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換作是上輩子,哪怕是葯,被人逼着吃苦到嘴麻澀到倒胃的玩意兒,謝薇肯定是要吧嗒吧嗒掉眼淚的。可現在的她不再是那個不開心了可以回家找爸媽哭訴的抱怨小公舉,而是個半死不活的妖修。所以她強忍着一陣陣反胃,硬是一口一口吃掉了光頭獵戶給她帶回來的野果。

酸麻苦澀直衝腦仁,震蕩得謝薇意識模糊。機械地進行着堪比刑罰的吞咽,謝薇漸漸對這種難吃到噁心的味道產生了一絲怪異的熟悉。

……對了,這是接骨木的果實,又名「苦實」。苦實泡酒外敷可以活血化瘀,內服能治療骨傷、溫養經脈。是一味少見的好葯。

她渾身骨頭盡碎,苦實於她而言確實是對症下藥。只是苦實難以入口,尋常是要搗碎了兌入蜂蜜、澱粉,還有其他藥材粉末搓揉成丸狀才吃的。她拿苦實入葯不兌蜂蜜,而是取汁去渣,輔以兩錢甘草腌制一晚,翌日去除甘草,加入一滴月靈蜜露再揉成藥丸。這樣製成的藥丸不僅不苦,味道清涼還氣味芬芳。就是小孩子也樂意吃下。

腦中突然多出一段丹修時期的記憶,謝薇一個不留神就忘了自己嘴裏還有東西,頓時被苦實嗆得直咳嗽。

她之前對自己的上上輩子就是大概有個概念,類似於失憶的人看見了自己的生平履歷,得知自己曾經從事過什麼職業。但想不起半點兒相關的專業知識,就是知道自己曾經的職業又有什麼卵用?剛恢復上上輩子記憶時謝薇沒少在心裏嚎叫:就這?就這?能整點兒有用的不?

沒想到她丹修時期的記憶會在這時候上線……想起自己有上輩子和上上輩子是因為結丹失敗,想起苦實是被苦實搞得格外反胃。這意思是她的記憶得靠慘來刺激恢復?

咳嗽牽動了全身的傷口,謝薇眼淚嘩嘩直冒。

和尚連忙放下了手中的布巾,把謝薇抱到自己胸.前輕撫背部。

他照顧了謝薇幾天,早已發現這隻渾身為利器所傷、骨頭也盡數碎裂的小狐是開了靈智的——怕疼是生物天性。老虎豹子摔斷了腿都得嚎叫咆哮,這身上沒有一塊好肉的小狐卻是在他為它包紮時哼都不哼一聲,只是用人一般的目光打量着他。

如此堅強的生靈,吃了自己拿回來的野果竟是眼淚汪汪。這讓和尚懷疑自己帶回來的野果有問題,連忙也拿了一個黑色的苦實放入口中。

像一團輕得快沒有重量的小棉花被強健有力的臂膀捧著,靠在看起來很硬,實際又軟又彈的胸肌上,謝薇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就見光頭獵戶帶着極為認真的表情在仔細咀嚼苦實。

唔呃……!謝薇一頭黑線,只想拿爪子捂嘴。

這位光頭哥的味覺是不是壞掉了!?苦實囫圇吞下去都能要了她半條命。要是這麼細嚼慢咽,她一準兒得直接吐出來!

吃完一個苦實,和尚再次確認自己帶回來的野果無毒且對身體有益。對上謝薇那看怪物的眼神,和尚怔了怔,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味道的問題。

「這倒是我疏忽了……」

和尚老實地向懷裏的謝薇賠罪:「是我的不是。」

休養了這麼些天,謝薇的手腳還不見好,但尾巴已經能動了。於是她用尾巴纏了纏和尚的手臂。

細滑蓬鬆的長毛軟得緊,搔在人皮膚上有些痒痒的。看着小狐的尾巴尖尖在自己胳膊肘上翹起微動,和尚嚴肅的面容緩和了下來。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垂眸向謝薇看來的眸光瀲灧得不可方物,彷彿……一個正在吸貓的老母親。

身體不能動,腦子裏的念頭就更多了。被吸的謝薇心猿意馬,那條纏着面前人手臂的尾巴也就跟着不老實地附在人手臂上曖.昧的勾纏。

這獵戶是個艷麗的長相,又有一具煽情的身體。不笑時總帶着股莊重禁慾的氣質,笑起來又充滿了神性與母性,有着溫柔而慈愛的氣場。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光頭,每天起來總要去刮上一遍腦袋。……難不成是想要預防頭虱?可就算是為了預防頭虱,也不至於連青茬兒也要剃得乾乾淨淨吧?

謝薇胡思亂想着,也沒注意和尚又重新拿起了巾子。

毛茸茸的尾巴就在距離和尚手最近的地方,浸過熱水又擰乾的巾子自然先擦在了謝薇的尾巴上。被溫熱的觸感熨帖到身上,謝薇舒服得連連顫抖。

不能洗澡實在是太虐了。尤其她身上已經被血黏糊了好幾天,不光毛都沾在了一起,那股子血腥味兒也老往她鼻子裏鑽。

被人用濕暖的巾子這麼細緻地一擦,真是一下子就感覺清爽了好多,連狐狸腦袋都好像輕了三分。

尾巴不自覺地愜意搖擺,謝薇一點也不可恥地享受着來自他人的服.侍。橫豎她現在是長著毛的狐狸,是一隻禽.獸。禽.獸不需要人類的矜持,爽啦!

無論是貓還是狗,動物只會把自己最柔嫩也是最脆弱的肚皮給自己全心全意信任的人看。見懷中小狐努力翻出一塊肚皮,眼含期待地等著自己給它擦身,和尚不經意間又是一笑。他把懷中小狐放到土台上,重新在熱水裏搓過巾子才翻開小狐的肚皮,細細地為它擦拭茸毛。

心裏再怎麼放飛自我,真被人擺出四腳朝天的姿勢謝薇的臉還是熱了熱。好在她滿臉都是白毛,也沒人會看見她的臉紅。

奶兮兮的嗚嗚聲從謝薇的嘴裏流瀉了出來。她實在是忍不住。

這獵戶的手又寬又大,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就是隔着布巾她也能感受到他手上粗糙的厚繭。她這個身體長年在修媚宗的雙修之法,比尋常女子敏.感許多,哪怕她已經拚命催眠自己說自己這會兒不是人而是條傻狗,謝薇的身體還是不自覺地起了反應,體溫越升越高,眼裏也氤氳起一層帶了媚意的水霧。

視線不住往人赤.裸的上半身掃的謝薇舔了舔唇。

人家沒幾件衣服還把衣服一件件撕了洗了煮了給她當換洗繃帶,她倒好,不關心人家天天這麼赤著身子走來走去冷不冷,會不會感冒,一雙吃豆腐的眼睛就沒有覺得飽的時候。

……媽.的,果然人狗有別。真的狗被人善待只會回報給對方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信任與愛。人被人善待只會饞人身子,只有饞人身子的那顆心是真的狗。

拿狗形容人,辱狗了。

和尚對謝薇身上的變化一無所知。他儘可能輕地抬起小狐的四肢,用不會弄痛小狐的力道擦掉它身上乾涸的血塊。

如此擦拭當然沒法把小狐身上的所有血塊給擦個乾淨。倒是那盆搓巾子的熱水很快就染成了紅色。

瞧著那盆血水,和尚心中搖了搖頭。人得心靈扭曲到什麼程度才會這樣虐待一隻小生靈?這隻小狐雖僥倖活了下來,可它內傷重成那樣,以後很可能是會癱了的。

若它癱了,莫說是靈禽凶獸、便是尋常的猛禽野獸也能一口咬死它吞了。小狐雖有靈智,應該可以避過大多數危險,可獵不到獵物,最終它還是會衰弱而死。

罷了。相遇即是有緣,只要小狐願意,今後他帶着小狐行走就是。

想到這裏,和尚又摸了摸擦完身子后迅速閉上眼睛在土台上縮成一團的小狐腦袋。

謝薇身上還麻熱著,冷不防被來了個摸頭殺,差點兒被逼出生理反應。也幸好她現在是個殘廢,心裏活動再下流再泰迪也干不出什麼事兒來。換作一個月前的她,這獵戶不光會被她榨乾元陽,恐怕還會被她帶回媚宗,邀個十個八個的好姐妹來共享唐僧肉。

和尚沒有注意到謝薇的眼神,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小狐泛紅的耳朵給吸引走了。

長長的耳廓薄的就似一層紙,白色軟毛覆蓋不到邊緣與內側。所以當那薄薄的肉.膜充了血,就肉眼可見的成了粉紅一片。

瞧見謝薇耳朵邊緣的血絲,和尚下意識地就摸了上去。

謝薇被那粗糙的手指沿着耳廓撫過,過電一樣從耳朵尖尖麻到尾椎骨上。恨恨地瞪着什麼都不知道的眼前人,她張嘴就咬了這光頭一口。

然後又鬆開了嘴,舔了舔被自己咬出牙印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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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以身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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