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六

一百十六

第三日,一早。

龍君寵得到消息,昨日旭鳳知道潤玉已經枕戈待旦了,但尚未有所行動,據妖毛回稟今日上午他是去往花界,又見了錦覓,親自勸錦覓不要成婚,而這次錦覓似乎是鐵了心要嫁潤玉,以一縷青絲斬斷與旭鳳的情緣。

看來是旭鳳先找錦覓談,如果能勸阻錦覓不嫁,自然潤玉也就不能成事,但錦覓堅決,他應該會在今晚來找潤玉。

「罱。」

「在。」

「晚上陪我去花界。」

「是。」罱不問緣由。

明日就是大婚,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條路她也不願意回頭,今晚他們倆都會很忙,自己也趁這個時候將那件事完成,當初是自己所起,就該由自己結束。

當晚,布星台和棲梧宮展開了一場北斗星的鬥法。

布星台這方:明正軌,辟歧途,撥亂反正,可另擇明主,取而代之;背水一戰,直搗黃龍;紫薇守北辰,貪狼破搖光,武曲化天權。

天界已病入膏肓,剜肉補瘡不如釜底抽薪,忍一時之痛,革故鼎新,方是順應天命。

棲梧宮中鳳首箜篌在他指尖彈起:收拾山河,扶危六界,已坤克乾,先取乾元,上離下坎,中制北門,以艮易兌,后定西路。

每一次權利更迭都會掀起血雨腥風,生靈塗炭,我不忍見,就算逆勢而動,也要堅守到底。

到最後那刻,棲梧宮中八卦圖上顯露的結果讓旭鳳驚訝:為何他毫無勝算,還還要一意孤行?姑姑可知他的計劃?不,她不知道,這三年來她都在上清天養傷,兄長,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布星台。

鄺露看到星象上那晦暗的前路「殿下,我們的勝算並不高呀。」

「是微乎其微。」潤玉似乎也早就知曉。

鄺露看向他「既然如此,殿下為何還要兵行險招呢?」

潤玉手中幻出了一顆綠色的星石「煙月,明月背後的星宿,不可掌控,卻毀天滅地。」看向北斗七星「這場天地間的豪賭,唯有孤注一擲。」旭鳳,你可知,北斗七星從來不是七顆,而是九顆。

棲梧宮。

旭鳳站在自己全勝的八卦圖前:他的手中還有什麼砝碼呢?

……

花界。

龍君寵站在了已經昏睡的錦覓面前,

罱守在一旁。

龍君寵湧起靈力,籠罩住了錦覓,隨即進入了錦覓的意識中。

依然是那片冰原。

那朵巨大的冰花苞依然孤獨的聳立著。

旁邊葡萄果子昏倒在地。

「霜花。」

冰花苞動了一下「又是你。」

「是我。」龍君寵輕笑起「我來放你出來。」

「你?」

龍君寵點頭「是,這顆隕丹是我所為,我自然可以拿回,今日我便將它拿回。」

「可上次你沒有辦到。」

「這次可以,上次的力量你吸收了,所以我知道方法不對,這次肯定可以。」龍君寵說著話,升騰起了自己的靈力,只是這次並非是冰藍色,而是近乎黑暗的黑藍之色。

隨後——

龍君寵醒來,手裡多了一顆已經被自己完全凍住的丹丸,不由看向昏睡的錦覓。

罱見她醒來,便上前「主上。」

「一切順利,不必擔心。」自己沒有受傷。

罱看向錦覓「您這麼做,她若明日逃婚呢?」

「她逃不逃婚,一切如常,逃婚不過讓她和旭鳳在六界中顏面無存,因為大家心知肚明,潤玉根本不愛她。」龍君寵收起了隕丹「損的是那個混賬的顏面,丟的是先水神和花界的臉,旭鳳若真是弟奪兄嫂,他還有什麼面目立威六界,承繼帝位?」

「這般大殿就可以名正言順。」罱彎起嘴角「可,我們都安排好了。」

「所以她逃不逃婚根本不重要。」龍君寵邊說邊已經身影閃過。

罱跟著離開。

璇璣宮。

潤玉知道龍君寵帶著罱出去了,雖然不知她去了哪裡卻也不擔心,只是看見旭鳳坐在自己的宮院內「龍兒回來剛挖出一壇桃花醉,你倒來的巧。」

旭鳳笑起「那我就不客氣了,姑姑的酒我也甚是喜歡;我來看看她,她卻不在。」

「她素來比我忙,吃喝玩樂,一件不落。」潤玉抬手現出酒壺和酒樽「這回在上清天困了三年,回來后自然野瘋了。」

旭鳳也倒了起來,也回憶起小時候他們第一次喝酒「兒時你在姑姑身邊的時間多,所以每次你回九重天,我都是你的跟屁蟲,後來你回來住了,你我便一起讀書一起習武,那些日子真的是無憂無慮啊。」

潤玉把玩這酒樽「對你來說美好的回憶,也許對我而言只是噩夢罷了。」那一次喝酒後旭鳳無法控制火力,自己擔心那些火傷到他,就用了自己的力量,結果被荼姚看見,將自己帶去了紫方雲宮關押了起來,是龍君寵帶人踹開了那道緊閉的大門,將害怕而哭泣的幼年孩童抱在懷裡,帶出了紫方雲宮「也是那時候開始,荼姚對龍兒是萬般怨恨,那一日我便知道我必須謹慎行走在天界,不然會給龍兒帶來很多麻煩;而若不是收養了我,她根本不需要承擔來自廢天後和各方的忌憚和猜疑,她還是那個隨心洒脫的九華上神,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旭鳳是真的不知道這些「對不起。」

「明日就是我與錦覓仙子的大婚,應該不止是來和我回憶往昔的吧?」潤玉放下酒樽,讓他不要遮掩了。

旭鳳便也直言「答應我,明日別做讓自己追悔莫及的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讓給你。」

潤玉一笑,語氣輕鬆「錦覓?」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錦覓。」旭鳳此刻並不是吃醋的男人。

「旭鳳,我什麼都沒有了,惟願留下龍兒一人,從小我什麼都可以讓給你,唯獨這次,我絕不會放手。」他說的也非錦覓。

「一定要用這樣的方法嗎?你就一點不顧及養育之恩?兄弟之情嗎?」旭鳳極力勸道。

潤玉不在乎了「若非如此,我如何才能留住我在乎的人?你知道他對龍兒存了什麼樣的心思嗎?這三年來我為何只能去花界,不敢去上清天?」

「你有沒有為姑姑考慮過,真的要以失去一切為代價?」旭鳳握緊了拳頭。

潤玉表情有些張狂「要麼得到一切,要麼失去一切。」我已經忍耐得太久了。

「你知道我不會坐視不理。」旭鳳也告訴他。

潤玉撩袖,拿著酒樽伸手「還請二殿明日一定要來參加我和錦覓的大婚。」

「你我兄弟情深,我實在不願看到你我走到那一步。」旭鳳更痛心潤玉的執迷不悟,起身「兄長,錦覓、姑姑不該是權力更迭的犧牲品,你我都有自己所愛的人,應該多為她們考慮,只要你不娶錦覓,你什麼都可拿走。」轉身,走人。

潤玉空舉著酒樽,沒有等到與他碰杯的酒樽,自己便喝了起來「多謝,但是,我不需要施捨。」

「什麼施捨?」身後有人環臂而來「魚兒。」

「去哪兒了?大半夜的還出去。」潤玉被她從後面抱住,並沒有動。

「有酒啊。」龍君寵看見酒樽,拿過就喝了「嗯,我不得不王婆一下,我這桃花醉啊,好喝。」還想去拿酒壺,被阻止了,她鬆手,坐到他對面「小九來過了?讓你放了他那葡萄果子?」

潤玉依然把玩著手裡的酒樽「你說彥佑明日會來嗎?」

「不會,他所想和你的準則不同,自然不會前來。」龍君寵托腮「想你那個義弟啦?」

「他和我一樣,內心所恐懼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害怕被拋棄,只是他沒有我這般,能遇到你,他便選擇玩世不恭……」

龍君寵抬手叩打了他的腦門「這是結婚前夜的緊張症嗎?還是你終於明白,自己根本那麼心狠手辣。」收回手「做不到弒父殺君。」

潤玉拿著酒樽的手指微顫了下。

「你自認少親情,實則最重情。」龍君寵給自己斟酒「你渴望被他認同,父子和睦,兄弟情深;沒關係,如果你想收……」

潤玉起身,抓起她的手腕「陪我走走。」

龍君寵將酒壺換到另只手,被他拽走時滴酒未灑。

與此同時,潤玉的那三支天兵被人秘密換掉。

……

翌日一早。

潤玉寢殿。

龍君寵和鄺露都在,龍君寵親自替他束髮,更衣,鄺露從旁協助。

「我就說你穿起這喜服一定丰姿雋爽、顧盼燁然。」龍君寵站在他身後,看著水鏡中他的影像「果然是如此吧,小露兒,你說呢?」

鄺露低頭。

「你又不是她娘,怎麼還哭了?我們是娶媳婦入門,不是嫁女兒出去,是賺了。」龍君寵看見鄺露好像眼眶紅了「賺了就得笑。」

「你先出去吧,鄺露。」潤玉遣走了鄺露。

鄺露很是擔心的看了他們一眼,但沒有說話,退步揖禮后離開。

龍君寵搖搖頭「這滿臉的擔心,還好沒人太過注意她。」回頭繼續給他整裝。

潤玉抱住她,手臂一下子就用了不小的力道「龍兒,我不會負你。」

「其實啊,我還是覺得你在人間與我成親時那套禮服好看。」龍君寵靠著他「不過,沒事,我是二婚,你也最好二婚,這樣我們就兩不虧欠了。」抬頭「對吧。」

「大殿,主上,火神已經將那三方天兵全數換了。」煦憑空出現在了室內「錦覓仙上也到了天界。」

「她來了?」龍君寵是真的沒想到。

潤玉鬆開她「你昨天去見她?做了什麼?」

「拿走了隕丹,我還以為她不會來,這樣我就可以冒充她了。」龍君寵不真不假「沒辦法,只能看你和她行禮了。」

「你還是要保住旭鳳。」潤玉心中惱火「在他已經換了我的人的情況下,你還想保他。」

「因為最疼他的不是我,而是你!」龍君寵冷下來幾分表情「好,既然錦覓到了,就證明你贏了這一步,我們九霄雲殿上見分曉。」如今他們都是當局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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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之君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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