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菩提坐下菩提樹

這句話威壓異於旁人，若冰河破碎之洶湧無比。

眾人如同一下子掉入冰窟籠中一般的寒冷刺骨，一旁的王二狗也是嚇了個夠嗆，但是他一直認為忘前川不是什麼太壞的人，拽了拽忘前川的衣袖問道：「哥哥，那人沒事兒吧？」。

忘前川聽后一驚，這是他出世以來，以便是前世，都沒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刮目相看的人，這小孩開口不是別的，而是問那個在地上抽搐的男人。

忘前川淡淡一笑，颯然道：「沒事，你瞧。」。

眾人也隨著忘前川的話語出口，齊齊望向躺在地上七竅流血的男子。

男子一股腦站起身來，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還有許多血液。搖了搖頭，感覺剛剛的都是幻覺，又拍打拍打自己的身子，什麼事情都沒有。

「是不是感覺五感變得敏銳了許多，呼吸更加平穩了。」。

男人望向樓梯口，站著的忘前川，心中還是有些畏懼，他明曉剛剛就是這個男人一根手指就把自己戳倒在地的。

但是聽到此人的話，也是不由的點了點頭。

「是不是感覺身體上的酸痛也少了很多？」。

男子又點了點頭。

「你身患頑疾，剛剛我治好了你的病。」，這句話是忘前川瞎編的，對於活了八百年的人來說，這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的道理，他不會不懂的。

隨後男子倒頭便拜，眾人紛紛嚮往，確實有時候，還是最簡單的方法最有效。

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隨後胡編亂造：「你們因為殘害生命太多，都患上了不大不小的頑疾，如果想痊癒，就罩我說的做。當這顆樹長大有兩米之後，你們便可痊癒。」。

隨後抬起王屠戶，一擺衣袖翩然離去，後面還跟著王二狗和陸老道。

王二狗先提問：「那我用不用去澆水啊？」。

這個問題問的聰明，原來王二狗一直認為自己和村中的人不一樣。

忘前川點了點頭道：「當然，你也是村中的人，也需要給樹木澆水。」。

雖說王二狗這個孩子屬於天生善良之輩，但是也算是村中中人，所謂世間萬法不容情，也就是這種說辭了吧。

陸老道看著王二狗問了忘前川一個問題，自己也想問一個，但是不知當講不當講。嘴唇虛張著，忘設就是瞟了一眼。

說道：「陸道長，你有什麼事情就問吧。」。

陸老道疾走幾步走上前來，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王二狗，一手遮面小聲在忘前川耳前問道：「前輩啊，您說這村中人真的得了頑疾嗎？」。

忘前川颯然一笑，望向陸老頭說道：「你猜呢？」。

這句話的意思明顯至極，稍微有些社會經歷的人都知道剛剛那是在騙他們。

咱們的陸老道也是有著四十年閱歷之人，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但是顯然對答案有些不滿意。不過奈何忘前川顯示出的實力讓他不敢造次。

只是賠笑兩聲，沒了後文。

臉色一變，忘前川嚴肅說道：「這其實難道不是給這些人在輪迴路上有個說辭嘛。」，這句話忘前川好像對自己說，也好像是在給陸老道一個解釋。

頓時陸老道臉上豁然開朗。

那顆小樹苗其實是忘前川施法，把神社中所有怨靈的靈氣聚集之物。讓村民們澆水，其實是讓他們還債，辦錯事了，你就得去補償。連自己活在這世上也是為了彌補犯下的錯。更何況那些凡人呢？

世間有陰陽，陰陽分因果。萬事皆因因果起，因果皆為菩提生，菩提坐下菩提樹，萬法陰陽輪迴路。

忘前川種下的那顆樹便是這菩提樹！

一行人回到了王屠戶家，忘前川的包還在那村口大柳樹前放著呢，因為今夜他便準備動身前行，天對他有著指引，他得去辦自己的事情。

把王屠戶放在炕頭之上，忘前川有些糾結，不知該不該告訴王二狗他爹醒不來的事情。他的確可以讓王屠戶站起身來，但是那是個罪孽的事情。

他已經天機算過了，王屠戶今天有此劫術。忘前川若今日破了此劫，來日也會在犯在王真的頭上。

正當忘前川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王二狗跑了進來，開口便說道：「我爸爸是不是醒不來了。」，王二狗的語氣十分平淡，沒有任何波瀾。

忘前川有些疑惑。

「你怎麼知道？」。

「我打小就聽村中人說了，我父親是個壞人，一切的事情都是我父親一手搞出來的，那時我還不信。但是哥哥你來了之後，我信了。」。

忘前川表情複雜，不知從何說起。

「那哥哥你殺的那隻厲鬼就是我母親了，我不傻，當時你不讓我跟去我已經有所察覺了。隨後父親也跟了過去，那便說明那隻鬼與我父親有關係。可是我父親比較孤僻，自然那鬼便是我母親！」。

霎時間，忘前川竟然流漏出一種難以察覺的殺意，這小孩子的心性與城府竟然如此之大。明明是山下農村娃，竟然有著萬事空明的本領。

「哥哥，我知道，什麼我都知道，但是我認為你做的沒錯，既然辦了錯事就要去改正。我父親也是這樣教導我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我父親，和每天挑水的。」。

忘設心中一嘆，罷了，罷了。是福是禍，就由天來安排吧。隨之向站在門口處，背著手拿著斧頭的王二狗說道：「把斧頭放下吧，你過來！」。

王二狗把身後的斧頭一扔走過去道：「你要殺我，不，你不會殺我的，要殺我剛才就死了！」。

「你恨我嗎？」。

「恨，你殺了我娘！」。

「那你想殺了我嗎？」。

「剛才有點，但是哥哥是好人，不能殺。」。

忘前川點了點頭，義正言辭說道：「王二狗，你本是怨靈女鬼，屠夫之後，老夫其實不該幫你踏入道門一徒。但凡事都有例外，我念你善心豁達，開你靈台。之後是什麼樣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隨後手指翻動，一指點於王二狗眉心之上。

嘴中默念出聲：「靈台氣，靈台意，破於眉心通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