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婚後

番外2 婚後

季路言和蘇河洲領了證,從福利院裏接回了福球,一家三口也搬進了海城首屈一指的大豪宅,離福球的爺爺奶奶家近了許多。

最近季路言對蘇河洲「頗有微詞」。婚禮眼看在即,蘇河洲卻比以前更忙了,常常是他睡了蘇河洲還沒回家,他醒了蘇河洲已經去上班了。

是他不香了嗎?季路言心裏憋屈,從床上坐了起來。順手撈起了早就醒了,躺在他旁邊一直沒出聲的福球,按在腿上揉搓著擼了幾把兒子,季路言唉聲嘆氣道:「球兒啊,你daddy最近對咱爺倆是不是太冷淡了?是想悔婚了?今天等你爹我下班后帶你上醫院堵他去,好不?」

福球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季路言,季路言點了點頭,說:「嗯,不愧是爹的好兒子,就知道你也支持我的想法,好,咱就這麼說定了,那我們就下午見了。」季路言親了一下福球的腦門,捏了捏小奶娃的臉蛋,眉目溫柔,聲音輕緩:「沒經過你這個當事人的同意,就把你帶回來了,嘖,你爹我還成了朝九晚五的工薪階層,總覺得對不住你。」

福球又眨了眨眼睛,將拇指塞進嘴裏開始吮吸。季路言兩指捏起那豆腐似的小軟手,板起臉「爹模爹樣」地批評道:「說了多少次,別嗦手指頭,怎麼不長記性呢?!你再嗦下去,以後指頭尖又寬又大,指甲蓋還死難看,我季路言的兒子就算不完美也不能是在外形條件上,知道么?這叫硬傷!」

季路言把福球放在床上,起身後輕車熟路地去一旁的茶几上拿提前準備好的奶瓶奶粉。

都說養兒方知父母恩,季路言算是徹底體會到了。養這麼個小東西確實麻煩,這個幸福的煩惱讓他越來越牽掛。想着自己和蘇河洲平日裏幾乎白天都不在家,小福球都是爺爺奶奶和保姆看着的,所以季路言回家后儘可能的親力親為。

他的初衷對福球來說其實是自私的,季路言心想。福球是他和蘇河洲的孩子,他想和蘇河洲體會人生百味,而這百味里最重要的一味就是「為人父母」,做父母的都是摸著石頭過河,算是經歷一個和孩子之間互相成長的過程。季路言心態向來良好,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有了兒子,想着蘇河洲忙,他就多做些。就拿茶几上的這些傢伙事來說——福球每天要喝兩次夜奶,大概是凌晨兩點和早上六點半左右的時候,季路言會在睡前將奶粉按量放在小罐子裏,消毒好的奶瓶依次碼放好,調整好水溫的奶粉水會放進保溫杯里一道放在一旁,還有一罐他自己用的免洗洗手液。茶几上還特意墊了一張桌布,恆溫水壺也沒有拿進卧室,怕的就是半夜有一點兒噪音,吵著福球還好,小孩子嘛,又不能在真空無菌環境裏長大,還是皮實點養著比較好。

季路言擔心的是吵到蘇河洲。

蘇河洲最近精神不大好,黑眼圈很重,本來就不太愛笑,現在更像是一台行走的手術機器。

季路言猜測,蘇河洲可能是婚前焦慮了,他給了蘇河洲時間自我消化,看樣子效果不佳,還是需要他這朵「解語花」親自出馬。

蘇河洲現在逮著機會就和人調班,恨不得把自己當做奴隸來供給院方使用。他害怕回家,他才剛學會和季路言的父母相處,冷不丁多了個小奶娃,所有人都圍着小孩轉想來也是應該的,可蘇河洲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他有一種被人過河拆橋的感覺。

季路言對福球好得過分了。蘇河洲到現在都還記得,福球剛到家的那幾天,每天一家三口娛樂到晚上八點,福球就會被他爺爺奶奶接走,接下來便是他和季路言的二人時光。但那天是他下班太晚,回到家的時候季路言已經睡了。蘇河洲輕手輕腳地去洗漱乾淨,躺在床上想要去抱季路言的時候,卻突然被一團熱乎乎的東西擋住了——季路言居然把福球放在他們的床上!

蘇河洲對於自己和季路言之間要隔着福球睡,無法接受。他明知道季路言現在很忙,福利院和婚禮籌備兩頭跑,他也覺得自己應該理解,可他還是接受不了季路言回他信息的時候越來越不積極,甚至攢上半天才回他一句,如今連這唯一親近的機會還讓福球剝奪了。

「蘇醫生,有人找!」一位小護士探頭探腦地沖着正在發獃的蘇河洲喊了一句,然後一溜煙地跑了。雖然蘇河洲現在隨和很多,但他之前給大家造成的刻板印象,一時半會兒還過不去。

「蘇醫生,好久不見。」

蘇河洲還未來得及起身,一道熟悉的聲音隨着敲門聲一同響起。他慌忙回頭,手裏還不忘拿幾份病例做出老學究的模樣。只見季路言斜倚著門框,敲過門的手還撐在大開的門上,他的另一隻手瀟灑地插在褲袋裏,而他的胸前,竟然用嬰兒背帶將福球兜來了!

蘇河洲抿了抿唇,實在不知這瀟灑風流的人如今做了奶爸仍是「濤聲依舊」,浪的沒邊!季路言以前的模樣出去就是個招惹大姑娘小媳婦的,如今這還掛着個奶娃,簡直要通殺老中青三代!

為了福球不硌臉,季路言沒有穿帶扣子的襯衣,而是選了一件半領T恤,修長的脖頸半掩著,原本禁慾讓人想入非非,但他那張臉配着那雙暗波流轉的眼,讓蘇河洲突然覺得,季路言原地就是「非非」了。看得出來,季路言今天精心打扮過,頭髮一絲不苟,但那身大牌T恤怕是早已被福球塗抹了哈喇子,然而季路言並不在意。

「蘇醫生,方便我進來嗎?」見蘇河洲愣神,季路言粲然一笑問到。醫生的辦公室從來都不是單間,像是校園裏的茶話會拼桌似的,繞牆一群、中間一溜,此時,辦公室里並不只有蘇河洲一人,還有不少老醫生、實習生。

雖然眾人見慣了這對夫夫撒狗糧,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對同性戀人帶着孩子,於是眾人紛紛看了過來。季路言後退兩步,彎了下腰,然後就捧著一束明燦燦的向日葵走進了蘇河洲的辦公室,大大方方地和蘇河洲的同事們打招呼道:「各位打擾了,不好意思啊,我這就是來接我愛人下班的,大家先忙。」說着,從福球背帶前方的暗袋裏掏出一大把糖果,隨手發了起來,「先那這個充個數,回頭請大家吃正經喜糖。」

「季路言!」蘇河洲滿臉緋紅,「你回來。」

季路言連忙沖各位抱歉地笑了笑,毫無誠意地壓低聲音道:「我先過去了,我們家準新郎在叫我呢!」

蘇河洲把季路言拖進了休息室,一路上,季路言走得慢慢吞吞,招搖過市地展示他們一家三口如何恩愛幸福,見人就發糖,一顆兩顆的發起來那叫一個忘我。

休息室內,蘇河洲把門一鎖,剛想大聲問季路言來醫院招搖個什麼,卻突然意識到福球還在季路言懷裏睡覺,就壓低了聲音質問道:「我還沒下班呢,你來接我做什麼。」

「我的準新郎要麼是恐婚……」季路言剝了一顆大白兔叼在嘴裏,緩緩上前,趁蘇河洲不備,驟然捏住了他的脖頸,將人脖子一勾、一壓,彎向了自己。季路言藉著「喂糖」的由頭好好地親了個夠,這才笑着將人鬆開,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本是撩撥心弦的動作,卻因為季路言的姿勢——弓腰撅臀而變得有些令人哭笑不得。

季路言為了給福球騰出空間,活活把自己和蘇河洲撅成了「吻定終身」的擺件娃娃。

「要麼就是我該自我檢討,最近是不是對我的準新郎不夠上心,讓他心裏彆扭委屈了。」季路言眼眨不錯地看向蘇河洲,又問:「甜么?」

蘇河洲抿著嘴唇,裏外都是甜的,半晌他才垂下眼睫道:「沒有,就是太忙了。」

「河洲啊,」季路言捏起蘇河洲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最近能耐了,會說謊了。」他牽起蘇河洲的手,拉着人坐在沙發上,牽着的手一直沒有放開,「蘇河洲,我希望你有什麼想法都告訴我,一輩子聽起來很長,可兩個人要過完一輩子就變得很短,似乎時間公平到了這個地方,就連這『一輩子』也給有情人稀釋成一人一半了。時間不夠用,日子不夠長,那何必再浪費時間猜來猜去?我猜對了不是我幸運,是你給我劇透給我機會,可我要是沒這個幸運和機會而猜錯了呢?我倆就要鬧誤會嗎?我想和你踏踏實實過一輩子,不是靠猜的蒙的,一次兩次我會自我檢討,時間久了,我是會自我否定的。」

「是我不值得你愛嗎?是我哪裏做的還不夠好嗎?我要怎麼改呢?怎麼才能讓你滿意呢?我摸索對了是又一次的幸運,錯了,便是再一次更深的誤會。一直這樣下去,我們就都迷路了,過日子哪能憑感覺來?感覺都是當下的心情,一天好幾個樣,可我最愛的是蘇河洲對我無話不說的樣子——讓我知道他在想什麼,需要我做什麼,讓我知道他愛我,讓我可以憑着這份愛每日看盡世間燦爛。」季路言將蘇河洲的兩隻手都捧在了手心裏,「我愛我的父母,愛福球,愛你。我把你放在最後一位,是因為父母是我正在『遠離』的,福球是終有一天會離開的,而你我成了交錯盤結的樹根,或同腐爛於泥土,或共繁盛於天地之間。」

「來,」季路言拉起蘇河洲的手,貼在了福球的後背上,「他在呼吸,而他呼吸的空氣是我一個人給不了的,我和我們都需要你,一個家才能完整。寶貝兒,我們的家是特別的,既然愛得比別人艱難,為何不用更熱烈的愛去彌補那些灰暗?福球健康長大,我們慢慢變老,父母有天會離開,但卻因為熱愛,我們之間的聯繫就不會斷開。我『開化』的晚,我努力做到『光景常新』,你給我機會與你並肩同行,那我就要做到和你互相淬礪。所以蘇河洲,我嚴肅警告你,我愛上你,為你改變——你手裏有把修枝剪,我是個什麼樣的伴侶,取決於你。」

「季路言,我……」蘇河洲恨死自己笨嘴笨舌,這個總是帶給他無盡感動的人,一把火把他燒成了滾水,除了內心沸騰,他就快要蒸發殆盡了。

「說不出話還是沒活可說?」季路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可以用行動表示,如果我沒有自作多情的話。」

別說是那張讓他無法自拔的嘴,就是眼前的季路言是塊剛出鍋的燙豆腐,蘇河洲覺得自己都能生吞下去。他忙不迭地親了一下,而後羞臊地紅了耳尖。

「嘖嘖嘖,大尾巴狼。」季路言調侃道,「福利院今年秋天就要搬遷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能把我們的婚後財產貢獻出一部分嗎?我之前投了一塊地蓋成了商業中心,我拿那我的那部分股份換成福利院孩子們的新家。不用去郊區,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也還在海城,季風一吹,空氣也好不到哪裏去,新的地址在市區,離城市公園近,交通也便利,小孩們做社會實踐的時候也方便,當然,這事兒得你有一票否決權……誰讓你是我們家的戶主?」

蘇河洲心說他哪裏來的一票否決權?他看過季路言的企劃案,福利院一□□下來預估資金三個億。三個億是季路言眼下的全部身家,他怎麼敢一下子砸進去?

季路言一眼就看出了蘇河洲的想法,他沾沾自喜自己對蘇河洲的了解,而後認真道:「賺錢就是為了花錢嘛,我現在也沒地方花錢去。再說了,我的那些錢有多少還不是咱爸媽給的,我這充其量是賺了個利息再借花獻佛罷了。而且……」季路言摸了摸福球支棱出來的小肉腳,「我這就算是窮光蛋了,以後我和咱兒子就得看你臉色討生活,我這叫什麼?因公徇私,多麼不入流的心思啊,你願意給我這個卑鄙小人一個容身之處不?總不能讓我人財兩空吧?」他嘆了口氣,又說:「蘇河洲,我在道德綁架你,在博取你的同情心,所以你要想好了,往後我只會變本加厲。我也沒有安全感嘛,只能這麼做咯。」

「我是愛你的,」蘇河洲捏著季路言的手開始滲出薄汗,「你別沒安全感,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呀,」季路言彈了彈蘇河洲的腦門兒,「做錯了才說對不起,你沒錯,在我這兒你永遠沒錯,哎哎哎,別試着跟我講理,咱家不幸講理,只談感情!」

……

時間很快到了蘇河洲生日這天,提前一周他們就到了峇里島,二人提前過了一個激情燃燒的蜜月,季路言的點子多,最後也認輸得快。

婚禮這天,簡直可以用「鋪張浪費」來形容,彷彿季路言一夜之間又成了名聲赫赫的敗家子,然而,這個世界上大概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會嫌棄自己的婚禮奢華,季路言只覺得給蘇河洲的還不夠。

「小蘇啊,別緊張,一會兒媽陪你上台。」路露牽起蘇河洲的手,這才覺得自己白活了這麼大的歲數,想得還不如季路言心細,「以後我們家言言就拜託你了,」說着,她從包里取出一本戶口簿,「這是咱們一家的戶口簿,五個人,現在交給你。」

他們在國內結不了婚,戶口遷入遷出沒有什麼實質意義,但蘇河洲的雙手還是險些握不住這本重於千斤巨石的小本兒。他的舌尖在齒縫間磨得生疼,而後猝爾上前,一把將路露抱在懷裏。

「兒子,你別招我,大清早天不亮我就起來化妝做頭髮,我這要是沒忍住……我……我忍不住!」路露捶打着蘇河洲的後背,哭得稀里嘩啦,許久才哽咽道:「時間快到了,我們出去吧……」

婚禮上出現了很多讓蘇河洲意外的賓客——小時候幫助他照顧父親的老街坊,鼓勵過他的中學班主任,大學帶他做項目的教授,張院長和女兒張琳琳以及醫院裏有假期的所有大醫生小護士……就連雲台寺的老住持也帶着女兒出現了!

唯獨說好的伴郎杜風朗,不見了蹤影。

對於季路言而言,杜風朗不在雖然遺憾,但也不過是瞬間的遺憾,畢竟杜風朗的爹媽都來了,想必是那混不吝的玩意兒又惹了什麼禍事,讓他爹送去拘留反省了。

季明德又開始恍惚了,他覺得自己這一夢有些長,怎麼就當了「老丈人」,怎麼又當了爺爺還沒鬧明白,就站在了婚禮的現場。他看天又看地,最後看向遠處的大海,心中默念「春暖花開」,這才讓春風鍍了自己的臉,在面對一眾老哥、小兄弟的時候,方才找到了往昔的風光滿面。

當季明德看到自己老婆挽著蘇河洲出場的時候,漫天花雨像是一場芬芳甘霖,他心裏最後一點有關「面子」的東西,突然就釋懷了——那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季路言是她和他的兒子,那娘倆高興,他還有什麼疙瘩是解不開的?該做的都做了,也不差這張老臉送個真心的笑,這張鐵嘴送一句真心的祝福了。

順着這股東風,季明德越走越輕鬆,差點把季路言扔在身後自己竄到台前當主角。他心說就是退一萬步來講,他老季家的「兒媳」可是人中龍鳳,是個絕對的傑出青年。最重要的是,誰家「兒媳」能陪着老公公晨練撞樹?誰家兒媳能夠換燈泡抗水桶?那可是別墅天花板上的燈泡啊,搭個□□還要藉助工具才能夠到,但凡恐高都夠嗆,他當時為了弄壞燈泡可是費了大力氣的。再說那水桶,「兒媳婦」一次抗三個,也不枉他專門去買了個飲水機回家。

還有……老婆今天太漂亮了。季明德眼睛一花,覺得自己年輕了三十歲,不禁如離弦之箭一般竄到路露眼前,將她的手從蘇河洲胳膊里「拔」了出來跨在自己的小臂上,旋即目不斜視道:「露兒啊,咱倆也三十年的婚齡了,到時候我給你辦一個更盛大的,比他們這個有腔調,好不好?」

那頭,季路言一拍手,伸開雙臂眉眼含笑地看着蘇河洲。他身後是蔚藍大海,徐徐花瓣縈繞其四周,猶如世間最美好的風景展開在了蘇河洲眼前。

蘇河洲快步向前用力回應了這個擁抱,台下霎時歡呼四起,掌聲熱烈……這讓從頭到尾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的牧師生出了一種「拿錢不辦事」的心虛尷尬。

牧師的惶惶之心還不過須臾,便又迎來了新一輪的衝擊。只見一位穿着灰布長袍的光頭老和尚,捻著念珠就走上了兩對「新人」的舞台,直奔牧師面前的麥克風而去——儼然是一場活生生的中西方宗教文化碰撞。這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了,只聽那可以載入史冊的紅塵和尚道:「各位來賓,先生們,女士們,大家上午好!」

老和尚抬了抬手,示意此處應有掌聲。在聽到由「小雨轉暴雨」的掌聲后,老和尚一揮手,做了個「收」的手勢,而後緩緩說:「我是海城雲台山雲台寺的住持,大家叫我路住持就好。今天,我借貴寶地一用,來發表兩句對新人的祝福感言,與君共勉。」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前四者為身心之苦,是命;后四者乃外來之苦,可改。不知苦滋味,不嘵甜從何處來,人生之苦若冬雪,或零星點點,或不見天日,如果只看這冬雪,就會錯過整個季節——尋一所愛之人,盡情歡享人生,願天下有情人莫要被風雪霧靄遮了雙眼,錯過腳下青峰與來年的花自在。」路主持看向季路言和蘇河洲道,「龍德星動,紅鸞星隨。祝二位永生順遂……」

路主持話未說完,手中的麥克一下沒了聲音。「爸,快下來,出格了啊!」路雲月晃了晃手機,果然女黑客一出馬,沒有改變不了的世界。路主持臉色鐵青,心說自己再出格能有路雲月那一聲「爸」出格?他有些悔不當初了……

路主持維持了個體面的笑容,轉身看向新人身後的大海,暗中捻指嘴皮微動,只見海上突然出現了如仙境一般的海市蜃樓,拔地而起的青山高聳入雲,漫山桃花明艷生動,雲霧繚繞如夢似幻。路主持笑道:「看看,腳下青峰和來年花自在都有了啊,大吉之兆!」

但他還在心裏默念了一句:「滄淵君,你若還記得自己的名字,還記得這片景,定會為你今日所為後悔。杜風朗的命……他不後悔的,但若他做回了白韻清,就未必然了。」

牧師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場子,卻悲催地發現他更沒有用武之地了,新郎已經對新郎開始愛的告白……

蘇河洲牽起季路言的手,將那枚他「意外」得到的戒指放在對方的手心,緊張道:「季路言,我是因它才有了對你的記憶,我想說,就算沒有過往的記憶,能被你這樣的人喜愛,無論多少次,我都會義無反顧,你把最熱烈的愛給我了,從今往後,我會給你最熱烈的我。我愛你,愛我們的家,愛這個世界裏的一草一木,因為,我愛你。」

我愛你,如一地銀霜,無聲無息卻在每一個夜裏;用盡全力守在你身後,卻依舊覺得那只是薄如蟬翼的一縷。

如無相欠,怎會相見;若無相見,怎會深愛?

季路言看到手中的戒指,那是他做的,為蘇河洲而做的。那時,他沒能為蘇河洲親手戴上,遺憾卻在此刻變成了圓滿。他握緊了蘇河洲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吻了很久,他的眼睛一直在看蘇河洲,眼裏的瀲灧桃花變得生動無比,彷彿開盡了千萬樹,最終只留下了一朵永生不滅的絢麗之色。季路言的吻像是不打算停下來,就如同這隻手讓他牽住了,就是緊握一輩子再也不鬆開。

無聲無息的深情在每一寸時光里,用盡全力寵愛的人如一把永結同心的不朽之鎖,綴著輕飄的靈魂在人間腳踏實地的活着。

若無因果,何來因緣;若無因緣,三生何愛?

「向你伸手,是一瞬間的決定,也是我用了幾十年才明白的道理。」季路言說,「我想要的不僅是牽手,是執子之手,共赴百年。蘇河洲,我們是一家人,任何有可能的層面上都是一家人,」他停了一下,突然笑得更加耀眼,「蘇河洲,你還記得河燈有多少盞嗎?記好了這個數字,銀行保險櫃密碼,以後不僅是我,整個季家你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我以前啃老,現在啃你,以後也啃你,偶爾自食其力,你別嫌棄。」

你別嫌棄,我為了生命中你這濃墨重彩的一筆,正在摸索人生的價值,學着做一個好人,我想和你並肩而立,在你累的時候可以放心依靠。

我想做你「勇往直前」和「驀然回首」時,第一個也是時刻都能看到的那個人。

——全文完——

下一本文《倒霉鬼王要捉妖》,講的就是趙喻飛和杜風朗之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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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支持,終於堅持又完結了一本。這個過程學習到了很多,雖然沒有人看,也有人說我寫的很差,但我想說,在寫文的過程中查閱過的資料、想放棄的時候堅持下去、有過感動、也知道自己不足之處……種種種種都算是收穫了。

下一本是玄幻修真純愛,全新嘗試,也許做不到無縫銜接開新文,但不會太久,保證一旦開文堅持日更,魚缸兒存稿去啦。祝大家非常時期能有身心愉快的每一天,不然……一起為愛發電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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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從良變「嬌妻」(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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