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能參加修真大會了!
沈輕塵一路御劍至青城山,到了結界守門處,她一躍而下,直接足底一點,輕功進去,一路疾行到竹楠室。
沿途看到她的其他弟子,見她匆匆而過,紛紛回頭,問道:「這是怎麼了?那麼急。」
「沈晗的性子本來就這樣火急火燎的。」
「輕功倒是一流的。」
「否則怎麼當夜歸被罰最多次抄家訓的弟子。」
「......」
沈輕塵跑進竹楠室,大聲喊道:「爹。」氣喘吁吁,碎發飄零,額間汗濕。
隨即打量了四周,發現無人應答。
現在是申時,沈知行應該在清修殿和眾長老商議修真大會事宜,現在過去應該就結束了。
正當沈輕塵跑出竹楠室時和沈無言撞了個滿懷。
沈無言反應很快一把摟住沈輕塵的腰,扶住她站好。
「什麼事這麼着急?」沈無言雖然經常見她這副風風火火地模樣,可是卻很少見她主動來到沈知行的所居之處。
沈輕塵正是心煩意亂之時,看到沈無言她倒是安心很多,而且以沈知行的脾性又怎會告知當年真相,說不定還會惹來一頓痛罵又要去抄家訓。
雖然沈無言當年不過六七歲孩童,但說不定還是知道一二的。
「哥。」沈輕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木青華師叔當年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沈無言有些一怔,內心一緊,道:「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沈輕塵怎麼可能把剛剛聽來的荒唐之事說給沈無言聽。
「沒有了,畢竟她是爹娘的同門師兄妹,而且射箭這麼厲害,我挺崇拜的,自然想多了解一點。」
說罷,沈輕塵感到一陣心虛,喉頭阻梗,手不經意地揉搓着衣衫。
沈無言並沒有注意她的小動作,反而內心鬆了一口氣,恢復神色,又故作輕鬆地回憶道:
「我記得小時候木師叔經常帶我去後山的清泉池捉魚,然後烤魚吃,還為我做了個鞦韆,不過那個鞦韆在你出生之前就壞了,木師叔經常和娘親一起一個彈琴一個舞劍,我就在一旁看着,我在射箭上的啟蒙老師也是她,反正是一個頂好的人,也是一名敢愛敢恨,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
「那......她當年被罰玄冰戒尺是不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
「同門弟子之間很早之前就已經傳開了,只是很少人相信,都把它當謠言而已。」
「傳開了?」
「嗯!哥,不會是......」
沈無言見她如此執著,只能嘆息默認道:「是真的。」
「為什麼?是犯了什麼罪嗎?」沈輕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有了心愛之人。」
「所以是......」
「木師叔本身修清修之法,若是破身則會有損修為,不利於修行,違反我派門規,要罰五十玄冰戒尺,逐出青城山。」
「所以她被罰了五十玄冰戒尺后叛出了青城山就去嫁給了心愛之人!」
「這件事怎麼說也是對我派形象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當時先尊主,也就是我們的爺爺,就對外說她出去修行了。」
「但是這也太......」
「當時一開始各位長老和爺爺都是特別生氣,父親和石阡長老還有娘親他們也十分反對,可既然是木師叔的選擇,我們就當尊重,而且......」
沈無言頓了頓,道:「清修之法本就殘忍,需要斷情絕愛,人生在世,若有所愛之人,還是珍惜為好。」
可惜木青華下山後遇上了許懷天這檔子事。
沈輕塵不禁惋惜,但說實話內心又鬆了一口氣,剛剛萬分焦慮之事終於豁然開朗,道:「我知道了,哥,那我先回去了。」
在準備要走時,沈無言叫住了她,轉述沈知行找她。
看着她輕功疾行遠去的背影,沈無言面色凝重起來,左手緊握骨節分明,喃喃道:「怎麼可能就傳開了?」
......
沈輕塵一路輕功到了清修殿的殿前。
清修殿是青城山的正殿,專門用來接見外來賓客或是舉辦家宴。
「晗兒。」沈知行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沈輕塵看到他從偏殿出來,作揖行禮道:「爹,找我何事?」
沈知行清了清嗓子,神色複雜,眼神飄向別處,似乎這件事特別難說。
沈輕塵微微低頭,眼瞳不由得轉動,內心還是敬畏這個父親的。
沈知行看到她穿着一身便服,隨意扎個馬尾,頭髮凌亂,滿頭大汗的樣子就知道她又跑下山去了,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無奈,說道:「這次修真大會你去參加吧。」
沈輕塵以為自己聽錯了,頓時睜大眼睛看着沈知行,一臉難以置信。
沈知行見她這個反應,無聲嘆息,緩緩而道:「是真的,不騙你。」
片刻,沈輕塵衝上去抱住沈知行,又驚又喜,道:「太棒啦!謝謝爹。」而後她自知不得體就立刻就鬆開了。
「都多大個人了。」沈知行拂袖,雖然臉上有點不悅,但是內心是高興的,畢竟父女兩很少有肢體接觸。
等一下!沈輕塵後知後覺:「爹,你......」
沈知行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道:「箭射的不錯。」
原來沈知行早就知道了,沈輕塵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看來姜還是老的辣!
「不過有要求,不準用靈力化箭。」
「沒問題。」
「不準用木帛長弓」
「沒問題。」
「答得倒是挺爽快。」
「因為我知道我會贏啊!」
「這沒來由的自信倒是像極了你娘。」
「......」
這是第一次,父女兩交談談及故去的「愛妻」,故去的「娘親」。
「如果拿不了魁首,以後就不要碰射箭了。」
「啊?!」沈輕塵沒想到沈知行會這麼狠。
「你不是很有自信會贏嘛?」沈知行見她這副模樣,放下了尊主的架子,倒像個尋常的父親,打趣著自己的女兒。
「但爹你也太狠了吧。」沈輕塵雖然嘴上表達出不滿,可是臉上的喜悅是遮擋不住的。
上一件糟心事豁然開朗,現在又來個絕頂的好消息,沈輕塵有種要得道飛升后躺在雲端的快感。
在回木離閣的路上,她哼著小曲,步調輕盈,甚是歡快。
遠處木棉花樹下,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穿着青衣的身影,好似熟悉。
是李非同!
一番談話,才知李非同是辭別來的,家人生病,需要告假回家一趟。
說來李非同老家在禹杭,父親是普通的白陶商人,她因想拜師學武,自小就被送到了青城山。
二人由此認識,從小一起長大。
「但我聽說尊主准許你參加了,我等着你在射箭的比試中得奪魁!」李非同打趣道。
「好,不過你練功的時候要注意點,這手上怎麼老是受傷!」
說罷,沈輕塵拉過李非同的手臂仔細瞧了瞧,這乾裂的血漬和結疤可見傷口,雖好得差不多,但也可以想像到剛受傷時有多痛。
李非同掙脫開沈輕塵的手,眼神飄忽,無所謂笑着說道:「這不是很正常嘛!說的好像你受的傷就少一樣,你小時練輕功,都不知多少次從樹上摔了下來,這背上都青一塊紫一塊的。」
「哎呀!好了好了,太丟人了!不要再說了!」
沈輕塵見她又提起不為人所知的丟人過往,連忙制止她,最後不知怎的就變成了兩人互提糗事的互損,誰也不願意讓著誰。
當兩人分別之時,李非同對沈輕塵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保重!輕塵。」
驚落木棉,飽含情意。
傍晚時分,雲霧遮月,那若有似無的朦朧感使得這夜色帶了一點迷離之感。
依舊是竹楠室內,依舊是屏風內,依舊是一人沏茶,一人深思,依舊是沈知行和沈無言。
沈無言沏了一杯茶遞到沈知行面前。
「父親,當年知道木師叔被罰之人,只有長老們,還有您,爺爺,母親,石阡長老,還有我。」
「你覺得是我們之中?」
沈無言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是,我總感覺是外面進來的髒東西。」
「藏了那麼久的牌,早該用了。」
「可現在我們根本不知道是誰,現在敵在暗,我們在明,很是被動。」
「這次修真大會,估計他們會有所行動。」
「那輕塵豈不是......」
「我已經叮囑她了,不準用靈箭和木帛長弓。」
「可我不知為何,我心裏很不安。」
「怎麼,你不是一向很相信你的寶貝妹妹嗎?」似乎有一絲打趣的意味。
「父親,你明明比我更緊張,這麼多年來在青城山布了阻擋惡魂的結界,今天還親自去探查那家清泉酒肆。」
沈知行思慮片刻,闔眸長嘆道:「等我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什麼?」
「這麼多年來,我交代過他們,不準在晗兒面前提起當年事,可那說書的確是故意而為之,而且他說的有很多都是經歷當年討伐血嶺之人才知道的,尤其是白鹿修真大會那件事。」
「所以他是被人滅了口!那些在場聽說書的人?」
「他們倒是真的聽書人,不過我給他們下了七天的禁言咒。」
「......」
不愧是兩父子。
沈知行輕揉着額頭,似是苦惱,緩緩說道:「要不是太多不應該有嘴的人有了嘴,很多事情就不會變得這麼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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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父子怎麼老是喜歡夜談喝茶,都不怕睡不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