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大夢一場

言氏聽著鳳謙的話也沒有開口反駁，她心中知道如今無論自己說多少話，鳳謙也不會聽她解釋，可誰知言氏的不願多言落在鳳謙眼中就好像是默認了他說的話一樣。

鳳謙再次拿起手邊的東西對著言氏的腦袋就砸了過去，口中說著污穢不堪的詞語，梅香聽不下去，才直接一個手刀將鳳謙給打暈了過去。

「也不知姑娘留在這樣一個人身邊作甚！」梅香眉頭緊蹙，「我們早點動手直接將鳳謙除了便是，縱然把他扔到亂葬崗，也不會有人生疑！」

言氏抬眸看向梅香，她心中知曉梅香素來不喜鳳謙，一般是因為鳳謙對待鳳瑾禾的緣故，而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她。

「鳳姑娘之前有所交代，說是鳳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到時候縱然我們不下手，他也會想方設法地自尋死路。」言氏說著又將目光落在鳳謙的身上，「其實鳳姑娘說得沒錯，鳳謙也就是一個可憐人，明明知道我不是先夫人，卻硬是把我當成先夫人。」

言氏又將目光轉移到其他地方，「梅香，你可知道，鳳謙每次喊的名字都是先夫人的名字，縱然他再喜歡先夫人又如何？如今先夫人也已經成為一抔黃土，想來定然也是不願意再見到她的。」

言氏從鳳瑾禾的口中知道一些關於陸知意的事情，畢竟她是鳳瑾禾精心培養出來的細作，為得就是有一天能夠成為她手中的利刃來用給鳳謙以致命的一擊。

言氏的一舉一動都是鳳瑾禾親自調教的，甚至就連她的琴棋書畫都是鳳瑾禾手把手教出來的，她是那樣用心地把她培養成一個細作，若鳳瑾禾是男兒身，恐怕這會子她都要動心了。

「姑娘這些年的確是吃了不少苦，一直到我們在渝州城穩定下來方才有所好轉。」梅香在提起鳳瑾禾時目光中也帶著一絲敬仰，「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們都是主子從貧民窟救下來的孩子，那個時候我們飽一頓飢一頓，有時甚至就連東西都吃不上，我們住的那個地方根本沒有人會去，可是主子卻給了我們希望，給了我們活下去的動力。」

言氏抬頭看向梅香露出一個笑容，「鳳姑娘是一個好人，如果她是男兒身的話，我估計定然也有喜歡姑娘心悅於他。」言氏說著就捂嘴輕笑，「我與鳳姑娘初次見面之時，就認為她是男兒身，可誰曾想竟然是女嬌娥。」

兩個人坐在房間正說了一會子話，兩個人都沒有去看鳳謙到底如何，反正在他們的眼中只要鳳謙昏死過去就已經和他們沒有關係。

這廂，鳳瑾禾在睡了三天之後才醒過來，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東西吃，索性瑾澤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早就已經在她的房間里備下了簡單的又營養的豐盛早餐。

「你們怎麼知道我今日醒來？」洗漱完畢的鳳瑾禾看著穀雨笑道，「睡了三天精神好了不少。」

「是瑾澤公子吩咐的。」穀雨說著就把餐具給鳳瑾禾一一擺放好，「瑾澤公子說姑娘今日會醒來。」

鳳瑾禾聽著穀雨的話，唇邊露出一個笑容，半晌抬眸看向穀雨輕笑著開口，「也是阿澤了解我，果然是我的侍衛。」喝完粥之後，鳳瑾禾又吃了一點其他的小菜。

「姑娘，四殿下之前來過，他見到了何叔，不過兩個人交談一次，具體情況倒是不得而知，只知道四殿下離開時心情有點不太好。」穀雨上前一步說著把毛巾遞到鳳瑾禾的手中，「果然是姑娘的生父，倒是向著姑娘多一點。」

「這是他欠我的。」鳳瑾禾倒是一臉不介意的開口，「如果不是他，也許娘妻也不會死，我也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鳳瑾禾說著打了一個呵欠，「穀雨，你可知道，何叔小時候帶著我玩過很多事情，可誰知道偏偏娘親死的幾天前他離開了別莊……」

穀雨的腦海中想到之前鳳園的那些侍衛與蕭霆越對戰的場景，她之前都還沒有想明白，如今想來到時頓時明白為何那些人會那樣做。

「對了姑娘，姑娘昏睡這三天，寧九他們每日都會尋找何叔對陣，我之前還不甚明白，如今到時明白了。」

鳳瑾禾聽著穀雨的話蹙著眉頭，又將目光落在窗外，「你把真相告訴給他們了？」

「對不起。」窗外傳來瑾澤悶悶的聲音，「我只是……」好似一時之間沒有想好措詞，便沒了聲響。

「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何叔他之前就被你重傷過，如今你們每日尋他，估計他也應付不了。」鳳瑾禾想了想開口道，「阿九、影一他們的武功都尚且還不錯，雖不是何叔對手，可他畢竟上了年紀……」

「嗯。」瑾澤再次給予鳳瑾禾回應。

鳳瑾禾知曉瑾澤的意思又將目光落在穀雨身上，「穀雨，你去把何叔找來，我來給他看看，莫要再留下後遺症。」

穀雨聽著鳳瑾禾的話，領命而去，可是鳳瑾禾沒有等來蕭霆越，反而是看見了寧九他們幾個人，聽著他們一股子腦兒的問話，鳳瑾禾只覺得腦仁有些疼。

「很吵！」瑾澤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聲音帶著幾分清冷，可怕的是場面當時就安靜下來，他們面面相覷，又將目光落在鳳瑾禾身上。

「何叔呢？」鳳瑾禾詢問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可他畢竟還是我的父親不是，」鳳瑾禾也沒有給他們開口說話的機會，「他雖然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父親，可他很喜歡我娘，這就夠了！」

鳳瑾禾看著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模樣，面上帶著幾分無奈，「好了，好了，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可你們也總不讓我們誇讚你們吧！」

鳳瑾禾又將目光落在雲諫的身上，「雲諫，我想要吃你做的東西，睡了三天，方才吃了一點清淡小粥，想來午飯或者晚飯差不多就可以用一點葷腥了。」

雲諫看著鳳瑾禾笑著點點頭，「好，我會給姑娘準備姑娘素日里喜歡的菜肴。」

等到寧九他們都離開之後，鳳瑾禾才見到了姍姍來遲的蕭霆越，她盯著蕭霆越看了一會，在確認他沒事之後，才收回目光。

「你也不要和他們計較，他們都是我親自培養出來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我的一點事，我和他們雖是主僕，可是我去打心裡把他們當做是家人的。」鳳瑾禾看著坐下的蕭霆越面上帶著幾分抱歉。

「其實他們能夠這樣待你，我還覺得挺開心的，至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還可以，至少沒人敢欺負你。」蕭霆越說這就握住鳳瑾禾的手，「我很想當好一個父親，雖然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父親。」

鳳瑾禾錯開蕭霆越的目光，面上帶著些許無奈，「何叔說的哪裡話，你只要心裡想著娘親便是，我們也無足輕重。」

想到穀雨之前說的話，鳳瑾禾詢問道，「聽說蕭慕塵有來拜訪過，也不知何叔和他說了哪些事？」

「我只說我是你的親生父親，往後你的決定便是我的決定。」蕭霆越迎上鳳瑾禾的目光，語氣中帶著幾分鄭重，「小禾，這些年我欠你的太多，如今能夠留在你的身邊，哪怕以何叔的身份彌補你也可以。」

鳳瑾禾聽著蕭霆越的話沒有開口說話，想到之前經歷的種種，她又將目光落在蕭霆越的身上，半晌，露出一個笑容。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原諒你，但至少不是現在。」鳳瑾禾拍了拍蕭霆越的手，面上帶著善意的笑容。

蕭霆越對著鳳瑾禾點點頭，知道他們的關係能夠到現在對他而言已經非常滿足，更何況鳳瑾禾還這樣為她著想。

「鳳瑾恆那邊你要自己去交代，左右以後我可能也不會和他生活在一起，只能成為他強大的助力，但他怎麼說都是我的兄長。」鳳瑾禾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以後無論他想要做任何事，我應該都會支持他。」

「好！這件事你交給我，我自然會親自前去和他交代，但你昏睡三天，想來這件事他也已經早有耳聞，亦或是他仍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我。」

「何叔，我和鳳瑾恆從小生活的環境就不一樣，你可知他當時還想要殺了我，我雖並未放在心上，可他卻是嚇得不輕，縱然已經跟在我的身邊些許時日，可到底還是在侯府金尊玉貴的公子，也希望到時候你多多擔待一點。」

蕭霆越看著鳳瑾禾點點頭，兩個人又說一會兒話，蕭霆越便叮囑鳳瑾禾好生休息，隨後才轉身離開的鳳瑾禾的房間。

鳳瑾禾將目光落在窗外，低著頭不知在思考何事。

晌午時分，鳳瑾禾在穀雨的叫聲中前去使用午飯，雲諫按照鳳瑾禾的意思，的確是準備了一桌子的豐盛的菜肴，不過每種菜肴都很少，大概也是希望鳳瑾禾每種都吃上一點。

「雲諫的手藝進步不少。」鳳瑾禾歪著頭看著雲諫笑道，「等以後偶回了渝州城，他們大概都羨慕雲諫的手藝了。」

雲諫看著鳳瑾禾一雙眸子中帶著寵溺的笑容。

鳳瑾禾用過午餐沒有多久，正準備午休時，卻聽見有人來說是蕭慕塵來了，想到之前蕭霆越說的話，鳳瑾禾還是把蕭慕塵安排在書房與他見面。

鳳瑾禾走到書房沒有多一會兒后就見到了蕭慕塵的身影，鳳瑾禾見他的模樣，唇邊帶著些許笑意，「好久不見，蕭慕塵。」

「對不起。」蕭慕塵看著鳳瑾禾想也不想的開口，「我沒有想到是我……」蕭慕塵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為何要向我道歉？」鳳瑾禾看著蕭慕塵面上帶著幾分疑惑，「你並未做錯任何事，我說過塵兒與鳳瑾恆的事與你無關。」

「我是說先妣一事。」蕭慕塵有些緊張的抬頭看向鳳瑾禾，「與何叔交談之後，我去調查了當年所發生的事，卻不曾想到卻是我造成了先妣之死，我心中多有愧疚，卻也不知該如何表達。」蕭慕塵再次抬頭看向鳳瑾禾，「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

「娘親的事我並未責怪過任何人。」鳳瑾禾端著面前的杯子小呷一口，「與你無關，只是我當時無能罷了。」鳳瑾禾神色鎮定的抬頭看向蕭慕塵，「你也不必如此放在心上。」鳳瑾禾說著就把另外一杯茶推到蕭慕塵的面前，「你我之間何須如此？」

蕭慕塵看了一眼鳳瑾禾，她的眉眼間帶著幾分倦色，半晌蕭慕塵抬頭道，「關於蕭慕勤的事情你可有聽聞？」

「不曾，我今日方醒，怎能聽聞此事？」鳳瑾禾說著再次喝一口茶水，「他發生何事？」

「蕭慕勤為了那位錦繡坊的姑娘和柔妃鬧掰了，柔妃如今到時處處想要置她於死地，奈何被蕭慕勤保護的非常好。」蕭慕塵的言語中帶著歡喜之意，「柔妃根本就無從下手之處，至於臨時一脈，如今也全都在規勸蕭慕勤重回正道，」

「正道？」鳳瑾禾嗤笑著開口，「難不成在臨林氏一脈眼中只有柔妃方才是正道嗎？」

鳳瑾禾的手微微一頓，再次抬頭看向蕭慕塵，「皇后如今的情況如何？」

「她的情況尚可，只是最近一直都在詢問塵兒的事情，塵兒受傷之事一直瞞著她呢。」

鳳瑾禾聽著蕭慕塵的話，又吩咐守在窗外的瑾澤前去把鳳皓塵帶過來，正好趁著蕭慕塵今日在這裡能夠與他一同進宮拜見皇后。

「塵兒是個好孩子！」鳳瑾禾單手托腮的看著蕭慕塵，「如果你能夠成為一位好皇帝，我相信塵兒也會非常開心。」

「定不負你所託。」蕭慕塵看著鳳瑾禾仍是信誓旦旦的開口，他心中也知道如今並不是談兒女情長之時，只是他已經對鳳瑾禾有所示意，卻仍是不免想要從鳳瑾禾那裡得到答案。

「小禾，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蕭慕塵本想要去握住鳳瑾禾的手，卻被鳳瑾禾避開。

看著蕭慕塵的那雙目光，鳳瑾禾低聲道，「蕭慕塵，我說過至少不是現在。」

蕭慕塵眼中的光芒一點點暗下去，一直到最後消失不見，他看著鳳瑾禾笑著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等到鳳皓塵走進書房時就看見兩個人相對比較尷尬的狀態，鳳皓塵見此只能先叫了一聲，「師傅。」

「塵兒，你來了？」鳳瑾禾將目光落在鳳皓塵的身上，「這段時間身體恢復如何？」

「師傅身體已經大好，並無大礙，師傅不用擔心。」鳳皓塵對著鳳瑾禾行禮，「師傅身體如何？今日聽寧九叔他們說，師傅中午吃了不少呢。」

「睡了三天醒來，難免多吃一點東西，不用擔心。」鳳瑾禾笑著對鳳皓塵開口，「你如今身體尚好，皇后在宮中甚是著急，你如今得空，不如跟著蕭慕塵一同進宮前去看看皇后如何？」

鳳皓塵看著他們兩個人思忖片刻后對著鳳瑾禾點點頭，「好，一切按照師傅的吩咐。」

鳳瑾禾又吩咐鳳皓塵一些事情，又讓穀雨帶著鳳皓塵前去庫房中選一些比較貴重的禮物帶給皇后，也多是些精巧之物。

送走蕭慕塵和鳳皓塵之後，鳳瑾禾才得到機會偷偷眯了一會，只是沒過多久就聽見門外傳來的身影，說是寶芝林的人救了一個生病垂危的人，只是寶芝林的人如今卻有些束手無策，希望鳳瑾禾趕緊過去看一看。

「蒼朮的醫術一向尚可，怎麼如今倒是請我來了？」鳳瑾禾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小廝面上帶著幾分疑惑，「是很嚴重的傷嗎？」

「聽蒼朮公子說病情的確非常嚴重。」門外的小廝回應道，「而且好像還是一位姑娘，蒼朮公子素來對這方面不太精通，故而前來尋找主子，」

鳳瑾禾稍作梳洗後方才跟著小廝一同前往寶芝林，尚未走到後面的院子就聞到一股子的血腥味，就看見一些丫鬟端著一盆盆的血水出來。

「姑娘，你來了。」蒼朮看著鳳瑾禾面色恭敬道，「稍微打聽了一下，她好像是蕭慕雲府上的正妻，不知怎麼就被送到這裡來了？」

「蕭慕雲？」鳳瑾禾看著蒼朮眉頭緊鎖。

她尚未開口就看見蒼朮一下跪下來，「還請主子責罰！」

鳳瑾禾看著蒼朮伸手扶他起來，「我尚未開口，你又何須道歉，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又怎會怪你，更何況還是蕭慕雲的妻子田氏。」

鳳瑾禾從蒼朮的口中了解了一個大概，總而言之就是被蕭慕雲毆打成這樣，而且場景有些非常慘不忍睹，是被她的丫鬟抬著送到這裡的。

「主子。」在鳳瑾禾走進房間的一瞬間，他們都對著鳳瑾禾躬身行禮，屋子裡沒有旁人只有一個伺候田氏的丫鬟，她看見鳳瑾禾時，心中有所疑惑，卻也不敢開口說話，如今田氏生死不明，她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鳳瑾禾走到田氏身邊，稍微掀開田氏的衣服看了一眼，她放下被子后又將目光落在小丫鬟的身上，「你們夫人身上是何所致，你可知道？」

小丫鬟唯唯諾諾的不願意說一句話，好似只要一開口他就能夠命喪當場。

「下去吧！」鳳瑾禾說著就對著小丫鬟擺擺手，見到小丫鬟沒有行動，鳳瑾禾卻也不做他想直接把門關上，可誰知那小丫鬟卻用腳擋著門，似乎不願意離開房間。

鳳瑾禾還沒有開口說話，那小丫鬟就被旁邊的一個丫鬟一個手刀打暈過去。

「姑娘有請。」那丫鬟看著鳳瑾禾面色恭敬道，「姑娘只管好生醫治夫人便是。」

鳳瑾禾走進房間後走到了田氏的身邊，她的手輕輕一揮兩個人就頓時消失不見。

鳳瑾禾給田氏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卻發現田氏身上的傷痕也極為可怖，甚至有的地方都已經化膿也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更不要說某個地方已經相當慘不忍睹。

鳳瑾禾輕聲嘆口氣，但還是為田氏做了手術，縱是如此，田氏的身子也是強弩之末，更不要說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經一月有餘，若是再下手重一點，恐怕這個孩子都沒有了。

等到鳳瑾禾從田氏房間里出來之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她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蒼朮，「差不多了，只是她有了身孕，身體也經不起折騰，若是再有下次，縱然是我，也無力回天。」

蒼朮聽著鳳瑾禾的話又將鳳瑾禾引入旁邊的房間，他看了一眼鳳瑾禾面色恭敬道，「姑娘，我們要把這件事告訴給她嗎？」

「自然。」鳳瑾禾端著早已經泡好的茶點點頭，「這是她的孩子，她有權利決定孩子的生死，更何況如今這個孩子是不是能夠留下來也未可知。」

「她傷及了五臟六腑，又氣血兩虧，小產後又不曾好好調理身子，傷及根本，這個孩子若是保下來尚可存活，可若是保不下來，也只能罷了。」鳳瑾禾說著無奈聳肩，「且，我已經儘力了。」

蒼朮和鳳瑾禾剛剛聊完就聽見有丫鬟說躺在床上的田氏已經醒了，鳳瑾禾看了一眼蒼朮先一步走進屋裡，躺在床上的田氏卻堅持要起身，似乎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你有了身孕。」鳳瑾禾看著田氏的動作想也不想的開口，「你若是想要保下這個孩子，你就必須要躺在這裡。」

「身孕？」田氏抬眸看向鳳瑾禾，可是她的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子的悲傷，她低著頭一言不發，可那淚水卻已經落在衣服上暈染成一朵花來。

「你想要這個孩子嗎？」鳳瑾禾開門見山地開口，「你若是想要，我便可以給你保下這個孩子，你若是不想要趁著月份小，咱們也可以拿了。」

「姑娘有所不知，我之前小產兩次，身體尚未修養好，我是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可……」田氏眸子中氤氳著水霧，「我能保下這個孩子嗎？」語氣中甚至帶著幾分哀求的意味，「只要這個孩子能活下來，縱然是要了我的性命，亦可。」她伸手想要去抓鳳瑾禾的衣角，卻被鳳瑾禾一把扶著好好地躺在床上。

「好。」鳳瑾禾看著田氏一錘定音，「只是你是否能告知我你的身份，也方便我日後前去探望你的病情。」鳳瑾禾端著面前杯盞小呷一口，眼角的餘光卻看見田氏。

「怎麼，夫人不方便開口？」鳳瑾禾說著就放下手中的杯子，「夫人實不相瞞，我估計全長安除了我寶芝林之外，無人能夠保下你這肚子里的孩子。」鳳瑾禾的語氣中帶著篤定，「若是夫人不信，大可以請其他的大夫或者宮裡的御醫看一看。」

田氏聽著鳳瑾禾的話未做她想，他抱歉的看了一眼鳳瑾禾笑著搖搖頭，「我並非懷疑姑娘的醫術，我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罷了。」田氏面上帶著幾分無奈，「我的身體我清楚。」說著她的手就撫上了小腹，「我只是希望給他留下一個孩子罷了。」

「他其實一點都不愛你。」鳳瑾禾說著就倒了一杯安神茶遞到田氏手中，「縱然如此你也要幫助他留下一個孩子嗎？」

田氏低下頭好似沒有聽見鳳瑾禾的規勸，半晌她抬頭看向鳳瑾禾，「姑娘知道我的夫君是誰？」

鳳瑾禾看著田氏笑著點點頭，她甚至拉過田氏的手，在她的掌心寫下了蕭慕雲的名字，田氏握著拳頭抬頭看向鳳瑾禾，半晌卻還是點點頭。

「姑娘不知我的處境，我……」

「我知道。」鳳瑾禾笑著打斷田氏的話，她將方才影一遞給他的資料上的內容說了一個大概給田氏聽，田氏聽完后甚至對鳳瑾禾的身份有點感興趣。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你只要我能夠救你性命即可。」鳳瑾禾看著田氏輕笑著開口，「其實你的身體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能不能夠生下這個孩子尚未可知。」

田氏再次猛地抬頭看向鳳瑾禾，她不由得握緊拳頭再次開口，「我……」

「夫人你只管告訴我說想不想要這個孩子？」鳳瑾禾單手托腮地看著田氏。

「想！」田氏毫不猶豫地開口，「我想要這個孩子！」

「好，回去你去這樣告訴給二殿下……」鳳瑾禾在田氏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田氏聽完后看著鳳瑾禾一臉疑惑。

「夫人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且若是夫人不相信我說的話，亦是可以尋找其他的人看一看，也好證明我說的話是正確的。」

送走田氏后，鳳瑾禾又將目光落在蒼朮的身上，「到時候尋一個醫術好一點的醫女跟著，然後你時常照看著便是。」

「主子想要保下他們二人性命？」蒼朮一臉疑惑地開口，「且縱然主子保護他們母子，以田氏如今的身體來看，最多還有一年的壽命，若是這個孩子一旦生下來，註定將失去母親。」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蒼朮看著鳳瑾禾認真的點點頭，「只是她真的有辦法讓我們寶芝林的醫女進入府邸嗎？按照蕭慕雲的那個性格……」蒼朮識趣的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口，而是將目光落在鳳瑾禾的身上。

「他會願意的。」鳳瑾禾看著蒼朮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這廂田氏回到府邸之後，就前去探望了蕭慕雲，表面上蕭慕雲看似一派溫文爾雅的模樣，可沒有人知道私底下他就是一個禽獸；

這偌大的府上也就只有她一個人，而她當年願意嫁給蕭慕雲，就是因為蕭慕雲是她這人生唯一的信仰。

田氏推開房門就聞到一股子酒味，看著坐在地上的蕭慕雲，田氏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殿下，我有了身孕。」

些許是田氏的話打動了蕭慕雲，蕭慕雲抬頭看向田氏面上帶著幾分笑意，「孩子？」

田氏看著蕭慕雲認真的點點頭，「是，之前那兩個孩子都是殿下無意中弄掉的，所以我如今剛知道這個消息就前來通知殿下。」

蕭慕雲彷彿被觸動一般，抬頭看向田氏，他站起來有些不穩地走向田氏，「好好保護這個孩子，我不會再對你動手了。」

田氏頓了頓之後繼續開口，「我之前所在的醫館說我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保不住，妾身不相信，不如殿下請其他的大夫也來診治一番可好？」

蕭慕雲聽著田氏的話面上有所動容，便也就鬼使神差的點點頭。

當然大夫和御醫說的都差不多，就是田氏的身體已然到了強弩之末，若是想要留下來這個孩子非常艱難，而這個孩子一旦生下來也非常有可能要了田氏的性命。

「你放心，我會給你尋一個最好的大夫，來照顧你，讓你好好的生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