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術
阿羅尼卡憑藉著獸人的速度和力量,就算赤手空拳也不落下風,一拳下去,對方險險躲開,向後退了一段距離,朝著她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喬娜,你打不過還找來幫手?你還是那麼卑鄙無.恥。」
他忽然感覺到什麼,頭側歪過一邊,躲過了蓄力的拳頭。
他抬起手,手周圍的雨水被吸引般匯聚起來,以手為中心形成旋轉的漩渦,迅速在阿羅尼卡手上覆蓋,一瞬間水變成了厚重的冰層。
「阿羅尼卡!」
喬娜一口灌完了回復葯,沖向戰鬥最激烈的中心,她手掌前方水元素凝聚,從一小點變幻成螺旋的水柱直直噴涌而出。
一直牽制著對方的阿羅尼卡,雙腿用力,一個彈跳很有默契地避開了即將到來的攻擊水柱。
螺旋的水柱像蟒蛇一樣,洶湧張開如尖牙的水流撲向敵人,他沒能躲開或者沒想躲開,水流把他淹沒。
沒過幾秒——
咔嚓咔嚓聲音代替了水流聲。
環繞在他周身的水開始慢慢結成冰塊,碎裂掉落在地上。
「在充滿水元素的環境里,你就這點實力?」
「我又不是魔法師,學點魔法防身就行了,況且書寫者之間不應該用魔法道具戰鬥嗎?」喬娜微揚起下巴看向他,「書寫者弗林。」
「打不過就想起書寫者這個名義了,至於你,根本不配書寫者這個稱號。」
弗林舉起右手,冷氣瞬間集結。
「今天要讓你付出代價。」
凝結成的冰凌出現在半空中,咻的一下向喬娜和阿羅尼卡疾馳而去。
喬娜手裡已經拿起手掌大小的魔法道具,鐫刻在表面的咒語和符文閃亮了一瞬,開始張開了透明的屏障。
冰凌一個接一個地撞擊在屏障上,每一次碰撞聲中,魔法道具上的咒語和符文隨之閃爍起來,而且發出的光芒越來越黯淡,逐漸消滅。
在屏障即將消失之時,阿羅尼卡飛快摟過喬娜的腰,閃避到遠離冰凌的攻擊範圍,這一瞬間迅速而敏捷,只留下喬娜的寬檐帽子被冰凌刺穿釘在地上。
躲過攻擊的喬娜並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加急躁,她餘光掠過釘在遠處的帽子看向弗林。
「你的鑄造師呢?二打一不公平。」
「那個低賤的奴隸有什麼資格跟我站在一起,」弗林看著他們摟在一起,眼裡溢滿鄙夷的神情,「真噁心。」
喬娜面前一幕水浪猛然升起,投下高大的陰影遮掩了她的視線,一股不好的預感浮現心頭。
沒能多想,水浪像巨人垂落倏地撲向他們。
喬娜他們這次沒有完全躲開,被水浪襲擊了半邊身體,雖然在雨中早就濕.透了,但是現在更像在海里掙扎過,渾身狼狽。
她抬眼,看到弗林已經扯下帽子上的鈴鐺,拿在右手上轉動著,端詳著。
果然,剛才那水浪是為了拿到鈴鐺,難道他已經察覺到了?
似乎為了驗證喬娜的猜想,弗林雙眼冒出亮光,「竟然連我也沒發現這鈴鐺是……」
「不要!!!」
在喬娜的喊聲中,他握緊鈴鐺,不知道做了什麼,鈴鐺叮噹叮噹地響起,在寂靜無聲的荒地里幽幽迴響蕩漾開。
阿羅尼卡在動聽的鈴聲響起之前,就像突然沒有了靈魂的人偶般直直地倒下,喬娜連忙以身支撐著他高大的身軀。
鈴鐺里閃著金色的屬於書寫者的語式,滿滿的細小密布在鈴鐺內部。
「呵,想不到你還把他做成了……」
弗林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獸人全身浮現出相同的語式,對上喬娜那雙沒有了嬌蠻的外殼,只剩下慌張無措的眼睛。
「……魔法道具。」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那天後他仍然完好無損,一兩條腿也沒有少,原來……」
忽地黑色的勁風襲來,弗林反應極快地躲開,然而隨風揚起的衣角卻瞬間被卷碎。
弗林沒有忘記還有一個魔族的存在,他的直覺告訴他,那魔族絕對不簡單。所以他也一直警惕著她,只是一整個戰鬥中她也沒有動手。
「把鈴鐺還給她。」
茜婭聲音凜冽,比吹拂浸染在身上的寒風和雨水還要冰冷。
喬娜說這是她自己的事情,所以她沒有插手,只是沒想到轉瞬間事情就急轉變化。
茜婭再一次掀起漆黑的風,擾亂著途經的風雨,捲起垂落至半空中的雨滴,打破了原本步調一致的雨簾。
面對速度極快的勁風,弗林來不及豎起冰牆進行防禦,快要到眼前時——
他的身影逐漸變得虛幻、模糊,好像隨著風雨隱隱微動,魔法勁風呼嘯而過,那裡沒有了身影,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弗林好像穿過了一層空間結界的邊緣,面前是通向小巷的入口,他們在旅館的交手彷彿處在另一空間,絲毫沒有影響到外面的安寧。
他皺了皺眉頭,望向手中的鈴鐺,轉身逃離。
看著消失的身影,茜婭總覺得有點違和感,這時喬娜的聲音傳來。
「茜婭,拜託你幫我看好阿羅尼卡,我去要回鈴鐺。」
茜婭點了點頭,她說了一聲謝謝就離開旅館去追尋弗林。
阿羅尼卡躺在屋廊下,全身皮膚滿是複雜的咒語,還有明顯的一個一個看似隨意的符文,他閉上眼帘,似乎沉沉地陷入屬於靈魂的夢鄉。
雨簾變得稀疏,陰雲依然籠罩天空,茜婭抬眼望向荒地,只剩一株枯黃的殘枝在角落裡任憑風雨吹拂。
她把阿羅尼卡搬到他原來的住處,走出房門時,她想了想,揮手施加了一層結界才下樓回伊爾德的房間。
她看了看伊爾德,然後低頭等待某毛團跳入她的懷抱……
她環視了一圈,「小嗚呢?」
伊爾德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
「我一直以為它在陛下身邊。」
弗林突然消失,她還以為是某種傳送魔法。可是現在小嗚又不見了,小嗚不會亂跑,恨不得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要不就窩在伊爾德懷裡。
而且喬娜摔下伊爾德房間之前,他們已經與弗林打了那麼久,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這一切都很不對勁。
茜婭快步走到西洛門前,用力敲了好幾下,沒有反應,她一揮手掀翻了薄薄的木門。
房間內沒有什麼不同,一切都很正常,可能只有這裡與外面的所有的紛爭無關。木床上蜷著一大團,被子圓圓鼓起,連一根頭髮都沒有露出。
她想掀起被角,壓得緊緊地,她加大力度捏緊那一角,拉出一邊被子,接著向上用力終於掀了起來。
西洛亂糟糟的頭髮在被窩裡胡成一團,眼睛閉著,眯成一條細黑的眼線,眼底的黑眼圈絲毫沒有減淡,身體隨著輕淺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一臉恬靜地熟睡著。
嗯,還是睡著的西洛好,起碼看起來很無害的樣子。
她把被角重新塞回去,也在他房間上了一層結界。
那麼現在這裡只剩下……
廚房裡沒有老婆婆的影子,伊爾德從地上撿起一小塊魔獸肉,然而這塊魔獸肉的顏色和他們之前吃的明顯不一樣。
他們周圍刷啦一瞬間變了模樣,眼裡乾淨整潔的櫥櫃、檯面和火爐黑乎乎地鋪滿粉塵,角落裡結上灰白色棉絮狀的灰塵。
木質的牆面更加灰暗,裂痕、破洞、腐蝕全部展露出原來的樣子。
這是幻術?!
楓木旅館的木牌掉了大半,楓字只剩下一半,館字已經沒有了。外麵灰白色的牆漆變成年份久遠的原木深色。他們的房間沒多大變化,只是更顯破舊,也許為了不讓他們有所察覺,讓幻術愈加接近現實,施展幻術的人還打掃收拾了一下。
唯一沒有變化的是那一片荒地。
她和伊爾德把整個楓木旅館找了一遍,沒有小嗚的身影。她準備把整座城翻起來都要找到小嗚的時候,西洛慢悠悠地從樓梯處走了下來,半眯著豎瞳看著他們。
在他們坐下的座椅,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我餓了。」
她差點忘了真言魔法還沒消失。
她端出那盤還有剩餘的魔獸肉放在中間,左邊直接在桌子上放了那塊廚房撿到的肉塊,右邊擱了一盤晶果莓。
「哦~,這是讓我吃,還是讓我看的?」
「右邊那盤給你吃的。至於中間的我不清楚可不可以吃,反正我們都吃了,你覺得可以就吃,左邊看的。」
「魔王,你現在話特別多呢。」
「……真言魔法。」
果然西洛還是睡著的時候最好。
他拿起餐具,直接插上中間那盤魔獸肉吃了起來。
「可以吃?」茜婭一副「不對啊,按套路這肉肯定有問題啊」的表情問他。
「可以。」
「魔獸也可以?」
「可以。」
「深淵獄犬也可以?」
「可以。」
接連三連串的『可以』,她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但是……」
茜婭頓時感覺鹹魚翻身,聚精會神地聽他說。
「匹鹿通常雄雌一起行動的魔獸。雄雌吸引,吃了其中一方的肉,會被另一方的肉吸引迷惑,而且只對魔獸有用。」
「所以可以吃,沒毒。」
茜婭:「……」
※※※※※※※※※※※※※※※※※※※※
暮夜:又又耍流氓!
茜婭:我在確認他的安全!
西洛:聽說有人掀我被子?
茜婭:(拚命搖頭)絕對沒有!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茗生若夢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