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牌

骨牌

趙傾城一副自己很委屈的樣子:「你說你昨天幹嘛了,讓我去龜池給你把小寶撈出來,非要和它說話,我衣服都濕透了。」

說著盛澈才看到趙傾城真的換了的一身錦袍,微微露著他精壯結實的胸膛。

盛澈伸手幫他將胸口衣衫攏了攏之後還得出一個結論:細皮嫩肉,手感不錯!

「不對啊,那你換了衣服怎麼不走啊,睡我寢榻上是什麼意思,再怎麼著我現在也是個姑娘家!」

說著,盛澈低頭看了看一身男裝的自己,好像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趙傾城這邊更委屈了:「還不是你昨天喝醉拉著我的胳膊說不讓我走,你也知道你武功高強,容不得旁人反駁,我就只好勉為其難留這睡了。」

盛澈聽了氣得說不出話來,合著昨天晚上全是她撒潑胡鬧,這趙傾城是迫於無奈才睡在這交泰殿的。

盛澈看著他們倆也是清清白白並無逾矩,就沒多想和趙傾城糾纏,撇著嘴跳下床就往外走,只剩下在床榻上穿著睡袍盤腿悶笑的趙傾城。

昨日陛下留宿交泰殿的事,一大早便被眼線奴才稟告給了太皇太后。

擺弄著花花草草的太皇太后聽了笑的合不攏嘴,吩咐著曹貴命人去給交泰殿的小九送了些點心補品,珍玩玉器,竟還是偷偷的沒有張揚。

這邊漫無目的和正塵逛了一上午園子的盛澈還在嘟囔,這皇宮非得建的那麼大嗎,一上午,她連個御花園都沒逛完。

做慣了土匪的盛澈還是很有危機感的,她想儘快熟悉整個皇宮的布局,不管以後是溜出去玩,逃跑還是找人,都可以輕車熟路。

奈何皇宮實在太大,這熟悉地形之事也不是一兩日就能完成,他們只能頂著日頭先打道回府了。

這邊剛踏進交泰殿的大門,便看見曹貴公公帶著幾個小太監在院子里候著了,難道昨日之事那麼快就東窗事發了?

盛澈帶著正塵趕緊跑到曹貴公公身邊假模假樣的作揖行禮:「公公怎麼來交泰殿了,奴婢失禮了。」

曹貴公公笑呵呵的扶起來盛澈:「小九姑娘,不必多禮,老奴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給我送東西?」

盛澈看著曹貴公公身後幾個小太監們端著紅木托盤,上面放了不少奇珍異寶和各色吃食,更納悶了,這是怎麼回事,她個小宮女還能得到這種賞賜,也是奇了怪了。

曹貴公公接著道:「昨日太皇太后覺得與你很是投緣,所以若姑娘有時間了,可以去長樂宮裡走動走動,叩謝一下太皇太后的恩賜。」

「我現在就有時間,咱們走吧,公公。」說著拉起一臉不可置信的曹貴公公便往外走。她年輕,走起路來也是意氣風發,扯著老公公曹貴走了一路差點沒把他老人家給帶散架。

盛澈通過昨天的事和今天的賞賜算是看出來了,這太皇太后根本不是茶樓酒肆說書人口中那迂腐詭譎的吃人老妖怪,只是鎖在深宮裡一輩子的孤寡之人罷了。

像她這種蹬鼻子上臉的膽大土匪,當然就更不會害怕了,正愁這宮中煩悶,自然要帶著正塵去長樂宮長長見識。

盛澈來到長樂宮,沒有了昨日的小心翼翼,見到太皇太后就作揖行禮道:「叩見太皇太后,聽說太皇太后想奴婢了,奴婢就來了。」

太皇太后見盛澈這般對自己親切鬆弛,一點都不像宮裡的那些個規行矩步的公主娘娘們,也甚是開心。招呼著盛澈來自己身邊,就著手邊的物件遞給她一塊荷花酥:「對,對,哀家是想見見你了,來嘗嘗這個,只能在哀家宮裡吃的到。」

盛澈趕緊走上前去,雙手接過一口便塞進了嘴裡。

「怎麼樣?好吃嗎?」太皇太后笑著問道。

盛澈滿嘴含糊著道:「好吃好吃,就是有點噎。」

太皇太后聽了,更是樂不可支,這小丫頭太有趣了,她又命人給盛澈烹了茶,讓盛澈坐在了自己腳邊。

盛澈也沒忘了跟著來的小正塵,分了一半太皇太后賞的點心,讓他在一邊慢慢吃,盛澈則和太皇太后閑聊了起來。

「太皇太后,您老人家整天就在這宮裡,不出去轉悠轉悠嗎」盛澈邊吃邊問,根本沒顧上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太皇太后像是在和自己說話一樣:「出去?去宮外嗎,我老了,走不動了,只能在這皇宮裡待著。」

盛澈聽出了太皇太后語氣里的一絲落寞:「那太皇太后,您在這宮裡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太皇太后捻了捻手裡翠色佛珠想著:「打從哀家十四歲進宮,整整六十年了,日子過得真快,卻又很是漫長。」

盛澈很是不解太皇太后說的話,這老太太到底是覺得慢還是覺得快:「您這六十年都沒出過皇宮嗎?」

太皇太后笑了笑,卻是滿目蕭索之態:「出過自然是出過,年輕的時候跟著太先帝爺祭祖,南巡,避暑,其實就是從這座宮裡去另一座宮裡。不過啊,哀家最開心的,還是能和太先帝爺一起去西郊圍獵。」

「西郊圍獵?那麼說太皇太后還會騎馬。」盛澈一聽圍獵來了興緻。

太皇太后回憶著:「那是自然,當年哀家騎術可是京城官眷小姐里最好的。每年啊,太先帝爺都會帶著哀家去圍獵,哀家的戰利品一點都不比那些個王孫貴胄們少。」

盛澈惋惜著脫口而出道:「太皇太後年輕的時候一定肆意馳騁,瀟洒隨心,困在這宮裡幾十年也是可惜了。」

太皇太后愣了愣,她活了那麼多年,見慣了這人世的起起伏伏,奴顏媚骨,更是把自己活的像這宮裡所有嬪妃一樣,循規蹈矩,刻板守舊。

沒想到今日,一個黃毛丫頭卻說出了自己心底埋藏最深的遺憾。不過這又如何哪,她的一輩子,已經過去了。

「太皇太后?」盛澈感到一絲慌張:「我是說錯什麼了嗎?」盛澈小心翼翼的問著,這才驚覺自己現在還是個小宮女,趕緊把晃蕩的腳丫子給收了起來。

太皇太后略帶慈祥的笑了一下:「從來沒有人給哀家說過這種話,不過,哀家很受聽。你以後要常來陪哀家說說話,這偌大的皇宮,確實很是無聊。」

看著眼前這個滿頭白髮,全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盛澈竟然察覺到了一絲傾覆在無上尊崇下的無奈。

盛澈竟有點可憐眼前這個看似擁有一切的老太太,她能為太皇太后做點什麼哪,教她武功?太皇太后這老胳膊老腿應該是造不動了。

「無聊好辦呀,太皇太后,我教您玩民間的一個遊戲,骨牌。」

「骨牌為何物?」太皇太后饒有興趣。

盛澈站起來一本正經的回答:「這骨牌啊,發於蜀地,是老百姓們茶餘飯後的娛樂項目,四個人圍著玩,就是一種牌品,後來北傳,就是不知道上京有沒有。」

「哀家不曾聽說,這宮裡應該沒有此物。」

盛澈想了想:「沒關係,我可以自己造,我手藝可好了。您這有沒有玉石的邊角料,我們就不用骨頭做了,您看著也不舒服,用玉,做玉牌。」

不一會,太皇太后便命人找來了很多上好的玉石,盛澈和正塵可有事情做了,這一套玉牌切割打磨下來,怎麼著也要好幾天了。

他們倆在長樂宮的庭院里熱火朝天的做牌子,太皇太后就樂呵著坐在鳳雕藤椅上看他們,時不時的讓宮女太監們給他們拿些個茶點,生怕餓著這兩個小傢伙,畫面很是和諧美好。

盛澈和正塵在長樂宮裡待到傍晚,用過晚膳后才回了交泰殿。

進門便看見趙傾城穿著御前侍衛的衣服,坐在龜池旁邊喂著小寶魚蝦邊正兒八經的和它說著話:「小寶呀,你說你家主子這一天天的都幹嘛哪,是不是依附上什麼大樹,把我們倆給忘了。」

盛澈一把抓過趙傾城手裡裝魚蝦的小碗,往龜池撒了下去:「怎麼著,九爺我八面玲瓏,輕鬆搞定了太皇太后,你嫉妒了?」

趙傾城一指頭敲在了盛澈腦門上「對啊,很是嫉妒,嫉妒你在長樂宮呆了一天都不回來。」

盛澈揉著自己腦門沒好氣的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你想想看,你把我藏在交泰殿的事一旦暴露,陛下怪罪下來,我們幾個都小命難保。現在有了太皇太后這個靠山,以後東窗事發了,我們還有個轉圜的餘地。」

趙傾城笑的意味不明:「暴露不了的,你且放心。」

盛澈把手裡的小碗遞到正塵手上:「萬一哪?我今日差點見到小皇帝,聽說急匆匆的來了長樂宮,也不知道為了什麼,還沒進殿就又走了。」

趙傾城抿著薄唇,嘴角撤出了一個僵硬的弧度:「可能陛下忽然有了緊急政務,才走的。」

「哦,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去長樂宮了?」盛澈問道。

趙傾城忽然平地咳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風寒,盛澈趕緊幫他拍著背順氣:「你這是病了?人高馬大的怎麼這麼虛弱。」

趙傾城挺了挺後背:「沒有,剛才想張嘴的時候喝了一股子風。我是侍衛統領,當然會知道這宮裡所有人的去向。」

盛澈把手在眼前停了停,高牆大院的這時辰哪來的風,可能是他來的路上不小心灌的吧。

「趙傾城,你說我都來皇宮好幾天了,怎麼沒見過小皇帝哪。,今日也是,就差這麼一點。他長什麼樣?是不是比我還愛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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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今日化身記者,深入的探訪了這皇宮裡孤寡老人的內心世界。

還有,骨牌就是麻將,四川麻將。

對,女土匪在教太皇太后打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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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里:女悍匪皇城流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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