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

一百零二

入夜,洛湘府。

潤玉陪龍君寵來洛湘府看望還在養傷的錦覓,送來一些名貴的藥材。

龍君寵和錦覓在閨閣里說話,他則和洛霖在院中下棋。

一子落下,潤玉先說了句「仙上承讓了。」

水神投子認輸「妙啊,五十手后發而制人,胸懷全局,穩紮穩打,遇我鯨吞七子而不動於心,穩操勝券。」龍君寵的一手好棋藝他是青出於藍了。

「仙上謬讚,潤玉長年布星,只覺得這奕道,與布星也有異曲同工之妙,棋盤如天幕,棋子如星辰,一顆小小的星星便可撼動全局,何其相似。」潤玉也是話有深意,他也想讓洛湘府站在自己這邊。

洛霖看著棋局「圍棋黑白二子,代表著天地陰陽,有正反,有衝突,有勝負之心,這與布星時仰觀宇宙的求道之心大不相同,難得你能融會貫通啊。」他聽懂了幾分。

「棋局如戰場,一子千鈞,生死攸關,若無勝算又何來求道之心。」潤玉再表心跡。

洛霖也感覺到了「守孝三月,殿下的心境同以前大不相同了。」語氣中尚有一絲擔憂。

「我龍魚一族曾慘遭滅頂之災,后,生母慘死,潤玉又豈能無動於衷,為了我心中重要之人,也唯有抱必死之心,豁出性命,奮起一戰。」潤玉不在乎讓洛霖知道。

他們正在交談之際,有人通報火神前來。

洛霖也不能趕他。

火神入內看見潤玉也在,還是先給洛霖賠罪,希望能看望錦覓,並且為自己母神向他們賠罪。

不過洛霖依然冷淡,借口女兒體弱不宜見面,請旭鳳離開。

旭鳳還是想見一見錦覓。

潤玉替洛霖開口「錦覓仙上剛從鬼門關里出來,仙上正在氣頭上,你就別再火上澆油了,你若真心為她好,不如就先回去吧。」

「大殿在此真是殷勤周至,做得孝子賢婿,就如出入自家的璇璣宮一樣。」旭鳳有些蔑視潤玉。

「錦覓是他的未婚妻子,她受傷這未婚夫自當照顧周全。」另一邊傳來聲音「妒忌也無法,誰讓你有那麼一個娘親呢。」

旭鳳抬頭,是龍君寵。

潤玉迴轉,過去扶住她。

龍君寵還是有些拐。

「姑姑。」旭鳳不敢造肆,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姑姑,這樣真是為了錦覓好嗎?」

「你如此逼迫又何嘗是為了她好?」龍君寵手扶著潤玉的手「殺母、殺己、從而害死好友,若沒了底線善良不過就是犯賤;旭鳳,我不知道荼姚有沒有教過你尊重二字的含義,我希望你尊重自己,尊重錦覓,尊重她父親,更尊重你那深陷毗娑牢獄的母神。」

「你腿傷未好,我扶你回去休息。」潤玉知道她是為了自己方便和水神『說話』才來的。

「姑姑。」旭鳳過去跪在了她的面前「小九求你了,解除兄長和錦覓的婚約吧,不然,我們就是四個人一起痛苦。」

龍君寵對潤玉說「扶我回去。」

「姑姑,我是真的愛錦覓……」旭鳳抓她的袖子「姑姑,求您了,您的話,父帝會聽,兄長也會聽。」

「那我的話你會不會聽呢?」龍君寵轉頭。

旭鳳一怔,隨即點頭「我聽,姑姑,我聽。」

「那你立刻去毗娑牢獄,看看你母親畢生的修為還在不在,若在,我明日就跟太微說解除九華州和洛湘府的婚約,若不在,你莫要糾纏。」龍君寵扯回袖子「你母親在牢獄中依然為你費盡心思為你籌謀,我該讚譽她母愛偉大,還是罵一句荼姚賊心不死?」

洛霖看向龍君寵。

旭鳳則是驚看龍君寵。

「旭鳳,這世上不是只有你和錦覓的男女之情,錦覓是才四千年的孩子我不說她什麼,可你已經一萬四千多歲了,怎麼還是如此孩子脾氣?你派了燎原君盯住紫方雲宮,錦覓依然差點死於琉璃浄火,你明知道你母神要殺她,你告訴過誰嗎?我,或者是洛霖?你考慮的只有你母神高高在上的后位,有沒有考慮過你根本沒能力對抗你母親,無力救你自己心愛的姑娘?」龍君寵真是對他太失望了「我教習你武藝兵法時說過,練武帶兵之人從來忠孝難全,定要有所割心取捨,你就是這般選的嗎?對於你維護母親的孝心,我肯定你,但是你就別說你愛錦覓,你哪裡愛她?愛她就讓她身處重重危險?你真的試圖保護過她嗎?只是單純告訴她不要靠近你的母神?你覺得這種警告會有效果嗎?別忘了,你母親的琉璃浄火你沒有擋住,是潤玉替錦覓擋了一下,若當時潤玉沒有挺身救錦覓呢?若太微和洛霖去晚半步呢?你愛她?哈!是洛霖擋住了你母親對錦覓第三波攻擊,你考慮過洛霖的感受嗎?他差點就是失去那孩子了,我真的不知你到底何面目在這裡大言不慚的說你愛錦覓?」

洛霖閉起眼睛。

潤玉冷眼瞧著。

「旭鳳,愛是自私的,但是當你做不到的時候,可不可以讓自己的愛無私一點?!」龍君寵嚴肅異常「錦覓剛才給我看了一柄冰刃,是翊聖玄冰所制,含有洛霖半數修為,這是洛霖作為父親對錦覓的愛,我不知道你為她放棄過什麼?是放棄了你還沒有得到的天帝之位,還是放棄了你火神二殿的皇子身份?亦或者放棄了自己的所有修為,用自己的性命去保護了心愛的姑娘;這點上你和你父親可實在太像了。」

旭鳳跪的筆直的身體被抽去了精神。

洛霖睜開的目光也冷了。

潤玉彎腰抱起龍君寵,就走,至於洛霖會跟旭鳳說些什麼,那是他們的事。

……

璇璣宮。

潤玉寢殿。

他們同坐榻上,龍君寵的腿擱在他腿上,他拿了藥膏給她傷著的腳踝抹葯。

龍君寵手上停著一隻妖毛「穗禾去了毗娑牢獄,荼姚將畢生修為渡給她了。」放下妖毛「你要當心。」

「要當心的不是我,是你。」潤玉將她的玉足放到自己腿上,輕緩的給她疏通筋脈「上次父帝抱你回凌華宮的事都已經傳開了。」

「無稽之談,這也你相信,嘶……疼!」龍君寵抬手拉扯了他一下的袖子「輕點。」

潤玉不動聲色,繼續給她揉著。

「我刺激一下她,她一定會讓穗禾提防你,只是——」

「只是荼姚不知道穗禾和她是一類貨色,是有些許姿色卻沒有腦子。」潤玉介面她的話「以為只要有武力就能得到權力,可惜他們並不知權力玩得好就是最大的武力。」

「旭鳳的日子也不好過,兵權被削,母親入獄,太微又逼著他和穗禾成親……疼疼疼,你怎麼回(事)?」龍君寵又被潤玉一用力給揉疼了。

潤玉伸手一推,將她壓倒在自己的雲榻上「你只能說別人嗎?你知道我們多少天沒見面了嗎?你知道你住在那鬼地方多少天了嗎?這些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你現在見面就只會說旭鳳說穗禾嗎?告訴你,我不想聽!」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怒,龍君寵有些慌,掃過他臉上溢出的怒火,竟然一時沒了主意:怎麼突然覺得發火的魚兒這般的帥,她這三觀啊,歪的根本轉不過來了「我,我沒記天數,可是我覺得我們大多數時間還是在一起的啊,嗯,沒有在一起的時間那是你在做事啊,我想還是不要打擾你的好。」

「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分心就乖一點。」潤玉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龍兒,別再發生那般的事了,離我父帝遠一點。」

「那個根本不可(能)……行行行,你說什麼就什麼唄。」龍君寵識時務的很,面對他愈發鐵青的表情,抬手摸摸他的臉「我就乖一點,行了吧。」

「那你應我。」潤玉趁機耍賴讓她鬆口。

「啊?嗯……」龍君寵停住了為了安撫他而摸他臉的動作「那個其實還是有點倉促,嗯,我們找個理由將準備的時間拉長,你覺得什麼理由好?」

潤玉又低下頭,將自己埋首在她脖頸中「龍兒,這條路我已沒有回頭之說,你明明知道卻還是願意捨棄一切跟我一起走,為什麼不肯應我?你到底還要拖延到什麼時候?」抱住她「你真要我去娶那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嗎?你答應過的,我的婚事要自己做主,要找我憐惜也憐惜我的那個女子,我現在就抱著她,她卻怎麼都不肯鬆口。」

龍君寵不敢動,只任他的頭貼在自己脖頸「魚兒……」

「她因為吃了我做的糕點而身中劇毒,一個人在漆黑冰冷中斷骨、切膚、流血,可是卻從來沒有怪過我半分,她在我被幼時噩夢折磨的時候整夜整夜的熬著,陪著我、抱著我,她知道我最恐懼的一切,更品味過與我相同的傷痛,她憐我、愛我,為保住我娘親的名譽一張利嘴顛倒黑白眼睛都不眨,為我身受十萬道天雷極刑一聲都沒吭,捨棄一切要與我同行一條不歸路,告訴我白衣上的墨黑可以化為身負的江山萬里。」他閉起眼睛「讓我怎能離開?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這個女子,我更是告訴過我自己,要護她周全,只要她出關,我就要讓她成為我的,龍兒,做我妻子可好?」

但是回答他的不是她嘴裡的好或者不好,而是一陣肚餓的聲音。

潤玉嘆口氣,睜開眼。

龍君寵羞紅了臉「我也沒辦法,我餓了。」

潤玉恢復了理智,將她拉了起來「我讓鄺露準備點吃的。」

「我想喝酒。」龍君寵避開了他的目光「我想喝點,酒。」

「酒壯慫人膽。」潤玉懟她,起身去讓鄺露準備一點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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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九華氣場全開,慘虐鳳凰,對內九華慫人一枚,急死大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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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之君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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