,所有人都是圍著皇室轉的,皇家喜歡的人其他人也要跟著喜歡,皇家重視的人他們也要跟著重視,何況是整個皇室都極其明目張胆地顯示了對司衍的偏愛,這些京城的達官貴族們自然也要表示出和皇室一樣的態度。

只是司衍剛醒過來,臉色蒼白至極,滿身倦怠無力,這些人的拜訪只會打擾他的休息,管家作主回絕了所有人的帖子。神堯帝知道后冷著臉大手一揮,命令所有人沒有他的允許不準去打擾他。這些人,討好人也不會選個合適的時間。

夜初靜,人已寐。窗外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閃閃繁星點綴在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上。

屋內精細雕琢的香爐內原本燃著的檀香只剩下了零星的些許,在那兒細細裊裊的冒著余煙,直至湮滅。司衍輕挽衣袖,給香爐內重新添了塊香,白煙悠悠漂浮在四周,愈顯他眉目冷然,清冷至極。

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京城裡發生了不少的事情,局勢一下子變得複雜危險起來。

接受完54250傳給他的訊息,司衍微低著頭輕輕思索著。

他瑩白如玉,容色絕好的臉上有著一雙鍾天地之靈秀不含任何雜質的眼睛,眼神清澈卻深不見底,看上去從來都是冷靜淡然。54250看著這樣的司衍,覺得自己的宿主越來越深不可測了。

其中令京城之人感到頗為迷惑的是,本來該和顧婉蓮水火不容,不死不休的女主慕晚音,竟然對她放下了芥蒂,兩人做起了知交好友,實際上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半個月,兩人也經常約著一起出去遊玩,這操作也是十分驚人了,京城世家還有閑聊八卦的平民們都以為兩人這是瘋了么,竟然和敵人做朋友。

司衍面不改色,素白如雪的手指將書翻到下一頁,他比所有人知道的更多,並不對此感到奇怪。化敵為友的關鍵是在於顧婉蓮,司衍早就在饕餮樓中就看出,顧婉蓮身體內的靈魂是異世之魂,他一雙能看破世間萬物虛實的破妄之眼已經是刻入了他靈魂之中的天賦。所以一開始他就沒有對顧婉蓮抱有敵意,畢竟現在她並沒有對慕晚音做出實質性傷害。

這也就不奇怪為什麼顧婉蓮會知道劇情的發展了,他有一個系統告知他全部的劇情,說不定這顧婉蓮體內的靈魂也有什麼其他的奇遇知道劇情的發展呢。

不過她願意把其中的一部分事情告訴慕晚音,並讓她信服,還真是挺讓人意外的。不過兩人化敵為友倒並不是一件壞事,他的這具複製體隨著劇情發展已經在逐漸崩潰了,有顧婉蓮這樣一個對手在,在他死後,對他的女兒慕晚音來說,是個很大的隱患。

七皇子死而復生回京后,並沒有將他墜崖的實情說出來,只說是自己不小心。但實際上就算他不說,這些浮浮沉沉幾十年精明無比的大臣們也心知肚明,前些日子那麼大陣仗,幾乎驚動了整個京城,他們想想就明白了,不過神堯帝一直裝糊塗,不打算追究五皇子的罪,他們也就什麼都不能做。

不過暗地裡五皇子和七皇子一派依舊斗的厲害,只是手段更加隱晦了。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燭光深深幾許,窗外夜風柔柔,清涼如水,室內燭霧繚繞,如流蘇般瀰漫四周,墨筆點字,司衍睫毛低垂,燭光在清冷如謫仙的面容上上投下淡淡陰影,他剪下一段燭光,悠悠開口。

「54250,你還能感知到新的劇情嗎?」

「這,」54250遲疑了下,感覺接下來的話讓它感覺到有點丟臉,「不能...」

司衍輕笑了下,他這燦爛一笑,彷彿百花一齊盛放,明眸善睞竟不似尋常凡人,「沒事了,你先沉睡吧。」

54250對司衍突如其來的問話摸不著頭腦,索性也不管了,自顧自安靜沉睡去了,他之前消耗了太多能量,能多保留一點是一點,希望這次任務順利,能給它多少補充點能量。

司衍吹滅燭光,但其實閉眼躺在床上的他神魂卻去往了別處。

九天之上,天邊偶而漂浮著淡淡的白雲,像是用心作畫的書生,信手運筆,輕輕抹在青山之上,碧空之上,又像是從別的仙境飄來的片片銀色羽毛,若非若停。

這裡以云為階,以月為地。

司衍拾階而上,悠悠淡然,他走到雲階盡頭,提起一隻渾身雪白的糰子。

睡得十分酣然,卻在睡夢中被人揪著耳朵提起來的糰子,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咦,這裡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嗎,難道它還會做夢嗎?

它黑乎乎圓溜溜的眼睛看見一張美到它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臉出現在眼前,恍惚了幾秒,隨即踢著腿掙扎著,吐出人類的話語來,「放開我,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快放開本尊。」就算這人長的再美,也不能以如此丟臉的方式對待它。

司衍很利索地鬆了手,直接掉在地上的它被身下柔軟的雲彈了彈,它整個人都小小的卻故作老成地開口,「哦,原來是你,你不就是前幾天不知死活窺探本尊的那個人類,能找到這裡來,看來你還是有點本事的。」

「新生的天道,你不用如此忌憚我,我這次來是給你送東西的。」

咦,這人知道我的身份還敢這樣對待我,好大的膽子。

不待它呲牙咧嘴地撲上去要咬司衍。司衍手中懸浮起一團白光,成功制止了它的想法。白糰子雙眼放光,朝著光團撲了上去,一口吞進肚子里。

然後它眼神警惕地看著司衍,「你是想拿它賄賂我,你說吧,有什麼條件,只要不影響這個世界的發展,我都可以考慮考慮答應你。」

司衍輕笑了一聲,「我沒有什麼要求,你只要像以前沉睡時不管不顧就行。「

白糰子歪了歪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好辦。」

司衍走後,白糰子歪著頭思考了半天,這人身上的味道好熟悉,總感覺讓他特別想要親近。

想了半天沒有想到答案的它,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好睏,不想了,睡覺去。它吃了那團對大道的感悟后,又感到睏倦了。自從它誕生后,身體就會時不時就會因為感到缺乏能量而沉睡,對他而言沉睡即成長,它想要成為成熟的天道,至少還需要幾萬年。有這團對天道的感悟,起碼能縮短它千年的修鍊時間,只不過它要睡上幾年了,沒有危機整個世界的大事不會輕易醒來。

司衍和天道的交易做的隱蔽無比,就連他體內的54250都不會覺察到,只是司衍沉睡著的面容好像又蒼白了幾分。

......

京城主街道上,

姜玉書一身白衣,長發垂及膝蓋,面容俊美的令人雌雄難辨,儘管他眉間略顯消瘦疲憊,但一隻妖異無比的紫色眼瞳波光流轉間,就已經令旁邊看的人覺得難以呼吸,瞬間魂魄便已經被奪去了七分,而他的身上不停地散發著神聖清明和妖異邪魅的氣質,雲鬢斜挑著一支鳳凰奔月釵,端的是俊美無比。

他身後跟著兩個遮住半邊臉帶著黑鐵面具的侍衛,走路間無聲無息,一看就是頂級高手。

姜玉書眸中紫光一閃,呢喃道:「祁琛安和祁琛禹都邀請我到京城來給一個人治病,倒是有意思極了,這兩個敵對的人竟然為了同一個人願意付出如此大的代價,看來京城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有趣的人。」

他身後的兩個人只沉默著跟著,像是沒有意識的機器人,只會無條件服從地服從主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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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巨資做了個封面。

今天更的晚了點,明天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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