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落底線
蘇一落抽手之間，衣袖帶動空氣的流動，淡淡葯香味散發在兩人之間。
三年間，她無時無刻不在與葯為伴，白日裏有胭脂水粉的花香味，還能掩飾其一二，沐浴過後，身上只剩下淡淡的葯香味。
「尊上，天色已晚，一落便不再挽留，您請便。」
疏離又冷淡，好像對待不熟悉的人，很官方的說辭。
蘇一落卧榻而眠，不再理會姬殤，也無視他的存在，無視他的視線，漸漸進入夢鄉。
她有自知之明，武功還在時，她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她這半吊子的醫毒之術，更不能奈何他。
清晨入驛站，初日照高牆。
辰時一刻。
門外四個侍女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把公主叫醒。
「半夏姐姐，公主怎麼還沒醒，一會宮裏就來人了，要不，我們喊公主起身吧！」
半夏微微搖頭，「白薇，不可，公主一路辛苦，多睡一會也正常，宮中還沒來人，等人來了再喚醒公主。」
白薇就像泄氣的氣球，垂頭喪氣，「萬一雲皇怪罪公主怎麼辦。」
言語間不失擔憂之心，傳聞雲皇脾氣暴戾，萬一讓他等久了，殺了公主怎麼辦？
想到這，白薇嚇的一哆嗦。
白朮重重的拍了下白薇的肩膀，無所謂道：「別瞎想，是雲皇求娶公主，我們公主讓他等一會又怎……。」
「白朮，不要亂說。」白茅打斷白朮的話，一板一眼道：「進宮后，我們要少說話多做事，不要給公主惹麻煩。」
白朮一臉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
「進來吧！」屋內傳來的聲音打斷四人的對話。
四人又恢復成謹小慎微的宮女，半夏抬手示意身後的八名小侍女拿着洗漱用品進屋。
半夏是公主身邊的大宮女，不用做很多體力活，只要指揮下面的宮女去做事；白朮、白薇、白茅是二等宮女，也不用做累活。
當然，她們的地位都是暫時的，還要看進宮后的安排。
蘇一落依舊是冷冷淡淡的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室內，不愧是帝戾山尊上，在雲衛軍的看守下，還能來去自如。
白茅雙膝跪在床邊，幫蘇一落穿鞋，一個接一個宮女端着手中的洗漱用品到蘇一落旁邊，半夏再將這些東西遞到蘇一落伸手可拿的地方。
洗漱過後，蘇一落坐在梳妝鏡前，白茅給她梳髮型，她還未進宮受封妃嬪之位，用的還是寧國公主的髮髻。
白朮無所事事，不免要在蘇一落面前說一些話，「也不知道公主進宮會被封為什麼位份，雲朝後宮已有一貴妃，兩妃，七嬪，二十一世婦，七十九御妻，您進宮肯定不會是嬪以下，就是不知道雲皇封你為妃，還是貴妃？」
在公主得寵期間，說不定我也能得到雲皇的寵愛，被封為世婦或是御妻，或是……貴妃？
雲朝後宮妃嬪分別有一后兩貴妃，四妃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還有臨幸后沒被封位份的女子。
妃嬪的品級不同，穿衣服的顏色也不同，如，皇后在重大場合下穿黑色宮裝，其餘可穿金黃色的衣服，其他顏色的衣服任意穿；而貴妃則穿明黃色的衣服，四妃穿杏黃色的衣服，等等。
當然，雲九祁還沒立后，後宮之首自然是唯一的一個貴妃——劉貴妃。
鏡中映出白朮得意洋洋的表情，眸中還帶着些算計。
蘇一落低眸欣賞淡鳳丹色的指甲，古時候的蔻丹能與現代的美甲相媲美。
「白朮，本宮的指甲好看嗎？」
白朮看向蘇一落的指甲，纖纖玉手，上了蔻丹的指甲，顯得更白皙細膩。
「回公主，好看，奴婢沒見過比您的玉手更好看的手。」
蘇一落淡淡微笑，眸中卻無任何笑意，冷冷道：「要不，本宮讓她們也幫你塗塗指甲，依本宮看，鳳丹色更適合你，塗在你的手上，應該更好看。」
「這麼好看的手指，若因為做一些雜活變的粗糙，多可惜啊！」
白朮心中一喜，公主想把她引薦給雲皇？
白茅停下手中的動作，退到一邊，恭敬的站着。
蘇一落起身走到白朮身邊，拿起白朮的雙手，手掌沒有一點繭，可不像一個奴婢的手。
淡淡地說：「如此好看的手，不如塗上蔻丹，剁下來，用白膠封存，等凝成固體，放在本宮的卧室，好讓本宮時時欣賞這雙美手？」
『撲通，撲通』室內的侍女如同下餃子般一個接一個跪下。
白朮臉色蒼白，抽回雙手，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蘇一落聽着聲音都替她感到疼。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說來說去只會說這一句話。
蘇一落衣袖一揮，蹲下，一手捏著白朮的下巴，不緊不慢道：「本宮身邊最容不得有異心之人，你有什麼心思，你自己清楚，再有下次，本宮決不輕饒。」
她對雲九祁無感是她的事，她此生最恨欺騙和背叛，而白朮想着上雲九祁的床，這無疑是背叛。
白朮嚇得額頭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顫顫巍巍說：「是，奴婢謹記公主教誨。」
蘇一落起身，坐到梳妝鏡前，淡淡的說：「都起來吧，跪着做什麼。」
「是。」
其餘人都起身，只有白朮還跪在一旁。
白茅繼續幫蘇一落梳頭，沒受剛才事情的影響，動作依舊不緊不慢。
蘇一落小眯一會，心理卻想着事情。
白朮、白茅、白薇、半夏，四人都不是她的人，她不管她們曾經是誰的人，也不管她們接近她有什麼目的，只要她們不觸犯她的底線，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若是觸犯了她的底線，她最近研究出不少毒藥，還沒找人試過，她們若是想嘗試一下毒藥的滋味，她也可以成全她們。
白茅：「公主。」
蘇一落半抬眼眸，慢慢睜開，帶着幾分慵懶，一襲紅衣，靈蛇髻上裝飾著三個發簪，沒有過多的裝飾，簡單又不失禮儀。
「不錯。」
白茅：「謝公主誇獎。今日您穿的是紅衣，不適合帶綠色的手鐲，您……」
蘇一落下意識摸摸左手手腕上綠色的圓環狀『手鐲』，小青可不是手鐲。
「我喜歡綠色的手鐲，不用換了。」
「是。」
穆將軍在外室派宮女來報，說：「公主，聖上在外面等著，接您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