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來自於心底的憐憫

膝蓋到小腿的傷口，幾乎已經痊癒。

zero已經開始下床走動，膝蓋到腳腕的位置使不上太多的力氣，表面上看起來已經快要痊癒的雙腿，實際上就連走路都能感覺到酸麻脹痛。

他杵著床邊慢慢坐下，臉色蒼白，直至現在看起來都沒有太多精神。

屋外傳來奔跑聲，他轉過頭，恰巧與慌慌張張趕來的連翹四目相對。

「我有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zero神情平靜：「隨便。」

「好消息是你和娜娜的決鬥會拖後幾天，莫拉要等著雷得城的人過來觀看，壞消息是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你很難被放水，如果打不贏就真的，死了。」

「所以前一個算什麼好消息？」zero道。

「我們逃走吧！這幾天夠了！」連翹嚴肅的說道，她現在只能想到這個，除此而外沒有更好的方法。

她不想看著zero依靠自己的努力終於作死成功。

大家那麼多場遊戲下來沒有感情是假的，女孩子似乎更容易動情，對一起玩過多場遊戲的人難免更容易擔心。

「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什麼？」

「你還管那麼多幹什麼，再不跑你是真的想死在這裡嗎？」連翹哭喪著臉，一想到zero接下來可能被老虎吃掉，就覺得一點都不愉快：「你長的那麼好看，老虎一口咬下來肯定醜死了。」

「那我爭取死的好看點。」zero這句話聽起來一點都不像說笑。

連翹癟著嘴，從前沒有發現zero那麼討厭，生死攸關的事情，也被zero說的不痛不癢。

「你們兩個很親密？」莫拉的聲音陰森森從門外傳來。

連翹嚇得急忙回頭，看著莫拉半天說不出話來。

別說能力壓制，就算有遠視的能力，連翹也不敢輕舉妄動，她可不想死。

zero道：「你每次來，都是為了找我麻煩，你覺得有問題，我身邊的人你隨便換。」

「你覺得我對你太容忍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莫拉在zero身邊坐下，身體與zero貼近：「雖然不會討人歡心，但是莫名就帶有吸引力。」

zero沒有說話，給了連翹一個眼神，連翹急忙從zero的寢室里退離。

寢室內安靜的只剩下zero與莫拉兩個人，莫拉的雙手已經勾上了zero的脖頸，紅唇更顯誘人。

他卻不解風情的與莫拉拉開距離。

遊戲那麼久，從沒被npc這樣糾纏過，整體來說，內心的抗拒感絲毫沒有減少。

「我只想成為殿下身邊最得力的劍，而不是最有趣的寵兒，單純的想為殿下效勞。」

莫拉不怒反笑，手指點上zero的鼻尖：「但我總覺得你另有目的，不過你放心，只要你能贏，我的人，我還有能力縱容。」

莫拉站起身走到門口時腳步頓住，回頭看向床邊的zero。

「我會更換照顧你的人，但你放心我也絕對不會對那個說話都發抖的可憐女人做什麼，只是我以後不想再看見你們倆過於親近的樣子，就算不想做我的人，住在我的屋檐下也應該有所覺悟，無論是近侍還是奴隸，只要是這裡的一切，自然都該是我的所有物。」

zero看著莫拉沒有說話，臉上平靜的笑容充滿了疏離感。

待他們離開后，他艱難的站起身來，慢慢適應行走，雙腿就像是失去知覺一年半載的人，又有了行走能力，每一步向前都走的艱難無比。

唯一能支撐著自己不倒下的就是即將來臨的生死決鬥。

……

秦宇坐在馬車外，吹在外面凜冽的風，總感覺臉皮都被厚了兩層。

要真換到現實，這張飽經風霜的臉，都快有四十齣頭了，他乾裂的嘴唇緊抿著，感受著襲來的風沙，現下都不敢照自己的臉，畢竟隨手摸摸都乾燥的厲害。

不遠處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年，捲縮在已經腐爛的屍體旁瑟瑟發抖，秦宇的馬車在少年面前停下。

馬車內蒂塔感覺到沒有了動靜，拉開帘子查看車外的情況。

「又怎麼了？」蒂塔不耐煩的問道。

秦宇抿了抿嘴唇：「我……」

「你們只要肯給我一點錢，或者一套乾淨的衣服的給我父親換上，讓我當牛做馬我都願意。」少年靠近馬車旁，淚眼汪汪的看著馬車裡身著華服的女人：「我只是想我的父親下葬時有一套乾淨的衣服。」

秦宇蹙緊眉頭。

思緒回到當初，酒鬼父親死在客廳的地板上，秦琳瑟瑟發抖的攥著秦宇的衣角，不敢去看那雙充滿血絲的眼。

「哥，怎麼辦？我好害怕……」秦琳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頭埋在秦宇的後背。

「別怕，回房間，這件事情哥哥會處理好，以後哥帶你過好日子。」秦宇鎮定自若的開口，他都沒想過面對父親的死，不像是一個仇人離開那麼痛快，內心的情緒反倒比想象之外複雜。

之後他打電話想給親戚借火化的費用，親戚都避而不見，秦宇報警后，在處理協商下父親的哥哥和姐姐來處理的葬禮，看著無依無靠的兩人啐了口吐沫，那句『一家人都是喪門星』秦宇現在都記得，還好那個時候他的歲數已經可以負擔秦琳和自己。

不然誰能想象在這群人家裡會過什麼樣的生活。

「求求你們，我只想要一套乾淨的衣服，讓我死都可以。」秦宇的思緒被少年的哭腔拉回到如今。

蒂塔不屑的看著瘦弱的少年，旁邊的莫迪已經蠢蠢欲動。

「主人只是一套乾淨的衣服也沒有多貴重，更何況，如果牢籠里只有兩個人，很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多一個瘦弱的少年，更像是殿下要送給莫拉殿下的奴隸。」

「你要保他？」蒂塔問道。

「我只是在為主人的大局考慮，他和我更換駕馬，我們能快一些到達德萊恩城，也沒必要在路上耽擱太多時間。」秦宇賠笑道，跑單遇到過形形色色的人，為了幾塊錢秦宇什麼氣沒受過，接受了奴隸這個設定，什麼氣都能受。

「去找一套乾淨的衣服給他。」蒂塔淡漠的看向少年：「清楚自己的地位，你要是在路上做出什麼令我不快的事情，我隨時可以要你的命。」

馬車簾合上，秦宇下車去後備箱里找了套乾淨的男裝塞到少年手裡。

少年看著秦宇感激的點頭。

「謝謝你，你的恩情我永遠都會記著。」少年道。

秦宇看著少年，總覺得有些熟悉，但又說不上來在哪裡見過，可對方給他的感覺卻難得的舒服。

「這些話你以後別說了，為了你的小命著想，現在我們的主人只有車上那位，想活命的話，務必要注意自己的言辭。」秦宇小聲的告誡。

少年抱著衣服急忙點頭后，轉身為的躺在地上的屍體更換衣物。

之後，他朝著屍體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向秦宇走去。

腐爛的屍體在空氣中都能聞見令人作嘔的臭味，秦宇開始想的快點結束這個遊戲，離開這個殘酷且環境惡劣的地方。

車速比之前快，鐵狼他們在臨近的德萊恩城的前一夜就乖乖呆在籠子里，路上大家沒有多餘的交流，儘可能裝作不相識的陌生人。

路上的食物，少年拿到的也是少得可憐，秦宇容易心軟，藏起自己的一部分食物，找到時間就和少年分享，每每少年都用感激的眼神看著秦宇。

秦宇對少年和之前的奴隸態度截然不同，一方面是因為少年給秦宇的感覺很熟悉，另一方面是因為看著少年可憐兮兮的樣子，秦宇就會想到活的艱難的自己。

馬車進入的德萊恩城內。

比起外面的荒涼，德萊恩城內有綠色的植被，看上去日子過得還算不賴的商人，比起外面是地獄，那麼城內就是天堂。

「秦宇……」連翹站在人群中脫口而出。

旁邊的男人推搡了一下連翹：「殿下讓你迎接雷得堡的特使你還發什麼愣。」

連翹回過神來，急忙點了點頭，向前走去。

之前連翹根本沒想到他們的人已經一點一點的滲入敵人內部。

「遠道而來的特使大人，我們是殿下特命來迎接諸位的人，還請你們的馬車跟緊我們。」

秦宇看著連翹皺了皺眉頭，記憶中依稀想起唐立書說過他和連翹在一起，但又想不通唐立書在德萊恩城究竟是什麼身份，如果和連翹是一樣的人為什麼沒有出現。

馬車進入主殿，主殿富麗堂皇，就連支撐著建築物的柱子都是金子做的。

鐵狼他們被關在鐵籠里，暫且放置在前院。

「今晚殿下為你們準備了精彩的節目，殿下身邊的新人會馴服娜娜。」連翹道。

「馴服那隻劍齒虎？看起來今晚殿下準備節目的血腥程度都能成為一道開胃的前菜。」蒂塔微笑道。

連翹緊握著雙拳，強撐著臉上的笑容。

她很想和秦宇他們求助，可現在如果再和雷得堡的人有所接觸，無疑會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

莫拉從殿後走出來，身上穿著艷紅色的華服，襯的本就精緻的面孔更加艷麗，漂亮的雙眼注視著蒂塔，揚起的笑容總有一種不可輕視的權威感。

「蒂塔好久不見。」

蒂塔單膝跪地，手扶著肩膀欠身：「承蒙親愛的莫拉殿下挂念，洛德爾殿下這些日子一直想和殿下敘舊，只可惜公務繁忙無法親自到場，以表思念，特地送來幾個奴隸為禮物。」

「送幾張嘴來我這裡吃飯都能說的那麼好聽？也虧得是洛德爾那個偽君子的人。」莫拉瞥眼看向一旁不出聲的秦宇：「蒂塔你這次的奴隸，又能活多久，真讓人期待呢……」

蒂塔不說話，保持著笑容。

秦宇在旁邊心裡不住暗爽，平常都被欺負，今天看著蒂塔被人制服，就覺得雙倍快樂。

「既然來了，表演提前開始，連翹帶著他們入座，讓后廚備好食物，接下來可是一場很精彩的打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