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很無聊。

如果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絕對受不了那麼枯燥的等待。

艾琳有點精神不濟，為了跟艾薇出門，她起的有點太早了。隊伍里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就是沒看見紅頭髮的少年……嗯？難道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

剛好打了個瞌睡的艾琳，看見隊伍中有個穿着破舊袍子，用灰舊長袍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裹起來的少年。那破兜帽下面飄出幾縷紅色短髮。

其實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少年，十二歲本來就平板的很，再加上營養不良，貧民窟中的少女前後平的和搓衣板一樣的比比皆是。

剛才艾琳就已經認錯了好幾次。

她直起身打算仔細看看眼前這個少年人，頭髮的顏色是熱烈的火焰紅，和艾琳聽過的傳聞一樣。只是多半因為營養不良，這在十多年後一直被誇讚的發色，此刻有些乾枯毛躁。

「小姐，怎麼了？」愛麗絲察覺到她的動作，低頭問她。

艾琳隨意道：「沒什麼。」

正在派發麵包的艾薇偏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妹妹，眼中流露出些許無奈，心裏猜着大概是艾琳覺得無聊了。

艾薇將麵包遞出去，身前的少年愣了一下才接過去，末了很輕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這一幕恰好落在艾琳眼中，只是她沒多想什麼，只是拉了拉愛麗絲的衣襟，壓低聲音說：「愛麗絲，我想去其他地方走走。」

「不可以，大小姐說您不能離開。」

「小姐您聽話，這附近很亂，不適合玩。」

艾琳癟嘴，「我知道萊恩也來了，我們叫上他，就不會有危險了。」

「好不好嘛，愛麗絲，在這裏真的好無聊啊。」

「明明是您要跟着大小姐來的。」愛麗絲無言以對。

這個時候艾薇走不開，正是自己偷溜的好時候，艾琳這個偽小孩綳起臉來，「愛麗絲，你到底是我的侍女還是我姐姐的？你應該聽的我。」

愛麗絲不會把她的話當真，可也看得出她是生氣了。

作為主人的貼身侍女，需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聽從主人的命令。愛麗絲是艾琳的女僕，那麼艾琳的命令是高於其他所有人的，包括伊賽斯伯爵。

這是女僕的操守。

最後艾琳當然是成功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不過她沒親自去見那個可能是她要找的紅髮少年，只是在貧民窟外面轉了轉，然後回家又纏着艾薇多去派發了幾天的食物。

————

「艾薇·伊賽斯，魔法潛力，藍白。」

這句話拉回了艾琳的心神，她看着下面露出明媚笑容的艾薇，這結果和前世一樣，並沒有因為自己重生而發生蝴蝶效應。

艾薇的模樣看起來很高興，也是，這些天無論怎麼安慰艾薇，她的擔心依舊沒有減少。

她知道艾薇在擔心害怕什麼——貴族子女如果沒有魔法天賦，那麼最後能做的就是為家族的繁榮頭添磚加瓦。

在這一點上，即使是備受寵愛的艾薇也沒有拒絕的權利，至多只是在挑選夫婿的時候多一些選擇。

艾琳見艾薇看過來，嘴角揚起笑容對姐姐笑了一下，儀式還沒有結束，就算想要恭喜也還要等一會兒。

下面的檢測還在繼續。

「伊萬絲·維德，魔法潛力，藍。」

「本·傑諾，魔法潛力，無。戰士潛力，白。」

「……」

魔法資質分為白、藍、紫、紅、金，藍白的意思是藍色中帶一點白，不純粹。只一個「藍」代表的則是純粹，就資質而言維德家族的伊萬絲，資質要比艾薇好上一個等級。

在艾琳的印象中，這一次的檢測大約有兩千多適齡的孩子，最後檢測出擁有資質者約五百人左右。五百人中還要刨除一百多的灰色潛力，最後能夠真正走上修鍊魔法鬥氣的只有三百多人，其中能走到最後的非常少。

魔法學院出現之後，學習魔法和鬥氣除去拜入正式的魔法師手下做學徒這一條路外，就是進入魔法學院中進行學習……然而即使是最差勁的魔法學院，收費也不便宜。

畢竟想要成為正式的魔法師，需要投入的成本本身就不便宜。除去學費生活費還有在學習過程中做魔法實驗，修習魔法需要用的材料、魔晶，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需要花費很多金幣。

最後檢測的是貧民窟中的貧民孩子，不說和貴族的孩子相比，就算是和平民的孩子相比都差距巨大，身上是完全不能遮蔽寒風的破衣，面黃肌瘦。

艾琳的注意力提起來了些，前世所知道的那個天才是否就是自己看中的人，謎底馬上就要揭曉了。

她前世對那個天才並沒有太注意，雖說都是和科希城出身，可一個天賦高的天才和一個潛力只能說中上的庸人，又有五年差距，自然是沒什麼交集。

一個披着破舊灰袍的少年走到方碑前，額前飄蕩著幾縷細碎的劉海。

劉海遮住了額頭和眼睛，這讓艾琳看不清楚對方此刻的神情。她神色平靜的看着那少年伸出手，一秒二秒三秒，方碑突兀出現一縷紅色似雲霞的霧，旁邊的球體飛快向上攀升，直到最後停留在無比接近方碑頂上的位置。

那可晶石圓球改變了顏色，整個方碑都改變了顏色，耀眼奪目純正無比的火紅色映入了所有關注方碑的人眼中。

鴉雀無聲。

原本就安靜的廣場，在那紅色光芒出現的時候徹底沒了聲音，安靜的好像能夠聽到雪落下的聲音。

不知何時，下雪了。

魔法師工會派來的魔法師神情震驚混雜着狂喜，迫不及待的走到了那還不及他胸膛處的少年人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註定前途不可限量，未來一片燦爛的少年。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魔法師柔聲問道。

少年看着方碑的顏色，也被這出乎意料的變化弄得呆愣住了。

「大人，我叫約亞。」

自第三紀元來，魔法的傳說就飄蕩在這片土地上，對於魔法潛力所代表的顏色，人們多少都知道一些。

在無數的屬於魔法的傳說中，那些故事中的主人公們多數都有着非同一般，迥異於尋常人的顏色。

「約亞，真是個好名字，你的魔法潛力很好，以後一定會有很高的成就。」

「我的名字是漢森，以你的天賦，將來會成為我的學弟。要是不介意的話，叫我一聲學長吧。」魔法師漢森笑眯眯的說着，態度無比的和藹。

「約亞，你先到旁邊等我一會兒，等檢測結束后，你跟我去工會一下好么。」

「放心，是好事。」

看台下的人羨慕嫉妒恨，看台上的貴族們則是目光火熱的盯着少年，心中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算盤。

艾琳掃過這些人，心中嗤笑。她倒沒想自己眼光還真不錯，第一次就看中了人。約亞、約書亞，果然就是前世那個拒絕了所有人招攬，最後獨自前往帝國首都求學的天才。

在場人，不論打的什麼算盤，最後都要落空。

有了約亞的出現，今年冬曜日的其他人註定要黯然失色淪為陪襯，後面的檢測速度很快，幾乎是草草的就結束了。

艾琳被母親交給愛麗絲抱上馬車，看着已經在馬車上的姐姐艾薇，她笑起來，「姐姐，你心想事成啦，我說的是不是很准。」

艾薇低眉淺笑，捏了捏她的鼻子，「真讓你說中了，該給你什麼獎勵好呢？」

「姐姐你別想耍賴，你之前答應過我的！」艾琳撲到她懷裏撒嬌，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三次之後她就徹底放下麵皮了。

先前艾琳安慰艾薇說她一定能夠學習魔法，還打賭說贏了就要艾薇幫她在父母面前幫她說好話，讓她可以自由出門，而不是每一次都要偷偷摸摸或者要人陪着。

「艾琳，你還小，為什麼老是想要跑出去呢。」

「你不是喜歡看書，姐姐買很多你喜歡的書給你好不好？」艾薇還想要掙扎，她就那麼一個寶貝妹妹，萬一出什麼事，她一定後悔死。

「我那麼聰明，不會有事的。」

「姐姐你就幫幫我吧，外面比城堡有意思多了……」艾琳說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以後姐姐你不在家，我就哪都去不了了。」

有魔法資質肯定要去魔法學院上學，到時候一兩年都見不到一次面。不讓艾薇在離家前幫自己過明路，以後出去就不好出去了。

別看她和艾薇好像很容易離開城堡，那全都是父親睜隻眼閉隻眼的緣故。沒了艾薇，真不好說父親還會不會讓她出門。

艾薇舉手投降：「真是怕了你，小丫頭心真野，虧父親還誇你文靜了。」

……

一對疼愛女兒的夫婦，一個幫忙說好話的姐姐，一個最近乖巧不得了的么女。

艾琳最後完美達成了目標。

諾曼帝國最出名的魔法學院，當然就是位於諾曼帝國首都的伊薩菲格斯皇家魔法學院。

這所學院堪稱傳奇，諾曼帝國建立到如今大約六百多年，學院存在卻有上千年，無論這片土地上的帝國如何變更，它佁然不動屹立不倒。

千年的帝國很少，可千年的魔法學院卻不止一個。奈瑟世界如今能夠稱為帝國的有六個，其中有四個是人類帝國，另外兩個一個是位於南方的精靈帝國，一個是位於西北草原的獸人帝國。

不過後面兩個帝國和如日中天的人類相比，已經在走下坡路了——它們就像是歷經兩個紀元的巨人，苟延殘喘那麼多年，最後一口氣終於快要咽下去。

魔法學院收人，尤其是伊薩菲格斯這樣的頂級魔法學院收學生，那都是講究魔法資質的。但這並不是全部，如果肯花錢，也是能夠入學的。

與之相對的是資質足夠好，學院將會分文不收、免費入學加上各種各樣的福利條件。

伊賽斯伯爵封地臨魔獸山脈，錢那有的是，女兒上學當然要給最好的。

於是艾薇在春季來臨前，就要出發前往位於帝國首都的伊薩菲格斯。

艾薇的房間，女僕正在收拾艾薇的行李。

艾琳坐在旁邊，時不時開口說兩句話指點江山，「姐姐，你那條紅色的羊絨圍巾呢？我記得你很喜歡的？怎麼沒帶上？」

二世為人，她比上一世更看重身邊的家人，對艾薇也就多了幾分關心和用心。想到上一世艾薇還有伯爵父母的結局，艾琳就有些心疼，都是對她很好的人，最後卻都走在了她的前面。

伯爵夫婦死前不久，她才收到過她們寄來的信，信上說來年的春天她就會多一個弟弟或妹妹，可最後等來的卻是魔獸山脈獸潮爆發……

「不知道放到哪去了。」艾薇說。

艾琳道：「那我的給姐姐帶去，愛麗絲你去拿過來。」

「不用了……」

「要的，我不能陪姐姐一起去，就讓它陪着姐姐吧。」艾琳眨了眨眼睛，伸手抱住了艾薇說：「姐姐你記得要多回來看我，再外面要保護好自己，不要生病不要做危險的事，等我五年後去陪你。」

艾薇被她的動作弄得一愣，便伸手抱住她，道：「我還沒有走，就捨不得我了。」

「嗯。」

「好了，我答應你會照顧好自己的。」艾薇心中暖暖的，這個妹妹真的沒有白疼，「也會盡量多回來看你的。」

第二天。

艾薇離開的時候，天空難得放晴。

艾琳目送著艾薇走上她的路，心裏默默的想着接下去的五年一定要做出足以影響未來的改變。

*

時間悠悠蕩蕩，轉瞬就是五年。

書店。

有穿着伊賽斯家族紋章服飾的護衛風塵僕僕的推門進來，尊敬的問著櫃枱後面的老者，「請問艾琳小姐今天有到這來么？」

「她今天沒來，怎麼，又把你們甩了。」看着眼前灰頭土臉的護衛二人組，老者笑呵呵的道：「那丫頭準是又看哪好玩跑了，你們也不用着了，等晚上就自己回去了。」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最後無奈一笑道：「給您添麻煩了，我們這就回去。」

「還請您看見小姐的時候，轉告她今天晚上五點前一定要回去，伯爵大人吩咐了一定要艾琳小姐去參加傑諾家族的宴會。」

「如果我看見她，我會記得轉告的。」老者點頭。

很快書店的門被推開又關上，那兩個護衛離開，門旁的門鈴叮鈴作響。

老者看向排排書架的深處，喊了一句，「好了，出來吧，人已經走了。」

當年不過腰高，還需要踮着腳才能夠比櫃枱高的小姑娘，如今已經可以被稱作少女了。

聞言，書架深處的轉角處有一個黑髮黑眸的少女走出，眉眼精緻可窺見以後會是如何動人的風華。她的神情卻是溫和無比沒有一絲的傲慢，揚起的唇角掛着淺淺的若有若無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風。

少女一身淺藍色勾勒出腰身的素雅長裙，臂彎上挽著雪絨毛長款披肩，腳上穿着寶石點綴的系藍色緞帶高跟鞋，藍色的緞帶襯的皮膚越發的透白起來。

「老師，您知道的，我最不耐煩那些宴會。」

「比起參加宴會，我更喜歡待在您這，可以看歷史長河歲月星辰，尋不解之謎窺世界之大。」

少女嗓音柔和動聽中帶着些清冽，說的一言一語都讓人覺得真心誠懇，悅耳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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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疼加上最近工作比較忙，昨天扛不住睡著了，抱歉鴨大家。

【長智齒真的太疼了，疼的額頭都在隱隱作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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