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血染朝露?承之章

第一百零六章 血染朝露?承之章

嘩啦嘩啦,從皇極殿內傳來一陣摔砸東西的聲響,在摔砸聲重還夾雜着一個人暴怒喝斥的聲音,「朕究竟要在這裏呆到什麼時候?」

「皇上請息怒,息怒啊……」太監奴才跪了一地,又是磕頭又是勸阻。

暴怒中的皇帝不顧勸阻踹翻了一屋子的奴才毅然朝殿外走去,被踹倒在地的奴才們無一敢上前阻止,只得窩窩囊囊的苦求着,「皇上,皇上不能出去啊,這是太后的吩咐啊……」

「滾開……」

在這堆窩囊奴才中,有一位伺候皇帝多年的老太監在關鍵時刻撲上去抱住了皇帝的腿,死死地抱着再三懇求道:「皇上,請體諒太后的一片苦心。」

皇帝冒火的眼睛賊賊地瞄了老太監一眼,「苦心?」皇帝不屑地冷哼,然後一腳踩在老太監的腰上,「太后把朕幽閉在這皇極殿有一月有餘,無酒無笙歌無美姬,太后她怎麼不體諒體諒朕的苦心?」

老太監含淚抬首,「皇上,太后真的是為了皇上好啊,請皇上……」

還沒等老太監說完,皇帝一腳踹上苦心勸慰的老太監的眼睛上,那奴才頓時血流滿面,鬆開抱住皇帝雙腿的手掩面滾地,此後再是不敢吭聲。

在旁看着的其他奴才見到老太監血濺當場,有些不忍心看把頭低到了靠地,有的則瑟瑟地跪着退了開去,整個屋子靜得詭異,沒有誰再敢阻攔暴怒皇帝離去的步伐。

威懾了礙事的奴才,皇帝鄙夷地一瞥,當即拂袖而去。

嗖,一道寒光自殿外穿堂兒來。

咚,一柄閃著寒芒的刀刃不差分毫地插在了皇帝的雙腳中間。

刀身振動時,皇帝的腿也跟着哆嗦了起來,待到刀身恢復常態之後,皇帝也才止住顫驚的腿,皇帝不可思議地盯着腳間的刀刃,耳旁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皇帝隨着腳步聲朝殿外看去,一個披散著青絲的白衣女子正一步一步朝他走來,寒風揚起女子潔白的裙裾,冰肌玉骨的身姿猶如天仙下凡,皇帝不由地看痴了。

隨着腳步的臨近,女子寒冷的嗓音隨風飄來,「皇上,如若越雷池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被幽閉久了的皇帝,正煩悶難耐的皇帝,見一天仙般的女子朝自己而來,那一心嚮往殿外的心一下子就被牽扯了回來,殿外他不想去了,就算去了大概也尋不到這樣絕色清冷的美人。

皇帝慌慌張張地退了幾步,暴怒的臉即刻換上了另一種表情,原本暴戾的嗓音也變了語調,「美人,請。」凝著女子,那色迷迷地眼睛裏面浮出沉沉的**。

女子飄然進到殿內,隨手拔起地上的刀,手法利落的收刀回鞘,從那以後,女子的腳步就未再移動過。

皇帝見女子木然不動,不由疑惑道:「敢問美人為何不進來呢?」

「沒那個必要。」

女子越是冷漠就越能勾起這位好色皇帝的征服之心,「敢問美人前來所謂何事?」

「奉命保護你的周全。」

女子對皇帝用了大不敬地『你』字,皇帝不但不生氣,反而更吊起了他的興趣,心想別的女人見到他哪個不是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於他,為了得到他一朝寵幸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可這個女子不但不正眼看他,甚至連敬畏之心都沒有,這樣的奇女子着實少見。

皇帝挑起了濃眉,學着江湖中人的方式朝女子作了一揖,客氣地道:「可否請教姑娘芳名?」

女子橫過刀鞘,朝地面一擲,落地有聲,「炎—舞——」

「好名字。」皇帝毫不吝嗇地誇獎道,緊接着雙手合十有節奏的拍了兩下,「來呀,快給炎舞姑娘……上茶——」上茶二字被刻意拖長了音調。

而在皇宮之外,夕拾的馬車也到了皇城正門——紫玄門。

守門的官兵攔下了夕拾的馬車,為首的官兵告訴夕拾,今日乃太妃壽宴,為了安全起見,一切車輛和隨從都不得進宮,但給一品以上的官員備有轎子。

就這樣,夕拾和花憐優上了宮裏為他們準備的轎子,而暗衛隱和冷風落月被擋在了紫玄門外。

那是一台雙人轎,夕拾和花憐優共乘着。

自上轎之後,夕拾就斷斷續續地咳嗽起來,在安靜的皇宮大道上,這一聲聲咳嗽甚至都能清楚地聽到回聲,雖不是撕心裂肺之感,但也叫人心冷嗖嗖地塌了一片。

夕拾咳得累了,便把頭斜靠在花憐優的肩頭上,撒嬌地對花憐優說,「憐兒,給本王撫撫背吧,咳得難受呢……」

一直保持高度戒備地花憐優,不知道夕拾葫蘆里賣得是什麼葯,不敢輕易答應亦不敢隨意拒絕,只得保持原有的僵硬坐姿。

沒得到花憐優的反應,夕拾顯得有些傷心和落寞,咬上蒼白的唇瓣,索性把頭又朝花憐優的頸脖靠了靠,雙手環過花憐優的蠻腰,「憐兒,你當真不理本王嗎?」

「……」

「憐兒,你當真狠心就讓本王難受死嗎?」

「……」花憐優咬緊了牙關,閉上了眼睛,就是一言不發。

「憐兒,你知道當年本王為什麼趕你出府嗎?」

花憐優的神情霎時凝住,這個問題也是她多年以來想要知道的,當年逸王進京弔喪之後就染了一身病回來,調理了一段時間之後,逸王便性情大變,不僅對她不理不問,沒幾日更是下令把她逐出了府。

不明所以地就被逐出了府,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就這樣一無所有了,失去地毫無道理,她不甘心地在王府外等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滴水不沾,拖垮了身子喊啞了嗓子,就算如此,逸王府的大門也再也沒有為她打開過。

她恨,很恨恨恨……

帶着恨和怨,遠走他鄉,那個時候她在心底發誓,定要找個比逸王權勢還要大的男人,待有朝一日再見逸王的時候,可以在他面前吐氣揚眉一番,她要告訴他,當日棄了她,她比以前過得還要好,她想要看到他後悔的模樣。所以她盯上了大都督之子陶影照,以美色誘惑,把陶影照玩弄於鼓掌之中,可惜的是,幾年來,陶影照為她拋灑萬金,就是不肯給她一個正室的名分。

深知女人的青春就是一切本錢的花憐優,最終選擇離開陶影照,她要在人老珠黃前再去找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然後再證明給那個拋棄她的男人看,而就在尋覓和逃離的時間分叉點上,她再次遇上了那個狠心拋棄她的男人,而那個男人身邊又多了一個堂堂正正的王妃人選,導致再見之日,恨上加恨。

也許娶那個女人是因為那個女人的身份,尚書之女,如果她是,她早就是逸王妃了吧。

可惜她不是,由始至終,她都只是一介舞娘,除了自己,她再無可依靠之勢。

「王爺,為什麼當初要趕走憐兒呢?」花憐優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在她看來,那是無法原諒的背叛,別的官家子弟,哪個不是姬妾成群,就算身染重病也不會把寵妾給掃地出門,她又不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

夕拾咂了咂乾澀的嘴,「憐兒,你可知道本王得的是什麼病嗎?」

花憐優不知道。

「本王得的是不治之症啊。」

不治之症,一個平淡而殘忍地辭彙,花憐優可以想像卻無法去想像。

「不治之症?」花憐優輕聲呢喃。

夕拾點點頭,依偎在花憐優的肩頭,「本王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本王怕不知在哪天就會一覺睡過去而醒不來,本王怕自己先離憐兒而去,本王不想憐兒跟着本王一起受苦……」夕拾的嗓音有些哽咽。

是因為害怕嗎?

害怕他先行離她而去,自己會傷心、會受苦嗎?

因為這個理由,才無情地把她逐出府嗎?

花憐優覺得嗓子眼燥燥的,裏面有股無名火在灼燒,她不太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東西,更不相信那是夕拾的肺腑之言,可儘管不相信,她的心的確已經在動搖了。

「那王爺為什麼要娶那個女人?」

「皇命不可違啊。」

花憐優咽了咽口水,有些艱難而緊張地問道,「那王爺愛那個女人嗎?」

夕拾沒有半分猶豫,「不愛。」

花憐優的心徹底沉到谷底,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和夕拾的感情了。

「王爺,那你愛她嗎?」

「誰?」

「那個女人的替身,暗花流的殺手,螢火。」

夕拾膩在花憐優的脖頸,淺淺一笑,幽然地答道:「不愛。」

聞言,花憐優哈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推開夕拾的頭,怨恨地目光緊盯着夕拾,糾纏着彼此的視線,「王爺,您的謊話說得真不高明啊。」

夕拾咳嗽地顫笑,「怎麼,憐兒不相信本王嗎?」

花憐優無法相信夕拾,不管怎麼看,渾身每個毛細孔都再告訴她,他愛螢火,而且愛得很深很深。

「王爺,別告訴我,你不愛她卻愛我?」

夕拾笑得肩頭輕顫,笑過,沉默過,夕拾抖擻起精神,正視花憐優,「她不愛我,她愛的是別人。」說着,說着,夕拾一把鉗住花憐優的下頜,怔怔地說,「比起去愛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為何不去愛一個瘋狂愛着自己的女人呢?」

「她不愛你?」

「是的,不愛。」

「不可能。」

「那本王就說一些事給憐兒聽吧……」夕拾拉過花憐優,在她耳邊嘀咕了好一陣,一直聽着的花憐優,眼睛一睜一眯,那些她從未聽到過的事實,居然從他嘴裏聽到了,有關螢火和睿王的過去……

花憐優緊咬着唇瓣看着一臉蒼白的夕拾,散去塵霧的眸子裏有怒意有失望還有不甘甚至是恨意,那些都是騙不了人的情緒,因為曾經的她眼底也儘是這些擾人的情緒。

「王爺……」

夕拾一頭靠在轎簾邊,毫無生氣地自言自語着:「本王已經活不了多少時日了……」間隙咳嗽不斷,「咳咳……本王在死前不想騙自己,也不想騙你……」

難道是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本王知道,此次進宮凶多吉少。」說着,夕拾再次靠近花憐優,近距離的貼上花憐優的臉頰,蠱惑之語再次在花憐優的耳簾彌散開來,「憐兒,你實在不該跟本王一道來,太危險,太危險……」說着,夕拾一邊退回身子,在距離越拉越遠的時候,花憐優凝著夕拾的瞳孔,那雙好看的眼睛,那雙總是散不去塵霧的眼睛,那雙藏匿著很多秘密的眼睛,如今空空如也,說完那些,他眼睛裏再也尋覓不到一絲其他的情緒。

是絕望前的最後傾述嗎?

她該相信於他嗎?

在去見他之前,花憐優一直告訴自己,她不能被這個男人輕易迷惑,她今日前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這個。

可是……

「咳咳咳……」突兀蒼白的咳嗽聲再次在轎子裏擴散開來,每一聲聽上去都叫人神傷。

咳嗽越來越頻繁,咳嗽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捂住嘴不停咳嗽的夕拾,滿臉痛苦和絕望的表情,待到花憐優細細看過去的時候,她竟發現,捂住嘴的指縫中居然淌着絲絲血紅。

他是在咳血,他說的話全是真的,全是真的……

花憐優心一沉,掀開轎簾,對着轎夫喊道:「走快一點。」

花憐優下令轎夫加快腳程,只要早一點到達目的地,她的心就能早一日解放,畢竟,她等這一日已經等了許久。

無依地依靠在轎簾邊,夕拾無奈地自語,「快點嗎?快點去送死么?呵呵……」慘淡一笑,心生絕望。

花憐優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輕柔地拍著夕拾的脊背,「到了朝露宮我們就安全了,王爺。」

「今日太妃壽宴不是在御花園嗎?怎麼,怎麼是去朝露宮呢?」

「恩,我們去朝露宮。」

朝露宮,事先預定好的地點,只要去到那裏,就只剩他們兩個了,誰也不會來打擾了。

生也好,死也罷。

殺人,傷害自己,什麼事都幹了只為了今日,這次不會再半途而廢了。

她終於可以回到他身邊了,沒有算計,沒有陰謀,只有相守。

因為,所有的陰謀和算計,在他溫軟話語之下,在他柔情目光之下,在他蒼白面色之下,一切的一切都終將化成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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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落醒花夢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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