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分的要求

風大，風冷。

冷風如刀，可陳風並不痛。

他不怕風刀，他已習慣了寒風如刀，更何況身前還有一個婀娜多姿的美人。

雖然秋靈素臉上矇著黑紗巾，陳風看不清楚秋靈素的面目，可近瞧見秋靈素舉手投足的動作，陳風就感覺心曠神怡，非常愉快。

陳風甚至不止一次想過揭開秋靈素臉上的紗巾，看一看秋靈素真正的容顏，但他還是沒有這樣做，就這樣看着這個昔年顛倒眾生的絕代佳人，這已經很好了。

陳風想到這裏，就忍不住失聲笑了起來。

他自認一向是個很不滿足的人，可忽然發現自己居然這麼容易滿足，他不知道應該笑自己太過於君子了，還是應當笑秋靈素太過於有魅力。

秋靈素停下了腳步，在一處斷崖前。

崖下雲霧籠罩，還可以聽見流水湍急之聲，秋靈素盯着懸崖下方看了很久，才轉過身望向陳風道：「陳公子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陳風微笑道：「你為什麼認為我一定有話要對你說？」

秋靈素柔聲道：「因為我聽得出你並沒有說完你的計劃。」

陳風道：「你如何聽出來的？」

秋靈素道：「你將我留在尼山，又認為我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棋子，那麼你自然不會讓我自生自滅，否則這顆棋子就失去了原本的用處，不是嗎？」

陳風嘆了口氣，點頭道：「看來夫人不但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天下間極聰明之人了，不錯我的確有一些事情是要和夫人說的。」

秋靈素長長吐了口氣。

陳風注意到了，笑道：「看來夫人也沒有把握？」

秋靈素苦笑道：「這種事情沒有任何人有把握，因為我實在想不出你在那麼短的時間中能想出什麼絕妙的主意，可我也不得不相信你能想出一些令人拍案叫絕的法子。」

陳風詫異道：「為什麼？」

秋靈素柔聲道：「或許是因為你身上那種冷靜淡然，睥睨群雄的氣質吧。」

陳風笑了笑，將計劃簡簡單單的說了一遍，秋靈素起初聽還不覺得，隨後眼睛越來越亮，甚至發光，最後長長吐了口氣，眼神之中充斥了信心。

陳風說完之後，對秋靈素說道：「其實即便夫人不叫我出來，我也會在下山之前和夫人單獨見上一面。」

「為什麼？」

陳風淡淡道：「因為我想在為夫人達成心愿之後為我做一件事。」

秋靈素嬌軀一震，隨即又柔聲道：「公子若真能為妾身達成心愿，無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陳風深吸了口氣，眼中閃過了一抹令人心燙的灼熱，秋靈素自然注意到了，可還是很平靜的與陳風對視。

陳風苦笑道：「夫人，你千萬不要說這種話，因為你大概想不到你對我到底有多麼大的魅力。」

秋靈素笑了笑，她笑起來的時候溫柔而聖潔，如月光灑在臉上一般，清清淡淡，非常舒服。

秋靈素道：「你只不過沒有看見我的臉，你若瞧見了我的臉，那麼你絕不會認為我是個有魅力的女人。」

陳風笑了笑道：「因此夫人打算讓我看一下你的真面目？」

秋靈素望着陳風道：「這是你的條件嗎？」

陳風搖了搖頭：「不是，這隻不過是我的一個小小請求而已。」

秋靈素沉默了一陣，忽然伸手揭開了面上的紗巾，因此陳風瞧見了一張平生以來見過最醜陋的面孔。

這張臉以前或許是人間絕色，可如今這一張臉卻被毀了，看上去簡直就是凝固了的岩漿，非常的粗糙，而且佈滿了裂痕，裂痕伸出甚至看得到血絲流動，看上去格外嚇人。

秋靈素已做好面對陳風厭惡的眼神了，也做好陳風被嚇倒的準備了，可陳風居然沒有被嚇倒，陳風面色從始至終很平靜，唯一的變化那就是眼中露出了遺憾之色。

秋靈素有些不太淡定了，忍不住問道：「你不怕我？」

陳風笑了，道：「我非但不怕你，甚至還想乘機佔一占你的便宜。」

秋靈素甚至感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覺，她道：「你占我的便宜，我這個天下第一醜女的便宜？」

陳風眨了眨眼睛，對秋靈素道：「你若希望我占你的便宜，那麼我隨時都準備占你的便宜，我希望你能做好準備。」

秋靈素看得出陳風絕不是在開玩笑，她又輕輕摸了摸岩漿般的面龐，嘆了口氣道：「你的態度很奇怪，我甚至懷疑自己沒有被毀容。」

陳風笑了笑道：「你其實也不必懷疑，因為你若還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大概會先動手，而不是先開口了。」

秋靈素也笑了笑。

她本來看上去溫婉淡泊溫柔，可如今眼中多了一抹俏皮活潑之色，她笑道：「你對我這樣一個醜女居然還如此感興趣，看來你的口味的確與眾不同。」

陳風又笑了笑道：「其實只要我閉上眼睛，聽到你的聲音，想到你是秋靈素，那麼我的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畢竟你昔日是天下第一美人。」

秋靈素聽得出陳風不是在玩笑，她慢慢帶上了紗巾，對陳風道：「妾身還是剛才那句話，只要你能幫妾身達成心愿，無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陳風淡淡道：「我相信，其實你也不必我擔心要你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我雖然是個好色之徒，可我和女人發生那種關係一向只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之下，而不是威逼利誘脅迫，我和你即便發生了那種事情也會如此，其實我的請求也很簡單，我希望夫人在經歷這件事情之後能好好活着。」

秋靈素有些驚訝道：「你為什麼要提這樣的請求？」

「這個世上令人遺憾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我只希望世界因為我的出現，遺憾能少一些。」陳風微笑望着秋靈素道：「說實在話，我還是有些遺憾的。」

「遺憾什麼？」

陳風淡淡道：「因為什麼我沒有瞧見昔年那位名動天下的天下第一美人秋靈素，不過我卻也明白我註定不可能瞧見昔年那個秋靈素的。」

秋靈素忍不住問道：「難道你早知道我被石觀音毀容的事情？」

陳風笑了笑道：「自然不是，倘若秋靈素是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美人秋靈素，那麼性情自然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因此我又怎麼能看到昔年的那個秋靈素呢？更何況我喜歡夫人現在的性格，唯一遺憾的也只不過是沒有法子瞧見夫人昔年芳華絕代的那張面孔而已。」

秋靈素望着陳風，眼中露出了一抹複雜之色，她這一生之中也不知道見過了多少男人，她可以說是世上最了解男人的人了，可她卻一點也不了解陳風。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下一刻，忽然湧現的千頭萬緒一下子不見了，因為陳風忽然將她摟入懷中。

秋靈素整個人都僵硬住了，她沒有掙扎，只是僵硬住了，仰頭望着已閉上眼睛的陳風。

很快，陳風又慢慢將秋靈素鬆開，眼中露出了一抹歉意之色。

陳風道：「這一趟實在生死未卜，因此我還是忍不住佔一佔便宜。」

陳風笑着轉身離開了。

秋靈素望着陳風的背影，也噗嗤笑出聲來，她忍不住笑聲道：「真是個好色之徒。」

陳風沒有瞧見秋靈素這一個笑容，這一個笑容才真正的顛倒眾生，令天地都失去了顏色，而她面紗下那如岩漿一般的容顏居然隨着她的笑產生了龜裂，可並沒有出現鮮血，甚至血絲也沒有，這彷彿根本不是她的面容，而是一張面具。

陳風和宮南燕很快匯合。

陳風對宮南燕道：「即將下山，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事。」

宮南燕只是看着陳風，不說話。

陳風沉聲道：「我們這一趟下山會遇上不可數計的麻煩，或許還可能遇上石觀音的弟子。」

宮南燕眼中閃過了一抹利芒，沉聲道：「你是說那個出劍的白袍女子是石觀音的弟子？」

陳風淡淡道：「其實你或多或少是看得出一些的，不是嗎？」

宮南燕不得不承認，她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凌厲之色，此時此刻她甚至懷疑石觀音和無花、南宮靈是一路人，這次計劃或許就是石觀音的主意。

不過此時此刻宮南燕已不去想了，眼下必須先解決好神水宮的麻煩。

此刻宮南燕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她對陳風已有了一種非同尋常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