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季修走得爽快。

至於他走掉之後季家會如何反應,並不關心。

離開季家后,他沒有改變行程,照舊去了周家。

周家的地址他熟記於心,和司機老陳說了,老陳聽話前往。走到一半,後頭突然跟上來幾輛黑色橋車,排成一行,緊跟不舍。

老陳愣住,頻頻往後看,臉色緊張。

季修擺手,語氣隨意:「沒事,是公司里的保安,陪我們一起去。」

周家能做出偷換別人孩子的事情,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人。和這種惡人說理是說不清的,只能靠武力和權勢震懾。

他帶著保安,以防萬一。

老陳恍然大悟,放下心來,專心地開車。

很快,在邁巴赫的帶領下,一行四輛車離開了繁華的城市中心,前往城市的邊緣地帶城中村。

眾所周知,城中村是每個城市幾乎都有的標配。再表面繁華的都市底下,都藏有這抹灰色陰影,這裡生活著城市數以百萬計的底層居民,承包著城市裡最累最臟最辛苦的活,是城市中樞不可缺少的存在。

周家四口已在這裡生活了十五年。

……

今天是周末。

周家兩個孩子不用上學,周父和周母放心地出了門,一個打牌,一個找朋友喝酒,留下周輕輕在家裡幹活。

三餐是不用說的,由她負責,另外還要給家裡大掃除,清洗一家人堆積下來的衣服、鞋子。

洗好之後,滿身疲倦,顧不得歇,又按照周母出門前的吩咐,給正在上小學的弟弟輔佐作業。

周輕輕的弟弟叫周偉,剛讀二年級,成績不好,又被家人寵壞了,頑劣貪玩,連做個作業都不安心,只做了一道題,就鬧著要出去玩。

周輕輕微皺著眉,勸了一句。

周偉丟開圓珠筆,不耐煩地瞪著她:「你敢攔我!」

他在家裡是小霸王,說一不二,誰都管不住,只要學校的老師勉強能嚇得住他,但是他記性差,前個兒剛因為沒做作業被老師罰了,轉過天立刻就忘。

周輕輕不能眼睜睜看他不做作業,去學校挨了罰,哭著回來,到時候牽連自己。

只得耐心解釋:「媽去打牌了,說了晚上回來要檢查你的作業。」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出去玩!」

周偉兩腳亂踹,將桌子上的書本全部推落在地。

周輕輕嚇了一跳,連忙蹲下去撿:「周偉,你別瞎胡鬧,你不怕老師罵你了。」

周偉不管不顧,持續撒潑,她撿一本上來,他就推一本書下去。

聽到這句話,他愣住一下,突然想到什麼,眼珠子一轉,看向周輕輕,理所當然道:「有了,我出去玩,作業你替我做!」

周輕輕自己的作業都沒來得及做,哪裡有功夫給他做,而且周偉腦子有點不好,顧頭不顧尾,她卻知道,兩人的字跡差距甚大,一看就能看出來,寫了等於白寫,到時候還是要挨罰。

周輕輕搖頭拒絕:「不行。」

周偉哼了一聲,叉著腰,高抬下巴,居高臨下地威脅道:「你不做,我就和媽告狀,說你打我。」

「你……」

周輕輕的臉色霎時蒼白。

周偉得意笑了起來,鼓著掌,胖墩墩的身子沙發上使勁蹦跳:「到時候媽一定會把你打死的,哈哈哈,讓你不聽我的話。」

周輕輕默默地咬緊下唇,渾身條件反射地微微顫抖。

周母打起來人,從不留情,每次都往死里打。

當然,她打的人只有周輕輕。

周偉是周母的寶貝疙瘩,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根本不明白周輕輕心裡的絕望和驚懼,滿心期待看熱鬧。

周輕輕聽著他刺耳的笑聲,眼底閃過一絲自我厭棄。

她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孽吧,不然為什麼會投胎到這樣的家庭?

「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周輕輕嚇了一跳,以為真的是周母回來了,猛地站直身體。

等到回過神,覺得不太可能,才勉強冷靜下來,收拾好周偉的課本,站起來,一步一挪地往門口走:「誰啊?」

周偉不依不饒,跟上來嚷嚷。

「肯定是媽忘了帶錢,跑回來拿。你快說,你到底聽不聽我的話,不答應我,我就要和媽說你打我了。」

周輕輕驀地停步,背影僵硬。

沉默許久,她回頭凝視小胖子,目光流露出一絲絕望和痛恨。

為什麼,她只是想好好地長大,好好地學校,將來能夠離開這個家,卻總有人恨不得她死呢?

周偉愣住,得意的表情僵在臉上,看著神情陌生可怕的姐姐,腳步遲疑地停了下來,往後退了兩步。

周輕輕沒有收回視線,痛恨的目光依舊盯著他的動作。

周偉剛才的氣焰都沒了,更覺得害怕,抖了抖身體,差點當場尿出來。

幸好門外的人等不及,再次敲門,並開口詢問,打破了姐弟倆之間詭異的沉默。

「請問有人嗎?」

周輕輕聽出不是周母的聲音,又是錯愕又是鬆了口氣,不再盯著小胖子看,連忙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穿黑西裝制服的大漢,舉著手,做敲門狀。

周輕輕有些詫異:「你是……」

還沒說完,對方退了一步,讓出空間,露出了身後的其他人——

十幾個穿著同樣黑西裝制服的大漢,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一個儒雅穩重的陌生男人。

周輕輕愣在當場。

最前面的這個人,彷彿有幾分臉熟?

季修看著開門出來的小女孩,目光落在她臉上,也有些驚訝。

因為周輕輕的容貌和原身竟然有五分相似,兩人如果一起上街,路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女。

這要是真的按照世界線劇情一樣,被原身接回去,也怪不得其他人都對她不管不顧,就原身憐惜,偶爾照顧,還能在她傷害了季舞之後,堅持不斷絕關係,給錢送她出國避難了。

男人的天性,對待和自己像的幼崽,總是更偏愛一點。

就連季修也不可避免,想著早上照鏡子時看見的自己長相。在心裡更添了一絲好感:「你是輕輕嗎?」

周輕輕愣愣的樣子:「您是?」

季修臉上帶著幾分躊躇,不知道怎麼開口。

想了想,還是打算從頭到尾說清楚。

「事情是這樣的,兩個月前……」季修從兩個月前的事件起因開始說起,解釋了如何發現身邊的女兒不是他的親女兒,又解釋了如何追查親女的痕迹,其中廢了多少心血和人力財力,用了多久才找到了蛛絲馬跡,順著這些蛛絲馬跡又找了哪些地方……

這些事聽著就覺得複雜,真要去操作,又比說起來還要麻煩上一百倍。

等說完,季修長呼吸一口氣,用暗示的目光看向周輕輕。

「你覺得,我找到了我的女兒嗎?」

周輕輕愣住:「……」

十五歲的女孩子腦子還有點轉不過彎來,明明聽到一半就覺得不對勁,聽完之後,看著對方暗示的話語和動作,卻仍然不敢置信。

「你,你是說……」

季修笑了笑,及時點頭,給她肯定的回答。

周輕輕腦袋裡那根弦「嗡」一聲斷開。

一瞬間,彷彿電影慢放,她在腦海里播放著從小到大的過往記憶。

那些周母打罵她時,偶爾說漏嘴的真相,那些在深夜飢腸轆轆時,捫心自問的懷疑,那些看到外人的慈祥父母時,百思不解的自我懷疑……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那個女人總愛打她,怪不得老家的親人討厭她,怪不得他們都疼弟弟,怪不得她長得和家裡人一點都不像,怪不得……

有太多的困惑,都在今天得到了解答。

——她,不是周家的孩子。

周輕輕抬頭看季修,看著那張和自己有五成相似的臉龐上露出期待忐忑的目光,心神大震,幾乎是立刻就信了這件事。

當然,或許外人覺得周輕輕太容易相信人,但其實,周輕輕早就對自己的身世有懷疑。

就像許多家長偏心的家庭里,不被偏愛的那個孩子,總是會疑惑自己是不是撿來的。周輕輕也懷疑過,並且隨著日積月累,懷疑越來越深。

她在經年累月的生活里尋找著自己不是周家人的證據,並為此深信不疑。

季修一開口說,她就信了八成。

相似的長相,又讓她信了一成,

還有一成的懷疑不敢放下,是因為對季修的身份有所顧慮。

雖然季修氣勢不凡,衣著高檔,身邊帶著很多下屬,看起來有權有勢,長得和自己也很像,但是誰知道他會不會是個騙子呢?

周輕輕不留痕迹地打量著季修,眼底深處帶著一絲懷疑。

季修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大概猜出她的想法,拿出手機,搜索原身的名字,然後將搜索結果放在她面前。

「!!!」

周輕輕瞪圓了眼,滿滿的不敢相信。

季修這具身體,擔任宋家公司的總經理二十年之久,帶領公司成功上市,多次獲得本市優秀企業家的榮譽,上過電視,上過報紙,搜索百科很久以前就有他的照片和相關詞條,本地很多關注金融實業的人也知道他。

周輕輕看他臉熟,不僅是因為兩人長得像,更重要的還是經常在報紙電視上無意間看過這張臉。

之前沒想起來,對上新聞,腦海里的記憶一下子就清晰了。

這麼有錢的人家,又怎麼可能騙她?

周輕輕徹底信了季修,可是卻為季修的身份震驚,深感不可思議,那可是本市首富啊……

她抬頭看季修,臉色緊張,聲音發抖:「所以說,你真的是我爸爸?」

「當然。」

季修點頭肯定,看著女孩一下子亮起來的眼睛,心內柔軟,露出一個溫和無害的微笑,輕聲重複:「輕輕,爸爸來接你回家。」

周輕輕整個愣住。

面對季修溫柔寵愛的目光,她鼻子一酸,連忙轉身擦淚,無聲地呢喃兩個字。

爸爸。

原來這就是親生爸爸的感覺嗎?僅僅被他注視著,就讓她感受到了有人呵護寵愛的感覺……

周輕輕吸了吸鼻子,腦子混亂成泥漿,各種情緒都湧上心頭。

過了許久,她努力平復了情緒,紅著眼睛,讓出進門的路:「你,你先進來說吧。」

季修遞過去一塊手帕,答應道:「好,聽你的。」

帶走周輕輕是他來這裡的最主要目的,現在周輕輕相信了他,按道理,他應該直接帶著孩子走,但是走之前,他沒忘了帶人來的另一個目的。

今天,他必須要和周家夫妻算清楚十五年前的那筆賬。

……

季修並不知道周家夫妻不在家,進門前,目光梭巡著房子里的一切。

一個肥胖矮小的身影如炮彈般趁機撞在他腰上。

「出去,不準進,這是我家!」

季修擰眉,單手將偷襲的小胖子周偉拎起來。

周偉壓根不覺得錯,滿臉蠻橫,張牙舞爪,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地發火:「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進我家?」

剛剛被周輕輕的眼神嚇了一跳,他沒及時跟上來。等回過神后,覺得丟了面子,正生氣,又看見周輕輕對外人好聲好氣的樣子,連忙衝上來攔著。

只要是周輕輕相關的人,他就不想讓人進來。

他情緒暴躁,小小年紀,就顯露出了暴躁易怒的性格。

季修略一思考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對著周輕輕確認一遍:「這是那對夫妻的孩子?」

周輕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對夫妻」四個字指的是誰,點了點頭。

季修臉色冷了下來,語氣嫌棄道:「倒是和他那對作姦犯科的父母一個德行,不愧是一家人。」

周偉瞪大眼:「你敢罵我?」

他氣得臉紅耳赤,看了眼季修,眼珠子一轉,突然扯著嗓子,尖銳的聲音叫嚷起來:「救命啊,來人啊!來人啊!有人欺負小孩子!」

隔壁鄰居有了動靜,出來查看什麼情況,見一群黑西裝大漢,怕惹上麻煩,又躲了回去。

房子裡面卻沒人出來。

季修很快反應過來:「他們不在家?」

周輕輕盯著大哭的周偉,一想到周母回到家,看見周偉哭過,會對自己展開虐打,身上就條件反射地隱隱作痛,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們都出門去了。」

季修皺眉,低頭看著手上的小胖子周偉。

「你爸媽不在,還敢這麼跋扈,看樣子你很不得了啊。」

周偉的回答是翻了個白眼,一看就被寵壞了,囂張得很。

季修氣極反笑:「好膽識!小胖子,你是不是經常這樣欺負我女兒?」

「什麼你女兒?」周偉雖然小,卻也看得懂眼神,見季修掃向周輕輕,立刻暴躁地叫嚷道,「那是我爸爸媽媽的女兒,而且我才沒有欺負她,她是個賠錢貨,不幫我做事難道還要白養她嗎?」

周輕輕竟然沒有一絲臉色變化。

很顯然,她已經習慣了。如果有人天天念叨她賠錢貨,一直念叨十幾年,再難聽的稱呼也都會習慣。

不過這卻讓季修的臉色更加不好了起來。

他眼底幽深,像晃豬仔一樣在空中晃了晃周偉,壓低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惡意,湊到周偉面前。

「小胖子,你知道激怒我會有什麼後果嗎?」

周偉背後發涼,但是想到剛才周輕輕也用這一招嚇過自己,不能被他們嚇住,便努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沖著季修不屑地「哼」了一聲。

季修點頭,連聲道好,邁步進屋找了一圈,找到周家的廁所,打開門,砰一聲將周偉丟進去,關上了門。

周輕輕看得目瞪口呆。

她經常被周母關在廁所里受罰,自然知道這滋味有多難受。周家的房子是老式房子,下水道設定不合理,經常從下面湧上來惡臭,在廁所里待一個小時,好比度日如今。

不過她是已經習慣了的,周偉卻十分嫌棄這味道,將他關進去,會不會懲罰太重?

周輕輕有心想勸一句季修,想了想,又閉了嘴。

周母欺負她,她爸爸欺負周偉,好像沒什麼毛病?

……

搞定周偉,季修洗了手出來,看了眼門口的老陳。

司機老陳收到信號,立刻拿出手機。

既然都派人拿到了周輕輕的DNA,做了親子鑒定,自然也能拿到周家夫妻的聯繫方式。

看著老陳打通電話,季修頷首,和周輕輕一起等他們回來。

等待途中,他也沒有閑著,讓周輕輕帶他逛了一下周家裡裡外外。

周家十分的昏暗逼仄,只有一室一廳。家裡四口住在一個房間里,周家三口睡床上,周輕輕睡另一張塌陷的小床,中間用帘子擋住,而客廳堆滿了雜物,亂七八糟的衣服鞋子,壞掉的電視,皺巴巴的書籍。

即便周輕輕剛剛廢了大力氣整理清洗,整間房子依舊還是顯得很擁擠。

這樣的條件,不說和季家的四層大別墅比,就連平常的小康家庭都遠遠比不上。

季修早知道周輕輕應該過得很不好,但是走了一圈,更明白了其中的艱難。

而在周輕輕過著這樣生活的同時,季舞卻在季家,享受著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季修皺著眉,在沙發上坐下。

周輕輕誤以為他在嫌棄,難堪地低下頭:「家裡地方有點小……」

怕季修嫌棄自己懶,所以才沒收拾妥當,她又急切地抬頭解釋:「但是我每天都有在好好收拾。」

季修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了解過你的相關事情。」

周輕輕鬆了口氣。

季修看見了,心裡再次生出一絲心疼。

面前的這個孩子,敏感自卑,彷彿一隻飽經虐待,從馬戲團救出來的小獸,生怕哪裡做的不好,又被人們給放棄。

他不好就這個話題再說什麼,想了想,主動地轉移話題,開始關心起便宜女兒其他的情況。

「輕輕在哪個學校上學啊?」

周輕輕抿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不得不說,血緣關係是一種奇怪的存在,自從知道了季修的身份,她越看季修越覺得值得依賴,那種血脈相連、心理感應般的奇異感覺,讓她心裡盈滿了幸福。

短短十幾分鐘,周輕輕幾乎將自己的情況全都說了出來。

季修聽在心裡,眉心越皺越緊。

混亂的中學,充滿了暴力的校園,敷衍了事的老師……

身處城中村,能有什麼好的教學環境?加上還有那樣一對父母,就算孩子天資聰穎,天天幫家裡做事,也沒什麼功夫學習,考不上好學校。

這樣可不行。

看樣子,將周輕輕接走之後,還要記得給她轉學,挑個好點的學校,再看著學習進度上一些培訓班。

正思考著,屋子外面傳來了通報聲,打斷他的話。

「老闆,人回來了。」

可算回來了。

季修等了半天終於等到要見的人,眯了眯眼。

旁邊的周輕輕聽見他們回來的消息,驚慌的站了起來,臉色微微發白。

季修不得不起身拍拍她的肩,安撫她:「安心,爸爸在這裡。」

周輕輕艱難地點了點頭,卻依舊害怕,這是一種條件反射,也是一種陰影,只要聽見他們夫妻倆出現,她就會不自覺地神經緊繃。

沒有辦法解決。

季修見狀在心裡暗嘆一聲:「讓他們進來。」

保安們聽話放了人進來。

很快,一對陌生男女走進房子里。仔細看了看,只見男的矮小瘦弱,氣質猥瑣,女的高顴骨,尖酸刻薄,都是一副不好相與的樣子。

不過可能是十幾個黑西裝大漢的震懾,讓他們沒敢當場發脾氣。

只嘟嘟囔囔地小聲說些發泄的話,聽著不太好聽,但是又不敢真的和季修爭執吵嚷起來。

倒是小胖子周偉關在廁所里,一直沒停下叫喚,聽見這動靜,更激動地叫了起來。

周家夫妻眼睛一瞪,跑去廁所將人放了出來,問清楚情況,心疼地連忙抱住他,一邊安慰他,一邊怒罵周輕輕照顧不好人,指責的話語越來越難聽。

「賠錢貨,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寶貝兒子,我告訴你,要是小寶出了事我和你沒完」

「我看她就是欠修理,讓她看著弟弟,就是這麼看的……」

一時間,嘈雜得像是早上六點的菜市場。

季修對周輕輕溫和,對周家夫妻就沒有那麼好脾氣了。

他皺了皺眉,「砰」一聲,踹翻了面前的破茶几。

巨大的響聲嚇住了周家三口,三人同時安靜下來,愣愣地看著季修。

季修高高在上:「冷靜下來了嗎?」

周母愣住,抱著兒子往後面躲了躲,推丈夫上前。

周父是個無業游民,平時以偷東西賭博為生,最是膽小怕事。剛才指桑罵槐的時候,他是最大聲的一個,被季修一嚇,卻彷彿一隻鵪鶉。

他抖了抖脖子,試探開口:「你,你就是季老闆?」

季修:「看樣子在電話里,我的司機已經和你說明白了。」

周父和周母對視一眼,神色掙扎,還想狡辯,看了一眼守在門口的十幾個彪形大漢保安,受不住壓力,自暴自棄道。

「說明白了!」

季修眼神嚇人,帶著些許恐嚇:「很好,既然你們都明白,那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吧。」

周父周母雙雙愣住,看向了周輕輕。

周輕輕站在季修身邊,父女倆容貌相似,一大一小,異常的和諧。

周父眼底閃過一絲嫉恨和貪婪,低下頭,低聲道:「你要接,就把人接走吧……」

辛辛苦苦養大的賠錢貨,好不容易快到了年齡,可以出去打工賺錢養家,就被對方給發現了,還想將人帶走,周父心裡心疼極了。

但是他不敢和季家爭,當年妻子在季家做過女傭,因為偷東西被趕了出來,他去接人的時候,親眼見過季家的豪富。

對於季家來說,他這樣的人,說不定連一隻螞蟻都不如。

「啪啪啪啪啪!」

季修忽然鼓掌,臉上帶著譏諷的表情,高聲道:「好一個要接走就接走,你們不會以為這麼簡單就行了吧?」

「那你還想要怎麼樣,我給你養了十五年的孩子,沒有功勞也有……」周父深覺委屈,他都沒找季家要養孩子的錢。

「我他麻讓你給養孩子了!」

季修看得怒上心頭,一聲怒吼,一腳踹在沙發上。

此時此刻,面對周家夫妻,他覺得留在周家,想讓周家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自己,就是一個傻子,

季修轉頭看向身後的司機,臉色轉為冷漠,聲音也冷酷得像是冬天室外呼嘯的寒風,半點情面不留。

「老陳,打電話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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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反派他爸[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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