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第 68 章

被改造過之後的澡房溫暖舒適,最爽的地方便是不用一勺一勺地打水,雙手解放之後,可以騰出更多的腦子來思考複雜的問題。

澡洗完了,有些事情唐見微也想明白了。

這陣子唐見微意識到該和童少懸保持些距離,童少懸肯定也有所感悟。

或許她倆想到一塊兒去了,都覺得成親之後關係愈發地靠近,已經超過普通友人的界線。

她們的相親有很多外在因素強行促使,畢竟是天子賜婚,若是她倆的關係相處不好甚至針鋒相對,外人必定會說三道四。若是傳出去,那可是辱沒天子的重罪。只怕她們一家人的腦袋摞一塊兒都承擔不起。

這一對必定要在外人面前恩愛的御賜妻妻,別說是外人說三道四,就是家中耶娘也都全天候地關注她倆,若關係當真冷漠,免不了一陣念叨,她和童少懸誰都不想被念一耳朵。

為了在耶娘面前展現和平相處之態,有時候脫口而出的話基本上沒經過什麼思忖。

捫心自問,唐見微的確是想要對童家以及童少懸示好,畢竟這兒是與她榮辱相連富貴相依的庇護之地。

而童少懸也誠懇地說過將她當成家人的話,甚至已經以實際行動來證實她所言非虛。

可是,剛才童少懸的舉動是什麼意思?

「家人」和「妻子」還是有區別的。

她是在警告她私下不要越界,不要再做出一些讓人誤會的舉動嗎?

熱水用盡,忽然從頭澆灌下來的涼水澆了唐見微一個透心涼,凍得她忍不住嚎出聲。

她這才發現,在自己不停思索的時候,燒得那滿滿一盆子的熱水早就被用光了。

將身子擦乾,穿了厚厚的睡衣出來,繞到澡房之後牛皮管子連接的大鍋前,將薪柴重新添上,生火熱水,一會兒童少懸還要來洗。

唐見微抱著小盆子往卧房去的時候,遲疑地走一步頓三下。

她第一次覺得東院的卧房有些讓她不自在,第一次覺得童少懸在她的掌握之外,擁有她完全不了解的另一面。

唐見微在門外走了兩三道,當她終於下定決心去開門的時候,手還未碰到,卻聽門「嘩啦」一聲自己開了,嚇了她一跳。

卧房內的溫暖空氣和沾著橘色微光的童少懸一塊兒出現在她眼前。

童少懸依舊披著那件青灰色的披肩,手裡握著一張機構圖,神色如常。

不知道是青灰的顏色襯得她比以往沉穩,還是單手握著機構圖,略比自己高一些的身高形成的壓迫,唐見微與她正面相迎之時,彷彿面對著的不再是位十六歲少女,而是位隨時都有可能做一些超出她意料之事的成熟女人。

「你在外面晃蕩什麼,不怕冷嗎?趕緊進來吧。」

無論是表情還是語調都和往日一模一樣,彷彿之前的事情全然沒有發生過一般。

一雙大眼睛依舊水靈靈的帶著笑意,但因為方才在梳妝鏡前的一幕,陳舊的印象被徹底割去,唐見微需要重新審視眼前的她。

審視一番,迅速得出了結論。

童少懸似乎並沒有因任何事糾結。

就唐見微一個人心亂如麻,跟傻子似的。

唐見微「嗯」了一聲進屋來,跟童少懸說:

「水還得再燒一會兒,剛才我一不小心將所有的熱水都用完了。」

「猜到了,看你洗了這麼長時間就知道肯定沒給我留熱水,燒就燒一會兒吧,我也不著急。」

兩個人一時無語,唐見微站在梳妝台邊上,將發卡打開,放置在已經被整理如初的梳妝台上。

長發散落下來,唐見微輕輕地梳理著。

忽然感覺童少懸又出現在自己身後,唐見微猛地一轉身,卻發現童少懸正在案幾邊拿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疑惑的眼神對上了唐見微充滿警惕的目光。

唐見微:「……」

童少懸看看她,又看看手裡的茶杯,問道:「你也想喝嗎?」

感覺被戲弄了,唐見微有些生氣地說:「大晚上的都要睡覺了,喝什麼茶?」

「哦,你這就要睡了,我還得再一會兒。這個機構圖有些複雜,我理出了一些頭緒了,怕明天忘記得將它走一遍。你困了就先上床吧。」

唐見微也不跟她客氣,不等她,率先鑽到被窩裡去了。

閉上眼,卧房非常安靜,只能聽見童少懸手中的筆掠過布和紙時發出的輕微刮擦聲。

可即便如此,那刮擦聲似乎刮在她的心上,她一直未能入睡。

童少懸終於放下筆去澡房沐浴了。

吱呀。

輕輕的合門聲后,卧房徹底陷入了絕對的靜謐之中。

唐見微抱著湯婆子翻來覆去半天沒有睡意,被窩裡的溫度隨著時間的流逝正在慢慢下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了給她凍精神了,她從來沒有躺了這麼久都沒能入睡的時候。

滿腦子都還是童少懸握著她手腕的溫度。

還有,後腦被她捧著時的依附感。

那時的體溫有多高,如今獨自躺在被子里就有多冷。

唐見微捏著被角,心裡恨得很。

渾身的涼意彷彿在告訴她,前一段時間她如何欺負的童少懸,就在這一晚上全部返回來了。

不行!

唐見微一骨碌爬了起來。

心裡有事她實在睡不著,唐見微最煩的就是和身邊人有些話說得不乾不淨。

更何況這還不止是身邊人,而是枕邊人!

唐見微下床重新將衣服穿了起來,抱著湯婆子,就散著頭髮坐在炭盆旁邊,看著盆子里偶爾升起來的火星子,等著童少懸進屋。

童少懸洗完澡帶著一身熱氣推門進來,似乎也在想什麼事情,低垂著頭,抬頭時發現唐見微居然直挺挺地坐在那兒。

「你這是幹嘛呢?不是困了嗎怎麼還不睡?」

唐見微神色嚴肅:「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麼?」童少懸將小盆子放好,「不在被窩裡躺著,不冷么?」

被窩裡就我一個人也挺冷的。

這話在唐見微的心裡轉了一圈沒說出來。

看唐見微一臉的嚴肅,童少懸也沒有露出任何怯意,將長發散在肩頭,跟唐見微說:

「無論如何先到床上去吧,你又不耐凍,凍壞了身子你就沒精力生我氣了。」

行,既然童少懸親自起了這個話頭,就別怪唐見微接著往下抨擊她:

「你也知道我在生你的氣啊?」

「知道啊,你不都寫在臉上了嗎?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唐見微感覺之前被童少懸種在身上的火,此時變成了另外一種火——惱火。

「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唐見微努力心平氣和地對童少懸說,「我並不是氣你剛才所作所為,畢竟我也有錯。」

「嗯?你哪錯了?」

「……我錯在之前不應該和你太過親密,讓你有所誤會。」

「我誤會?噢,原來都是我誤會了。」

等一下,唐見微差點被她繞進去。

重點不是我有錯,而是我為什麼生氣!

唐見微看她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時不時梳梳頭又卷捲圖紙,似乎很忙的模樣。

「童長思。」唐見微冷著臉道,「咱們坐下來好好把話說明白不行嗎?」

「嗯。」童少懸還真的坐到她對面,還是以打算長時間跪坐的標準姿勢穩穩地坐下了。

「夫人有什麼要事要與我商議?」

「……之前有些話咱們已經說過了,我就不再重複。我知道如今咱們已經大婚,有些事情應該也要操辦起來,比如生子之事……你耶娘是否有催促你?」

童少懸搖搖頭道:「我人家一早就跟我說過,繁衍子嗣這件事情他們以我的意願為準,不會多加干涉。」

「但是洞房的時候放在被子里的那個……」

童少懸臉上一紅:「畢竟是新婚之夜,洞房之中,他們惦記也是正常的吧。」

「惦記……圓房之事嗎?」

「嗯。」

父母惦記此事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沒有哪對伴侶在成親之後快一個月了還沒圓房的。

若是沒圓房就不是真正的妻子,這個道理沒人不懂,只不過,童少懸覺得自己和唐見微的關係還沒有到那種地步。

而且這輩子也未必能到那一步。

畢竟她倆是由天子下敕旨強行成親的。

童少懸正要跟唐見微說:放寬心,回頭我會去跟耶娘說明此事,我倆不比普通伴侶,並非情投意合才成親,所以也不能用其他夫妻相同標準來要求咱們。

若她倆一輩子都不圓房也是情理之中。

童少懸還未開口,卻被唐見微搶了個先。

唐見微說出的話讓童少懸咋舌不已。

「你若是想要圓房也不是不可以。」唐見微相當認真地說,

「你想要給耶娘一個交待,給天子賜婚這事兒一個交待的話,我沒什麼意見。可是咱們倆的關係你也明白,你並非心甘情願要娶我過門。咱們這會兒若是圓房了,改日你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後悔了與我之事,又當如何是好?到時候我上哪賠你一個清白之身?」

童少懸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唐見微,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想要圓房也不是不可以……這是我想不想要的事嗎?而且為什麼是我想要?!我有強迫你做任何事嗎?」

難道剛才她所作所為讓唐見微的想法有了致命的偏差?

剛才的情境和掌控,完全沒有想要強迫她圓房的意思好不好?

童少懸只是想要樹立一個威嚴在此,不能每回都被唐見微欺負,欺負著欺負著就欺負成了習慣,以後這個家還有她說話的份么?

以後即便在屋子裡換衣服也至少有點兒遮斂之意,別將她當做一團空氣,不存在似的。

童少懸想要告訴唐見微的,便是她也有感覺,也會被影響了情緒,魂不守舍難以入睡。

結果到了唐見微這裡就變成想要跟她圓房?

哈?這是什麼神奇的腦子才能想出來的事兒?

更絕的是她唐三娘居然還委曲求全,勉強能夠答應?

這他娘的算什麼事?!變成我腆著臉想要跟你圓房了?

之前成親那一晚上你說的因為喜歡我才讓長公主將你嫁給我,難道都是放屁嗎?!

「唐見微!」

童少懸眼睛本來就大而圓,盛怒之下這麼一瞪,真的有了幾分厲害:

「你別把你自己心裡那點齷齪的想法強加在我頭上!」

「齷齪?」唐見微驚道,「我怎麼就齷齪了?」

「圓房。」童少懸覺得說一聲不夠,提高了聲音強調道,「圓房!你自己想圓房卻說是配合我!唐見微,哪有你這樣的王八蛋!」

「你罵我王八蛋……」

「我罵了我就罵了!我都沒往圓房這事兒上想,也不知道你平日里腦子裡想得都是些什麼淫糜之事,偏偏還要賴到我頭上!」

唐見微「啊?」了一聲就要開口,童少懸勝在語速快,再次劈頭蓋臉地一通痛斥:

「我沒想圓房!我從來都沒想過和你圓房!你這等兇殘又以欺負人為樂,誰會對你有興趣?現在不圓以後也不會圓,一輩子都不圓!」

唐見微愣愣地看著童少懸,半晌,臉上冰封般的肌肉才慢慢恢復了生機。

「不圓就不圓,喊什麼,生怕你耶娘聽不見?」

唐見微看上去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想要和童少懸再爭論的意思,平靜得出乎童少懸的意料。

唐見微甚至對她笑了笑道:「我知道我對你沒有絲毫吸引力,這麼一來也好,咱們以後在外人面前還以伴侶模樣示人,畢竟天家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私下就以姐妹的身份相處吧。我大你兩歲,你喊我一聲姐姐,往後咱們相互扶持共同生活,也是一樁美事。」

……誰要喊你姐姐。

童少懸沒應。

唐見微繼續耐心道:「看來你還在生我的氣,我也不勉強於這一時了,反正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也請你記下我的想法。」

童少懸烏黑的長發貼在臉邊,眉頭微擰著,不甘不願地望了她一眼。

唐見微想說什麼。

唐見微甜甜地笑:「我之前在你面前肆無忌憚的換衣服,又和你開一些不合時宜的玩笑,想必讓你有不少的困惑。關於此事,我向你道歉。對不起,阿念妹妹,是我思慮不周,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別記恨我。往後我不會再這麼做了,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吧。」

童少懸越聽心裡越覺得奇怪,這不像是唐見微的風格啊……

她是個這麼容易知錯的人嗎?

童少懸正疑惑著,便聽唐見微補了一句:

「畢竟我一直將你當成小妹妹,咱們之間沒有任何友情之外的情愫,所以我完完全全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才會忘了顧及一些生活上的細節,希望阿念妹妹不要記恨姐姐我。」

唐見微依舊保持剛才微笑的弧度,在「完完全全」這四個字上加了非常明顯的重音,生怕童少懸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童少懸:「……」

果然是我多想了,唐見微怎麼可能知錯?

她話里話外全是嘲諷,明明是在打擊報復。

可是她說得這般真切,而且也是順著童少懸剛才的話往下說的,童少懸有什麼臉再和她有別的計較?

童少懸難得腦子裡一片混沌,什麼也想不出來。

不想跟唐見微說話,便沉著聲音「嗯」了一聲,站了起來。

唐見微在心裡嗤笑。

還跟老娘耍橫是吧?行,我這輩子就跟你杠上了。

不是一輩子都對我沒興趣嗎?不是絕對不和我圓房嗎?

今天我就把咱倆純粹的姐妹關係立在這兒了,往後誰逾了界誰就是那池塘里的烏龜!

唐見微心裡打定了一些要讓童少懸顏面掃地自扇耳光的壞主意。

別看她如今被個小自己兩歲的小娘子氣個夠嗆,當初博陵府有多少世家子世家女想要一親芳澤,唐見微可從來都沒給過機會。

結果到了你們童府,居然被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豬騾子嫌棄!

唐見微心裡必不能平。

不讓你瞧瞧我唐三娘真正的魅力,你當我當年叱吒博陵的名號是假的!

唐見微於心內重新燃起鬥志之時,童少懸也沒少冷笑。

姐妹是嗎?特別好。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費勁遮遮掩掩了。

童少懸當著唐見微的面將披肩一解,掛了起來。

要厚臉皮咱們一起厚!

披肩一脫,便只剩一件薄薄的中衣貼在身上。

唐見微忽然發現童少懸的某處似乎變得不太一樣。

以前平坦的身前如今玲瓏有致,唐見微居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變化,目光下意識地被吸引了過去。

童少懸感受到了唐見微的目光,詫異地回視她。

「這是什麼眼神?有這樣看自己妹妹的嗎?」

唐見微:「……」

見唐見微被自己堵了個正著,童少懸笑得更得意了。

這兩人各自懷揣著「和你死磕」的心思,從各自的一邊上了床。

雖然較勁的心思大差不差,可是延伸的方向卻是完全不同。

童少懸想的是將這姐妹之名落實了,而唐見微被她打擊了自信之後,往非常危險的方向拐去……

鑽進被窩的時候還是一人一床被子,童少懸抱著自己的湯婆子努力安撫著思緒,尋找睡意。

好不容易將冰冷的被窩捂熱,思緒平緩,將將要進入睡眠狀態的時候,感覺被子的一角被撐開,有一團溫暖的事物沿著被窩開啟的地方,滑入了她的懷裡。

「唐見微?」童少懸低聲叫道,「你做什麼?」

「嗯?」又一次窩到她懷裡的唐見微似乎睡得迷迷糊糊,對童少懸的質問也沒反應,反而手臂緊了緊,貼得她更近了。

「暖和……」唐見微半睡半醒的說出了這麼兩個字。

「你,不是說好當姐妹的嗎?這又是什麼態度?」

「姐妹,便是如此。」唐見微半睜著眼睛,不以為然道,「我和我姐都是這樣睡覺。」

「怎麼可能……」

「不信你可以去問她……哎,別吵了,好睏。晚安了阿念妹妹,我真的要睡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之後,唐見微徹底昏睡,無論童少懸怎麼掙扎她就是跟死了似的完全不動。

童少懸都撲騰累了,沒辦法,只好作罷。

睡吧睡吧,反正挨在一起也挺暖和的,有什麼等到明天再來跟她算賬好了。

第二日醒來時,唐見微依舊賴在童少懸的懷裡,即便醒了也不肯起來,還要再磨蹭磨蹭。

童少懸還在發育中的小丘被唐見微無意中碰了個正著,磨得分外難受,顧不上許多硬是將她推開,匆匆爬下了床。

等童少懸出門之時,唐見微睜開眼睛,冷哼一聲。

正月的假期就要到頭,按照白鹿書院每年的慣例,新春開課之前都會組織學生們去踏青賞春,寄情山水吟詩作對,培養文人應有的情操。

今年也不例外,書院的先生已經挨家挨戶通知了踏青的時間和去的地方。

「奉縣的雲遙山啊,是個秀麗且充滿靈氣的地方,只不過路途遙遠,這一來一回的要去幾日?」

童少懸將出行之事跟宋橋說了之後,宋橋有點擔心是不是太遠了。

「先生通知頭尾十日。」

「十日啊……你一個人在外面這麼長時間,我有些不放心。」

「十日而已,當初我去博陵那會兒來回可去了個把月呢,不也完完整整地回來了嗎?而且我也不是一個人去的,跟著書院好幾十位同窗還有先生一起,阿娘不必擔心。」

「可是為娘的總是會擔心我的女兒,路途遙遠,這一路上吃什麼睡哪兒呢?不習慣怎麼辦?」

「睡的話肯定是投官道沿路的客棧了,至於吃么……」童少懸頓了頓還沒有繼續往下說,就聽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吃的話我已經為夫人準備好了,點心和零嘴應有盡有。」

唐見微端了個六層食盒走入前廳,挨著坐在胡椅上的童少懸停下腳步,半個身子微微向她傾著,似無骨一般依在她身上,將食盒擺到她面前:

「這裡面都是一些不易壞的吃食兒。」

「不必了,我……」

童少懸一抬頭對上的居然是唐見微一雙有些失落和傷心的眼神。

「今日天還沒亮我就起床了,便是怕夫人在外面吃不慣,專門為你下廚,在庖廚一待就是一個多時辰。」唐見微輕輕捶了捶腰,輕嘆道,

「可能是之前的腰傷還沒有好明白吧,這會兒有些酸痛了。可是夫人卻是不喜歡么?」

迎著宋橋緊盯的目光,童少懸只好道:

「多謝夫人。一會兒我給夫人按一按。」

童少懸心裡覺得奇怪,之前她倆都吵成那樣了,唐見微居然還對她這麼體貼,怎麼想都不太對勁。

不是說當姐妹嗎?

童少懸正奇怪,唐見微從她身後圈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

「謝謝夫人,那我就等著了。」

童少懸手裡的茶杯差點掉地上。

「…………」

這是哪門子的姐妹?!

※※※※※※※※※※※※※※※※※※※※

唐見微:說要拔掉我flag的人,結果今天自己立了一大面的flag,這迎風招展啊,我就看看什麼時候會被打腫臉。

童少懸:來啊!互相傷害啊!(鬥志昂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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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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