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 60 章

自從知道這位表嫂是土生土長的博陵人之後,阿如的眼睛就沒能從她身上移開過。

原來博陵人真的如傳聞一般好看……

化妝的技巧嫻熟,妝感不是那麼濃,看上去極其自然,就跟沒化妝似的。阿如以前也和幾位小夥伴想要嘗試這種妝,卻弄巧成拙,她知道有多難。

而且表嫂居然會做燒尾宴的菜,她是不是出席過燒尾宴?那可真不得了。

她不會還見過天子吧?!

「阿娘,你怎麼不早跟我說!」阿如拉著她阿娘急吼吼地問道。

「早跟你說什麼?」

「說我表嫂是博陵人呀!你明明知道我最嚮往的就是博陵!」

「我怎麼沒跟你說?來夙縣之前我早也跟你提過這件事兒,說你表嫂是由天子指婚來的。你那時『嗯』了幾聲便沒有再搭理我,自己沒有往心裡去罷了,現在倒怪起我來了?」

「……」

這麼一說的確有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只不過她娘跟她說話,她向來十句只聽半句。

阿如本來就對博陵無比嚮往,整個大蒼她能入她眼的只有博陵人。

在她眼裡,博陵遍地都是高世奇才曠世佳人,從博陵出來的人必定見識廣博,風華絕代。

如今這位出生自博陵世家的表嫂就在眼前,完全符合她一向的想象!

而後陸續上桌的菜也讓阿如大開眼界。

唐見微親自端上一份小山般的米糕,是今日的主食之一。

米糕比阿如的臉要大上兩圈,用白、黃、黑、灰、紅五種顏色的穀物做成,唐見微道:

「這米糕名為五穀豐稔,寓意今年風雨以時,五穀滿倉。」

這米糕不僅寓意極好,瞧著顏色鮮艷煞是好看,吃起來也香得人忘乎所以。

米糕的口感甜糯而緊實,沒有放一些花里胡哨的佐料和配食,非常地道地還原了五穀的香氣。

阿如喝了鹽水之後嘴裡的確不難受了,可是一杯水下去讓她本來就已經飽的肚子更是發脹。

但米糕實在太好吃,吃了一塊還要再吃,被她阿娘拉住了:

「你吃得太多了,可不敢再接著吃,不怕撐破肚皮?」

「可是我還想吃嘛!」阿如撒起嬌。

阿娘慈祥地看著她,完全不提之前是哪個小混球在撒潑打諢各種給人添堵。

「行行行,你想吃一定給你吃,可別一口氣吃那麼多呀,不然今天晚上該肚子疼了。每樣就吃一口好不好?」

「吃一口哪能解饞?」

「又不是只有今天,明天也能吃啊。」

阿如嘟著嘴,不同意也只能同意,畢竟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但是隨後又上來金鈴炙、生進鴨花湯餅、火焰盞口、水晶龍鳳糕……全都是燒尾宴之上才能吃到的名菜。

甚至有些阿如根本不認識,特意讓阿娘去問了表嫂才知道菜品的名字和做法。

阿如假裝在專心致志的吃東西,實則在暗暗地往表嫂那個方向瞄。

坐在童少懸身邊的唐見微含笑與她阿娘說了片刻,阿娘回來問她:

「表嫂問你要不要坐到她身邊去,她跟你解說起來也方便。」

「真的啊?那我去了!」還沒說完話阿如整個人已經從胡椅上跳了下來,立即往唐見微那兒奔。

阿如娘苦笑一聲:「去吧去吧,別添亂。記得啊少吃一些,不然可是真的要拉肚子。」

說話的時候阿如已經往前竄了好幾步,回頭對她娘說:

「放心啦,就算拉肚子也是我自己願意!」

阿如跟像猴一樣擠到了唐見微和童少懸中間,就站在這兒將她倆隔開,甜甜地叫唐見微表嫂,眼裡完全沒有「表姐」這號人。

童少懸都快要被她擠到椅子下去了,但家裡的長輩都看著呢,也不好跟這個小屁孩子爭搶什麼,只是臉上明顯寫著委屈。

唐見微怎麼可能讓童少懸被欺負,二話不說直接將阿如抱了起來,抱到另一側的胡椅上坐穩。

順勢壓著她的肩頭,以防她再亂動,指著眼前的金鈴炙問她:

「你知道這金鈴炙內里藏著何等乾坤?」

「我記得金鈴炙內里當是加入了油酥。」

唐見微將這鈴鐺形狀的烤餅取了一枚過來,掰開,熱氣騰騰,面里不僅有油酥,還有紅豆和乳酪!

這麼一掰層次分明,甜甜的味道衝擊著嗅覺,讓阿如眼前一亮,心裡暗暗「哇」了一聲。

儘管肚子已經很飽,但還有一種極度渴望進食的慾望在瘋狂催促著她。

阿娘,不是我貪吃,是表嫂的手藝實在太好,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嘴……

滿心惦記著博陵表嫂親手做的美食,全然忘記早上在房裡不停鄙夷童府食物的人是誰。

當一整隻清燉小牛「水煉犢」上桌時,阿如已經撐到幾乎魂歸西天。

不行不行,實在是太撐了……

但是看到伯伯姨姨他們吃得見嘴不見眼的,誇讚之詞不要銀子似的往外蹦,阿如就有一種恐慌感,如果不吃幾口的話實在是太虧了。

阿如捂著肚子臉色已經很不好看,連連打了好幾個嗝,依舊沒有停下去夾牛肉的動作。

唐見微也有點看不過去,還以為這孩子多難收買,沒想到完完全全一吃貨……

雖然嘴巴是讓人討厭了一點,倒也是個不會掩飾的真性情。

唐見微將她的手握了回來,讓她先別吃了,順便跟她講了一個極為恐怖的故事。

說她以前見過一個人,暴飲暴食,最後肚皮真的吃炸了,流了滿地的腸子,當場一命嗚呼。

阿如被嚇青了臉,不敢再動,可是又很惋惜。

「美食當前我居然不能痛食,真是人生憾事。」

阿如學著大人的口吻,十分青澀地感嘆。

唐見微道:「今天吃不了明天還可以再吃,但是如果你撐死了,可就什麼也吃不著了。」

聽到這話,阿如居然撲到唐見微的懷裡問她:「明天還是表嫂掌勺嗎?」

距離她兩個位置的童少潛在童少懸的耳邊說:「我真想打爆她的頭。」

童少懸心裡多少也有些不爽,恨不得自己也是個黃毛丫頭,能上去跟阿如一較高下。

唐見微暗暗看了童少懸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將阿如從自己懷裡扶了起來,一邊念叨著「這孩子怎麼渾身沒骨頭,自己坐好」,一邊穩穩地將她安回了椅子上:

「明日我掌不掌勺這事兒你得問你表姐,我都聽她的。」

此話一出,阿如頓時對童少懸刮目相看。

沒想到這個病殃殃的表姐說話這麼管用,還以為表嫂是心不甘情不願被迫嫁給她的,沒想到居然以她為主。

童少懸的形象瞬間在阿如的心裡拔高了好幾分,阿如恭恭敬敬地問童少懸:

「請問表姐,明天可以讓表嫂再做飯嗎?」

童少懸只好道:「且看明日安排。」

阿如被唐見微收得服服帖帖,童少懸感嘆唐見微手腕驚人,無論對付什麼樣的人都很有一套。

好像這世上就沒有她辦不成的事。無論是經商還是招人喜歡,她都做得非常出色。

想到這裡,童少懸心裡的危機感更甚。

現在的我一無所有,根本配不上唐見微……以後我能給她她想要的生活嗎?

童少懸口中吃著美味,心裡卻在發苦。

唐見微看阿如已經對童家的菜讚不絕口,宋橋和童長廷也與親朋們聊得眉飛色舞,讚美之聲不絕於耳,她知道自己今天做得還算是過得去,應該是給童家長臉了。

阿念也應該挺開心的吧?

唐見微帶著收穫勝利果實的美妙心情看向童少懸的時候,卻見她愁眉不展,居然一點都不開心。

唐見微:「??」

這孩子的小腦瓜不知道又延展到了三界五行的哪個角落去了。

唐見微想要問她一問,剛有想要轉動身子的打算,只感覺腰間一陣劇痛,刺得她頭皮發麻,霎時停下了動作,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好像比之前更痛了……

中午吃完飯,大伙兒喝了不少酒,這會兒酒足飯飽都困了,陸陸續續回房睡覺去。

阿如跟在唐見微身後問這問那,看樣子似乎想要跟去東院的卧房。

別說童少懸了,就是唐見微本人也不可能同意,就跟阿如約定,讓她乖乖回去睡午覺。

「表嫂和你表姐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再繼續胡鬧下去,明天表嫂做好吃的可沒你的份了。」

唐見微這話格外管用,阿如立刻點頭,跟她阿娘回屋去了。

終於擺脫了這個小麻煩,唐見微跟童少懸一塊回東院的時候,發現童少懸手裡不知道從哪裡摸來了一本書。

這個時辰大家剛剛吃完飯,正是腦子混沌想要睡覺的時候,神童居然在看書?

「真是難得看你這般勤奮。如果書院的孔先生和孟先生知道,一定感動涕零。」

「我讀書可不是為了他們。」童少懸邊走邊將手中的紙質《尚書》翻頁,似乎讀得很認真。

唐見微這會兒正是腰痛的時候,努力忍耐著,堅持不在童少懸面前露出馬腳,對她的話接得有些敷衍,隨意丟了一句反問道:

「那你讀書是為了誰?」

大多數人讀書自然是為了考取功名光耀門楣,可是童少懸發奮讀書是存了些個人的私情在裡面,這私情與唐見微有關。

唐見微曾經說過她是將相之器,似乎篤定她一定適合走仕途之路。如今她身體狀況漸漸變好,曾經覺得活到二十歲便是圓滿,可現在她有了更多想要做的事情,更長遠的目標,想要活得更久。

她不想讓唐見微失望。

其二,唐見微對於耶娘之死耿耿於懷,這是不可能忘記的仇恨,她必定要查明真相。但此事的源頭在中樞之中,身為平頭百姓是不可能了解中樞密事,黨派內幕更是與她們無緣。

想要調查唐見微耶娘之死的真相,唯有深居廟堂,方有拆解的可能。

她想入仕,她想要為唐見微一家找到真相,討回公道。

但是這些太溫馨的話不好意思當著唐見微面前跟她說,說了好像多在乎她似的……

再說,唐見微對她的確挺照顧,可人家早就說過了,對她好不過是因為當年悔婚一事心懷內疚,不是出於別的原因。

「我、我是為了誰?我讀書當然是為了我自己啊。」

童少懸繼續快速地翻書頁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和唐見微撇清關係,

「不然呢,還能是為了誰,那你說你成天給我們家做飯是為了誰啊?」

童少懸深感後面這句反問舉重若輕,語氣非常完美,把難題丟了回去,看看這個狡猾的唐見微該怎麼回答。

沒想到走了幾步,《尚書》都要翻完了,也沒聽到唐見微回答她。

童少懸納悶地回頭,看見唐見微靠在距離她十步遠的朱漆圓柱上,弓著背扶著腰,神色蒼白,大正月里脖子上亮晶晶的,居然都是汗水。

「你怎麼了?」

唐見微沒露出她平日里最擅長的笑,擰著眉頭似乎非常痛苦,對童少懸弱聲道:

「阿念,你來扶扶我。」

童少懸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副模樣,快步走到她面前,想要將她扶起來,卻不知扶哪裡才好,生怕碰到她的傷處。

還是唐見微主動挨了上來,下巴搭在她的肩頭,雙手撐著腰間,咬牙支起了身子。

「我靠著你了啊,你站穩……」

童少懸連說了十個「好」。

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要了唐見微半條命,童少懸能感覺到她腰出了問題,這會兒正疼得厲害。

童少懸不敢去碰她的傷處,又怕她摔著,只能攬住了她的雙臂,《尚書》都不知道丟到了何處,集中注意力維持兩人平衡。

「是早上護我時受的傷,對不對?早上你真的受傷了……為什麼沒有跟我說?」

唐見微臉頰貼著童少懸的脖子,嘆了一聲道:

「如果跟你說的話,就得聽你嘮叨個沒完了。」

「我哪有嘮叨……這麼說起來你早上受了傷,中午卻一直在庖廚里忙活,為什麼啊唐見微?」

「我說什麼來著,還說沒嘮叨,這不就嘮叨起來了?放心,我抽空找隔壁坊的大夫看了看也拿了葯,沒什麼大事,骨頭完好,就是經絡需要疏通,好好休息罷了。」

童少懸還要開口,唐見微趕緊說:

「我腰真的好痛哦,你別再絮叨我了,帶我回房吧。要是一會兒讓你阿娘看見了,那才是讓人頭大。你也不想她按著咱倆教訓半天吧?」

唐見微說完這句話之後,發現自己的口音有了微妙的變化,一半還是博陵口音,一半沾了夙縣的綿軟。

童少懸沒轍,只能將她帶回房去。

把唐見微送到房中,唐見微讓她去找紫檀,讓紫檀過來幫自己上藥。

童少懸去了隔壁,發現紫檀不在。問了一圈,婢女說紫檀和唐觀秋出門買東西去了,剛走。

這下慘了。

童少懸回來跟唐見微說了,唐見微坐在床上撐著腰,撇了撇嘴道:

「那隻好麻煩你了。」

「我……」

「也好,你手勁兒小。」

童少懸下意識地反駁:「我手勁兒哪小了?」

唐見微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微微一愣:

「你杠這事兒作甚?紫檀手勁兒太大,幫我上藥隨意一按都能要我半條命。你勁兒正好,這是好事。」

即便她如此解釋,童少懸心裡還是有些疙瘩。

我以前氣力不大那是因為我身體不好,這段時間我個高了身體也好了,手勁自然會變大,以後還會更大!

也能要你半條命!

童少懸在心裡瘋狂叫囂,卻聽唐見微道:

「你幫我把衣服脫了。」

童少懸:「啊?!這……這不太好吧。」

「不知道哪根筋連著肩膀,我手抬不起來了……」

「可是……」

唐見微每說一句話甚至每呼吸一次,腰間的疼痛感都會刺得她欲生欲死,結果這小王八蛋在想什麼呢?可是什麼可是!

「快點給我脫!」唐見微生氣了,「痛死了,我想躺下!」

童少懸:「……」

讓人幫你脫衣服還這麼蠻橫,哪來的土匪頭子?!

童少懸讓她背過去,坐到她的身後仰著頭看屋頂,手裡胡亂動作著,拉著她的裙子往上拽。

「脫下來沒有?」

「卡著我下巴了。」

「這下呢?」

「……蒙著我臉了。」

好不容易把層層疊疊的冬衣脫去,只剩下一件中衣。

「中衣我自個兒來吧。」

「啊?中衣也要脫?」

「不然呢……你是給我上藥還是給中衣上藥?」

行吧……

幸好沒讓她幫忙脫……童少懸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子。

腰果然是最重要的部位。只要腰傷了,做任何動作都會被牽扯,疼痛萬分。

唐見微齜牙咧嘴地忍著疼,終於將中衣脫了下來,趴到了床上。

「好了。」唐見微感覺自己最後一口氣得以保留,「麻煩你了阿念,稍微輕一點兒按。現在的我承受不了太大的力道。」

「行,這個藥水是吧?」

童少懸不敢去看唐見微不著一物的精緻後背,全神貫注地瞧著藥水罐子,彷彿這才是她媳婦。

「對,你先將這個藥水抹在手掌上,摩擦出了熱度之後抹到我腰上。待我腰間有一定的熱度之後,再把放在下面那層的藥膏拿出來去燈上加熱,熱完后幫我貼在後腰一圈。」

「行。」

唐見微跟她說話從來不用說第二遍,知道她肯定記得住。

童少懸先找了一條不怕沾上藥味的舊毯子出來,蓋在唐見微的身上,免得她著涼,也免得自己的目光無處安放。

童少懸將手伸進毯子里,按照她說的方法做了,刻意放輕了手上的力道。

看得出唐見微依舊痛得要命,死死拽著被子,不時地發出難耐的聲音。

童少懸聽著這些靡靡之音,無意看見她暴露在外的雪白肩頭,腦海中一匹野馬忽然沖了出來,踏得童少懸心裡一片狼藉,亂七八糟的想法如野草一樣瘋長。

「嗯……」

因為心猿意馬,手中的力道忽然變大,疼痛讓唐見微也沒忍住,提高了聲音。

「抱歉,我,我輕點兒。」

童少懸這一聲道歉的內容,讓氣氛更微妙了。

唐見微半睜著眼睛回頭,頭髮還粘在都是汗水的臉頰上,有種迷亂的風情。

「沒事兒。」唐見微啞著嗓子寬慰她,「我們阿念很棒啊,很舒服。」

童少懸:「…………」

別再說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了好吧?!你這個狐媚子!

童少懸在心裡默念千字文。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念到「存以甘棠,去而益詠」的時候,總算是將心裡閃現的一道想要將唐見微操辦一番的邪念給壓了下去。

發燙的藥膏貼到唐見微傷處時,唐見微已經進入到半睡眠的狀態。

藥膏的熱度讓她很舒服,舒適感伴著她入眠。

好了……

童少懸正打算功成身退,發現唐見微的肩頭露在毯子之外,便上前幫她蓋好。

唐見微忽然勾住了她的小指。

童少懸遲疑了片刻,聽見唐見微嘟囔了兩聲。

一開始沒聽清她在說什麼,有些好奇地貼到她嘴邊仔細地聽。

「阿娘……」

唐見微小聲地呼喚阿娘,喊完之後還砸吧了一下嘴,似乎吃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

童少懸樂了,這是什麼小可愛啊?

唐見微居然也有這麼幼的一面?

唐見微趴在床上整個人縮著,看上去像個口感極好的小糰子。

這等可愛之下,童少懸也不用再念千字文,心裡的邪念已然消失,換成了砰砰地跳動聲。

唐見微動了動,手指放開了,但童少懸也不想走了。

她將外衣脫去,只剩中衣,上床前將唐見微被子裹好,只剩下一道狹窄的床面,童少懸有點艱難地躺上去。

兩人依舊一人一床被子,在睡夢之中的唐見微感受到了溫暖,本能地向那溫暖尋過去,細長光潔的手臂從毯子里伸了出來,抱住了童少懸。

「你這人……剛給你蓋好就掉了,回頭得著風寒。」

童少懸跟老媽子一樣,再將她裹好。

唐見微依舊尋著童少懸的體溫,不老實地鑽進她的被子里。

真是要命。

幸好她身上還裹著毯子。

童少懸沒好再推她,唐見微蛄蛹了半天,總算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結結實實躺在童少懸的胸口。

童少懸:「……」

然後不動了,沉沉地入睡了。

童少懸:「??」

仗著自己是病人,就可以肆意妄為嗎?

但是唐見微壓得很有技巧,並不沉重,甚至有些舒服。

很快,童少懸也困了,被窩實在太溫暖了。

再加上午間這一餐吃得太美,此時困意洶湧,完全無法抵擋。

童少懸抱著唐見微,香香軟軟。

偶爾有些笑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屬於她倆的卧房內一派安寧。

兩人意識浸入同一片深海之中,慢慢下沉……

※※※※※※※※※※※※※※※※※※※※

童少懸:今天是誘受和猛1同時上線的一天(驕傲

唐見微:誘不誘的我不知道,但是猛1還不夠猛

童少懸: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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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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