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北這個人有點兒不知羞恥?

第十五章 金北這個人有點兒不知羞恥?

後頭響起一個人的聲音,是衛齊,「姐姐們跟我到樓下拿茶水點心。」

他也穿着甲,不知道剛才貓在哪裏呢,忽然冒出來,沖着蓮意擠擠眼睛,兩隻大胳膊把四個小姑娘都攬住了,往一樓走去。

然後,他守在了樓梯口。

所以,二樓這裏暫時就蓮意和金北兩個人。

「那個——」蓮意說。

「你想我嗎?」

蓮意低了頭,聽到金北拿了鑰匙開門。

這個人真是的,都不知道來了多久了,連鑰匙都拿到了。就在這裏等她。蓮意覺得自己像個賊,小碎步往前挪著,被金北一把拉了進去。

她說不上來是盼着他抱自己,還是怕他抱自己,隔着衣袖被他碰了一下,只覺得胳膊快燒着了。

但他究竟也沒有在幹什麼,關了門,在她身邊兒溫柔地說,「抬起頭來,想死我了,讓我看看。」

蓮意聽了他的話。

一抬頭,才發現眼淚已經滿臉都是。

隔着眼淚看他,是多麼清秀清澈的一個男人。

幾天不見,她已經侍寢。

「怎麼哭了呢?」他拿大手帕子給她擦擦眼淚,「怎麼了呢?誰欺負你了?」

「你怎麼能這樣禍禍我的心呢,你怎麼能給我寫情書呢?」

「我忍不住啊。」他說。

臉上帶着有自知之明的羞恥。

這句話,倒是把蓮意逗得破涕為笑。「我跟了皇上了。」她說。「我侍寢了。」

臉紅的竟然是金北,「哦,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又怎麼樣呢?」

「什麼怎麼樣!」蓮意抬手去打他,「你想怎麼樣嘛!」

以前覺得喜歡上了陳輿,到了今天,和金北彼此這樣,說着無聊的無意義的又愛又恨的話,才知道相愛是這個滋味。

金北高興了,「終於問我想怎麼樣了?」

蓮意也覺得羞恥,「嗯。」

「你能聽我的就好。你聽我說,第一,你來這裏,我也來這裏,我是這裏的捐納生,我能來。」

「嗯。」

「見到我,你該高興吧。」

「混蛋。」

喜歡一個人,說話都沒有道理,傻子一樣。

「嗯。」金北應着,「第二,你說白曼珠為什麼還好好活着?」

這句話問的突然而珍重,蓮意這些日子倒是真沒想這件事,「因為皇上不讓她死——」

說到這裏,蓮意自己也一驚,「皇上不可能查不到她的身份,留着她,是——縱着烏別月谷那堆太子幫,以便——?」

蓮意不繼續說了。

金北點點頭,「對,你知道伊碧娜朵要來了。」

「哦,你的老情人。」

「看你,你也有皇上了,吃什麼醋。」金北欣賞著蓮意嘟起嘴巴,滿心高興,「據說,羅剎那邊,其實很想派兵給大平朝用,賺取軍餉和貨物。皇上為什麼收了前面使節的禮物,還讓關大人他們好好給養著呆了這麼久,然後又允許公主來呢?」

蓮意「哎呀」了一聲,「是準備用雇傭兵了?」

「真聰明,」金北妖精似的看着她,「真該親你一口。」

蓮意心頭一熱,說了聲「茶水怎麼還不來」,意識到兩個人一直傻站着,就故意回身去兩步外的門口,結果被金北的話嚇住了,「別動,一動,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哦。」

「所以,我的姐姐,你知道,恐怕我朝要打仗了。」

蓮意想起了山裏的那些火炮。

想起了陳確在她第一夜侍寢前說的話兒。關於自己與碩王對待朝政的辦法,關於陳輿的態度——如果要開戰,勢必是皇帝下了決心,試圖以血掃清障礙,大亂大治。

那麼,他內心真正選定的接班人,是陳輿。

打了仗,就算是勝利了,陳確本人也難逃「貪功黷武」的罵名。

正出著神兒,金北又鬧,「姐姐,我在你面前,想誰呢?所以,簡單地說,伊碧娜朵帶兵替我們打仗,那和她一起上陣的,一定是我。」

「哦。」

「我朝歷來歸束宦官,又不信文官,又不能全信武將,所以上陣做監軍的,多是王妃皇女。之前的崇敬貴妃,文淑貴妃,青州王妃,都做過大監軍。你覺得皇上為何對你榮寵有加?」

「他信任我?要我做監軍?」

「至少是個考量,不敢明說,是怕泄漏軍機。」

蓮意於是違反聖意,把皇上和她說過的話,以及帶她去看火炮的事兒,告訴了金北。

金北看了蓮意良久,「皇上應該還在選別人。所以,你要保證能勝出,這樣,在戰場上,雖然你會吃些苦,我們就能相處了。」

他頓了頓,說出了一句嚇人的話,「然後,無論勝負,我帶你走。」

「啊?」

「哦,別害怕。你向鄭演要些打仗的、火炮的書,好好看,在皇上面前看,為了我。」

「我,你要帶我私奔?那我徐家老少怎麼辦?」

「我會想辦法的。你讓我高興,你沒問我皇上怎麼辦,陳輿怎麼辦,你這個昧良心的壞女人,只想自己娘家人,說明就是喜歡我,對嗎?」

「混蛋!」

金北把臉湊近她的耳朵,熱乎乎的說,「乖,說你想我。喜歡我。」

「啊?」

「說。」

「你快走吧,人多眼雜的。」

「你不說,我不走。」

「嗯。」

「不能說嗯,」他壞到抬起她的下巴,「說你想我,喜歡我。說,不然我就不走。」

「我想你,我喜歡你。」她說了出口,看到淚沁出了金北的眼睛。

蓮意於心不忍,拿手給他擦了擦,「我是個壞女人了。我怎麼一步步做了姐姐的事。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

她在心裏暗下決心,至少她沒有背叛國家。

金北走了,臨走又塞了個荷包給她,裏頭依舊是封信,「我這次抄了情詩,是第一夜見你念的那首,你不是說只是一半嘛,我都抄來了。我看不出好壞,只要你記得,從那時候就是念給你聽,沒變。你時常在心裏念念。」

蓮意拿出來看,看到了那首詩的全貌:郎是急雨盡隨風,忽而向西忽而東。妾是風頭芙蓉蕊,揉在郎心殘如夢。雲山繞,霧水罩,相逢是好相逢少。昨夜酒綠胭脂紅,琵琶新曲腰玲瓏。長樂鴛鴦春已透,薄紗帳里又吹簫。攜素手,系絲絛。厭厭病里如浪搖。

蓮意看完,依舊說,「差得要死,比看半首還可怕。還是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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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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