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吾之姓,冠汝之名(17)
孟家幾十年前的確算是名門望族,要不然皇后也不會出自孟家,畢竟孟家也是跟著先祖打天下的功勛世家之一,曾經也是風光無限。
但是自從威名赫赫的老孟國公死後,孟家就開始漸漸落敗了。家族子弟良莠不齊,行事素來囂張跋扈,肆意揮洒家族財產,全靠著先輩蔭庇。又因為老孟國公死的太過突然,後繼無人,匆忙繼承爵位的是資質平平的長子,並不是老國公心儀的聰慧的次子。
近些年孟家子嗣不豐,嫡支一脈只有一子二女,一直走下坡路,隱隱有被朝中新貴超越的跡象。
皇后的父親,如今的孟國公,以及她的兩個兄長,在京中擔任的只是沒有什麼實權的閑職,母族不受皇帝重視,也不怪皇后如此著急,要把娘家侄女許配給自己的兒子,來提攜母族了。
只是五皇子對孟雪瓊感觀平平,對她也沒有男女間的情意,不願意娶她為妻,甚至還因為皇后逼的太過,母子兩人暗中大吵過一次,那一次鬧得頗為不快,他更是對皇后直言,絕對不會娶孟雪瓊為妻。
皇帝知道此事後,特地來長樂宮警告過皇后一次,禁止她再做這樣拉郎配的行為,皇帝也不願意看著自己唯一的嫡子娶一個註定要沒落的世家庶女,只是沒想到現在皇后還是不死心,罔顧皇帝對她的警告,執意要促成此事。
氣的皇帝心中暗罵,這個愚蠢的女人,不顧親生兒子的意願,不惜母子反目,也要一心保住孟家的地位,她真以為孟家再出一個皇子妃就能恢復孟家昔日的榮華嗎?不知道孟家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藥,只會向著母族。廢後事關國體,除非是皇后犯了謀逆的大錯,朝臣是不會同意他廢后的,要不然他早廢了她了。先皇怎麼就給他選了這樣一個女人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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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喝多了酒,溜出來透口氣的功夫,就被一直盯著他,跟隨著他一同溜出來的孟雪瓊纏上了。
孟雪瓊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裡攔住他,不甘心地抿了抿嘴,一雙美目含淚,語氣委屈地問他:「表哥,雪瓊這支舞跳得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祁琛安不想與她多糾纏,就隨口回答了一句,可他這句話的語氣,用腳指頭都能聽出其中的敷衍之意。
我跳舞時你始終沒有抬頭看我一眼,怎知我跳的極好?
女子不甘地咬住下唇,祁琛安也沒有多餘的心思管她怎麼想,就準備離開了。她卻突然趁祁琛安不注意的時候從身後一把抱住了他,流著眼淚道:「表哥,我是真的好喜歡你,我知道我這樣說這樣做不知羞恥,可是你為什麼不願意回頭看我一眼,試圖去接受我喜歡我呢?」
聽著孟雪瓊這般熱烈的直述情意,他心裡沒有一絲動容。
他強硬地掰開孟雪瓊的手指,回復道:「既然這樣,那就不要喜歡我了。」
「我不知道是誰給了你我一定會娶你的錯覺,我只能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也絕對不會娶你做我的皇子妃。何況天底下喜歡我的女子這麼多,難道就因為她們喜歡我,我就要個個回應,把她們都娶回來做妃子嗎?」
一席話說的孟雪瓊身形搖搖欲墜,臉上淚留的更凶了,梨花帶雨,「她們怎能和我一樣?」她從小就喜歡錶哥,她知道自己的庶女身份配不上他,為此她請了京城最好的女師傅,努力地學習琴棋書畫,學習舞蹈,學習女紅,學習掌家,就為了有一天能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皇子妃。
以卑微的庶女身份被稱為孟家明珠,京城四大名姝之一,她背後做的努力豈是那些貪慕虛榮只會嘴上說喜歡的女人能比的。
「在我心裡,你與他們並無不同。」祁琛安回頭看她的那一眼,冷的讓她發寒。
望著祁琛安離開的身影,孟雪瓊癱坐在冰冷的地上,所幸這裡地處地處偏僻,又正處黑夜,不會有人經過,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流淚。
祁琛安的話打破了她心底里最後一絲幻想,以前她還可以欺騙自己表哥其實也有一點喜歡自己,她其實早就明白,只是一直不願意接受,她這樣只是為了保住家族榮寵培養出來的女子,怎麼能讓他真心喜歡呢。
.......
司衍虛虛靠在一棵樹旁,他今晚考慮到身體狀況沒有想喝酒,只是酒師桑娘子釀的梨花釀實在太香了,他忍不住多喝了幾杯,沒想到身體就有了醉酒的跡象,所以他託辭身體不舒服提前退場了。
這一舉動也讓宴會上一直目不轉睛盯著他看的人十分失落,自他走後變的蔫蔫的,看什麼表演都提不起半點興趣了。
司衍吹著涼風醒酒的時候,突然有人在後面輕輕拍了一下他清瘦的肩。
是同樣出來醒酒的祁琛安。
他其實早就在這裡了,只是夜黑風高地,他又異常安靜,所以司衍到這裡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誰也沒想到那麼巧他隨便選個地方就有人在。
祁琛安躊躇了好久,猶豫著到底要不要上去搭話,最後他還是選擇忠於自己內心的想法,選擇了走上前去。
「慕公子,好久不見。」
他其實內心有很多話想要對司衍說,但是最後到了跟前,說出口的,只有這一句簡單的問好。掩藏了他內心蠢蠢欲動、深埋心底卻永遠不會說出口的深厚情意。
「五皇子,你也好久不見了。」司衍看到是他,略微有點意外,怎麼是這人。
糟糕,他突然想起來,當初他好像騙眼前這人自己叫安小五,是京城的一個小商人。他扶額苦笑,這不是自投落網,逼著他說明自己的罪狀嘛。
「慕公子,我當初不是有意欺騙你的......」
「無礙,我並沒有生氣,我相信當時五皇子有自己的苦衷,你在外不想暴露身份屬實很正常。」
祁琛安從沒有和他這麼近距離相處過,他盯著司衍的臉,慢慢地就看痴了,忘了說話。今夜的月色美的醉人,他見了朝思暮想的這人,宴會上喝了太多酒,腦子勉強能保住清醒,僅能剋制住自己想要瘋狂觸碰眼前這人的渴望。
他想要親近這人,觸摸這人,想要溫柔地撫摸他的肌膚,想要輕輕地親吻他的額頭和蒼白如雪的嘴唇,想要肆意地擁抱他入懷。(剩下的小晉江不允許寫。)
只是內心所有瘋狂的想法與想要付諸實踐的行動,在看到這人清冷寒涼如霜雪的眼睛后,就只剩下了最純粹的喜歡和憐愛。
月光下司衍依舊美的炫目,肌膚晶瑩白皙,仿若月光下瑩瑩生輝的玉石,獨有一種靜謐的冰涼感來,清冷的像是廣寒宮裡飛下凡的仙人。
他怎麼能妄想玷污和抓住這片天際最虛無縹緲的流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