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對不起
「學長！"雅婷快步走到陳盒子身邊坐下，陳盒子收拾好心情轉身看著她，「坐對面去。」
「不，一個禮拜沒見，我就要坐你旁邊！」雅婷鼓起腮幫子，眼裡流光異彩，充滿著對他的依賴。曾經讓他迷戀的眼神此刻突然刺痛了陳盒子的心，他仔細看著妝容精緻許多的雅婷，彷彿要將她刻到骨子裡。她不再是過去那個普通的女孩，這個世界，真是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白襯衫黑套裙，打底襪加高跟，標準工裝。雅婷學的移動專業，畢業后成了一位營業廳的客服。
「你不坐對面，我不給你涮牛肉了。」陳盒子眉毛挑了挑，看著雅婷哼了一聲，不甘不願地起身坐到對面去。
陳盒子笑了笑，開始涮著牛肉聽著雅婷侃大山。不過，他心裡裝著事，也只能盡量笑的配合點。漸漸的，雅婷也看出來了，攔住盒子又夾過來的食物，「學長，你以前每次吃火鍋都跟我搶著吃的，今天你都沒吃多少？而且，我覺得你心裡有事。」
陳盒子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把食物塞進嘴裡，嘟啷著不吃算了。雅婷卻不吃這套，拿起筷子敲了敲桌子，「別想轉移話題，我看出來了，說吧，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陳盒子喝著啤酒差點噴出來，咳嗽了一聲，「想什麼呢，這麼多年了你還不了解我？」
「就是這麼多年了我才了解你，你肯定有事！」雅婷皺起眉頭，臉上的明媚不再。
陳盒子呆了一下，眼底湧上複雜的碎光，那細碎流光里充斥著不舍，愧疚，懊悔，悲痛。
「丫頭……我們分手吧！」
「果然被我猜到了，你喜歡上別人了！渣男！」雅婷楞了一會兒，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眶也紅了起來。看起來，她在努力剋制著自己心底的小火山。
陳盒子連忙解釋，「你這孩子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這就不是一件事！什麼跟誰，我能跟誰？不對，我根本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那你為什麼分手!到底是為什麼？」雅婷聽到盒子這麼說，臉色稍微好了點。
陳盒子迎上雅婷等著他的目光，心裡估摸著，如果把自己的麻煩說出來，雅婷一定會決定跟他一起還。雅婷也二十四了，獨生女，家境不好，她已經不容易，自己不能那麼做。
於是陳盒子咬了咬牙，開口說出了傷人的話，「沒什麼原因，我就想問你現在的生活你膩不膩，你不膩我反正膩了。坦白說就是我不喜歡你了，所以，分手吧!我們各自重新開始。」
雅婷聽完似乎沒反應過來，就這樣獃獃看著他很久。慢慢的，眼眶再度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顫抖著問，「學長你剛才說什麼，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玩笑能這麼開嗎？」
陳盒子眼神淡漠，「誰跟你開玩笑!我說，我對你膩了，趁著你還年輕，現在也漂亮，去找下一家吧。」
「你混蛋！」雅婷抓過他的酒杯起身潑在他臉上，悲憤地看著他，淚水終於漫過大眼睛不爭氣的決堤，臉上血色盡褪。
陳盒子一拍桌子猛的站起來，借著酒勁狠狠地指著雅婷，「對!沒錯!老實說，我看上別人了!你要是識相，立馬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雅婷就這麼看著他，淚水不停劃過臉頰，她大概怎麼也不肯相信面前的男人會做出這樣的事。陳盒子也看著她，強迫自己冷漠，他知道雅婷表面上大大咧咧，實際上是個很敏感的女人。
終於，就在盒子兒覺得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雅婷收回了目光，「好，你別後悔，祝你幸福!」
留下一句哭腔，雅婷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盒子一衝動差點追上去，可想到自己的債務危機，他又一次強迫自己收回了那一步。
看著雅婷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那淚水彷彿滴在了自己的心頭，鹹鹹的。盒子兒一摸臉頰，不由笑自己這會兒倒是哭了。苦笑中彷彿又看到了雅婷絕望的淚水，心裡彷彿在抽搐著，真疼!
「老闆，一箱百威!」盒子不顧食客們的各色目光，這段時間，他見的多了有些免疫了。
很快，老闆抬上來一箱啤酒，看著盒子的眼神寫滿鄙夷，就差沒罵他渣男了。陳盒子不管這些，自顧自地開始喝起來，一瓶接一瓶，不要命的喝著。
陳盒子的酒量不能說多好，但一箱百威問題不太。可酒量這東西也有變化的時候，分手的痛苦，雅婷的眼淚都彷彿鎚子徹底敲垮了盒子，他也沒吃多少墊肚子，光顧著喝酒。他很快就上頭了，臉色陀紅，雙眼迷離。
喝完最後一口，他晃悠悠地起身，準備結賬回家。恰在這時，窗外突然下起大雨，他望著雨簾出神，不知是喝醉了，還是想到了過去。
他的失神沒有持續多久，站了一會兒，手機震動著唱起聖誕歌。陳盒子手一抖，他突然想起這個鈴聲還是雅婷設置的，說她很喜歡那歡快的旋律。
看著手機屏幕跳動的朋友名字，盒子的視線有些模糊了，「喂？」
「你丫個渣男!雅婷哭著打電話給我老婆，讓她去接，說你去背叛了她!我說你小子到底在想什麼？雅婷那……」
「強子，我的事你不知道嗎？」陳盒子無奈地揉著頭，煩躁地打斷電話那頭的喋喋不休。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傳來一聲嘆息。
強子無奈開口，「對不起，我和我女朋友要結婚了，拿不出錢來幫你。」
「沒事，都是我自己闖的禍。作為朋友，幫我是情分，你不幫我是本分。更何況你確實急用錢。」
「……你在哪？」
「我和雅婷常來的火鍋店。」
「等著，我去找你!」
陳盒子晃晃悠悠地去把帳結了，五百多。他看著手機，苦笑著搖頭，曾經多風光，現在餘額連五百塊都沒。他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明天一起來，自己就回到來深市之前，一切都不曾發生。
陳盒子靠在門口，摸出煙盒，點燃一根，閉上眼等著強子。他明白強子的脾氣，不等他又得挨他說道。這其實不算什麼，問題是，這麼大的雨，盒子也沒帶傘，萬一淋個感冒，自己還真沒多少錢看病。畢竟發工資的日子還有大半個月，自己還有一堆爛賬。
好在，強子很快就到了，開著他把的大眾，停在門口，跑到後面從後備箱里拿出一把雨傘。快步跑到他面前，看著他，眼神複雜，搖了搖頭，「還有煙嗎？」
陳盒子遞給他一根，強子點上煙，狠狠抽了一口，掏出手機蹲下。不一會兒，陳盒子的手機震了一下，陳盒子看到，強子微信給他轉了一千塊。他看著蹲著不說一句話的強子，也不說一句話，收了錢，微信上回復了謝謝。
兩人就這麼一站一蹲看著雨越下越大，誰也不說話。良久，酒醒了一些的盒子看了強子一眼，問:「雅婷……她回去了嗎？雨那麼大。」
強子抬眼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我把我女朋友先送到她身邊，給她們叫了一輛車才過來找你，我女朋友還罵我管你幹嘛呢!估計，回家還得被她刁。」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