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劫後餘生，幾人都呆愣了好久，直到隔壁新房子里的梁大叔和梁大嬸反應過來是地震跑出屋子來，看到老房子的模樣和院子里這幾個像是冰雕一動不動的人，喊了一嗓子，大家才回過神來。

「好險好險啊……」許璇拍拍胸口坐起來，就算事先有心理準備，可當這一切真切的在眼前發生后，她的腿還是不受控制的發軟。

「可不是，多虧了那群老鼠救了咱們，不然……」司雨真是不敢想象「不然」的後果。

一想到許璇說的前世板凳哥就被砸死在這屋裡，她也后怕的腿軟發虛。

就連明知道即將有地震的許璇和司雨都震驚后怕成如此這般，更別說毫不知情的梁奶奶和板凳了。

等許璇和司雨從地上爬起來拍凈了衣服上的土，他倆還在震驚和后怕中。

村子里除了走親戚的村民，剩下為數不多的都從房子里走了出來，好幾戶的老房子或是雜物房都被震倒了，所幸沒有人員傷亡。

這和前世的結果一樣，除了梁家的板凳哥。

這件事以後，梁家簡直把老鼠當成了神獸，就差擺在貢桌上供奉了。

每天都會拿些吃的放在老鼠洞口，神奇的是隔天再去，那洞口的食物總是都不見了，梁家人便覺得一定是被老鼠拿走吃掉了，所以繼續放吃的，樂此不疲。

更神奇的是，自從給老鼠送吃的，家裡再也沒有老鼠啃傢具、偷吃的了，梁家當真以為老鼠成仙了，更是對老鼠恭敬有加。

這當然都是許璇和老鼠們溝通的結果。

過了初五，一切活計照常進行。

許雪尚未開學，每日在家吃吃睡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蘇秀芳說：「小雪念書太累了，小雪是要考大學的人，好容易放假，就讓她好好歇著吧。」

許璇早就對這一切無所謂了，許雪現在有多逍遙，將來就會有多慘，遲早都會還回來的，就讓她慢慢享受吧。

許璇和司雨和家裡說要進山採藥，只要是去賺錢，家裡無人反對，兩人帶上乾糧，進山喚來風馳和電掣，風馳電掣的奔向邊境方向的大山深處。

來到麝出沒的那片山林，打聽了幾個小動物，很容易就在附近的高山草甸找到了麝群。

聽聞許璇說明來意，麝群首領並未馬上給出答覆，而是和麝群溝通交流了好一陣，最後才過來跟許璇「談判」。

「雖說你要這麝香並不會取我們的性命，但原則上我們是不願意的，因為人類的暴虐和貪婪，我們的族群數目越來越少，可以說，你們人類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許璇自然是能夠理解麝們的想法，它們說的情況也的確是事實，很多射獵之人為了麝香直接殺死麝的做法，她是無法認同的，那無異於殺雞取卵。

許璇點頭表示理解：「你說的沒錯，我今天來也只是和你們商量，你們願意就最好，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我有個想法，等我存些錢有能力了，我打算建一座養殖場，人工養殖，這樣你們的生活有保障，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殺雞取卵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養殖？」

「對，養殖。」

這是許璇春節和板凳談論燕窩的時候萌生的想法，就跟燕窩一樣，建個廠、養殖、採摘、銷售，一條龍，這樣既能有穩定的收入，還不用她親力親為。

如今這種進山採藥的方式，等她和司雨下半年去縣裡讀高中就沒法繼續了，沒有收入只能坐吃山空，她必須得想辦法讓自己有持續的收入來源。

她甚至已經在規劃，下次去鎮上賣草藥的時候，要跟賴大叔聊聊。

她們上次已經給賴大叔側面透露了要他注意他那個合伙人的事情，她們才知道賴大叔的合伙人是一起搞藥材種植的人，叫李茂峰，以前也是倒騰藥材的，後來得知賴永斌想要搞種植，主動前來尋求合作，簽了合同說的是他光出錢，不參與管理，年底拿分紅就行，重要的是，他有個親戚那邊有片山，想要出租，拿來種藥材非常適合，賴永斌考慮過後覺得可行，便開始了合作。

如今才是第二年，最早的一批藥材也得經過三年才能開採，這頭三年就是得一日日的挨著，只要藥材不受病就是好事。

許璇雖沒有明著讓賴永斌注意李茂峰的舉動，但賴永斌是誰？好歹也是市場上摸爬滾打過二十幾年的□□湖，他抽空將與李茂峰有關的事項都一一徹查，包括他們之間簽訂的合作合同、以及租山合同等等，目前還沒查出結果，他已經聘請了一名律師在幫他查。

她覺得賴大叔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如果他們倆能一起合作，她還是很放心把這一攤交給他管理的。

「你的意思是，你想把我們圈養起來？給我們吃食，要我們的麝香？」

「對，就是這個意思。」

麝群們小聲議論起來。

這群麝許璇粗粗數過，老老小小不到一百隻，她也聽說過，這麝群頭半年還將近兩百隻呢，這半年的時間數量少了一半，不是被獵人殺死就是被野獸吃掉，照這速度，不到一年，怕是這麝群就沒剩幾隻了。

麝群首領自然比許璇還清楚自己族群目前的危機狀況，被野獸吃掉的畢竟是少數，偷獵取麝香的才是天敵，它們逃也逃不掉，要怎樣的速度才能快的過子彈？

司雨一直在一旁聽著許璇和麝群對話，見麝群首領猶豫，禁不住開口：「這筆買賣你們不虧，你想想，我們保護你們正常的生活，到時候，我們想辦法租下一整片草甸，你們和現在一樣在草甸上賓士嬉戲，到了枯草季我們還會給你們準備充足的草料，不讓你們餓肚子，只不過是拿走你們不用的麝香，你們再想想，還有比這更划算的么？」

許璇將司雨的話重複一遍給麝群翻譯，又補充道：「養殖之後，你們的生活方式不變，我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沒有獵殺，生病了有人為你們治療，你們不妨再考慮考慮？」

麝也不傻，如今它們生活的空間越來越小，來自人類的捕殺越來越多，所謂的野外生存的確自由自在，自在到遭人獵殺也「自由自在」。

許璇和司雨沒有著急，昨晚這邊落了一場小雨，風馳和電掣低頭在啃剛生出來的蘑菇，嚼的香噴噴，許璇和司雨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各自轉身低頭尋找蘑菇。

突然，麝群慌亂起來，風馳和電掣也揚起頭，警覺的朝同一個方向張望。

許璇已經通過意識和動物們溝通。

「出什麼事了？」

「有獵人！」

「要獵殺麝的。」

許璇起身時，麝群已經確定了來人的方向，朝相反的方向狂奔。

「砰！啪！」

許璇只覺耳邊嗖的一陣風過，視線追過去的時候，那樹榦已經被掀開一個豁口，她認得那是子彈打進樹榦造成的。

「有人！有人啊！別開槍！」

許璇不得不大喊起來，知道來的是兩個獵人，而不是上次那種持槍綁匪，許璇沒有選擇隱藏，而是直接開口，為的就是拖住獵人，給麝群爭取更多的逃脫時間。

果然，聽到喊聲，獵人沒有再開槍，他們只想獵麝，可不是來這林子里要人命的，萬一這□□走了火，他們以後的日子也別想好過了。

沒多久，兩匹馬的馬背上馱著兩個精壯的男人來到近前。

兩人全副武裝，就連臉上都戴了面巾，除了兩隻眼睛，根本看不見其他地方。

大概獵人的眼睛天生透著狠戾，許璇只覺盯住自己的那道視線彷彿兩道箭，要把自己射穿。

對方上下打量了兩個姑娘幾個來回，又向四周圍看了看，其中一個獵人開口，聲音粗沉：「你們怎麼會跑來這裡？做什麼的？就你們倆？」

許璇的衣襟里還兜了一些剛採的蘑菇，微微側身，正好把蘑菇正朝獵人方向，鎮定答道：「來采蘑菇，就我們倆，你們……是打獵的？」

她假裝不確定他們是做什麼的，這才像是普通來山裡采蘑菇的孩子。

那人點了點頭，「這裡距離村寨太遠了，很危險，早點回去吧，以後少跑這麼遠，這山裡野獸多著呢。」

旁邊的獵人看到了風馳和電掣，露在外面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你倆的馬倒是不錯，能跑這麼遠，全是靠這兩匹馬的功勞啊。」

風馳和電掣在獵人走近的時候，已經分別來到自己主人跟前，準備隨時聽候主人的吩咐。

許璇聽聞那人誇讚自己的馬，抬手撫了撫風馳脖頸上烏黑髮亮的鬃毛，彎唇笑道：「對啊，這兩匹馬比我們都金貴呢，不然，我們哪敢跑這麼遠。」

說著，轉頭朝司雨道：「大叔們說的對，咱們走吧，天色也差不多了，回去還要好久呢。」

主要是時間拖的也差不多了，她們也該順著麝群逃走的方向去找它們了。

「哦。」

司雨衣襟里也兜了些蘑菇，哦了一聲就往許璇這邊走，袋子在風馳背上，她得把蘑菇裝進袋子才行。

許璇配合司雨一邊裝蘑菇，一邊像是閑話聊天的問獵人：「你們在這山裡都獵什麼？野豬？鹿？」

「麝。」

兩個獵人大概覺得一是自己全副武裝，根本瞧不出模樣，二是面前兩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應該也不會懂的太多，所以根本沒刻意隱瞞。

「哦，麝香那個麝？」許璇裝作吃驚的樣子，「聽說麝香很值錢的！」

兩個獵人忍不住彎了彎眼睛，「正是。」

「那，剛才從這邊跑過去的那些長的像鹿一樣的傢伙，就是麝？」

「對。」

「我還以為是鹿呢，它們朝那個方向跑了，你們不去追么？」

許璇稍微指偏了一些方向，太偏的不敢指，這樣全副武裝的獵人一定不是新手，萬一弄巧成拙就糟了。

好在，這山林很大，現在偏一點點，走到遠了也會相差很遠。

為首的獵人搖了搖頭：「不追了，麝一般在哪裡生活就不會挪地方，它們跑遠了還會回來的。」

許璇心裡咯噔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