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宮梨奈忽然發現她今天好像見了很多次亂藤四郎。還真是奇怪呢，她想。不管是上午時，狐之助送來公文時他在院子外匆匆而過，還是午飯時他替歌仙兼定送來午飯，亦或者是現在她剛離開天守閣，就見他坐在廊上。

還真是嚇到我了。雨宮梨奈想。

媽媽今天要加班，那晚一點再回去吧。狐之助說了明天時政會安排人來開通她隔壁屋子裡的傳送陣，也不知道時政的人什麼時候來，看來要給媽媽打個電話說今晚要在朋友家留宿了。雨宮梨奈一步步地計劃著從現在到明天的事，忽然想起她之前好像讓歌仙殿不用準備她的晚餐。啊，真是糟糕了呢。

幸好狐之助說萬屋有外賣服務，這才讓雨宮梨奈鬆了口氣。在吃完外賣后，雨宮梨奈打算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結果一出來，就看到了亂藤四郎坐在廊上。

「亂醬？」

「嗨。主人。」亂藤四郎立即站起來，來到她面前。

雨宮梨奈很好奇亂找她有什麼事，所以她取出歌仙兼定送來的甜點和茶水，放到她和亂藤四郎中間，並讓他坐下一起喝茶吃點心。

見亂藤四郎久久不說話，雨宮梨奈也安靜地坐在一邊，吃著點心。許久，雨宮梨奈的聲音響起，「亂醬想知道我的事嗎？」

「誒，可以嗎？」

「可以哦。」雨宮梨奈的聲音不大，卻剛好讓亂藤四郎聽到她的聲音。「我姓雨宮，就是審神者的代號。名字的話還不能告訴你，聽說你們知道了會神隱我，所以等我實力強大一點我再說出來吧。這好像跟…」她的話語突然停下，然後硬生生地拐了個彎，「家裡除了父母外就只有我了，我希望再過不久我的父母不忙時，能夠給我帶來一個弟弟或妹妹。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做姐姐，然後教導他們。」

「有兄弟姐妹真的很好啊。」雨宮梨奈轉頭看向亂藤四郎，「亂醬知道那種感覺嗎？他們與你一起長大，從懵懂不知事到明白世事，期間的所有喜怒哀樂都與你分享。既使長大後有所疏遠，但是見面時依舊可以說笑打鬧。」

「我懂得。」

雨宮梨奈點點頭，表示她聽到了。之後她又拿起了點心，在旁邊吃著。

亂藤四郎之後依然沒有說話，她的眼神兀自盯著面前的土地，似乎剛才發聲的人不是他。等雨宮梨奈吃完手裡的點心，她才開口道：「亂醬，能跟我說說栗田口的事嗎？」她這裡的栗田口指的是這座本丸里隸屬於栗田口刀派的幾把刀。或許是因為她今天在翻看刀帳時看到了葯研藤四郎重傷的標誌，也或許是因為從一開始到現在亂藤四郎都與她知道的不符，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亂藤四郎卻誤會了，他以為雨宮梨奈是讓他介紹整個栗田口的刀。於是，他從一期一振說到了毛利藤四郎，一共十數振刀，雖然只有他們的基本數值和資料。

亂藤四郎說完后，看雨宮梨奈仍舊側耳傾聽他的話，就繼續說了下去，這次他說的是本丸里栗田口的事。從他被奈緒喚醒，一直到他們某次從萬屋回來后，而之後的事他就沒有說了。

雨宮梨奈也不催他，她推了一杯茶到亂藤四郎面前，接著還有點心盤子。等他喝了茶，吃了點心，雨宮梨奈才又喝茶吃點心。

「亂醬是想要我治好葯研嗎？」

咳嗽聲立即響起，驚天動地的。而雨宮梨奈笑眯眯的，只是幫亂藤四郎再倒了一杯茶，讓他趕快喝下去。

亂藤四郎急匆匆地將茶倒進嘴裡，然後睜大眼睛看向雨宮梨奈，欣喜大聲道：「拜託你了，主人。」

雨宮梨奈忽然覺得自己被坑了，她自己還有一大堆公務沒有看完，現在又平白無故多加了這麼一件事。但是看著面前猶如女孩的刀劍男士眼睛亮亮地看著她，甚至因為她長久不出聲，眼眶開始紅了。因此，她說：「我明天就幫他治療，或者說手入。」

「麻煩你了，主人。」面前的刀劍男士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好的。好的。」雨宮梨奈無奈，她把點心盡數推到亂藤四郎面前，面上平靜地說：「吃完它們，然後快點去睡覺！」

「嗨嗨。」

等亂藤四郎離開后，雨宮梨奈無奈地收了茶具和盤子，順便洗完放到桌子上。然後叫醒狐之助，讓它教她怎麼幫刀劍男士手入。

亂藤四郎回到栗田口部屋，輕輕拉開紙門，再輕輕拉上。這時他的兄弟們已經睡著了。他沒有看到不遠處在拐角處的屋子裡的燈這時才滅了。

一期一振估量著亂藤四郎他們睡熟了，才去了他們的屋子。輕輕拉開紙門，他沒有進去，只是在門外看了看熟睡的弟弟們，尤其是剛才才回來的亂藤四郎。現在他們都睡熟了。

晚安，好夢。一期一振對弟弟們輕聲道，然後拉上紙門離開了。

回到屋裡，一期一振看著桌子上瀕臨碎刀的短刀，無聲地嘆息。葯研。他在桌子前坐著，一直到天明。

天亮后，一期一振稍微梳洗一下，然後帶著葯研藤四郎前往審神者所在的天守閣。

這時雨宮梨奈還未醒，他就一直在門外等待，直到聽到天守閣里的鬧鐘響起，和審神者起來的動靜。

雨宮梨奈驚訝地聽完狐之助的話，「你說，一期一振在外面？」

「是的。」

雨宮梨奈很意外，她匆匆刷牙洗臉，換好衣服。拉開紙門，讓一期一振進來。等兩人都坐下后，她才有空瞄了一下時間，剛好六點五十。只是看一期一振的外衣沾了一些露水，她大概猜到他站在外面很久了。

「一期殿是有什麼事嗎？」

「是的。」一期一振低頭道：「主殿，我的弟弟葯研藤四郎曾經受過重傷，至今還未恢復，所以期望您能幫他手入。」

「好。」雨宮梨奈直接答應了。

一期一振卻很驚訝，他以為審神者會質問他為什麼將葯研藏起來以及葯研重傷的緣由。但審神者卻什麼也沒問。他沉默著，卻以行動向雨宮梨奈表示感謝。

雨宮梨奈制止了他，道：「是亂醬昨晚過來拜託我的。而且幫刀劍手入也是審神者的職責之一吧。」她轉頭看向狐之助，狐之助快速點頭以示肯定。

一期一振將葯研藤四郎放到桌子上，讓雨宮梨奈檢查。

雨宮梨奈看完后，扶額，感覺自己掉了一個超級大的坑。葯研藤四郎的情況十分不好，哪怕本丸里有靈力在修復他，但是修復的速度卻遠遠比不上損壞的速度。如果再晚幾天手入的話，恐怕會直接碎刀。更何況葯研藤四郎的損壞程度太大，導致她現在修復都要慢慢來。

「一期殿，你先把葯研殿留在這裡，然後晚上再去手入室取，明日早上再送過來。」

「好的，主殿。」一期一振眼中的猶豫消失了，他應下后就離開了。

而雨宮梨奈則去了手入室，修復葯研藤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