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畫

賞畫

礙眼的人不在,時芸與幾個小姐妹相談甚歡,每當有好奇之人問到南宮雪晴時,她不咸不淡的搪塞過去,在她心裏,南宮雪晴是鄉下來的,不配與她平起平坐,更不配參加今天這種場合,宴廳沒讓那鄉下的丟臉她就不忿。

凡是說那鄉下來的好話的,她都不愛聽,與她一樣瞧不上鄉下來的、言語諷刺的,她就心裏舒坦。

「我聽說前些日子身受恩寵的蘇婕妤突然暴斃,現下後宮空懸,皇上正準備選妃呢。」

柳清瑤看向說話之人,「周小姐,此言當真?」

周如萱見有幾道懷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篤定道,「自然是真的,不僅如此,這次選秀不再有官家之女不得入宮的要求了,相反,所有官家女子皆可入宮。」

周如萱的父親是禮部侍郎,她所說的多半便是真的。

「怪不得兄長這幾日總早出晚歸,問他他也不肯多說。」

宮裏選秀需要耗費大量的人手準備,安瑤的哥哥在禮部掛個閑職,平日裏閑的一匹,很少有加班的時候。

吳桐道,「未必是選秀之事,滄戍公主不日便會進京,也許是在主持和親事宜。」吳桐是吳欣的庶出妹妹,母親陳氏很受寵,爹娘在一起時偶爾會說起朝廷中的事,這些話到了陳氏耳中,自然也就傳到吳桐這。

吳欣淡淡瞥了吳桐一眼。

柳清瑤凝眉道,「滄戍人野蠻好戰、不尊禮數,難道這滄戍公主真的會成為我朝皇后嗎?」

滄戍國力不及蘭翎,又以好戰為名,許多蘭翎人瞧不上這種野蠻民族,他們這些官家女子也瞧不上滄戍女子的粗野。

「就算滄戍公主做了皇后,皇上依然是要選秀的呀。」

柳清瑤抿著嘴沒吭聲,她自然想坐到那最高的位置,她爹雖官至侍郎,但因着從小縣城出來,沒有根基,遭了不少白眼,連帶着她在名門貴女中總要低人一頭陪着笑臉,她自認樣貌才學不輸任何人,憑什麼坐不到那個位置。

吳欣掩嘴笑道,「時小姐心直口快,話卻在理,今兒個在位的眾位姐妹,日後若是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咱們這些人。」

周如萱不解道,「吳大小姐難道不入宮選秀嗎?」以吳欣的家世才貌,若她入宮,必得高位。

「我長姐已與喬丞相家的大公子有了婚配。」吳瑜道。

「這是何時的事呀?」

除了吳家三姐妹,大夥面面相覷,丞相府和國公府結為親家這等事,竟無人聽說。

吳欣面露羞澀,坦然道,「也是昨日才定下來,未與外人說起。」

「這喬大公子一表人才,吳大小姐滿身才氣,是絕配呀。」

「喬大公子文武雙全,年紀輕輕就做到御前統領之位,吳大小姐以後有福了。」

「吳大小姐和喬公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恭喜祝賀之詞滔滔不絕。

黎晚晚朝天犯了個白眼,看向南宮雪晴道,「那個喬揚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什麼文武雙全都是吹出來的。」

「噓!」南宮雪晴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這姑娘真敢說。

黎晚晚不以為意,往嘴裏塞了塊糕點,「你別聽那些人胡說,皇帝哥哥不會娶滄戍公主。」

母儀天下的皇后之位若是落在一個外族公主身上,朝中大臣就會提出異議。

皇室對血統的要求很嚴格的,皇后之子乃下一任帝王,誰會允許未來帝王體內流着一半滄戍的血液。

「大小姐,丞相府來人了,夫人請您去一趟。」劉氏身邊的丫鬟慧兒前來。

吳欣款款起身,「池中荷花正盛,眾位姐妹請自便,我去去就來。桐兒和瑜兒,好生招待各家姐妹。」

「是,長姐。」

吳欣走後,場子冷了下來,吳桐和吳瑜的庶出身份難以撐起這樣的場面,各家小姐三三兩兩的結伴在安花園中逛了起來。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茉莉花香,南宮雪晴和黎晚晚沿着曲折蜿蜒的小徑緩緩而行。

國公府門外,一箱接一箱掛着彩頭的彩禮相繼抬進國公府。

喬揚長身而立,風姿俊逸,喬安一身華服加身,立於兄長身側。

吳喬二府結親的消息不脛而走,前來祝賀的賓客官眷,只瞧著那一箱箱價值不菲的物事,便無不艷羨。

吳欣走來這一路,聽了許多前面的事,面上端莊持重,心裏卻樂翻了花。

滿康邑的官家貴屬,如她這般的,當是頭一份。

「祖母,母親。」吳欣向吳老夫人和劉氏俯身作禮,轉而看了看喬揚,眉目間皆是笑意,「喬公子。」

喬揚朝她點點頭,淡淡勾了勾唇角。

劉氏看着這個姑爺越看越滿意,再看自己女兒,金枝玉葉、溫婉持重,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

「芬兒,將封老先生的丹青呈上來。」

吳欣最喜丹青,聽說是封老先生之作,尤為欣喜。

「封老先生這副大作失傳許久,大哥知曉吳小姐喜愛,便費了好些心思尋來。」喬安道。

喬安紈絝跋扈,唯獨對這個大哥言聽計從,連帶着對吳欣另眼相待幾分。

「封老先生遺作本不多,若被稱為大作又失傳許久的非瀟湘竹莫屬。」

瀟湘竹是封老先生的代表作,封老先生在世時便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名士開出高價收藏此畫皆被拒絕,直到封老先生去世,這幅畫便下落不明,有人說封老先生帶着它一同入了棺,也有說被江湖大盜截走的,總之再沒有它的下落。

喬安挺直了腰板,滿臉得意。

封老先生的遺作,隨便一副便是臻品,若是瀟湘竹……

吳欣內心的激動溢於言表,若說之前對喬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今便是從心底接受了這段姻緣。

喬揚還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征服了未來的妻子,他將畫交給吳欣道,「吳小姐請。」

吳欣小心翼翼的將畫取出,二人將畫展開,一副傳世之畫緩緩展現。

瀟湘竹以竹、石、山、水為景,斑斑數筆,水墨黑白間,窄窄的畫卷上勾勒出一副壯麗的千里河山。

「這……怎會這樣?」喬安驚起,怒道,「這是誰幹的?」

畫卷的左角,一片模糊之色毀了整副畫作的意境,仔細看,上面還殘留着些許水漬。

「芬兒。」

劉氏本想在眾家夫人面前出風頭,沒想到出了這樣的差錯,數十雙眼睛都巴巴地盯着,即便見慣了大場面,劉氏的臉色難得的很。

叫芬兒的丫頭慌張的跪下磕頭,「不是奴婢做的,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也不知道畫為何會變成這樣?」

「這畫除了你,可有經過旁人的手。」吳欣問。

芬兒哭着道,「沒有的,聘禮中的古玩字畫自進府就由奴婢跟着,直到放到庫房,之後夫人吩咐將這幅畫單獨取出也是奴婢去取的,中間沒有旁人動過。」

喬安不善道,「胡說,既然畫一直由你保管,不是你弄得還會是誰?難不成是我弄的?」

「不……真的不是奴婢……」芬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吳欣臉色冷凝,好好地畫作就這麼毀了,方才有多激動,現在便有多失落。

「你再好好想想,是否還有別人碰過畫,否則好端端的怎會沾上水漬。」

「這水漬還未乾透,顯然剛沾上不久,我看就是這個丫鬟做的,怕被怪罪才狡辯不認。」喬安瞪着地上瑟瑟發抖的芬兒。

喬揚冷聲道,「事情沒查清之前不可定論。」

「這有什麼好查的,明明……」接到大哥的眼神警告,喬安乖乖閉嘴。

「奴奴婢想起來了,奴婢取畫回來時遇到了一位小姐,那小姐走的急,將將奴婢撞倒了,畫也撞掉了,可可能是那個時候弄濕的。」

喬安問,「哪家小姐?」

敢破壞他大哥的好事,讓他知道是誰,定饒不得那賤人。

「奴婢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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