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臨行前的告別

在醫院的第三天，我剝著橘子來到了老爸老媽的邊上：「爸、媽，我準備去上班了，還要再找工作呢。」老媽看着我：「你以前的工作不幹了？還要另外找。」「咳咳····以前他的那個廠里沒啥前途，去找個能學到手藝的工作，哪天不想幫人了也可以靠這個手藝自己做個小生意。」老爸咳嗽幾聲對我說到。

「好的爸，你在醫院好好配合醫生，我等會就去人力市場看看。」我邊給老爸遞橘子邊和老爸說道。老爸接過橘子看了我一眼，我以為他還要對我說什麼，結果他低頭開始理橘子上的瓤。「我走了啊。」我對二老說完便往門口走去，老爸頭也沒抬說了句：「找到工作了打個電話。」我應了一聲：「唉，好的。」

我站在人力市場的門口，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幹嘛，由於太久沒抽煙，嗓子總是感覺有口痰，乾咳一聲之後我走進了人力市場。在人力市場轉了一圈也沒有能學手藝的職業，不是這種廠招普工就是保險銷售。這時想起了陳嬌，看看她對這些職業有什麼看法。

來到門口我拿出電話，找到陳嬌的電話撥了出去，電話響了兩聲：「汪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沒陪着叔叔阿姨？」「我在人力市場找工作，想問問你什麼工作好點，我爸希望我找個能學點手藝的，我這次必須聽他的。」我看着裏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說道，「要不你去找個蛋糕店試試？學學糕點製作。」陳嬌說到。「做糕點就算了，我還是想······等會，我可以去學廚師啊。」我正說着，忽然腦子裏想到了與糕點師相近的廚師行業，「也可以，去試試吧，先這樣，我要去忙了。嘟嘟嘟········」電話再次在這種讓人無語的狀態中結束。

有了目標之後，找工作的路就好走很多，來到了一家叫做老作坊的酒店，店門口貼著一張紅色的招聘告示，招聘墩子學徒，工資1200，包吃住。看着這個招聘我走了進去，「您好，歡迎光臨老作坊酒店，請問有預定嗎？」兩位迎賓的小姑娘行了一個迎賓禮。「您好，請問應聘怎麼走？」我不好意思的問到，必定剛剛別人以禮相迎我卻不是來消費的。「請隨我來。」其中一個小姑娘笑着對我說道。

跟着她走過了大廳，來到了左邊的一個經理辦公室，咚咚咚，「趙經理，有人來應聘。」這個小姑娘敲了敲們說到。「小麗，帶進來吧。」我跟着這個叫做小麗的姑娘來到了經理辦公室，辦公桌前坐着一個精幹的男人，穿着一身天藍色西裝，配着清新飄逸的髮型。「趙經理，我先出去了。」小麗說完便走出了辦公室，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請坐，你是來應聘什麼職位？」趙經理舉手示意我坐下，我沒想到這個經理會這麼平易近人，不像我在廠里的那些經理，感覺好像欠他幾百萬一樣。「趙經理您好，我叫汪碩，我是來應聘墩子學徒的。」我對他說到。

「以前有過這方面的工作經驗嗎？」趙經理看着我笑着說，「在家都是我做飯的，上手應該不難，我主要是想慢慢學習廚師技術。」我簡單說道，「行，你剛來只能從墩子做起，工資實習期1200，一個月後1500，每個月4天休假，上班時間早上9點到下午2點，下午5點到晚上9點，能不能幹？」

「沒問題，什麼時候能上班？」我迫不及待的說道，畢竟這是我第一份能學手藝的工作，最主要的是能讓老爸安心。趙經理站起身來對我說：「明天早上就能上班，等會你去把你的身份證複印一份，明天來上班交給前台，需要在這裏住的話今天下午就可以先去把寢室弄好。」我連忙起身說到：「謝謝趙經理，我明天早上再來，寢室的話我明天中午下班去佈置吧，我生活用品都在家裏。」

工作的問題解決了，我回到了老爸的病房，「爸，我工作找到了，墩子學徒，明天上班。等會回家帶點生活用品，明天我就住那邊了，你還有幾天也就出院了，你們一走我離家又那麼遠。」

老爸吃着鴿子湯說道：「嗯，好好乾，主要是把手藝學到，別原地踏步就行。」

時間來到了我上班發工資的時候，雖然我只有11天工資，但是還是很期待。不過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發工資不是應該高興嗎？下午2點，本來自由休息時間卻接到趙經理的通知，所有員工開會，連洗碗工都得等著開會。

我走到廚房外面，穿着白色的廚師服，順便把手指上的創可貼換了一張新的，這段時間左手中指和食指的結痂就沒好過。忽然想起了在家中的老爸老媽，我們都是電話聯繫，一直沒有見過面。老爸的咳嗽已經減緩了，不再像以前那麼咳嗽，這個得歸功於那些中草藥，陳嬌寄來的中草藥。

在一陣討論聲中，我看見一個年齡與我差不多，穿着一身職業裝得女人走了進來，在一片「楊總，您好。」中走進了經理辦公室。我這個人不太喜歡熱鬧，我只相信一點，好奇害死貓。過了幾分鐘，趙經理走了出來喊到：「廚房的所有熱菜冷盤廚師、墩子、打荷到經理辦公室來一下。」

我快步走到經理辦公室，小小的房間中擠滿了我們后廚的17個人，趙經理說道：「今天叫你們開會主要是我們準備安排兩個人去QD學習技術，當然QD也會派兩個人過來，這次過去不需要炒菜技能有多好，需要的是聰明的，臉皮厚的人。」「哈哈哈哈···」趙經理的一番話引得全場員工哈哈大笑，「過去學習時間是1年，1年時間內，把自己接觸到的菜品製作方法，調料的使用量全部用文字形式記錄下來，一年時間至少熟悉30個菜品的製作。」

聽完趙經理的話，在場的員工忽然安靜了下來，后廚除了我年輕一點，其餘幾乎都是30多40多的中年人，不過我也不指望能代表酒店去QD學習。

坐在經理位置上的楊總忽然說道：「沒有師傅願意去嗎？」這句話再次引來了一頓細聲討論，我隱約聽見有人說什麼老婆、孩子、老人，直到套路聲結束也沒見一個人出來搭話。

趙經理環視了一圈，嘆了口氣說道：「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在最後面門的位置，正打算開門，聽見趙經理的聲音：「汪碩，你等一會。」我心裏咯噔一下，以為是我實習期的問題，我走到邊上等著大家出去。

當人都出去之後，趙經理對我說道；「汪碩，你結婚沒有？」我搖了搖頭：「趙經理，我還沒女朋友呢。」「那你願不願意去QD學習呢？我記得你來的時候說想學技術，這剛好是個機會，其他師傅都已經成家有孩子了，讓他們離家1年確實很難接受。」「我·····」說實話，我確實想學一個技術，但是想起生病在家的老爸，我猶豫了。

這時楊總說道：「怎麼？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告訴我們啊。」我把家裏的情況全部給楊總和趙經理說了下，楊總聽完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樣吧，汪碩，你去QD學習，去之前在家多呆兩天。到了QD每半年給你批個假，回家一個禮拜，你看怎麼樣？」

我知道，這已經是給我最大的一個綠燈了，「楊總，我回家和我爸媽商量一下，明天給您答覆，您看行嗎？」我看着楊總說道。楊總笑了笑道：「你必須要回家商量一下，就算你剛剛答應我了，我也會叫你回去商量了再說。」

告別了楊總和趙經理，回寢室的路上我給老媽打了個電話，說了下剛剛的事情，老媽同意了，但是我沒讓他告訴老爸，因為我想親口告訴他。

第二天中午下班，我回到家中，告訴了老爸我要去QD的事情，老爸同意了，並且讓老媽給我取了2萬塊錢，讓我在路上開銷，那時的2萬塊錢對於我家來說還無傷大雅，並沒有因為經濟問題而煩惱。下午我再次來到了趙經理的辦公室，沒想到楊總也在，感覺就像知道我要來一樣，我告訴楊總我願意去QD學習，並會把那把菜品統統記錄並都帶回來。接下來的幾天是我休假的時間(前往QD前特地給我批了5天假)，我回到家中陪老爸釣魚，老媽也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樣，我們似乎忘掉了老爸患了癌症這件事情。

一轉眼來到了第五天，我接到趙經理的電話，讓我去酒店，安排明天出發的事情。來到酒店門前，看見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胖子站在小麗邊上，見我過來，小麗便對小胖子說道：「那，他就是汪碩，和你一起去QD的。」小胖子笑着向我走了過來，拿出雲煙：「汪哥，我叫劉偉，是和你一起去QD的同事。」我謝過他的煙「謝謝，我已經戒了，以前怎麼沒在酒店看見過你？」

小胖子邊把煙裝進煙盒邊說到：「我在海天酒店上班，我們沒在一個酒店，因為我們老闆是楊總的朋友，所以就安排我和你一起去QD，我主要是去學習海鮮。」我點點頭，剛聽他說是另一個酒店的我還納悶，都說同行是敵人，為什麼楊總會安排一個同行一起去，原來別人和我學習的都不是一個類。

我和劉偉來到了趙經理的辦公室，楊總正在和一個微胖的中年大叔交談著，見我們來到辦公桌前，便對大叔說道：「潘哥，我們去包間聊。」轉頭對趙經理說道：「趙經理，和廚房說一下，準備上菜。」說完起身示意我和劉偉一起去包間，雖然楊總看着年齡大不了我多少，畢竟她是我的老闆，和她走在一起始終感覺不自在。轉頭一看劉偉，我差點笑出了聲，小胖子居然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丫子走路。

進入包間，我看見轉桌上已經擺好了4副碗筷和3個冷盤，楊總來到放着藍色餐布的位置對潘總說道：「潘哥，來坐下說。」待潘總坐下后他走到黃色餐布的位置坐下，劉偉和我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怎麼辦，只能站在剛進門的牆邊上。楊總轉頭看着我們，我明顯看見她嘴角往上翹了翹，說道：「坐呀，我們兩個難道還吃人啊？」如果是其他人說出這句話可能我還會笑着打趣一下，但是在楊總嘴裏說出來，我實在是不敢笑，只能機械的回答道：「好的，楊總。」見我們入座之後，包間服務員給每人倒上一杯檸檬水后便關上包間門在外面等候。

潘總看着我的樣子，對楊總說道：「三妹，看來你平時在酒店對員工很嚴厲啊，你看你的員工多怕你。」我在心裏嘀咕「你是不怕，我還得在她手裏拿工資呢。」楊總笑了笑，沒再接潘總的話，對我和劉偉說道：「明天你們就要帶着使命去QD了，希望你們能圓滿完成酒店交給你們的任務，這頓飯算給你們踐行了，我和潘總祝你們旗開得勝。」說完拿起面前的檸檬水舉向我們。我和劉偉急忙端起面前的檸檬水說道：「謝謝楊總、潘總。」，我以為只是單純的示意一下，沒想到楊總居然和我們碰了一下杯，這點讓我始料未及。

吃飯過程中，楊總忽然說道：「汪碩，你手機下載了WX沒有？」我確實聽說過WX，但是我們那時候都用的企鵝，我便回答道：「楊總，沒有下載，我們都用的企鵝。」她拿出她的4S道：「下載一個，那邊有什麼事情WX和我說，比企鵝方便。」我拿出我的NJY5700找到應用商店，下載了WX，那時候的WX可以直接使用企鵝登錄，比較方便，加上楊總之後，我和劉偉便低着頭吃飯。

在這頓並不自在的飯局之後，我回到了寢室開始收拾我出發前的行李，忽然手機響起了那時流行的DJ：鳳舞九天2(現名：Da

ce

ow)，我以為是老媽的電話，沒想到是陳嬌，「喂，陳嬌，怎麼？想我了？」我打趣的說道，「我明天回來，有時間沒，一起出來吃個飯。」陳嬌並不接我的話，不過接了她就不是陳嬌了。「明天我真沒時間，明天要出發去QD，你早一天回來就好了。」我回答到，說完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一陣的失落。「嗯，好的，一路順風，嘟嘟嘟·····」我苦笑着看着手機上紅色的計時數字搖了搖頭，繼續收拾我的行李。

帶上行李，回到家中，我對老爸說道：「爸，明天我就要去QD了，我可能要明年的2、3月份才能回來了，你在家注意身體。」我看老爸慢慢放下碗，我知道，他的大道理又要來了，以前每次吃飯途中他放下碗，總會說個10來分鐘的大道理，但是我一般不會聽。這次我沒和以前一樣，我也放下了碗等著老爸的話，沒想到老爸只是說了句：「那邊是北方，這幾天應該很冷，記得帶上你的秋衣秋褲。」我多希望老爸給我說10分鐘的大道理，我強忍着眼淚，點點頭，不敢說話，我怕我說出來的是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