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姐夫

第十一章 姐夫

「我們九尾狐一族自古就生活在青丘山一帶,與世無爭。可是自從鴸和猾褢兩族控制了這個世界,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們看中了青丘山是個修鍊聖地,想要擄去私用。他們將我們族人全部趕了出來,更是只允許自己的人進入。我們雖從未想過要佔山為王,可是也不願意就這樣失去賴以生存的家園。於是我們族長帶領著全族人開始了反抗……可是……他們的勢力太強大了,我們沒有辦法,只好迫不得已,四下逃走……」

哦,我想起來了。來酒館的客人曾經閑聊過那段歷史。

在三君上任前,這世間本是妖族中鴸族首領暴蟲與猾褢族首領烈風掌控著。

那時三界不像如今這般有著明顯的劃分和規章制度,而是一片遭亂。暴蟲與烈風,就是世間的規則。

他們無惡不作,自私自利,與掌管這世界前打出的旗號截然相反。

因為曾有傳言,他們二人是在推翻了曾經的天地共主后,才掌管了這世間。

當時起義時打出的旗號是,「天主□□,暴權亂世。天命不公,逆天改命。」

至於曾經的天地共主是何人,現在已經無從知曉。

因為在所有的古籍里,關於這位天地共主的消息都被人為的抹去。

有人說他暴虐無比,也有人說他善氣迎人。可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卻不得而知,甚至現在連他是男是女、是仙是魔都無法考證。

傳說曾經的那位天地共主有著一塊蘊藏了三界力量的靈石,是三界的命脈。

可是在烈風和暴蟲帶領的起義中,並沒有發現靈石的蹤跡。

說是起義,其實就是叛亂,就是逼宮。

因為他們二人的這次行動的目的與後來三君的行動的目的和結果,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總會有終止的一天。三君蟄伏上萬年,終是除掉了暴蟲,鎮壓了烈風,將眾追隨者一一發落。

從那時起,三君設製法度,規劃界限,陟罰臧否均是分明。

開始時眾生還是過得膽戰心驚,畢竟鴸和猾褢最初時也是「像模像樣」,後來還不是原形畢露了!

一千年過去了,兩千年過去了,直到五千年過去了。

在三君的治理下,三界生靈的生活日漸改善。三君也沒出現暴虐治世的現象。

突然有一天,地君發現了傳說中的靈石。三君更是自願將自己的鮮血滴入靈石,與三界形成聯結。一旦三界動蕩,三君的生命也就岌岌可危。

至此,三界生靈才安安心心過上了今天這樣有序和平的日子。

「後來不知道是誰說,吃了我們的肉能夠摒除妖邪之氣,所以鴸和猾褢兩族就更加瘋狂了。」

「那時,娘親已經懷了我和弟弟,我和弟弟是雙生子。只是爹爹娘親不想在那般時節生下我們二人,使我們成為他人的吃食,於是四處求醫,只想求得一個能夠讓我二人出生的時節往後拖拖的方子。」

「眼看臨盆的日子就要到了,爹爹和娘親突然遇到了一個人,他極擅歧黃術,給娘親配了一個方子,並囑咐服用之後要好生休養,切不可動用靈力,這樣便能保這胎四萬年無事。懷著背水一戰的心態,娘親服下了那副葯。」

「當時不知,後來才知道,那人便是後來的人君蘇木。」

「可是後來出事了,是嗎?」我看著背簍里的小幼崽,問道。

「嗯,四萬年裡,爹爹帶著娘親東躲西藏。鴸和猾褢兩族的勢力在日趨削弱,爹爹娘親也就漸漸放鬆了警惕,可沒想到即使他們已經快要自身難保了,卻還是沒有放棄追蹤我們。到我們二人降生的那天,猾褢族一群人包圍了我們的山洞。等娘親生下我的時候,族人終是沒抵抗住猾褢族的攻擊,被他們攻了進來。爹爹為了抵擋他們,給娘親留出逃跑的時機,戰死在了山洞裡。」

「娘親抱著我,並沒有力氣跑多遠,萬不得已,只好用靈力隔出來一個結界,這才生下了弟弟,弟弟誕生后,娘也去世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弟弟自從出生就較常人弱小,遲遲也不能化成人形。但是你剛剛說的邪氣入侵,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啊。」

小狐狸懊惱的低下頭,我沒有做聲,將整件事情默默分析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其中有什麼蹊蹺的地方,於是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不過你放心,我既然說能幫你,肯定就有我自己的方法。只是你剛剛說報仇……他們的首領不是都伏誅了嗎?」

「暴蟲的確是已經死了,可猾褢族的首領烈風還被鎮壓在昆崙山下,不除掉他,我怎麼安心的下?」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那你和弟弟是怎麼生存到現在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副葯的關係,在娘胎里時,我便能漸漸聽到外界的聲音。一出生成長就十分迅速,更加可以只用幾年就化成人形。所以直到現在都是我帶著弟弟在深山裡生活、修鍊,想要將他拉扯長大。可是弟弟不光遲遲不能修鍊成型,更是一天比一天虛弱。」

「前幾年我突然間又聽到烈風還活著的消息,想起死去的爹娘,我更加堅定了想要報仇的心思,於是帶著弟弟走出了深山,各界闖蕩,想找到報仇的方法。可是最終卻明白,自己沒有那個能力。」

「後來一次做生意……嗯,賣葯……」小狐狸小心的抬頭看了看我,見我面露不悅,急忙改口,「好了,行騙的時候,聽他們說,三界之外有個滄海煮酒館,酒館的老闆是個只要有陰德就可以辦到任何事的人,我就想,一定要攢夠了陰德,去求他幫幫我弟弟,幫我們報仇。」

嗯……這一定是誹謗……我雖然很愛財,但也是取之有道的,怎麼能這麼形容我!

更何況,我哪裡有他們說的那麼厲害。

「世間沒有雙全的辦法,救你弟弟,還是幫你報仇,只能選擇一個。」

一個人為了仇恨,如果連親情也不在乎,那麼他的存在就毫無意義可言。

「當然是選擇救弟弟」,小狐狸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確定?你要知道,你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接近不了昆崙山的結界的,除了那位老闆,別人更加不可能……恩……為了點陰德就攬禍上身來幫助你。」

「我知道,娘親死前對我說,殺親之仇本是不共戴天,但是她和爹爹卻不希望我們就這樣一直活在仇恨里,她只希望我們能選擇自己想走的路。我想救弟弟,報仇什麼的都可以放棄,我想救弟弟。」

心底的大石頭終於落地,我還真是很擔心他為了仇恨不顧一切,那樣就算再可愛,我都會徹底放棄這個毛茸茸的孩子了。

「你剛剛說,你有方法救我弟弟?什麼方法?」小狐狸急急地追問。

「那我們做個交易,我可以幫你引見酒館的老闆,雖然暫時不能將你弟弟身上的邪氣完全祛除。但是倒是有辦法先抑制下來,等到了酒館,再讓那的老闆親自救他,怎麼樣?」

「好,我答應你。」小狐狸答應的很是乾脆。

「你不問問條件是什麼?」他這乾脆的回答噎的我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說下去,「你不怕我讓你做什麼豁去性命的事?」

「只要不違背道義,只要你救好我弟弟,到時候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但是你要是騙了我,我就算是咬也要咬死你,我怎樣都不會放過你。」

雖然年紀算是不小的,但是畢竟化形后沒接觸過什麼生靈,還剛剛離開深山,涉世不深,心智還不是很成熟,說的話還是帶了些孩子氣。

「哈哈,好,如果我騙了你,你就咬死我……使勁咬死我……」我哈哈大笑。

運起靈力,將几絲靈力彙集到右手食指,翻手在左手手掌上劃出一道小口,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快,把你弟弟抱過來。」

小狐狸看到我的動作,一時間愣在原地。

「快點,一會兒血幹了,我可不想再劃一次。」

小狐狸急忙將背簍里的弟弟抱起來,我將左手伸了過去,給他餵了幾滴。

喝了幾滴血之後,小狐狸見弟弟的臉色立即紅潤了起來,瞬間滿臉喜色。

「你看……姐姐你看,弟弟的臉色變好了,真的變好了。」

發現我的血有抑制邪氣的作用,也是一次偶然間外出公幹時的巧遇。

沒想到今天還有了用處!

「你弟弟體內的邪氣要比我想象中的嚴重,現在只是將邪氣都暫時抑制住了,並沒有完全祛除。要想完全祛除,還是得回到酒館里才有辦法。」

我記得鎮子里每月來給我店裡送凈水的姑娘原身好像是一隻谿邊,每次見到我都說他們谿邊的血能祛蠱除邪,如果我有需要就去找她,想要多少就給我多少。

我開始時還拒絕了,現在看來,回去還真得厚著臉皮討一些來。

「怎麼樣?這下不用咬死我了吧。」我打趣道。

「不了不了,您是恩人,只要你想讓我做的我都去做。」小狐狸很是感激。

「那你變回你原本修成的人形吧,現在這個樣子我看著彆扭,而且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還是這個樣子的話,我怕別人來找我麻煩。」

「好。」

小狐狸放下背簍,搖身一變,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

眉形秀長向上揚起,鼻樑高挺,眼角向下,嘴角向上,一說話就自然地帶著笑意。

「姐姐,我換好了,這幡和這葯我也不要了,以後我們兄弟倆就跟著你,只要你不嫌我倆煩,我倆就永遠不離開你。」

「那好,我們在這……」

「嫌棄」,無臉的聲音冷冷的從身旁傳來,「怎麼,我不在這裡,你就還想著騙我們?」

無臉的語氣不善,聽得出來十分不高興。

「不是的無臉,事情是這樣的」,我急忙想解釋清楚。

「姐夫你回來了,姐夫你放心,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姐夫你就也是我倆的救命恩人。以後只要是我能做的,姐夫你就儘管安排,只要姐姐姐夫不嫌棄,我和弟弟就永遠追隨你們。」小狐狸對無臉好像有一股盲目的崇拜,看見無臉回來,眼睛都放光。

剛剛對我怎麼不是這樣呢?

「嗯,不嫌棄。」

我瞪大眼睛,傻傻的看著剛剛還冷漠的無臉瞬間就改了說辭,心下一陣無語。

說好的底線呢?說好的原則呢?

「真是個傻子」,無臉將買來的山楂和一些平日里我喜歡的吃食交給小狐狸拿著,自己牽過我的左手往傷口處輸著靈力。本來就不大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那麼怕疼,自己的手怎麼能狠下心說划就划個口子呢?」

我傻傻的看著無臉給我治著傷,「沒事,只是小小的劃了一下,不是很疼的。只是,你怎麼知道我怕疼的呀?」

無臉又從背包里拿出幾條幹凈的布條,將我的手左三層右三層的包了一遍,這布條我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猜的。」

我舉起左手,左手儼然已經變成一個偌大的「粽子」,舉起來都有點吃力。

「無臉,這手……你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無臉將一顆山楂塞進我的嘴裡,看了我許久才緩緩說道:「你總是這樣,對自己下手慣是這般狠絕。」

我咬開那顆山楂,嘖,真是極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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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煮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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