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未等雨宮梨奈想明白源賴光的話時，他們已經到了山頂。

此時山頂上，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等妖怪都掙脫了幻境，與海國妖怪們戰鬥。他們一到這裏，也加入了戰鬥。

雖說源賴光站在一邊，但他後面的妖怪除了看守術士的外，其他也都抓捕附近的海國妖怪。

有了他們的幫忙，大江山妖怪們身上的壓力大減。很快，戰鬥就結束了。

海國妖怪連同術士都被帶走，大江山的妖怪們開始清理戰場。這裏一片混亂，雨宮梨奈和刀劍男士們則與酒吞童子等大妖怪一起換了位置。

與大妖怪們會合后，雨宮梨奈才注意到他們身邊站着的陰陽師。

「晴明先生。」她幾步就到了安倍晴明和小白旁邊，面露意外，「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收到你的信件后不久，源氏陰陽師傳來了海國妖怪行蹤有異的消息，我便同源君一同過來。」安倍晴明解釋了下。隨後，他說起紅葉的事。

聽完安倍晴明路上遇到紅葉、並將她封印一事，雨宮梨奈感到幾分意外。安倍晴明並未細說整件事，只是說完后再三囑咐雨宮梨奈這段時間要注意安全。

另外，他還提到了神樂和府上妖怪們很是想她。

話語剛落，安倍晴明便聽雨宮梨奈說之後和他一起回去。他和小白對視一眼，悄然鬆了口氣。

不等他和雨宮梨奈再說兩句，茨木童子忽地過來拉他離開。他看到了昏迷的鬼切和太刀上邊的裂痕，急着讓安倍晴明去看看鬼切的情況。

而後檢查出鬼切沒有大礙后，安倍晴明又陷入大江山妖怪和源賴光的交涉中。等他忙完，天色已晚。大江山的妖怪們辦起了宴會，慶祝鬼王的真正回歸和打敗海國妖怪。

雨宮梨奈和刀劍男士們也被邀請參加宴會，她的位置離安倍晴明不遠。但由於他事情過多，以至於到了隔日，雨宮梨奈才找到時間將和源賴光交易一事告訴他。

而她旁邊是浦島虎徹和葯研藤四郎。她和浦島虎徹之間那道透明的牆像是在他們經歷幻境后消融了。

雨宮梨奈微微側頭，認真聽着浦島虎徹說着他在戰場上的表現。龜吉待在她手邊，偶爾在主人向審神者暗中尋求誇獎時蹭蹭她的手，表明它也出了力。

「宗三殿也變了不少呢...」

聞言，雨宮梨奈看向浦島虎徹的另一側。有着異色雙瞳的青年坐在那裏，正緩緩品嘗著杯中酒水。他似是聽到了有人提起他，抬頭看向他們的位置。

這一下，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雨宮梨奈的目光。宗三左文字的視線停了下來，微蹙著眉頭，「你也對象徵天下的我起了心思嗎？」

乍然聽到這句話，雨宮梨奈當即搖頭否認。她明知宗三左文字的心結，又怎麼會去碰他心底的傷痕。

可等雨宮梨奈冷靜下來回想，才發覺他身上的不同。不知何時起，過去隱隱帶着幾分消沉厭世的打刀，如今眉眼間少了些許鬱氣。就如同現在他看小妖怪們的表演時，不再露出那些憂鬱自嘲的神色，反而神態沉靜。

望着青年，雨宮梨奈忽地輕聲道：「與鳥兒馳騁於天空中的樣子一樣啊...」

「主殿？」似乎是察覺到雨宮梨奈停留在他身上許久的目光，宗三左文字復又轉頭看向她，面露疑惑。

見他眉頭又要皺起，雨宮梨奈連忙道：「沒什麼。」

她眼中並無一絲躲避之色。宗三左文字看了雨宮梨奈一會，繼續去看面前的表演。

然而妖怪們的表演一如之前，他的心神卻很少放到上面。眼角餘光看到雨宮梨奈在和浦島虎徹說話，宗三左文字的視線不免又一次落在她的眼睛上。

看着他們時，那裏的光芒依舊閃爍著，但是比他們初見時亮了許多，像從零星幾點的火苗變成了火焰。只一會，宗三左文字想起了他在幻境的所見。

起先，是一片嘈雜的聲音在歡呼勝利。等宗三左文字睜開眼后，見到的便是在他記憶里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織田信長。

隨後，他再次經歷從太刀被打磨成打刀的過去，並作為戰利品，被印刻上魔王的名號，再被完好地保存在高閣中。

彼時的宗三左文字猶如籠中的金絲雀，被人喜愛觀賞卻又不得自由。後來，本能寺之變后，他又輾轉在各個大權在握的人手中。

即使被燒毀，也有人會為他所代表的榮譽而將宗三左文字修復。人心的貪婪複雜，無時無刻不顯露在那把打刀面前。

幻境中，宗三左文字又一次陷入消極的情緒中。

「還真是可悲...」他呢喃著，不知說的是圍在打刀身邊的權貴還是那把再次被擺上高台的打刀。

「走吧...」擁有異色瞳的青年出現在高台邊，伸手取走了那地位被擺得極高的打刀。

名為宗三左文字的打刀已不想看到眼前的這一切。

等出了那困着他的高閣樓台，宗三左文字忽然停下了腳步。他望着外面的晴天白雲，愣住了。而那股自心底升起后就一直纏着他的厭煩在這之後彷彿散去兩分。

宗三左文字放下手中的酒杯，細想自己那時為何會輕易走出那座樓閣，而不是沉浸在自厭的情緒中。

耳邊傳來雨宮梨奈說話的聲音，宗三左文字正要去看，卻發現自己的目光早已落在她身上。他抬眼，就能看到她帶着笑意的眼睛。

不過片刻，宗三左文字嘴角勾起一個極不明顯的弧度。答案自然浮現在他腦海中。

大概是...有什麼樣的審神者就會有什麼樣的刀劍。特別是他們的審神者還十分縱容她的刀劍。

因而，即便是被馴化成了只能待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也會因那扇被主人打開后就不曾關上的門而升起飛離的念頭。

雨宮梨奈很快就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她抬頭看去，疑問道：「宗三殿？」

「主殿，我可以...到外面去嗎？」或許是剛剛喝的幾杯酒的緣故，宗三左文字耳朵染上薄紅。

見到他眼中的遲疑，雨宮梨奈聲音堅定，「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