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

老狐狸

兩幫人僵立了一會,吳邪見都沒動,就走了一步,着急着想看看被人背在背上沒動靜的三叔,

可他一動,圍着他的人突然就全部自動後退了好幾步,好像見了鬼一樣,好幾個還條件反'射地又端起了槍。

胖子和潘子在橫樑上前面被張言舉動弄得的那口氣還沒下來呢,一看這情況,只好也趕緊吆喝着迅速把槍端了起來,

吳邪同時趕緊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阿寧回過神,也忙揮了揮手,對自己這些手下道:「自己人,合作過,放下槍。」

直說了好幾遍,那些人才將信將疑地把槍口放下來,但好幾個老外明顯還是非常的緊張,眼睛死死盯着吳邪。

同時看着阿寧明顯依舊很不可置信的震驚眼神,吳邪也有點尷尬,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麼說,現在這氣氛,好像說什麼都不合適。

他總不能照着實話嚷嚷說:不好意思,我兄弟剛才抽風,剛才直接把我踹下來就是想逗着我們這群人在玩吧?

嘶,想想就尷尬,且九成九肯定出事。

吳邪轉頭看了看周圍那些人,臉上無不青筋畢露,身體崩得死緊,顯然都刺激勁還沒過,情緒受到強烈的刺激的他們就彷彿是驚弓之鳥,要再來點驚嚇,估計都要精神崩潰了了。

『張言這傢伙,受傷都不影響他抽風!胖子在這點上都比他好太多。』吳邪嘆口氣,看了看上方纏繞着的鐵絲網和已經封閉了大門的巨大墓室,在心裏又把害他進退兩難的張言埋怨了一通,也不敢多再有什麼動作,站在原地開始緊急思考對策。這應激狀態下的萬眾矚目也不好受啊,吳邪心裏暗道。

看著錶情有點尷尬的吳邪,阿寧也總算恢復了些冷靜,皺着眉,主動打破僵持,打頭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她是真的難以置信,在她出發前得到的消息看,吳邪明明應該還在吳山居才對。

胖子在上邊嘿嘿一笑,插話道:「這叫白娘子找對象,有緣的千里來相會,無緣的脫光了摟在一起還嫌對方毛糙--我說我們路過你信嗎?」

說着他就和潘子從石樑上跳了下來。

胖子一下來,周圍好幾個人立刻就認出了他,紛紛驚訝地叫了起來,不過表情並不是驚喜,而是一臉彷彿看到了萬惡之源,害群之馬的驚嚇與晦氣。

——胖子的出現,瞬間觸動了他們很多糟糕回憶。

但大概也是因為胖子和這些人合作過,再坑也到底算是半個熟人,原本僵硬的氣氛終於稍微緩和下來,

一群原本神經繃緊的人鬆了口氣,放下槍上的保險開始咒罵,類似「ChineseSuperman」的老外嘀咕聲也逐漸出現在人群中,

不過更多卻都是diss胖子的,其中有個人還聲音頗大的自言自語:「這下好了,在糟糕的地方碰上了糟糕的人。」

胖子頓時不爽,瞪了那人一眼,路上又和其他幾個可能比較熟悉的人打了招呼,腳步不停的走到吳邪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拍了拍他算是安慰。

同樣聽到這句話的吳邪卻是想起第一次遇見胖子的情景,突然感覺這話還真貼切,不由就想笑,也稍微放鬆下來。

他回拍了下胖子示意自己沒事後,立刻就有些心焦的招呼起了同樣過來的潘子,兩人匆忙跑向那背着人的老外那裏,想看看對方背着的吳三省到底怎麼樣了。

那些雇傭兵看吳邪走過來,下意識就避開了,在吳邪過去時,都遠遠走開讓出了一條路,

阿寧看着跑開的兩人,和那一路暢通的威勢,放棄了繼續問吳邪話,轉頭開始去問胖子情況,就在這時,已經關上的墓室門突然全部自動大開,

原本稍微放鬆些的人群頓時一驚,紛紛舉起槍對向黑漆漆的門口,戒備起來,

吳邪和潘子也轉頭看了眼,雖然也很有些警惕,但腳步卻沒停,

背人的雇傭兵老外見吳邪的目標就是他這,罕見的沒像其他大部分人一樣避開,而是直接把人放了下來,還貼心的往邊上走了兩步讓開了位置。

吳邪也來不及客氣道謝,一上去就急急地翻開地上人頭上的登山帽。

登山帽中是一張十分憔悴、鬍子邋遢的臉,跟往日人模狗樣的樣子大相徑庭。

吳邪差點都沒認出,仔細看了好幾眼才「哎呀」了一聲,幾乎沒吼出來。

這真的是他失蹤多時的三叔,這個老賊,只幾個月不見,這老渾蛋竟然似乎老了十多歲,頭髮都斑白了,乍一看根本就無法認出來。

看着這樣的吳三省,吳邪有點茫然,他真的沒想過再見居然會是這樣的場景。

他想過自己最後可能會是在一間墓室中見到三叔,然後三叔會神秘笑着告訴他一切,或者在他危險的時候,三叔會出現來搭救他…他想過無數種見面可能,卻獨獨沒這樣的。

一切預想全部成空,所有心裏準備瞬間崩塌,是種什麼感受?

吳邪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臉上已經是一片空白。

三叔竟然就這樣凄慘馬虎地突然出現在了阿寧的隊伍里,他看着真切,卻突然不相信起來。

他真的又看到三叔了?他真的找到他了?

吳邪僵在那,愣愣的,不知道自己該作什麼表情反應,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產生了幻覺。

「……三叔,真的是你嗎?」

吳三省看上去已經神志不清了,他眯着眼睛,似乎都已經看不見外界情況了,但在吳邪叫的時候,他突然就有了一絲輕微的反應,乾裂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好像在問:「大侄子?」但隨即就又沒有動靜了。

吳邪心裏一酸,一種無法言語的難受感涌了上來,可看到這老傢伙平安,他又放下了心來,那種沒了主心骨的焦躁感頓時消失了,可是又有一股極度的憤怒涌了上來,想上去把他推倒狠揍一頓。

兩種感覺混合在一起,讓吳邪的面部表情甚至有了種怪異的滑稽感。

一旁的潘子也是愣愣的,看着這樣子的吳三省,拳頭不自覺的就握得死緊,

他沉默著,一把上前去輕輕搖了搖吳三省,想讓人別睡,然後直接就去解衣服,

吳邪看着潘子的奇怪舉動,本來還有些疑惑,卻被吳三省衣服裏面的景象再次驚呆了。

只見裏面竟然全是黏濃,剛暴露出來的胸口佈滿了爛瘡,無數的硬頭蚰蜒擠在了皮膚之下,似乎是吳三省曾經想把它們扯出來,但是蚰蜒的尾巴一碰就斷,蚰蜒就斷在了裏面,傷口也不會癒合,時間一久全部化膿了。

一邊的胖子不知道和阿寧在說些什麼,似乎吵了起來,吳邪這時也無暇顧及了,只想趕緊救三叔。

潘子卻立刻起身,一把扯住了邊上的老外就要揍他,卻被再度撤回的其他雇傭兵抱了起來。

潘子一邊掙扎一邊憤怒大叫:「你們他娘的對三爺做了什麼!竟然把他搞成這個樣子?」

「一定是你們!」潘子怒吼著「老子在越南見過,那些越南人審問犯人就是用這一招,就是從你們美國人那裏學來的,你們他娘的肯定逼問過三爺,老子殺了你們!」

吳邪看着背人那老外看到傷口的驚駭表情,明白他們肯定也是不知情,但吳三省這樣子也太慘了,他勉強保持冷靜,問道「是在什麼地方找到他的?他怎麼會這個樣子?」

那老外看着這場景,幾乎都要吐了,轉過頭不再看,道:「我是在這裏的棺井下面發現的,剛發現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後來發現他還活着,領隊說這老頭知道很多事情,一定要帶着他走…我真不知道他身上有這些東西,不然我死也不會背他!」

原本離開的其他人也都紛紛圍了上來,吳邪見狀擺擺手,示意潘子冷靜,自己也冷靜道:「和他們沒關係,如果是他們乾的,他們不會不知道死蚰蜒會吸引同類而這麼驚慌。」

這時,另外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一幫大驚小怪的東西,他這隻不過是觸動了機關,被蟲咬了。」

聽着這聲音,阿寧心中一緊,她立刻轉頭,看着不知什麼時候就進了這墓室裏面的張言,那些源自海底墓的濃重陰影再次浮現,想舉'槍',手卻都有些發抖「你…也在這裏。」

吳邪也是一驚,他回頭看去,

只見後方角落的棺井陰影里,之前還不知道哪去的張言正整好以暇坐在那,也不知道已經看了他們多久了。

吳邪看着依舊錶情愜意一臉看戲的張言,和那一幅手裏就差一把瓜子磕到爽的樣,突然就有點無名的氣惱和被好友袖手的澀意升起,說過頭點就是像被背叛了一樣。

你丫的看戲也要分個時候吧?!他三叔人都這樣了,不來幫忙救人就算了,還遠遠一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甚至表情都外露得這麼明顯,也真的太過分了點,嫌他受的刺激還不夠大嗎?

吳邪剛浮起些許負面情緒,卻突然感覺自己口袋一動,是三叔偷偷地往他的口袋裏放了什麼東西!

吳邪呆了一下,心裏一個激靈,頓時明白過來:三叔可能是清醒的!他心裏頓時—驚又一安,驚的是他三叔假裝昏迷,也不知道有什麼目的;安的是,既然都能掐時間做這種小動作,說明這老傢伙死期還不近。

也不知道這紙條里寫了什麼?說起來,那張言剛才可不可能也是故意的?如果真是,那他怎麼發現他三叔是在假裝?要知道這樣子真的太真實了,根本不可能是肉眼就能分辨出來的,還是他們提前約定了什麼?

吳邪一邊想着,一邊想悄悄用眼角看了看四周,這時才發現此刻情況不對勁,太安靜了。

他轉大了些角度左右看去,卻見除了左顧右盼的胖子和被好幾個人死死控住,動彈不得,連嘴都捂上了的潘子,

周圍的那些人幾乎都一片僵硬,手上的'槍'要舉不舉的,有的人都在抖著嘴唇,甚至有些看着都有點打擺子,而且目光一順不順的全部看着張言。

這種情況連他們之前對付蚰蜒都沒出現過,這是,在恐懼?

吳邪來不及細想,趁機掃了眼吳三省,卻見吳三省靠近地面的那隻眼睛悄悄睜大了點,正看着自己,明顯十分清醒。

他頓時收回視線,不動聲色的捏了捏對方,示意自己知道了口袋裏有東西的事。

吳三省眼神頓時恢復了渙散。

不提叔侄間趁機在角落裏的小動作,

面對場上的怪異氛圍,張言卻恍若未覺,他甚至很有閑心的笑眯眯得揮手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看樣子都過得挺不錯嘛?」

滑稽的一幕頓時出現了,一群人下意識點頭,又似乎是反應過來了的迅速搖頭,看着十分滑稽。

這時終於有個人硬著頭皮開口了,語氣嚴肅正經:「張先生,這真是好巧,但我們在這裏還有很多工作,您要也在這有事……」

他看着對面那人微微眯起來的眼睛,下意識就改了口「也可以合作,但需要先跟我們領隊談談。」

「嘖,不合作。」

張言看着聽到這句話,瞬間抬起又放下的'槍,勾起唇角笑了起來「放心,我暫時有新老闆養,不會亂來的,這裏要合作你們得找他,喏,就他,都是他把我夾過來了,嘖嘖嘖,追了一路沒找到人,虧我還難得這麼聽人話的做保姆,沒想到居然剛見面就快死了。」

張言話音還沒落,吳邪就看到一群雇傭兵里頓時走出了幾名隊醫,「張先生,您的老闆不會有事的,您放心,我們絕對能讓他成功離開這座雪山的。」

說着一名隊醫就用酒精開始給吳三省擦了傷口,然後用燒過的軍刀劃開皮膚,用鑷子將裏面的蚰蜒夾出來,再放出膿水。

吳邪看着一群人自發的,突然就熱情圍過來麻利的放正吳三省開始進行急救治療的動作,總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這奇怪節奏。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上前的隊醫看向他三叔時,神情很奇怪,好像既敬佩,又憐憫。

吳邪忍不住又看了看對這情況無比淡定,徑直走到胖子身邊攬著對方聽他跟阿寧講話的張言,和似乎完全就無視了這種情況,只專心跟胖子繼續討價還價的阿寧,和他們周圍瞬間空出大片的場景,心中越發古怪,

連盛怒中的潘子看着開始被救治的吳三省冷靜下來,他看了眼張言,走到吳邪身邊低聲問道「小三爺,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認識?」

吳邪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鑒於現場過冷而很容易結冰的環境,吳邪和潘子就打起無煙爐,開始不停地烘烤三叔。

潘子全神貫注地看着整個救治吳三省的過程,吳邪卻有點分心,四周黑得過分,

在張言跑到他們對邊的阿寧那塊后,原本四散的雇傭兵就異常聚集起來,大概十幾二十個人,現在都在他身後比他和三叔還要稍遠一點的角落裏,他們除了必要的光,四散的冷煙火都逐漸熄滅了也都沒管,因此什麼都看不清,

只是因為環境本身足夠安靜,時不時會有幾聲他聽來都極輕微的說話聲,各種語言都有,

而他意外的還聽見了幾個身後壓得極低的人突然把英語換成了德語,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魔鬼也會在這裏?」

「這個地方是地獄嗎?為什麼我們會同時撞見魔鬼和狗屎?」

「閉嘴!你聲音太大了!是想被魔鬼察覺到,送去地獄見撒旦嗎?」

「各位,我剛才聽到,那位混蛋也是那個中國人雇來的,我只想說,敢同時雇魔鬼和大糞的這位超級先生,他真的是勇敢到不要命了。難怪在我們來前就成了這樣,而我們,很快也要倒霉了。」

吳邪:……???

這魔鬼和狗屎什麼的,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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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邪:我耳朵好像出問題了

趕稿jpg,這章有點拖,很多地方回頭可能會再改下話,

還有兩章,繼續寫,

後面進度會快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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