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雨宮梨奈很早就到了本丸，因為昨天的出陣報告還沒有寫。到了天守閣，狐之助來到她身邊，告訴她時政讓她儘快提交出陣報告。報告不僅要寫昨天的出陣情況，還要寫隊員的經歷等。

這可真是麻煩了。雨宮梨奈想起昨天加州清光受的傷，難免感到奇怪，畢竟加州清光已經滿級了，卻還是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雨宮梨奈再次讓狐之助去找歌仙兼定，拜託他找下加州清光，看能不能讓加州清光來講昨天的出陣情況。

狐之助很快回來，它說歌仙兼定答應了。

不久，有人上樓來了。

雨宮梨奈拉開門，黑髮紅瞳的少年就站在門外，他點頭道：「主殿。」

「嗯。」

加州清光的眼神平靜，坐下後端起了雨宮梨奈推到他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要不是他少年般的外表，雨宮梨奈甚至會以為坐在她面前的是個老爺爺。不過刀劍男士們既使年紀最小的，也有幾百歲了吧。

「你是想問昨天的出陣嗎？」

「是的。」雨宮梨奈的眼神猶疑了一下。

加州清光敘述起昨天的出陣，從一開始的偵察到後面的戰鬥，還有亂藤四郎和陸奧守吉行的受傷等。他並沒有細說自己是怎麼受傷的，只是講他沒注意身後的情況，因此被時間溯行軍砍了幾下。

「就是這樣了。」他用這句話做了總結。

雨宮梨奈聽完，停下記錄的手，又到了一杯茶給加州清光。他端起來喝完后，仍舊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垂著眼瞼。

「加州殿，回去好好休息。之後的出陣和遠征還要麻煩你了。」雨宮梨奈克制著自己的眼睛，讓它不要看向加州清光身邊。

「好的。」他應下后，順勢離開了。

雨宮梨奈站在窗前，看著加州清光離開的背影。忽然，她轉過頭問狐之助，「狐之助，大和守安定是不是穿著藍色的羽織，扎著高馬尾？」

「是啊。」狐之助正在吃油豆腐，聞言回頭看了一眼雨宮梨奈，「怎麼了嗎？大人？」

雨宮梨奈猶豫著，她試探地問：「之前這座本丸是不是也有一位大和守安定？」

「是的。」狐之助奇怪她今天怎麼了，它從公文的最底下抽出一份公文，叼給雨宮梨奈，「大人，你可以看這份公文，上面寫了這座本丸之前的情況。」

雨宮梨奈接過來，打開看了，上面寫得不多，卻足以給她驚嚇了。她看完后，問了狐之助一個在它看來十分奇怪的問題，「狐之助，碎刀了是不是就意味這把刀包括他的靈都消失了？即使是付喪神？」

「是的。大人。碎刀就是代表著刀劍男士的死亡，他的靈會消散在世間。不過還是有念舊的刀劍男士把他們友人的本體碎片收集起來。」

「是嗎？」

「是的，是的。所以大人要多買御守保護刀劍男士。」狐之助隨即翻開萬屋的宣傳單，打算讓雨宮梨奈看看御守，然後購買。可是雨宮梨奈沒有理會它。

雨宮梨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狐之助講的是真的，那麼她剛才看到的是什麼？那個黑髮藍瞳、身穿藍色羽織的少年分明就在加州清光身邊，即使他透明得近乎看不見了。

「雨宮大人？雨宮大人？」狐之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嗯？怎麼了嗎？狐之助。」雨宮梨奈看向狐之助，她剛才的思緒已經收斂得乾乾淨淨，眼中仍舊帶著狐之助所熟悉的溫暖笑意，彷彿她剛才只是走神了。

「沒什麼，只是想叫您來看看御守。」狐之助將傳單推到雨宮梨奈面前。

「嗯，好。」

雨宮梨奈與狐之助商量了下，然後直接在網上下單了，他們買了十八個御守，剛好刀劍男士們一人一個。

亂藤四郎中午也來找她一起吃飯了，他順帶將雨宮梨奈的飯菜帶來。他們在院子里吃飯，桌子是上次雨宮梨奈去萬屋時順帶買的。

「主人，你是說問加州殿和大和守殿嗎？」

「是的。」雨宮梨奈夾著菜，看似是不小心提到的。

「他們啊。該怎麼說呢？」

「嗯？」

「他們很早就到這座本丸。加州殿還是我的前任審神者…」他忽然卡殼了，但在雨宮梨奈專註的目光中鼓起勇氣繼續說：「也就是奈緒大人的初始刀，而大和守殿是初鍛刀。他們的關係很好。但在數個月前，大和守殿碎刀了。」他的聲音到最後變得極低，雨宮梨奈湊近了聽才聽到了最後。

亂藤四郎抬起頭，直視著雨宮梨奈，哪怕雨宮梨奈現在與他靠得很近。他的眼眶變紅了，眼裡瀰漫著不知名的恐懼，似乎想向雨宮梨奈訴說著什麼，卻說不出口。

雨宮梨奈看著他，她知道亂藤四郎在向她索要一個承諾。雨宮梨奈低下頭，她在等，等著亂藤四郎自己放棄，並且給他一個台階下。可惜過了許久，亂藤四郎依舊沒有放棄。雨宮梨奈無奈，她抬頭看向亂藤四郎，眼睛里沒有閃躲，「我不能保證什麼。但是，在我任職期間，我會讓你們盡情地戰鬥，以及得到最好的修復和保護。」

「這可是主人的保證哦。如果不能做到的話，我會很討厭很討厭主人的。」亂藤四郎靠在雨宮梨奈的肩上，他們兩人差不多高。亂藤四郎低下頭，眼中的陰暗一閃而過，而雨宮梨奈沒有看到。

「嗨嗨。」

亂藤四郎重新坐直身體，雖然他眼中的恐懼消散了，但瞳孔中的藍色卻深邃了許多，「那時我們頻繁地出陣，很多人都受傷了。但是，即使受傷了，奈緒大人也希望我們繼續出陣。而等我出陣回來后，就得到上一支隊伍找到了三日月殿…」他好像壓著某種情緒，眨了幾下眼睛后說：「還有大和守殿碎刀的消息。可是，可是，前任審神者她卻欣喜若狂地帶著三日月宗近回了天守閣！之後連一句話都沒有提到大和守殿！」最後兩句，亂藤四郎是吼出來。之後，他快速抹了抹眼睛，啞著聲音抱歉道：「主人，很抱歉啊，我現在想回去了。」

「那亂醬快回去吧。」雨宮梨奈的表情不變，直到亂藤四郎跑遠后，她莫名有些陰鬱，眼睛中瀰漫著暴風雨，一時間竟連狐之助都不敢靠近她。

「狐之助啊。」低低的聲音讓狐之助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是，雨宮大人。」狐之助十分乖巧地來到她面前，任由她擼毛。

雨宮梨奈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擼著狐狸的毛。她似乎想著什麼，眼睛獃獃地看著某個方向。

「我們去萬屋吧。」雨宮梨奈的行動力驚人。她帶上小判，鎖了院子的門，帶著狐之助飛奔去了萬屋。

於是，歌仙兼定在不久后就收到了一大堆從萬屋送來的快遞。他直接去找了雨宮梨奈，見天守閣的院子鎖著，就把快遞放到大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