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童少懸和葛尋晴白二娘在西市走了六條街,依舊沒尋到石如琢的影子。
童少懸提議去她家問問,看她回家了沒有。
「但是別直接問六嫂,就找個借口看她回去沒有,以免讓六嫂擔心。」
「好,走走,咱們現在就去!」
她們正要往石如琢家去的時候,忽然發現前方有個人和石如琢很像,她們立即上前,發現真的是石如琢本人。
「你去哪兒了?可急死我們了!」
石如琢回頭看她們,見她們沒有責備的意思,臉上儘是關心之意,石如琢抬起僵硬許久的嘴角,笑道:
「鋪子里人太多了,我出來透透氣。」
童少懸皺眉:「真的沒事嗎?」
石如琢將手腕又往袖子里縮了縮,沒看童少懸的眼睛:「真的沒事,有什麼事呢?我這就準備回家了。晚安諸位。」
石如琢微笑著轉身,獨自往前走,走得很慢。
葛尋晴看了看白二娘,白二娘和童少懸的表情一致,葛尋晴點了點頭,快步上前走到石如琢身邊說:
「我們送你回去吧。」
「嗯?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不遠。」
「走吧。」童少懸跟上來,站在她另一邊,白二娘走到前方開路,三個人沉默著,與她同行。
石如琢的眼神有些直,走到她家門口,確定再走兩步就能進家門了,在石如琢的一再勸說下童少懸她們才願意離開。
走了半條街,葛尋晴「嘖」了一聲,率先停下腳步: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你們發現了嗎?她眼睛都腫了,她是不是哭了?」
童少懸:「她一定是遇到事兒了,但是不太好開口跟咱們說。」
白二娘:「她性格一直都很內向,就算現在跟咱們走得近了一些,心裡的事兒不問的話她也不會主動說的。」
葛尋晴想了會兒,對童少懸和白二娘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再去找她聊聊。咱們這麼多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弄得她更不好意思說了。我和她聊完之後再轉告你們,要真有什麼要緊事兒咱們再一塊兒想辦法。」
「嗯,也好。」童少懸白二娘贊同,「那我們在這兒等著。」
「不用,你們先回去吧,也不早了。明天書院里見面聊。」葛尋晴還沒說完就往回跑了,轉眼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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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尋晴才走了幾步,就看見石如琢站在路邊的黑暗之中,沒回家。
「攻玉。」
葛尋晴上前小聲喚了她一聲,把她嚇了一大跳。
「怎麼啦,怎麼不回去?」葛尋晴將聲調放得更平緩一些。
「你為什麼……」石如琢發現此時只有葛尋晴一個人。
「我擔心你有心事,就把她倆轟走了,回來看看你。沒想到你沒回家。」
「我沒事啦,真的。」石如琢笑道,「屋裡太悶,我想在外面透透氣再進去。」
「嗯,那正好,我陪你去河邊走走唄?」
「現在?」
「是啊,你不是想透透氣?河邊那兒不僅有氣還有風呢,你想怎麼透都行。走吧,河邊開闊,有什麼事兒被風吹一吹,也能好受點。」
葛尋晴不和她來來回回,直接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去河邊。
石如琢看著葛尋晴和她握在一起的手,被割得滿是刀口的心神奇地瞬間癒合了,重新跳動了起來……
石如琢家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河堤開闊,阿娘賣包子的時候她常帶弟弟來這兒玩,在這裡她可以讓弟弟自己奔跑。
她很少在夜裡來河堤,覺得陰森森的很恐怖。
沒想到河堤這兒有一條木棧道,到晚上時棧道上掛著紗燈,映在河面上,挺美的。
石如琢坐在石階上,雙腿並得很緊,下巴習慣地搭在膝蓋上,葛尋晴不開口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是不是不太喜歡那個胭脂啊。」葛尋晴一向是交際高手,再沉悶的場面她都能遊刃有餘地打開。
「不啊,我很喜歡的。」石如琢迅速回答。
「哦,我看你抹掉了,還以為你不喜歡呢。」
「……」
一瞬間,呂瀾心身上濃郁的花香味和她的聲音衝進石如琢的腦海。
看看這唇上的胭脂,一點都不適合你。我幫你擦掉了。
石如琢的下顎還在發痛,想到這個人的所作所為,石如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自己的手背摳破了。
「對不起,仰光。」
「嗯?」
石如琢眼神發直:「你送我的胭脂,我……不小心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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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后腰摸索著繞到前面,呂瀾心從石如琢身上摸出了一盒胭脂,瞧了瞧,笑起來:
「看看這鄉土味的顏色,的確是你們這些鄉下人會用的。葛仰光送你的吧?我看你在胭脂店收到它時可開心得要命。阿器啊,你什麼時候能對我像那樣笑一笑?嗯?笑一個吧?」
「……」
「笑得好難看啊,我要同款笑容,差一點都不行。」
「……」
「算了,太丑。你還是哭著求我的時候比較可愛。」
呂瀾心鬆開手,石如琢眼睜睜地看著她將葛尋晴送的胭脂丟到地上,碾碎。
石如琢心裡猶如被扎了一刀,盛怒的狂躁讓她大力掙脫了束縛,猛地躥起來一腦袋撞向呂瀾心。
呂瀾心剛剛結痂的額頭傷口當場被她撞開裂,血又流了一臉。
等她反應過來時,發現石如琢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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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沒保護好它……」
石如琢將臉埋到膝蓋里,壓抑著哭聲。
別哭啊,本來仰光就在擔心,在她面前哭的話她一定會擔心的。
石如琢在心裡告訴自己,別哭別哭,快點好起來!
一隻手搭在她手背上,慢慢地幫她順著。
葛尋晴說:「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呢,誰都會遇到煩心事吧?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就大聲哭好了。這兒就我,哭得多大聲都沒人笑話你。」
石如琢後背猛地起伏了一番,眼淚不住往外涌。
她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害怕呂瀾心還會回來找她。
不,呂瀾心肯定會再來找她的。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她不想和那個人發生任何事,一點都不想,她討厭她的觸碰。
石如琢哭了多久,葛尋晴就陪了她多久。
直到石如琢的情緒稍有緩和,葛尋晴給她遞了手絹。
「謝謝……」石如琢接過手絹,聞到上面有淡淡的香味,這種淡香她很喜歡,讓她躁動又慌亂的思緒漸漸被撫平。
「準備好了嗎?」葛尋晴露出賊賊的笑容,「我給你變個戲法。」
「什麼?」
「鏘鏘鏘鏘!」葛尋晴忽然又拿出了一盒胭脂,和之前送給石如琢的那盒一模一樣。
石如琢看呆了。
「我幫你找回來了。」葛尋晴將胭脂盒放到她手裡,「儘管丟,沒事兒。你弄丟幾次我就給你變回來幾次,小事一樁。」
石如琢眼淚還凝在眼眶裡,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手中失而復得的胭脂,難以置信。
其實這盒是葛尋晴買給自己的,當時她就買了三份,一份送唐見微當開業賀禮了,一份給了石如琢一份自己留下。
沒想到石如琢會因為丟胭脂的事情這麼難過,葛尋晴心裡也不舒服。不就是一盒胭脂么,這孩子,也太讓人心疼了吧。
「謝謝……」
石如琢緊緊握著胭脂盒,望向葛尋晴的臉,心裡的感動和震撼難以言喻。
她從小受人白眼和嘲諷,尊嚴早就被踏得稀爛。
她是路邊的一塊石頭,無人在意。
直到遇到葛尋晴。
其實石如琢很早以前就對葛尋晴有好感。整個書院只有葛尋晴主動跟她說過話。石如琢在心裡數著,一共說過六次,兩次在走廊,兩次在後院,兩次在學堂里。
每次對她說話都帶著可愛的笑容。
葛尋晴是照進她人生中的第一道耀眼的光,第一束讓她感覺溫暖的陽光。
她絕對不能讓葛尋晴受到任何傷害。
童少懸也一樣。
對她好的人,她要用命去守護。
胭脂盒再次回到石如琢的手裡,石如琢將它牢牢握緊:
「這次,我一定會保護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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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少懸和白二娘聊著石如琢的事情往回走,快要走到店鋪時,發現唐見微站在這兒不知道多久了。
「你怎麼在這兒?」童少懸快步走向她。
白二娘很識趣地告辭離開,唐見微說:
「三姐和耶娘讓我回去睡覺了,將我趕了出來,不讓我再幹活兒。」
童少懸「噗呲」一笑:「你累了一整日是該歇著了。腰怎麼樣?還難受嗎?」
「還好。」唐見微抻了抻身子,看上去並不像「還好」的樣子,肯定還是不舒服的。
「那店關了?」
「沒,你三姐說她已經將菜單上的菜學了個乾淨,能夠一人支撐起整個后廚了,沒我也沒多大事。阿娘她們說跑堂收銀的事兒交給她們,讓紫檀也先回府歇著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學會,我三姐吹牛呢?」
「她學的是真快,以前都沒發現她有這天賦。要是早發現的話,說不定這會兒后廚真的可以直接交給她了,我也落得清閑。」
「你沒跟紫檀一起回去,在這兒做什麼呢?」
唐見微瞄了童少懸一眼,略略提高聲音說:
「我自然是在等你啊。」
「等我?」
「你一聲不響跟著葛尋晴她們出門去,也沒跟家裡人說去哪兒,我問阿娘她也不知道,我這不是擔心你么?大晚上的在外面亂竄,今日可不宵禁,夜裡什麼人都有,你這嬌嬌嫩嫩的小娘子別給壞人拐跑了。」
「什麼嬌嬌嫩嫩,我有武器防身,你大可放心。」
唐見微邁著步子往景陽坊的方向去,小聲嘀咕:「我怎麼可能放心……」
童少懸跟上來:「你在說什麼?」
「說你是只傻烏龜!」
這回輪到童少懸嘀咕了:「……成天烏龜王八的往我身上按,你可知我們夙縣叫什麼樣的人為烏龜么?」
「什麼樣的人?」
「你都不知道還胡說!」
「我只知道在博陵,小烏龜小王八都是愛稱。」
「……你當我傻?那這愛稱以後我也給你用上如何?以顯示我對唐見微姐姐的尊敬。」
唐見微捂嘴笑:「咱們阿念妹妹的小腦子怎麼轉得這麼快呢?快跟姐姐說說,烏龜王八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真要知道?」
「看在我在這兒等你半天,喝了一肚子西北風的份上,告訴我吧?」
今天有點兒倒春寒,中午那會兒見著了陽光,晚上又開始起冷風。
剛才童少懸在外面走這麼一圈,就算裡面穿著保暖的襖子外面還披著一件披肩,依舊能感覺到冷風的穿透力。
唐見微這個愛美的博陵千金早早就穿上了春裝,就一件薄薄的襦裙,從庖廚出來之後外面再搭個飄逸的披帛。仙是真仙,就算身上沾著煙火氣兒也像是剛給王母娘娘做完飯的仙子,可這行頭往夙縣春夜的街頭一站,還是能被吹到打抖的。
「你等了多久啊?」童少懸走在唐見微身後,默默將自己的披肩脫下來。
「沒多久……」唐見微正想要在這話後面接一句「也就幾炷香的時間吧」,忽然感到肩頭一沉,整個人被溫暖籠罩,童少懸的披肩搭在了她身上。
唐見微眼睛圓了圓,嘴角有不想壓抑的笑意往上浮:
「這麼會照顧姐姐啊?」
「自然。」童少懸裡面穿著一身和她平日里風格不是很相符的藏藍色襦裙,慢慢踱步,看著別的地方說,「本來就有三個親姐姐要照顧,現在又多了你一個,照顧起來還是挺順手的。」
童少懸口口聲聲都在借著唐見微所說的「姐妹關係」鬧她,肯定還是在賭氣,可唐見微覺得童少懸賭氣時也很可愛,和生氣時的可愛不是一種可愛,都挺甜。
「烏龜王八,在我們夙縣這兒的意思就是家裡的妻子在外面有人了。」童少懸雙手交疊在一塊兒,走得筆直,「所以這稱呼可別隨便叫,罵我也是罵你自己。千萬別再亂說了。被別人聽到真要被笑話死。」
「原來如此。」唐見微思索著,「那我給你再起點什麼別的綽號合適?」
「……你就不能不起?」
唐見微披著童少懸青灰色的披肩,步伐緩了些,刻意與她保持並肩而行。
童少懸好像沒留意似的,但之後她的步子也調整了些,歸家這一路至始至終二人都沒再岔開。
唐見微沒再問,但是童少懸主動說了之前忽然離開是因為何事。
「石如琢?」唐見微又聽到了這個名字,最近這個名字似乎常常出現在她的生活之中,讓她越來越在意。
「嗯,她好像遇到了一些事,但似乎不太願意跟我們說。」
「不說的話基本上會有兩種原因。她覺得跟你們說也解決不了,所以不說。或者是這些事本身因你們而起,不想讓你們擔心所以閉嘴。你覺得是哪種可能呢?」
唐見微暗中留意童少懸的表情變化。
「我覺得……」童少懸小眉頭擰了起來,嚴肅道,「會不會是因為呂瀾心的事?」
「呂瀾心?」唐見微倒是沒想到,「你不是說她沒跟著來么?而且她娘在知道她犯渾之後,不是也很生氣?不可能還將她放出來吧?」
「嗯,呂姨姨聽到這事兒的時候的確很生氣,不像是做做樣子。」
「我給你說,別對呂瀾心她那兩個娘抱太大希望。」
「啊?你也知道她的事?」
「知道啊,她們呂家可是博陵新貴,呂瀾心在博陵府女官圈子裡也算是一號人物,不過我聽說過她的名號,對不上她的臉。這呂瀾心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互市監丞,兩個娘都是四五品的大官,這鴻臚寺早就是她們呂家的囊中之物,回頭大鴻臚的位置肯定會讓呂瀾心接手。而呂瀾心另一個母親,便是博陵瀾家長女。這個瀾家長女是出了名的疼愛女兒。而且你看看呂瀾心的名字,這個女兒可是她倆的心肝寶貝。」
「瀾家?」
「這個瀾家在博陵也算是世家豪族,將相輩出,不好招惹。」
童少懸陷入了沉默。
「所以,石如琢為了你惹上這個呂瀾心,即便這回不是因為呂瀾心的事發愁,往後她也是要參加科舉考試的,石如琢學業如何?」
「她一直都名列前茅。」
「若是她也得了祿位進入中樞,只怕會更招呂瀾心的眼,日子怕是不好過。」唐見微看向童少懸,「你有想好要怎麼幫她嗎?」
唐見微的話讓童少懸陷入了沉思。
唐見微看童少懸在認真想別人的事,心裡有些微微的刺痛感。
童少懸果然是挺在乎這位同窗的吧?這位同窗是不是對童少懸也挺有意?不然不會因為她得罪京官。
這不是件小事,鬧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可是之前唐見微說過「再納一位」的話讓童少懸氣了好久,認真跟她說過不要再講這等胡言,唐見微不想再招惹她,壓抑著想要胡鬧的情緒,獨自不爽著。
「我還沒想好,但呂瀾心的事因我而起,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童少懸相當認真地說。
「嗯……是啊,挺好。」唐見微呵呵地笑,「咱們阿念就是這麼有擔當。」
「中樞我一定會進去的,想要踏上仕途之路必定充滿險阻,如呂瀾心之流不會是個別,我不可能遇到了便逃。如同三娘你之前說過的,想要讓更多人聽到我的聲音,就要努力站到更高的位置。只有站到高處才能匡扶正義,實現心中抱負。」
唐見微接她的話:「才能保護好你的朋友。」
童少懸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唐見微心都快要被她堵沒氣兒了,童少懸跟了一句:
「以及為唐家伸冤。」
唐見微:「……」
「我希望能以一己之力,讓世間少一些不平事。而三娘你……本該是快樂的。我希望能將原本屬於你的快樂人生還給你。」
……
兩人回到童府沐浴之後,唐見微終於洗掉了一身的油煙味,回到卧房時,發現童少懸在案前用功。
「你在寫什麼呢?」
「我在著手準備我的文集,到時候去了京城方便行卷一事。」
「這麼晚了還忙活?」
「還好,只差一點了。要不你先睡吧。」
「嗯……也好。」唐見微鑽進床鋪,微微顫抖了一番。
童少懸聽到這動靜,忽然想起唐見微怕冷,匆匆將之前想到的幾個要點記下之後將筆放下,熄了案上的燈,抱著湯婆子也上了床。
「你不是還要一會兒嗎?」唐見微看見童少懸來了,腦袋從被窩裡鑽出來。
「你腰還難受吧?我給你按一會兒,然後,然後就抱著你睡。」
唐見微看她不自然地說著讓人心窩都暖和起來的話,瞧她的眼神更不捨得離開。
「不用按了,後來都是你三姐在掌勺,我就在一旁指手畫腳,沒累著。你抱著我睡就好。」
「噢……」童少懸躺好之後,看著帷帳說,「來吧。」
「你這是什麼姿勢什麼表情,跟要英勇就義似的。」唐見微將被子掀開,熟練地滑到童少懸的懷裡。
童少懸已經準備好了一隻胳膊讓她枕著。
此時唐見微和童少懸都不想去思考她們倆現在到底算是個什麼關係,什麼姐妹,什麼友人,什麼該不該親密。
童少懸只想抱著唐見微,輕輕地按摩著因為保護她、操持這個家而酸痛的腰部。明天必定不能讓她再操勞,她希望所有的痛苦能遠離唐見微。
無論會遇到什麼事,此刻此刻只要在她懷中,她就要好好呵護唐見微。
她沒法克制心裡想要對唐見微好的衝動。
童少懸的溫柔將唐見微身上的疲倦和醋意慢慢洗去。
唐見微當然知道童少懸心思單純,對同窗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但就是忍不住地想和她靠得更近,更要證明自己對於她而言,與旁人不同。
應該是不同的吧。唐見微拉著童少懸中衣的衣角,在她懷裡溫暖地慢慢睡去——
除了她以外,還有誰能夠佔據童少懸的懷抱?
……
唐見微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童少懸確定她睡著之後,悄無聲息地撫摸她的頭髮,慢慢地,延伸到她的臉龐。
唐見微的皮膚好細膩,就像是剛剛綻放的桃花花瓣。
今早桃花都開了,從山路到書院,全都是粉粉白白的桃花之海。
她站在花海之中,輕輕撫摸了桃花的花瓣,小心翼翼,生怕一用力就會將嬌嫩的花朵揉碎。
當時指尖的觸感就讓她想到了唐見微的肌膚。
和孟春之花一般燦爛美麗,又讓人疼惜的唐見微……
唐見微陷入了安穩的夢境之時,童少懸從床上起身,將自己的被子疊好,代替自己給唐見微抱著。
童少懸回到案邊,將油燈重新挑明,繼續整理思路,眼中藏星穩穩落筆。
大千世界匯聚在她的筆尖,她聚精會神書寫文章,書寫她和唐見微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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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少懸:不用客氣,這都是猛1(我本人)該做的。
唐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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