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失蹤之謎
天璽洞是處於江南區最南方的幾個城市，七月份中旬，即便是在傍晚時分，氣溫依舊是悶熱得嚇人。
傍晚六點多快七點了，天還微亮著。
夏日的太陽比在其他季節時更喜歡拖延著下班，像極了工作做不完的社畜新人被迫無償加班。
今天的最後一束陽光隔著紗簾斜入窗口，照進房間里，映射在一個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的男人身上。
恰巧以高挺的鼻樑為分界，再其之下到整個身軀都沐浴在陽光之下，而一雙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睛則完全隱藏在昏暗之中。
在沒有開燈的情況下，僅靠一扇窗戶透進來的光亮，讓整個房間顯得異常地陰暗，甚至於莫名地還有些陰惻惻。
「呱~」
一聲怪異的聲響，如同池塘邊最常見的蛙鳴在房間里突然響起，卻不知為何竟然透露出一絲委屈討饒的情緒。
椅子上的庄燮收回目光，緩緩看向房間內。
房間里一片凌亂，各式家居都被撞得歪歪斜斜地，客廳的落實式檯燈被折成兩段，耷拉著腦袋，沙發也破爛不堪，更有疑似枕頭裡的棉花灑落一地，似乎經歷過三隻以上的哈士奇肆虐過一般。
一隻直立起來似有人高的癩蛤蟆模樣的怪物，正癱軟在地，氣若遊絲，本來鼓囊囊的肚皮已經完全癟了下去，腳上的一隻高跟鞋不翼而飛，另外一隻斷個跟，勉強掛在那醜陋的腳上。
感覺到了庄燮的目光投射了過來，怪物那雙凸起的大眼睛流露出如同人一般的驚恐神色，上肢的蹼爪在地上拚命地蹭著地面，想要遠離庄燮。
就在半個小時前，庄燮從自己的影子里，硬生生地把此時癱軟在地的這貨給拔了出來，盯著它那肚皮看了很久，正在癩蛤蟆有些疑惑不解的時候，庄燮一把抓住了這貨那不倫不類地塗著指甲油，穿著高跟鞋的下肢，倒提著開始使勁地抖落了起來。
癩蛤蟆只覺得啪得一下，就很快啊！整個世界開始倒轉了起來。
那雙凸起的大眼睛開始從一開始的迷惑不解開始轉變為極度驚恐。
因為庄燮感覺著一頓抖落沒有任何效果，開始採取了新的措施了。
「啪！」
「咔嚓！」
「噗！」
「哐啷！」
「轟！」
「喀塔！」
......
場面一度非常饞人，感覺架個火鍋......
呸，殘忍。
總而言之，綠巨人怎麼摔的洛基，庄燮就怎麼摔的癩蛤蟆。
終於。
「嘔！」
癩蛤蟆終於在經歷了一次頭部和廁所門檻的直角邊緣的親密接觸之後，一個忍耐不住，嘔吐出一隻鬼臉。
庄燮動作一滯，看向那從癩蛤蟆的那大嘴裡出來的那縷幽魂。
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婦女的臉，在脫困而出之後，本來猙獰至極的鬼臉也恢復得如同常人一般，只是顯得有些獃滯，似已無神志。
見到有效果，庄燮抓住癩蛤蟆下肢的雙手抓得更緊了。
「啪！」
「咔嚓！」
「噗！」
「哐啷！」
「轟！」
「喀塔！」
.......
十分鐘過後，一隻又一隻的鬼臉從癩蛤蟆的肚皮里脫困而出，這貨的肚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開始出現擁有神志的幽魂，一位老人模樣的幽魂甚至對著他跪拜了起來，估摸著是把庄燮當做了降妖伏魔的道人。
「啪！」
拽。
沒拽動。
嗯？
庄燮臉色一沉，看了過去，只見那隻癩蛤蟆用那充滿倒勾的舌頭勾住了茶几的邊緣，一雙碩大的凶目此時充滿了求饒的意味。
「不行，還有，我要找人！」
庄燮的話沒什麼起伏，但卻充滿著斬釘截鐵的意味。
「呱~呱！呱.....」
癩蛤蟆放開茶几，一雙大圓眼睛嘀咕嘀咕地看向那些幽魂，一邊著急地喊出不同音節的蛙鳴。
「......」
「不好意思，聽不懂。」
庄燮凝望著癩蛤蟆片刻，皺了皺眉，說罷抬手欲繼續把這貨摜向牆壁。
「嘔！噗！」
癩蛤蟆急了，連忙張嘴，只見一個小女孩的幽魂從它嘴裡飄了出來。
「哦？你的意思是，不用我這樣，你自己也能吐出來是嗎？」
庄燮略感意外。
「呱呱呱！！！呱呱呱！！！」
癩蛤蟆急促地吐出幾聲蛙鳴，要不是它沒有脖子，說不定已經在拚命點頭了。
「這樣啊！」庄燮猶豫了一下，把癩蛤蟆的下肢放下，癩蛤蟆軟軟地滑落在地。
「你剛才也怎麼不說呢。」
癩蛤蟆那人性化的眼睛木木地看向庄燮。
「呱..呱......呱~」
尼瑪你剛才也沒問啊！
直接上手就是一頓削......
阿蛤心裡苦......
......
癩蛤蟆知道了庄燮的意思，張嘴開始了把腹部內的鬼臉一一吐出，每當吐出一個鬼臉，癩蛤蟆的狀態似乎就萎靡上幾分。
顯然這樣的操作，對癩蛤蟆是有所損害的，但形式比人強，它現在就是庄燮能力的附屬，它對於此時的庄燮而言，就相當於那些鬼臉對它一樣，癩蛤蟆此時壓根無法違抗庄燮。
不一會兒，整個房間里，都充斥著肉眼不可見的幽魂，庄燮因為癩蛤蟆的關係，才能清楚看到他們，假如普通人此刻走進房間，只會感覺到一股刺骨地寒意。
庄燮猜測，自己這個莫名得來的能力中的這個癩蛤蟆，恐怕還是個盤旋在那處街道多年的地縛靈。
庄燮甚至在其中看到了有些明顯不同於現代裝束的幽魂，那些幽魂沒有詭異的能力，顯然是在那處地界被癩蛤蟆害命后束縛起來成為如同倀鬼般的存在。
庄燮一隻一隻地仔細辨認，沒有程娜靜。
緩緩吐出一口氣，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落。
被重新吐出的幽魂，脫離了癩蛤蟆的束縛，尚有靈智的幽魂滿懷感激地鞠了個躬，已經喪失心神的則木木站在原地，一個接一個開始逐漸地消散在空氣中，真正地塵歸塵土歸土。
庄燮在那些幽魂鞠躬感謝時連眼皮都沒有抬一抬，一臉無動於衷地思考著自己的事情。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癩蛤蟆滿肚子冤魂鬼臉，但卻一直沒有多管。
在他那迥異於常人的思維中，詭異設置陷阱吃人，就如人吃豬、羊，蜘蛛設網捕捉昆蟲一般，符合常理。
如果不是懷疑在過去被改變后，卻變成失蹤狀態的程娜靜就在這癩蛤蟆的肚子里，庄燮不會大費周章地給地上就貨一頓削。
......
距離約定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胡顏那個時間線應該已經推進到了6月23日。
事情發生了改變，但程娜靜依舊沒有回來，胡顏也整整一天都徹底失去了聯繫。
再聯繫昨天庄燮在吳宇赫那裡了解到的，有一個神秘的一方把胡顏「殺害」章光北的照片同時發到了胡顏本人和負責此案的吳宇赫手上，彷彿一隻幕手黑手很粗糙而著急地，把群成員都聯繫到了一起。
那麼......
庄燮盯著電腦屏幕的聊天群。
這個聊天群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悄無聲息，無論是作為警察的星芒吳宇赫，已經死亡的鎚子章光北，如今生死未知的胡顏，還是看似與這一切毫無關聯的大麗花以及黃毛，都沒有在群聊天再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