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薛蟠將許遷叫來。

薛蟠吩咐許遷,滿京城的購買好酒、好茶、好水、好酒器和好茶器,然後再請幾個知名的泡茶師和鑒酒師。不要怕花錢,需要多少就去賬上支多少。

薛蟠自己帶著壽兒將梨花樹底下分類儲藏的雨水這日的雨水、白露這日的露水、霜降這日的霜、小雪這日的雪各刨了一罐出來,又去庫房中將白牡丹花蕊、白荷花蕊、白芙蓉花蕊、白梅花蕊找了出來,還另外將庫房中一些酒器、茶器和自家收藏的好酒好茶都尋了出來。

許遷雖然不知薛蟠此舉何意,還是跑到京都的古玩市場,尋了好的酒器和茶器,去了各大酒店和茶莊,找了好茶和好酒。一時之間找不到薛蟠說的陳年的露水和雪水,只能去京郊的玉龍山上,取了山頂上泉眼處的泉水。

薛蟠看著許遷找回來的六十年的女兒紅,不由納罕。

「這女兒紅,還有六十年份的?」薛蟠好奇地問。

「爺,這女兒紅是一個官家為其女兒釀的,出生的那一年就釀了,只等她大婚的時候在婚禮上喝,結果與她訂婚的夫婿卻一病死了,她就終身未嫁,這女兒紅也就未喝。後來她父親去世,她就跟著兄嫂生活,兄嫂也去了,就跟著侄子生活。她侄子對她也挺好,不過家業敗了,她就做主,將這女兒紅挖出來,賣了貼補家用,她今年六十歲,這女兒紅可不就是六十年份的。我也是趕巧了,去酒庄的時候正好碰見她侄子在賣酒,就將事情打聽清楚,將一車子的女兒紅都買了下來。」許遷稱讚道:「這位姑娘為未婚夫婿守節,終身未嫁,朝廷還給她頒了一座貞節牌坊。」

薛蟠聽完后,卻有些唏噓,他不知該贊還是該嘆。

許遷將種種東西都集齊,已經過了十餘天。

恰逢這一日下雪,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薛蟠給寶玉、賈璉和柳湘蓮都下了帖子,邀請他們明日來自家品茶鑒酒。

第二日,雪停了,亭台樓閣,處處銀光素裹。薛蟠家的院子中有一處紅梅,正好開了花,白雪紅梅,傲骨錚錚,美不勝收。

薛蟠害怕賈寶玉不來,起了個大早,親自去接。

薛蟠到了賈府,果然寶玉還沒有出發,賈母攔著,不讓他出府。

薛蟠有些急,今日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寶玉,如果寶玉不去,他搭好了戲檯子,唱戲給誰看。

薛蟠讓人通稟一聲,他給老太君請安。

過了一會兒,琥珀來接他。

又一次來到賈府的後院,不知道能不能再見林姑娘一面。薛蟠心中想著,人卻規規矩矩、目不斜視的跟在琥珀的身後。

來到榮禧堂的後院,薛蟠給賈母請了安,笑道:「老太太,我親自來接寶玉,您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寶玉還小,外面雪那麼大,改日你們再玩。」賈母還是不同意。

「老太太,我家的梅樹今日開花了,紅艷艷的,映著雪才好看,況且,不僅寶玉去,璉二哥也要去呢,有我們兩人看著寶玉呢。」薛蟠繼續說,看賈母還有些猶豫,接著道:「等我們宴完,我再親自將寶玉給您完完好好的送回來。如果今日晚了,讓寶玉在我那歇一晚也是可以的。我們薛家搬過來,寶玉還未去過,今日就當是幫我們暖宅了。」

賈母看薛蟠這樣說,也不好再攔著,只是囑咐寶玉道:「不可貪涼,不可飲酒。」

「老太太您放心,有我們看著他呢。」薛蟠再三保證。

賈母終於放行,薛蟠和寶玉一起去接了賈璉,才回薛家。

薛蟠已經提前給寶釵說了,今日家中宴客,讓寶釵在母親院子中呆著,不要出來。

許遷將一切都安排得妥當,在靠近紅梅林的一個亭子四周,搭上了草簾,可以捲起來,中間是一個火爐,上面架著鐵板,旁邊放著羊肉、豬肉,還有一塊小公鹿肉,還有其他的一些菜蔬、調料和香料等等。旁邊還有一個小爐子,上面溫著酒。

薛蟠帶著寶玉和賈璉走到亭子處,柳湘蓮已經早就到了,正在往肉上撒調料。

「薛大哥哥好雅興,這可真是踏雪尋梅,圍爐賞雪,真真如同魏晉的風流雅士一般。」寶玉看見此景,先贊道。

「謬讚了。」薛蟠說道:「我就是一個俗人,可不敢說是風流雅士。我從京都尋了好些好酒好茶,今日本想請你們品茶鑒酒,正逢上這雪景這梅花,就又安排了這些。咱們先吃著,等一會兒再去看看我那些準備。」

「聽說還有一壇六十年份的女兒紅,那可是不多得的佳釀。」賈璉接道。

「女兒家一輩子不嫁人,清清凈凈的,也是福氣。」寶玉說道。

寶玉如此的言論很多,不過這是薛蟠第一次親耳聽見寶玉如此說。他只覺得寶玉的論調很奇怪,很違和。

女兒家不嫁人,福氣不福氣的,只看是被動還是主動。女兒家主動不想嫁人,那是福氣。而為了未曾見過的未婚夫婿守節,終身未嫁,實在算不上什麼福氣。

寶玉是不贊同這世間的禮教的,他蔑視禮教,覺得女兒比男兒尊貴,不在意男女大妨,肆意親近自己身邊的丫鬟和表姐妹。

但是禮教本身壓制的就是女性,對男人則寬容得多。

他無法保護女性不被禮教壓制。他肆意的後果,自己不承擔,反而讓身邊的女兒承擔了。禮教是規則,他則做了推手,金釧跳了井,晴雯、四兒、芳官被攆了出去,晴雯死了,林姑娘病死了。

寶玉如果真的不贊成這禮教,應該的是改變著禮教,將規則改變。而不是自己踐踏規則,然後縮了,讓女子承擔後果。

薛蟠覺得,如果你無法改變規則,那麼你就要遵守規則。如果你不想遵守規則,那麼就自己承擔後果。

寶玉一邊說著女兒尊貴,男兒濁臭,女兒沾染了男人就變成魚眼珠子了,一邊和襲人試雲雨情,和碧痕洗澡洗了兩三個時辰,讀書寫字都要女兒服侍。怎麼,輪到他自己,他就不是濁臭男人了?不怕自己染臭了女兒家?

寶玉一邊鄙視官場之人都是祿蠹,因此自己不入官場,不學習,不管家,不經商,整天肆意在女兒之間玩耍,一心想做著富貴閑人,一邊卻享受著這些祿蠹掙來的家業。因為他很清楚,不論賈府怎麼內囊空虛,也短不了他的。

寶玉卻從來不思考著,他得到的這些東西,都是怎麼換來的。

這背後,有賈母的偏心,王夫人的算計,賈政的故作不知,賈元春的入宮,賈家對賈赦的冷落,對賈璉的放逐和子嗣的迫害,對迎春和探春的婚事拖延,對賈環的壓迫,對賈蘭的忽視,以及對林家、薛家的算計。

明明享有了其他人的或主動或被迫的供養,才能得到的一切,卻隨手拋了,一點都不珍惜。

薛蟠思索得多了,就覺得寶玉是又當又立。

薛蟠不接這個話題,直接將兩人往亭子中引,「湘蓮已經開始炙肉了,我們也快點,不要讓他久等。」說著三步並兩步走到亭子中。

這亭子是個八角亭,八面都掛了草席遮風,此刻捲起來四面,方便他們觀景。

幾人吃了肉,喝了酒,賞了梅,贊了雪,玩過這一陣,洗漱更衣后,薛蟠將他們帶到前院,自己的院子房中。

許遷帶著一個茶師,一個酒師等在此處。

屋側的香爐中焚著香,沒有檀木那麼厚重,反而如同花香一樣清新。

屋角的屏風后,坐著琴師,在奏著舒緩的曲子。

茶師端坐在桌子前,正在烹茶。絲絲水霧從茶壺上升起。

「好香,好茶!」寶玉一進屋,直接贊道,「薛大哥哥,你這茶是用什麼所烹?我從未聞過這種香氣。」

「你嘗一下,看能不能猜出來。」薛蟠邀請。

茶師泡好了茶,取出四個淺淺的木杯子,在杯子注入薄如銅錢般的茶水。

「蟠兒,你也忒小氣了吧,這一點茶夠什麼用?」賈璉說道。

「鏈二哥,這你就不懂了,文人雅士,喝茶叫品茗,為的不是解渴,而是品那茶的滋味。」柳湘蓮邊說,便端起來一杯茶,放在鼻端輕嗅,贊了一句,「好香!」然後呷了一口茶,回味了一會才說:「這茶味遠不及這茶香,味極淡,如白水一般,然而喝下去后,口齒中有一股香味繚繞,久久不消,如梅花的一樣清冽。」柳湘蓮說完,看向薛蟠,向他求證。

薛蟠只笑不答,只是對寶玉和賈璉說道:「你們也嘗嘗。」

寶玉早就心癢難耐,自去取了一杯,先嗅再品,果然滋味無窮。

賈璉卻有些不屑,只是一杯茶罷了,哪有那麼多說道,直接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喝完舔了舔嘴唇,說道:「頗香,不過太少了,不夠解渴。」

柳湘蓮回道:「你那是牛嚼牡丹,浪費了這好水好茶。」

薛蟠也拿了一杯,先嗅再品,最後一飲而盡,他的感覺其實和賈璉很像,覺得還不夠解渴的,喝這茶沒什麼意思,不如喝酒。但已經過了一世,他現在很有些城府,有些話心中想想就行,萬萬不能說出口,免得惹人嘲笑。

寶玉喝完,問道:「薛大哥哥,這是什麼茶,香的如此奇特?」

「這水是小雪這日下雪落在白梅花花蕊上的雪水,窯藏了兩年,今日才開封,泡的茶就是那雪水下面的白梅花花蕊所制,而這杯子是梅樹做的杯子,今日特地找出來招待你們。」

寶玉一聽,這茶如此難得,想再吃一杯,薛蟠卻不許了。

「寶玉,還有別的茶,你只喝這個,喝足了,如何品別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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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薛蟠娶了林黛玉[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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