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第 74 章

吃過午飯之後唐見微就不見了蹤影,童少懸看到紫檀在院子里忙活,旁敲側擊地問她唐見微去哪兒了,紫檀還嫌她問得多餘:

「這個時辰三娘自然是在鋪子里忙裡忙外,今日約了改造后廚排水的工頭,你若是找她的話,就去鋪子里看看。」

后廚排水,這還需要找別人?

童少懸立即帶上傢伙什奔到了西市,在唐見微花冤枉錢之前將她攔了下來,客客氣氣地將工頭請走。

等人走了之後,唐見微好奇地問她:

「你把我的工頭弄走了,我后廚怎麼辦?」

童少懸將大箱子一拎,笑道:「你就坐這兒好好當老闆就行。傍晚時分我就能改造出來,絕對不耽誤晚膳。」

唐見微知道童少懸擅長工科作業,可挖水道這事兒不僅需要機理知識,還是個體力活兒。

之前暴家在這兒的時候,水道被堵得一塌糊塗,水根本排不出去,久而久之他們便不再修理,任由水道堵著。

鋪子交到唐見微手中,其他地方都好改造,唯獨這水道實在太鬧心。

之前她就叫人來看過了,工頭說水道被堵了太長時間,要疏通的話比重新挖一條還費勁,而且原本的水道太老,隨時都有爆管的可能,建議她挖一條新的。

唐見微尋了價,對方開價五十兩,唐見微心頭血都滴了下來。

沒辦法,這種技術活兒費人工也費銀子,但是非挖不可,不然水排不出去,時間一長鋪子也得臭了。

在夙縣還算便宜,若是到了博陵,只怕價格要翻倍。

五十兩就五十兩吧……誰讓唐見微不會這活兒呢。

幸好宋橋之前將沈五郎還回來的幾百兩都給了她,不然這鋪子的進展也沒法這麼快。

誰能想到童少懸居然能為她省下這麼大筆的錢?

唐見微非常好奇這小弱崽兒怎麼挖水道,打算去偷偷瞧一瞧。

還沒到后廚,就聽見了一陣快速的挖鑿聲。

唐見微探出腦袋一看,箱子已經被打開,童少懸在地面上划著線,而一台小綿羊……不,大綿羊正在勤勤懇懇地沿著童少懸划著的線穩步前進。

這台大綿羊比之前幫童少懸裝書的書兜子要大上一倍有餘,前胸的位置裝上了一個大鏟子,每一下挖鑿都非常有力。

以前裝書的小綿羊是溫和的笑臉,而這大綿羊,童少懸特意給它雕刻了一雙鋒利的雙眼,讓它看上去兇狠且幹勁十足。

敢情神童根本就沒自個兒動手,在一旁規劃就行。

居然還能這般省事?

唐見微嘴都忘了合上:「你何時研究出的這個大綿羊?」

「什麼大綿羊……你倒是會起名字。」童少懸會心一笑,「也行,大綿羊這個名字挺適合它。」

唐見微站在這兒一會兒的工夫,大綿羊就已經挖了十多步的距離,而且水道挖得非常均等,到時候找人將竹管砌進去就完事兒了。

「幹嘛還要找人砌?我一塊兒給辦了不行?」

「什麼?你還會砌管道?」

「……這話說的,我會的可多了。」

童少懸站起來驕傲地挺了挺小胸脯,唐見微這回是實打實的佩服,也沒想再拆台,真情實感地誇獎:

「真的,咱們阿念不僅小腦袋好使,手也靈活得很,可是為咱們家省了一大筆的銀子。你說說,這世上有你不會的事兒嗎?我怎麼嫁得這麼好,再幸福下去只怕是老天都要嫉妒了。」

「……行了吧唐見微,打住,再說下去有點兒誇張了。」

「誇張嗎?哪兒誇張了?」唐見微指著大綿羊道,「不說別的,就單說它,普天之下還有第二個人能造出自動挖鑿的機器嗎?就算是長孫阿燎再世也定會驚嘆不已,說不定比我誇得都狠!」

唐見微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臊童少懸,誇起來沒完沒了。

本來童少懸這臉皮就薄,最是禁不住誇。

想必那大綿羊和童少懸如出一轍,被唐見微捧上天之後,忽然「咯啦咯啦」地響了起來,動作漸漸變得緩慢,最後終於停了下來。

唐見微:「……怎麼了這是?它也能被我說害臊了?」

「糟了。」還沒神氣多久的童少懸立即奔到大綿羊旁邊,握住它的兩隻小耳朵,將它的「頭蓋骨」掀了起來,往裡面一看:

「石漆用完了。」

「石漆?」

「嗯……它是燒石漆以做動力,很快就會燒完。」

「燒完怎麼辦?上哪兒買石漆去?」

「我知道去哪兒買,我有認識的老闆。嗯……唐見微啊。」童少懸低著頭,就像做錯事一樣細聲細氣道,「我能不能去買十兩銀子的石漆?」

「嗯?買啊,你去買就是。」

唐見微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呢,結果是要十兩銀子,這還不簡單?

唐見微立即將自己的荷包整個塞到她懷裡:「拿去花,隨便花多少都行。這可是咱們家的鋪子,你是為了咱們的鋪子鑿水道呢,又不是出去花天酒地,這錢哪有不給的道理?」

「什麼花天酒地啊,說得我跟大叔似的。而且我不用你再給我錢了。」童少懸將唐見微的荷包給退了回來,

「之前去春遊的時候你給我那麼多銀子我都沒怎麼花呢。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我要去買十兩銀子的石漆,估摸著應該夠鑿好水道,剩下的銀子我今晚還給你。」

「你都沒花?這麼省?」

「沒有能花得著的地方啊。」

「阿念可真乖啊。」

「……那我去買石漆了,你等會兒,我很快回來。」

「等什麼,我跟你一塊兒去不成么?」

「行啊,你若有空隨我去就是。」

真是慶幸唐見微跟著她來了,不然這一桶石漆童少懸未必能搬得動。

兩人合力將石漆灌到大綿羊的腦袋裡,大綿羊重新活了過來,繼續神采奕奕地幹活。

太陽還沒落山,水道就鑿好了。唐見微說明日再來砌好管子便大功告成。

「何須等到明日,我現在就將它完成。」

唐見微先前誇張的讚美真的有用,她的讚美對童少懸而言,就像是石漆之於大綿羊,只要澆進去就能迸發無限的動力。

童少懸麻利地將竹管鋪好,撐著酸麻的腰讓唐見微試一試水能不能走得通。

唐見微將水灌入後門的井口,嘩啦啦的水聲在竹管之內流動著,一路排進了地下水道,非常順暢。

「成了成了!」唐見微興奮地快步而來,「咱們居然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將水道修好,而且還沒花錢!這真是天大的美事啊!」

「誰說沒花錢,不是花了十兩銀子么?」童少懸提醒她。

「本來要花五十兩,結果只用了十兩,四捨五入這不跟不花錢差不多嗎?」

「……你倒是挺能舍。」

唐見微看了童少懸的臉一眼,憋著笑,拿出手絹對她說:「別動啊,小花貓。」

「嗯?」童少懸看她要擦自己的臉,便意識到自個兒的臉髒了。

「說了別動。」唐見微靠上來仔仔細細地將她臉上的泥給抹去。

童少懸不自然地看向別處,唐見微笑話她:

「不是你將我堵在竹林里的么?怎麼這會兒又害羞了?」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皮薄歸薄,但是該厲害的時候還厲害。」

「是,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夙縣神童的過人之處。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這般能幹。」

「……你又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水道修好,唐見微也招了工,鋪子擇日便可開張。

雖說市集受宵禁的影響,平日是沒有夜市的,不過除了夜間烤串之外,晝時唐見微能賣的食物多得很。

她已經規劃好了,早上在大家上工時分,她以賣油條和雞蛋灌餅為主。

先看看市集里早點賣得如何,畢竟附近也有很多需要在市集上工的人也要吃早點,周圍只有她一家食肆,來來往往的客人必定不少。

若是早點賣不動,她就繼續回到景陽坊去支攤,等早點的生意結束之後,她再回到市集里開張。

烤串肯定是要繼續賣的,一年四季無論早中晚烤串鐵定受歡迎,這點毋庸置疑。

更不用說每當節假日的時候,她可以通宵達旦地販賣,到時候便是黃金時機。

平日里除了烤串和小食葡萄酒之外,她打算添加一些好吃又特別的家常菜。

先定位在普通百姓能夠消費得起的價格,做平民生意慢慢起步,也符合在這塊市集來往人流的特性。

待手頭上的資本更加雄厚,再到縣內選址開酒樓。

這便是唐見微近幾年的計劃。

正月里的最後一日,也是晚市的最後一晚,唐見微照例出攤賣烤串,趁著老顧客都在,她在招牌上寫了「童家食鋪」開業的消息。

但凡有人問,她便耐心一遍一遍地重複童家食鋪的位置,更是保證食鋪開業之後會有酬賓活動。

「李叔叔,王姨姨,裴公,秦嬸……多謝各位街坊鄰里的照顧,等開業的那日一定來玩啊。」

童少懸來到攤前時,見唐見微逢人便說,說得口乾舌燥,便將一個大口袋打開,散了一桌的小荷包出來。

「這是什麼?」唐見微拿起一個荷包,見這荷包是用紅色的布縫製成的,正面寫了一個金色的「喜」字,後面則是童家食鋪的地址。

字體清秀且熟悉,唐見微知道是童少懸寫的。

這麼多的荷包每個荷包上都寫得清清楚楚,總不會是綿羊們乾的吧?

「這是送給你的老顧客的。」童少懸說,「裡面是糖。」

「咱倆的喜糖?」唐見微故意揶揄。

「……什麼鬼,我是怕你說再多回人家也未必能記得住鋪子所在。免費的糖果大家肯定會順手一拿,成本沒幾文錢,新鋪子開張之事也宣傳出去了,地址和時間寫得明明白白,不用腦子記,到時候他們也好直接尋著去。」

「夫人真是聰明,我怎麼就想不到這麼好的方法呢?」

唐見微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嘴甜,只要是別人為她著想,她就能不遺餘力將對她好的人捧上天。

「少來,你是太忙了,根本沒時間靜下心來想這些。就算想到也沒時間做吧。」童少懸用相當隨意的語氣說,

「我假期就要結束,馬上就要回書院去了,到時候你抓我都抓不到。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為咱們鋪子做點兒事吧。」

唐見微偷笑著,靠上來和她肩並肩,招呼客人們結賬之後可以過來領取一份小禮物。

「手寫得酸不酸?」唐見微將小荷包遞給秦嬸之後,往童少懸身後瞧,「晚上我給你揉揉?」

童少懸一直將雙手背在身後,就是方便她時不時活動一下,不被唐見微發現。

酸,是真酸,寫這麼多字能不酸么?

從小到大除了懟書院的先生被罰抄之外,她還從未一口氣寫過這麼多字。

「不酸啊。而且荷包是季雪和秋心她們幫我一塊兒縫的,我只是寫字而已,不花什麼力氣。」

拆穿是一回事,嘴上承認卻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能再寫一百個。」

唐見微看她驕傲的小臉蛋,心裡發癢,想要狠狠一口咬下去,咬到她喊疼才作罷。

平復了一下自己太禽獸的心思,唐見微說:

「不用啦,你帶來這一座小山,怎麼樣也夠了。」

話還沒說完一刻鐘的時間,小山就被移平了。

唐見微的食客本就多,來這兒坐下吃的或者打包帶走的,只要看見了小荷包都覺得萬分新鮮,一聽不要錢,豈有不帶走的道理?

一人一個,還有人給家人一塊兒帶的,經過唐見微的同意之後紛紛下手,轉眼小荷包被清掃得一乾二淨。

唐見微和童少懸:「……」

「我,再回去做些。」童少懸真是小瞧了這小攤子的人氣。

唐見微趕忙拉住她:「別寫啦,你這手還要不要了?」

「沒事,很快!我讓耶娘我哥我姐她們,加上柴叔一起來幫忙!很快就回來!」

童少懸興緻勃勃地往家跑,唐見微瞧著她的背影,又無奈又感動,那種可以依賴的歸屬感再次佔據她的心頭。

一個時辰之後,烤串這邊的生意正是如火如荼之時,童少懸和季雪兩人各拿了一個包袱過來,將包袱里的小荷包一倒,攤上的食客以及路過的行人們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這是什麼?好漂亮的荷包。裡面是喜糖嗎唐老闆?」

這回換成唐見微尷尬了:「不不,我已經成親了,這位便是我夫人。我們家的童氏食鋪不是馬上要在西市開業了嗎?我夫人特意做了小荷包,裡面是幾顆糖果,背面的地址便是童氏食鋪的地址和開業時間,各位可以隨意領取,到時候記得來捧場便好。」

唐見微抓緊大好機會賣力宣傳,童少懸直接抓起荷包就往大伙兒懷裡塞。

一邊塞一邊還招呼人:「大家別客氣,都拿著。到時候一定要來捧場啊。」

這麼精緻可愛的小荷包,還不要錢隨便拿,剛剛送來的一大堆,眨眼又散去了一半。

唐見微看著都心疼,童少懸卻很開心:「別愁眉苦臉的啦唐見微,到時候開業大吉,鋪子的生意紅紅火火難道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你的手……」

「你平時是怎麼嫌棄我啰嗦的,怎麼這會兒你也啰嗦起來了?這不像你啊。」

「哎,真是,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果然會互相影響。以前你哪會招呼人啊,如今被我影響得招呼起來這般順溜。我呢,被你傳染啰啰嗦嗦的毛病,只怕一時半會兒是改變不了了。」

「敢情你影響我的就是好事兒,我傳染給你的就是壞事兒嗎?」

「你要是這麼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童少懸對著唐見微的腰就要掐,唐見微沒想到她會動手,低聲一笑就要躲:

「別鬧別鬧,這麼多人看著呢,不像話!」

難得也有唐見微不好意思的時候,不過此時攤上坐著的都是和她相識的老顧客,瞧見她倆這對小妻妻在打情罵俏,樂呵呵地說:

「你倆小兩口繼續鬧吧,我們不看,要看也從手指縫裡看。」

唐見微:「……」

夜市收攤,唐見微和童少懸都累得夠嗆,清洗之後回到了卧房。

孤冷了好幾日的卧房因為童少懸的回歸,登時又溫暖柔軟了起來。

唐見微洗完澡進屋的時候,童少懸正在給湯婆子里灌熱水。

「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偷抱我的湯婆子了?」童少懸質問她,「我的湯婆子是從你的被窩裡找出來的。」

「湯婆子都長得一個樣,還分你我?」

「不一樣。我的湯婆子是舊的,從小陪我長大,被我抱得鋥光瓦亮。你的那個是新的。」童少懸回首對她賊賊地笑,「一個人睡覺,很冷吧?」

唐見微坐在炭盆前哄頭髮:「難道你不冷?還是說這幾日你不是一個人睡?」

「……」

幾天沒見,對唐見微這張嘴有點兒防不勝防。

今晚你繼續冷著吧!湯婆子也不給你!

童少懸下定決心,今晚她要坐擁兩個湯婆子!

這頭剛剛下定了決心,那頭一進被窩,唐見微就理所當然地爬到她身上。

「喂!你怎麼又來!」童少懸被她壓著,都沒手去拿湯婆子。

「嗯?夫人都回來了,難道還要忍受天寒地凍嗎?」唐見微在童少懸溫暖的懷裡,安逸又舒服地閉上眼睛,一點都不哆嗦,

「難道抱著我不舒服嗎?」

「……」

舒服是舒服,可是……這算什麼啊?姐妹之間毫無波瀾的互相取暖嗎?

唐見微惦記童少懸的懷抱許久了,再次窩進她的懷裡,彷彿她是自此誕生,這兒才是她的故鄉。

很快唐見微就進入到了睡夢之中,這是十日以來她睡得最安穩的一晚。

童少懸聽到她呼吸變得均勻之後,屈起手臂,輕輕撫摸她的腦袋。

唐見微在夢中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撫摸,微微仰起頭,在她的掌心裡蹭了蹭。

都睡著了,怎麼還這麼會勾人?

酥麻的感覺從掌心傳到童少懸的心裡,童少懸將手握緊,閉上眼睛,努力地將晝時構思了一個框架的雜文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將火熱之意從胸膛內擠出去。

正了正姿勢,讓唐見微睡得更舒服,同時也被她溫暖著,很快墜入無夢黑甜。

.

之後每日童少懸都號召全家人做荷包。

荷包裡面的糖吃完之後還能裝銅板,相當實用,大伙兒都很喜歡,掛著也喜慶,出門買個菜什麼的隨身攜帶特別方便。

小小的荷包一時間在夙縣風靡。

童氏食鋪正式開業那日選在了一個公休假期前一日,可以通宵營業的日子,童少懸早早就從書院往西市趕。

葛尋晴她們幾個也跟著一塊兒去。

不用童少懸說,葛尋晴手裡就有喜字荷包:

「嫂子這招實在太厲害了,咱們夙縣幾乎人手一份啊。」

童少懸本來想說這是我的主意,可是葛尋晴誇著唐見微,她聽著心裡也挺舒服的,也就沒有反駁。

「今晚一定得來啊,我請客。」童少懸道。

葛尋晴道:「不用說我們也會去,不過不用你請客。今天可是開業大吉,我們得好好蹭一蹭你們家的喜氣,我要花錢!讓我花錢!」

她們仨往外走的時候,忽然停下來回首,在找石如琢。

「攻玉人呢?」

「剛才不還在這兒?怎麼一眨眼不見了?」

正說著,見石如琢慢悠悠地從書院大門走了出來,葛尋晴上去叫住她:

「你幹嘛呢?這麼慢。」

「嗯?你們在等我嗎?」

「……不然呢?不是說好了今晚一起去長思家的新鋪子吃宵夜么?」

「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嗎?」

「當然啊!都說了是朋友了!」葛尋晴熱情地挽住她胳膊,爽朗地笑道,「好朋友就是要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走走走,我請你和白二娘!長思你就不用我請了吧?嫂子填你都填不過來。」

童少懸:「……你少胡亂用詞。」

石如琢很開心:「那我回家跟我阿娘說一聲。」

「正好順路,咱們一塊兒去唄。」

四個人開開心心打著趣往西市走。

葛尋晴發現今日石如琢依舊是香香的,身上是她喜歡的皂莢的清香。

自從被當面嘲弄之後,石如琢開始留意自己,即便連根像樣的簪子都沒有,身上的裙子是洗舊的,但每日都要洗澡擦身已經成為她的習慣——即便用冷水,她也不容許自己身上再有不清爽的味道。

以前她沒有意識到,也不用在意,畢竟她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沒人願意搭理她。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葛尋晴她們時不時回來找她聊天,去什麼地方玩也會叫上她,她有朋友了,她不想這些照顧她的朋友再嫌棄她,遠離她。

石如琢就這樣被葛尋晴挽著,童少懸和白二娘走在前面,四個人穿過街道,時不時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葛尋晴個頭比石如琢高上許多,挽久了有點兒不舒服,便將挽胳膊的動作換成了摟脖子。

石如琢還沒被人這樣摟過,臉上有點燙,但依舊順從地靠在她懷中。

開懷之時,並沒有發現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注視了她許久……

那人默默地看著熱鬧燈火之中石如琢的笑臉,尾隨著她,往西市的童氏食鋪去了。

※※※※※※※※※※※※※※※※※※※※

唐見微:姐妹?什麼姐妹?

童少懸:敢情這事兒就我記得呢?

唐見微:哦,神童嘛,記性好是應該的。我記性就差多了。我不記得什麼姐妹,只記得媳婦身上暖和。

童少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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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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