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活著

第三十章 活著

殺人放火、□□擄掠,假扮他人硬闖民宅,甚至連錦瑟和阿飛都差點上當,這才有了剛剛扇巴掌那一幕。

幾乎所有壞事,這兩人都做過,但由於他們所犯之事涉及的人都被他們解決的乾乾淨淨,以至於活著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可怕。而錦瑟和阿飛由於靈力較高、白天出門尋找蘇木也時常不在家,所以總是幸運的躲過了兩個山大王的追殺。

錦瑟:「不知道為何,他們二人已經好久沒有來暗殺我們二人了。」

阿飛:「沒錯,夜裡守夜時我發現這山中竟然出現了活著的山鹿,次日白天那鹿竟然還活著,所以我猜測,他們已經不在昆崙山了。」

蘇木突然想起一個可能,大驚:「如果阿飛猜測的是對的,難不成那兩人已經去找君不知了?」

阿飛開口:「我剛剛就是在擔心這個可能。如果我們不趕緊趕過去,也許君兄就會有危險,但是姐姐和兄長又剛剛才見面,約定好再也不分開……這可怎麼辦?」

錦瑟:「必須去。」

蘇木:「必須去。」

二人彼此對望一眼,噗嗤一聲都笑了。

這個笑聲,已經好久沒有聽過了。

蘇木:「對不起錦瑟,我剛剛答應你了不會再離開,可是君兄可能有危險我不能坐視不理,你在家等我幾日,我一定加快速度,馬上回來。」

錦瑟臉帶怒氣:「不行。」

蘇木有些為難:「可是……」

錦瑟:「朋友有難自然是要去,更何況是對我們有恩的朋友。但是你什麼時候能記得,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扛著,你還有我,還有阿飛,為什麼我們三人就不能一起去呢?」

蘇木有些猶豫:「可是前路迷茫且危險,如果你們出了什麼意外……」

錦瑟:「那你呢?你要是出了意外,我們二人就能活的開心?」

蘇木聽后,無聲沉默。

阿飛:「是啊兄長,我既然想說出來,本就是打算說服你和姐姐都在家等著,我去送信,但是姐姐說得對,我們三個人,不能再分開了。」

蘇木終還是笑了:「還是拗不過你們,去可以,但是你們一定要聽我的,遇到危險,首先保證自己的安全。我的靈力現在保護自己綽綽有餘,但前提是你們二人絕對不能給我添亂,知道嗎?」

錦瑟和阿飛乖乖點頭,三人徹夜談心,誰都沒有睡去的意思。也許,誰都在擔心會有人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偷偷先行。

次日清晨,三人都打點好行李,在蘇木的帶領下,前往皎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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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火海,一片廢墟,蘇木已經不認識面前這個宮殿。

這怎麼回事自己臨回家前曾有幸見到過的皎梧宮?印象中的皎梧宮繁華、瑰麗,人來人往、充滿生機。

可是現在,到處都是穿著皎梧宮服裝的屍體。男女老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有沒有君不知?

三人撇下行李包裹,一具一具翻開疊在一起的屍體。

這具不是……那具也不是……

這具死相恐怖……那具死相凄慘……

這裡簡直就是從極樂之境,變成了煉獄之都。

「怎麼樣?找到了嗎?」蘇木忙問走過來的錦瑟。

錦瑟道:「沒有。」

蘇木心疼的看著錦瑟,抬起袖子,扯出乾淨的袖子里襯給錦瑟擦了擦臉上沾染的血跡。

「累了吧,要不要歇一歇?」

錦瑟搖搖頭:「無妨,我們動作快一些,君兄……可能還在等著我們。」

蘇木點頭回應,二人繼續翻找了起來。

就在二人將這附近的屍體翻找一遍,正商量著下一步的方向時,身後阿飛的聲音悄悄響起:「姐姐,兄長,你們過來!」

蘇木和錦瑟互牽著手,跟著阿飛偷偷靠近一個偏僻的倒座房,門口有兩個面秒凶神惡煞的小妖把守著。阿飛示意蘇木向里看,蘇木定睛一眼,君不知正僵直的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目光獃滯,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手腳上還幫著鐐銬。

「我們需要過去看看。」蘇木運起靈力探查了四周,發現這裡只有這兩個小妖守著,並沒有其他人。難道這兩個山大王對自己這麼自信?相信君不知絕對不可能跑得了?

蘇木抬掌過去,靈力隨著掌風就將兩個小妖引開。三人躡手躡腳翻窗、關窗,走到了君不知床前。

蘇木:「君兄?」

錦瑟:「君兄?」

阿飛:「君兄?」

三個人輪番呼喊,君不知也沒有回應,眼睛依舊一動不動的望著天花板。

「君兄?你這是怎麼了?幾天不見,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蘇木話音剛落,門外又傳來說話聲。

「明明剛剛感受到那邊有靈力有動靜,怎麼去了一趟什麼也沒發現。」原來是剛剛被引開的小妖。

「不管了,還是屋裡的人重要。」

「遭了,我們是不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

「有可能,我們快進去看看。」

還沒等蘇木細問,門外就已經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看樣子,這兩個小妖馬上就要進來了。

蘇木三人趕快又順著來時路翻了出去,側身躲避在窗下的陰影處。

兩隻小妖在屋子裡巡視一番,沒發現可疑的地方,就返回門口,繼續站崗。交談了幾句,兩隻小妖就像之前看到的,沒忍得住口腹之慾,屁顛屁顛跑去和慶功酒去了。

蘇木三人本還想翻窗進屋,但剛要有所動作,就看見遠處又有幾個人走了過來,仔細一看,竟是梧垚等人。

蘇木雖說與飛白還算熟悉,但是畢竟與梧垚等人不熟,三人眼神交流一番,決定先躲藏起來,等梧垚等人離開,蘇木他們在進去仔細問問君不知。

三人一直等到天色蒙蒙亮時,確定梧垚等人離開,門口的看門小妖也沒有回來,三人這才又翻窗進了屋子。

「阿飛,你去看著點門,盯緊了,別讓別人發現了。」

阿飛點點頭,就站到門口把起了風。

「君兄?」蘇木來到床前,君不知已經不想昨晚看到的那麼面如死灰,但樣子依舊好不到哪裡去。

君不知沒有多大。

錦瑟輕輕在蘇木耳邊問道:「他是不是還在睡著?不然我們再等等吧,他好不容易才休息。」

蘇木覺得錦瑟說得有理,剛要點頭,就看見君不知不知道何時起眼睛已經睜開,盯著他們二人。

蘇木:「君……君兄?你醒了?」

君不知還是一直盯著蘇木,久久之後,君不知沙啞著嗓子開口:「蘇兄。」

蘇木:「我在,你說。」

君不知:「我需要你幫忙。」

蘇木:「為了青梧大人?」蘇木在外面等著梧垚等人離開的時候,憑著出色的聽力,從幾個喝多的小妖那裡聽到了君不知「大義滅親」,逼得自己師父青梧大人自焚的事情。

只是蘇木相信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君不知對他師父的尊重和感情,在魘境的時候,蘇木是親眼看到、親身感受到的。說君不知狠心殺了自己師父,蘇木死也不信。

君不知的眼眸中情緒複雜,但是蘇木能看出來那絲狠絕,也能看出一絲毒辣。

蘇木總是覺得,君不知哪裡變了。

君不知:「是也不是。」

蘇木沉思片刻,道:「你只需要告訴我,初心是否已變?」君不知眸子深沉,彷彿能洞悉人心,可是其中的真誠,仍舊能夠讓蘇木想起在魘境中與君不知相處的日子。

君不知沒有急著回答,手中攥著的梧桐樹葉已經殘缺枯黃。

將那葉子小心翼翼的裝進香囊,放入懷中,君不知終於開口。聲音虛脫無力但蘇木卻聽出了堅定不移。就好像君不知用儘力氣向蘇木證明,自己,從沒有變過。

「初心,不負。」

「既然如此,我自要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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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曾經提到過的,蘇木帶回來的那個女子就是錦瑟。不僅有錦瑟,還有阿飛。

君不知將三人偷偷安排在了烈風手下,並在一個適當的時機,將三人一起討了過來。

說起來,烈風身邊固然是取得情報或者暗暗下手的最佳選擇。

但是猜想對於君不知來說,相比較復仇而言,他還是會更擔心眼下三人會有什麼危險。

最終還是決定將三人留在了自己身邊。

這樣也好,平時有什麼不方便君不知出面的,但又需要自己信任的人出面的事情,君不知就交給蘇木去做。時間長了,慢慢的,幾人就抓住了烈風大多數的信任,甚至於在烈風不知不覺當中,架空了他。

可烈風心狠手辣、笑裡藏刀,獲取他信任和架空他勢力的整個過程,君不知和蘇木都不得不做了一些違背自己良心的事。

飛白那邊又梧垚這個醫術聖手在,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可是君不知和蘇木這邊可沒有這樣的人在。而且他們也不能總往梧垚那邊送人,太容易暴露。所以,多數時候,君不知和蘇木這邊,殺人就是真的殺人了。沒辦法區分那人是真的該殺,又或者只是烈風喪心病狂隨便安個罪名抓來,來滿足自己的殺戮欲。

總而言之,君不知這邊的形勢要比飛白那邊難上百倍。

但還好,君不知等人硬生生挺過來了。過程的確十分艱險,想起來也十分后怕。

但是當暴蟲被誅殺,烈風被鎮壓之後,看到三界眾生從心底感到解脫的那顆蘇木等人都覺得這幾年的忍辱負重也算不得什麼。

有一個人的表情與他人不同,那就是君不知。

君不知只是淡淡的看著正在吃宴大肆慶祝的眾人,眼中看不清喜怒,他的梧桐扇上還沾著剛剛死在自己手上暴蟲的鮮血。

整次行動,論出謀劃策、親力親為就屬君不知做的最多,況且還有蘇木等人在,即使君不知不想攬功,眾人也將大部分的功勞都歸於君不知的身上。這讓飛白看的十分眼紅,心中憤憤不平,默默嘀咕自己的功勞都被君不知搶了去。但是明面上卻還必須端著樣子,假意恭維著。

我皺眉心想。

這飛白開始時也只是有點自負自大,再不濟的地方有些自私。但自從做了暴蟲的手下,這脾氣雖是內斂許多,但是心性好像還不如從前了。變得善妒城府深手腕也強硬,有時無聲思考的時候身上更會有一種懾人的氣場。我看得出來,梧垚對飛白的變化也很是擔憂。

環境有些吵,蘇木那邊和君不知不知道在聊些什麼,兩人低語了幾聲,君不知就走了出去,路上遇到想要敬酒的人,君不知也沒有理會。

從君不知離開后,蘇木臉上的擔憂就越來越深,沒過多長時間,君不知低聲對錦瑟說了些什麼,就離開了宴會。

跟上蘇木,穿過幾條小路,來到了一條小溪旁,君不知正坐在溪水旁邊洗著扇子。那扇子不愧是靈器,沾水不濕。

君不知的褲腿也被溪水打濕,但是他卻絲毫不在意。

「君兄?」蘇木小心翼翼開口。

君不知還在洗著扇子,動作有些呆板。

「君兄?」蘇木又喚了幾聲。

君不知這才兩手一頓,用靈力將扇子表面的水烘乾,在懷中妥善保管。

「君兄剛剛說要來洗洗扇子,但是君兄的狀態……我不太放心,想著來看看。」

君不知依舊坐在溪邊,聲音中充滿了無助:「蘇兄……大仇報了,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能找回師父……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麼理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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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煮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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