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靈水的萬能葯

名為靈水的萬能葯

下定決心之後,珂芋只是說:「我心裡有數。」

「是……」

三人趕忙應聲,但是心裡怎麼想的,就不多提了。

「隨我來。」

珂芋走在前邊,三人趕緊跟上,而最神奇的地方,莫過於明明只走了十幾步路,抬頭,卻已經來到了營地周邊。

幾乎所有人都在這個瞬間若有所感,把目光投向了珂芋,只見上仙貌美如仙——這當然是一句廢話,不過指望這些大老粗,來一段華麗詞藻的形容,還不如那把刀砍了他們比較快。

潘安年把原本想說的話咽回喉嚨里,他中氣十足的大吼一聲說:「還不快來拜見上仙!」

這一嗓子讓眾人紛紛反應過來,趕忙下跪,感謝對方的救命之恩。

「起來,你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這些髒兮兮的人依言站了起來。

「先去洗把臉,用過早膳之後開始幹活……潘安年。」

「在。」

「你挑300樵夫和幾個泥瓦匠,先去砍樹,優先建造臨時的鐵匠鋪,至少先把熔爐搭起來。」

「是!」

這些人還剩289把斧頭能用,其中的100來把,要不是刃口崩了,要麼是斧柄斷了,還有其他很多工具,都需要熔爐和鐵氈來修復。

這群逃難之人,當然也知道其中的厲害,哪怕再艱難的,也保存了一套鐵氈和鐵鎚為首的鍛造工具。

「茗芙。」

「在。」

「你領50人,根據圖紙,先用木牌,將區域分划——你明白的吧?」

說著,珂芋手一揮,各種顏色的粉末,被她裝在不同的塑料盒子里,這是不同顏色的礦石粉末,製備花費時間一秒鐘。

茗芙忍不住多打量了兩眼透明的塑料盒,立刻領命退下,去找幾個壯漢來幫忙——這些塑料盒,每個都有一人多高,兩人多寬,外加數量這麼多,茗芙覺得,還是不要勉強自己比較好。

「黃老。」

「在。」

「最近三天無雨,氣候宜人,磨刀不誤砍柴工。」

黃老爺子愣了愣,明白了:「是。」

這是讓他這把老骨頭,負責管理眾人日常的吃喝拉撒啊,至於說無雨,就是說讓他不用急著操心遮風擋雨的問題,而食物還剩兵糧丸和靈米,至少能撐一個月。

綜合考慮,應該先修好受損的鐮刀、剪子、鋤頭之類的工具,同時先搭一個棚子,讓傷員進去躺著——這應該是首要的。

心裡有了計較,黃老爺子正想告辭,卻見上仙又一揮手——這一回,出現的是一些透明水罐,裡邊的靈水晃動著誘人的波紋。

「這是靈水,暫時用於治病和療傷。」

靈氣,在某種意義上是萬能葯,遇到奇毒不知何解?先用靈氣壓著,身受重傷需要療養?先用靈氣養著。

總之,如果不知道該怎麼治,先上靈氣總沒錯——絕大多數情況是這樣的。

但是呢,什麼地方都能用,也就意味著什麼地方都不突出,非常平庸,靈氣本身不含藥性,怎麼想都是用草藥治療更加划算!

除了珂芋這個規格外,大概沒有修真者會奢侈到提供這麼多靈水給凡人療傷。

所以黃老爺子有些詫異,因為靈水這玩意……可比他們這些人的命值錢多了。

見對方詫異的模樣,珂芋笑了笑說:「怎麼?你覺得我應該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其實不大理解你們和修真者之間的隔閡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覺得范和玉在我面前更有資格講話,」見對方斟酌的模樣,珂芋又說,「在我看來,其實都差不多。」

隨著她話音落下,遠方的迷霧突然散去,又露出了一個六邊形的區域,而這個區域,她只不過是象徵性的揮了揮手,只見延綿的高峰瞬間扭曲、變形,析出其中的石材和靈材,然後那些靈材和石材,乘著雲霧,形成數千米高的流雲,在半空中環繞、融合、塑形、拼組。

這彷彿是一場極富韻律和美感的舞蹈,又或者只是他們的黃粱一夢?

前一刻還是寸草不生的山石土木,卻在獨特的韻律之中,排列組成了一座充滿了冷韻美感的華麗仙宮。

仙宮之下,白色的磚石組成長長的階梯,最後延伸到地面之上,而剩餘的土石,則在仙宮之外形成了裝飾性的絕壁。

由於聲勢浩大,所有人都目睹了全過程,就連傷員都驚坐而起,不願意錯過觀賞神跡的機會。

「瞧,就算是清羽門的掌門人親自來,對我來說,和你們也沒什麼不同。」

只要敢來她的地盤,都能一個巴掌拍死——珂芋在心裡補了一句。

「你們那些繁縟禮節,與我而言只有費解,」頓了頓,珂芋進一步解釋自己的意思,「因為我們在這真正的天地面前,都是渺小的。」

這是實話,她確實是這麼想的,因為哪怕是比她所處這顆星球,大出幾百倍的恆星,在宇宙面前,也依舊不過是一粒大一點的沙子。

既然都是渺小的存在,簡單分個大小還行,過於計較就太無聊了不是?

黃老爺子先是愣神,因為他不明白,為什麼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建造出這般宏偉宮殿的仙人,要說自己「渺小」呢?

不過,黃老爺子還是領會到了珂芋的意思,他第一次在這位上仙面前,挺直了腰板,這個動作,似乎讓他感覺輕鬆了很多。

「上仙,說句實話,我等也不是真的願意……對那幫王八羔子畢恭畢敬的,」黃老爺子咬牙切齒,總算是說了一句心裡話:「……我和您講個故事吧。」

「講。」

黃老爺子本名黃浩之,幾十年前,在他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柏溪城爆發過一場小型瘟疫,雖然患者很快就被隔離,但是,還是有上千人被感染了。

藥石無效,在短短數天之內,這些人多數都突發熱疾去世,只剩下百餘人苟延殘喘。

而在這幾天里,三大家族也沒有閑著,他們一邊在城內發布懸賞,徵召民間的能人異士,高價懸賞疫病藥方。

另一方面,他們請求清羽門,賜下靈水這個萬能葯,拯救父老鄉親們。

當時的三大家主,攜一家老小跪在清羽門台下,一跪就是一天一夜,黃浩之當然也不例外,跪到雙腳都失去知覺,這才讓上邊的修真者鬆了話頭,同意派一個弟子下山送靈水。

而這弟子區區築基期修為,尚屬可被菜刀亂刀砍死的範疇,在門派里基本見誰都要低頭(外門弟子一般是不進清羽門內的,在外邊種地),來了這邊卻趾高氣昂,不可一世。

三大家族再不濟,其實也不怕一小小的築基修士,但是,他們怕這小修士耍起性子來,扣著靈水不放,延誤了病人的治療。

而這小修士,給臉他就能上天,在耍了一番性子之後,要求把病人集中在一起。

三家勸說無用,趕忙把病人全都帶過來。

而小修士見著了病人身上恐怖的病灶,直呼晦氣,說自己怎麼會碰到這樣的事情,最後歸結於三家不知好歹,居然要用他平時都捨不得喝的靈水,救這幾個醜八怪。

說到最後,這小修士越想越氣,直接一巴掌拍碎了乘著靈水的水罐!

而他本人毫無歉意,只是在最初慌亂之後,說了三個字:

「過來舔!」

然後便走到一旁看著。

潘家當年的家主那個氣啊,直接運功,將地上的靈水收起來,放到一個新容器之中,可是,在他這麼干之前,那些病人就已經爭先恐後的往靈水的位置爬了。

小修士見了,原本還想放幾句狠話,卻見潘家家主手握刀柄,殺氣凜然,全然不見長時間跪拜的疲態!

「……你、你還真敢砍了我不成!」

小修士嘴上不饒人,心裡倒是真慌了,匆匆拂袖而去。

之後,那百餘人大多靠著靈水撐了下來,只是,人們爭先恐後去舔地上靈水的光景,卻在黃浩之眼中,久久不能散去。

這些病人,能住得起醫館,能撐到現在,必然用的是上好的膏藥,與那些早早夭折的平民是不同的。

他們原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黃浩之剛開始識字的時候,便要開始學記這些鄉紳富豪。

記住他們的臉,知道他們的名字和生平,明白該怎麼與他們每一個人相處,在必要時刻,利用自己稚嫩的面容為家族摸清他們的態度。

從小就活成了人精。

也正是因為,曾經如此努力的學習如何與這些人相處,摸清楚這些人都是有本事的人,所以當看到他們爭先恐後的去當舔狗之後,受到的打擊才如此巨大。

甚至整個人的三觀都粉碎了。

那一天,黃浩之四歲又五個月零三天。

珂芋:所以說,小孩子還是天真爛漫的長大比較好,心智這種東西,到底還是要時間積累來成長的……

過了一會,黃老爺子又繼續說了:

在清羽門不講道理的高壓之下,三家也拿出了不少應對的手段。

自幼培養出擁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的孩子,是其中的一環。

這是為了能與脾氣愈發乖戾的修真者周旋。

所以黃浩之原本是絕無可能成為家主的。

一任家族之長,可以心性如鐵,百折不饒,可以如水流動,隨遇而安,可以登高望遠,有鴻鵠之志,但絕不可如泥巴一般,為了討好對方,就任對方拿捏。

可惜……黃家家門不幸,最後只剩下他和幾個幼子,而那幾個幼子,最大不過10歲,全死在了遷徙途中。

他不得不成為家主。

這就是黃老爺子的故事,一部分,一小部分。

珂芋聽著,覺得自己似乎又理解了這個荒誕的世俗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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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靈脈的養氣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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