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狹路相逢(六)
不能自作聰明!阿郎提醒自己。
稍有不慎,露出馬腳,那結果將會不堪設想。生與死的抉擇倒是小事,反正不止是死過一次,如果死可以解決問題,那倒是一了百了,關鍵的是會對不起自己的職業良知!如果父親真是幕後黑手,是他操縱了一切,而他又不聽勸阻而一意孤行,有什麼辦法?職業的素養與操守告訴我,我必須成功!破不了案,我枉為人民警察!
如果無法從父親這裡突破,邵振武、黃久溪、楊佑亭更不好對付。他們3個反正有人對付,這件事情只能先放一放了。
還是從林惠英入手,取得突破的可能會大一些。
她當時生了兩個孩子,她的另一個孩子呢?另一個孩子在哪兒?那個女孩她是誰呢?
我是無神論者,可我相信緣分,我信一句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誰在眼前?會是雪嬌嗎?她好像確實和我長得有些像,但說實話——像的地方確實不多,當然,雙胞胎也並不一定長得都像。
為什麼會想到雪嬌?為什麼不是別人?
——因為我對她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這種感覺若即若離,既能感覺到吸引又能感覺到排斥,非常奇怪,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感覺?
——因為我一直戀著大師姐,我心無旁騖、我曾經滄海!
不對。雪嬌身上透著一股強烈的吸引力,是對異性的吸引力,這種吸引力令沒本事的男人敬而遠之、令有本事的男人難以抗拒。我曾試圖接近她、走進她甚至是擁有她,但每到關鍵的一刻,一種罪惡感就油然而生。
為什麼會有罪惡感?
——因為她是我姐姐或者是我妹妹?這種感覺她是不是也有?
再這樣想下去,精神就要崩潰了!但我不能就此止步!
僅憑著一種好奇心我也要調查下去,何況它這樣吸引人。所以,若要揭開謎底,只能從一件事入手——身世。
阿郎想到這裡,便欲駕車回自己的調查所。這時,他見手機上有微信提示,打開一聽,是牛頭傳來的語音:「快回來吧!秋雙師姐到咱們這裡參觀來了。」
秋雙師姐來調查所參觀了?阿郎又將微信語音連續聽了幾遍。
不對!牛頭說話的時候,身邊不僅僅是他一個人,應該有馬面,因為他有用鼻子噴氣的習慣,還有……總之,還有其他人的氣息。所以,秋雙師姐不是來參觀這麼簡單。
……
天元事務調查所里,韓雪嬌、葉春風帶領盧江玲、於百慧、谷青竹、路雨珊、凌少鷗幾乎與葉秋雙、馬面、衣俊白及經書揚、經書豪姐弟同時到達,女警們大隊人馬出動,周雪晴自然少不了,大家相互認識后,牛頭和馬面熱情招待,端茶倒水,洗好各種水果端上,力盡地主之誼。
葉秋雙頭一次來這裡,見阿郎還沒有回來,便沒有和韓雪嬌說明來意,借口參觀一下師弟才開張不久的「新警署」,便在屋裡轉了起來。
韓雪嬌因為在邵振武那裡曾見過經書揚和經書豪姐弟,來之前又從謝婉婷那裡問到了兩人的名字,這回對上號了,得知師姐還是二人的教官和戰友,二人又是衣俊白的表姐和表哥,揣測二人此來定有重要事情商議,覺得詢問邵振武的情況似乎有些犯忌,但若不問明來意也覺得又白遇見一回,便在寒暄中挑起話題。
「上次一見,便覺得二位極不尋常,原來竟是白白的表親,還是我師姐的高徒。」
經書揚:「與韓隊比起來,我們真是太平常了,你才是極不尋常的。這樣論起來,我們是你的晚輩,得叫一聲師叔才是,畢竟北凌講究這個。」
韓雪嬌:「客氣了,無需這樣來論。」
「瞧你們!哪來那些規矩!」葉秋雙說道:「北凌確是武術之鄉,也確實講究這個,但我們既是師徒又是戰友,戰友情源自於『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此關乎民族大義,乃生死之情,我認為這是最高的家國情懷,因此必須以戰友來論,才高於輩分的親近之情。」
「嗯。還是師姐政治站位高。」葉春風豎起了大拇指道。
韓雪嬌:「我聽說你們二位可是白白一直所崇拜的對象,你們一直傳承優良家風,她也一直以你們為榮。」
經書揚:「韓隊謬讚了。與韓隊的英雄事迹比起來,我們的家風不值一提。」
韓雪嬌:「這話可就虛偽了。我只是逞一時之能,優良家風世代傳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經書揚:「必然以偶然來體現,韓隊以視死如歸的浩然正氣摧敵膽、樹聲威,可不是我們的本事所以傳承的。俊白是我表妹,在韓隊手下可是難得的機會,韓隊可要多教誨她、給她多壓擔子助她歷練提升才好。」
韓雪嬌:「客氣了,我會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
韓雪嬌作為教官的高傲與自信可沒有葉秋雙那樣淳樸而深沉,是令人不寒而慄那種直白,是打沒了子彈上上刺刀也要衝進敵陣那種殺伐果斷!你不適應會讓你適應——教官不會適應學員,只有學員去適應教官。
經書揚在接受任務后當然是對韓雪嬌做了很多功課,自然了解她的經歷,從與葉秋雙的對比中便感受到了不同——果然是教特種兵的不一樣的教官。
經書揚:「強將手下無弱兵。相信用不了多久,白白一定會超過我們的。」
聽到表姐說話如此謙卑,衣俊白還有些不適應,但想想表姐表哥師從於葉秋雙,而韓雪嬌又是葉秋雙的師妹,就算以戰友來論是平輩,那到底是矮了半截。更何況表姐表哥剛剛還吃了冒進的虧,在阿郎面前失手,對韓雪嬌多幾分敬意也正常。
韓雪嬌:「你們二位的行動可真是夠快的了。來北凌是開展調查了?」
經書揚:「是啊,我們是跟著郎師叔——哦,是郎哥來到北凌的,因為之前有過交鋒,本想先發制人,不想卻撞到了槍口上,被郎哥給卸掉了胳膊,多虧秋雙教官給我們裝上,不然弄成了殘廢那也是說不準的事。」
韓雪嬌:「哦,竟有這事?」
「都是誤會。表姐和表哥此來就是找郎哥和解的。」衣俊白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韓雪嬌說罷轉移話題道:「振武副廳長情況可好?」
經書揚:「邵副廳長角色轉換很快,已經十分適應現在的狀態了。他一切都好,請不必擔心。」
韓雪嬌當然知道經書揚和經書豪姐弟不是照顧邵振武去了,見經書揚說話十分謹慎,便不好刨根問底,畢竟有些事情還需要保密,知道情況的人還是越少越好。看來只能等阿郎回來再問情況了。
路雨珊和凌少鷗是頭一次來,不免有些拘謹,通過察言觀色,特別是經書揚和經書豪姐弟倆眼神的交換也看出了些端倪,因此默不作聲地觀察著韓雪嬌和葉秋雙的神色,見韓雪嬌淡定自若始終是一個表情,葉秋雙則無所顧忌地談笑風生,便靜悄悄地跟在她們身後,一起參觀阿郎的「新警署」。
葉春風是個活躍人物,師兄這裡又來過多次,剛聽了師姐與經書揚的對話,聰明的葉春風覺得需要轉移一下話題,避免將一些敏感的事件引得過於深入,便邊陪著葉秋雙參觀邊喧賓奪主地當起了嚮導。
她見牛頭與盧江玲眉來眼去、馬面與衣俊白竊竊私語,便對牛頭說道:「中午的時候,馬面哥為了祝賀白白晉陞警銜,特地到我們市公安局大樓前獻花,你怎麼不去祝賀一下江玲呢?」
牛頭油嘴滑舌立即回應道:「怎麼能只祝賀江玲一個人呢!你們5個都晉陞了呀!所以,我都得祝賀。」
葉春風也立即回道:「你的意思是說——馬面哥去祝賀白白是重色輕友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