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漢第二十二步
流動如水的銀白色霧氣在空中不斷翻騰，凝實，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平息，逐漸凝聚成一個清晰的形狀。
「我有點相信分院帽是想讓你去拉文克勞的了。」斯內普看著眼前幾乎有一人高的鷹說。
奧莉薇亞也細細觀察著自己的守護神形象。彎曲尖銳的喙，銳利的爪子，雙翼收在身側蓄勢待發，雙眼機敏肅殺。
「……拉文克勞的鷹應該沒有這麼殺氣騰騰的吧。」這隻鷹明顯就是狩獵準備的樣子，似乎隨時都能撲上來掐住獵物的要害。
「大概是物似主人形。」斯內普似笑非笑地說，「我記得守護神咒是要想著最快樂的事，用來保衛與守護的咒語，你的——我對你施展咒語時到底在想什麼表示懷疑。」
本來守護神就是銀白色半透明狀的，有點像幽靈，這鷹冰冷注視著人的時候，斯內普真的很有種魔鬼使者來索命的感覺。
「大概是……楊過和小龍女？」奧莉薇亞遲疑道。
斯內普面無表情：「說英語。」
「當我什麼都沒說。」
守護神漸漸消散在空氣中，奧莉薇亞莫名感覺到了一點不舍。
斯內普也目不轉睛。他也想要學習這種強大的咒語，但守護神咒對魔力的強度要求很高，以他目前的水平來說，學這個咒語還是有點勉強。
他不甘地捏了下手心。
奧莉薇亞出其不意地對他用了攝神取念，斯內普雖然沒防備，但還是反應很快地擋住了她。奧莉薇亞經常用這種偷襲的方式來幫斯內普練習對大腦封閉術的熟練程度，雖然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很多記憶，但早已習慣的斯內普更重視自己對大腦封閉術的掌握。
效果非常明顯。
奧莉薇亞滿意地點頭：「不錯，你的大腦封閉術已經差不多了，老師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斯內普猶豫了一下，飛快地掃了奧莉薇亞一眼：「我想學攝神取念。」
奧莉薇亞並不意外，拿魔杖點了點他的額頭：「貪婪的小子。」
斯內普的攝神取念對奧莉薇亞來說幾乎沒有絲毫力度，但為了讓他練習，她還是放開了大腦讓他去看，他看了一會，也不過是些上課吃飯的畫面。
奧莉薇亞說：「厲害的大腦封閉術可以控制自己的思緒，你能看到的，都是對方想讓你看的，有些甚至是虛構出來的。而且，大腦本身也帶有欺騙性，對於所看到的東西，你不能完全去相信。」
斯內普點點頭。
兩人收拾東西，去圖書館找莉莉和瑪麗。
復活節假期結束后，期末考試就已經迫在眉睫了，但新課也再繼續，這讓好學生們有些壓力。既要複習，又要預習，還得完成教授們布置的作業，恨不得人人都有個時間轉換器。
但對於不求上進的人來說，離考試還有兩個多月呢，早得很。
奧莉薇亞就拿著一本《北美巫師揭秘》看得認真。
莉莉替她著急：「奧莉，你也該用點心了，你平時好多作業都是抄西弗的吧。」
奧莉薇亞完全不上心：「西弗勒斯有划重點，考試前我再去看。」複習這種事情，不就應該考前突擊嘛。提前這麼久看，到時候又該忘了。「而且我對分數又沒要求，及格就行。」
莉莉看她的眼神簡直就像在看墮落者般痛心疾首。
瑪麗安慰地說：「放心吧莉莉，你什麼時候看奧莉做過沒把握的事了？」
奧莉大為欣慰地看著瑪麗：「還是你了解我。」
莉莉扭過頭：「如果你有一門不及格，下學期我就不讓西弗給你做魔葯作業了。」
奧莉薇亞表示，這真是個嚴重的威脅。
斯內普抽空看了眼她手裡的書：「你還在研究這個？」
奧莉薇亞趴在桌子上用下巴抵著書頁：「嗯。不過講到那方面的很少，畢竟歐洲巫師們一向看不上落後的北美巫師。」
斯內普隨口說：「那也沒辦法了。」
奧莉薇亞把抵在書上的臉側過來看他：「所以我暑假打算去一趟美國。」
斯內普聞言把注意力從課本上挪到她臉上，驚訝地挑眉：「你對這個這麼在意？」
「你難道對他們的製藥手法不感興趣？」
斯內普頓住。
他確實也很好奇，但他從來也沒想過千里迢迢跑過去研究，或者說，他並沒有意識到還有這個選擇。
他這麼大，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霍格沃茨了，這之外的世界，對他來說太過陌生和廣大了，讓他想想都覺得有些惶恐。
「反正暑假這麼長，到處走走也好啊。」奧莉薇亞習慣了到處跑，以前也沒少說走就走，「到時候看情況，要是美國沒什麼值得研究的，我就去加拿大和格陵蘭島轉轉，當做半旅遊了。」
下巴咯久了不舒服，她乾脆枕在了手臂上。
「你呢？在家裡蹲蘑菇？熬兩個月的魔葯？」
斯內普小聲地哼：「我有數之不盡的普林斯藏書。」
奧莉薇亞毫不羨慕地吐出兩個字：「宅男。」
「不要用我聽不懂的話罵我。」
「我是在誠實直白地形容你。」
「用英語。」
「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學習中的高級知識分子。」
斯內普斜眼看她：「這麼長？」
「難道你希望很短？」
「……」
奧莉薇亞也反應過來，她……好像開了個車？
斯內普爆紅著臉，一把把手裡的書拍她在臉上。
奧莉薇亞把書從臉上撕下來，輕咳了兩聲：「你到時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不去！」
「真不去？」
「……去。」
奧莉薇亞笑盈盈地繼續看手裡的書。
過了一段時間，斯內普的攝神取念就能夠突破奧莉薇亞比較淺層的抵抗，深入到一些其他的記憶了。
大多數都是她旅行的片段，斯內普感覺自己像是在她腦子裡看了無數的風景片，無限的山河風光，風土人情，讓他看得都有些沉迷其中。
明明是攝神取念，卻彷彿自己也跟著她一起旅遊了起來。
不過比較尷尬的一點是，由於畫面里大多數時候都是奧莉薇亞一個人的身影，斯內普在看風景之餘，難免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他在她的記憶力，目睹著她的成長變化。
五六歲大的奧莉薇亞，頭髮才剛剛擦過肩，發尾打著卷，雙頰還是兩團軟軟的嬰兒肥，像他在莉莉房間里看過的洋娃娃。
七八歲大的奧莉薇亞，頭髮到了肩胛骨，臉上的線條開始拉長，分明，還換了牙，笑起來的時候抿著唇，像是有些靦腆的樣子。
再過兩年，就和現在差不多了，頭髮到了腰，下巴尖尖的，眉眼舒展，看人的時候總是帶著笑，卻很少在一個人身上停留太久。她的眼睛和頭髮一樣黑，他看了那麼久，卻還是覺得很少能看出什麼。
斯內普發現，雖然外貌有在隨著年齡增長而改變，但奧莉薇亞的性格，卻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在她的記憶力，他從沒看到她像個孩子那樣大吵大鬧或任性撒嬌過。
或許，這和她說過的很早就有記憶有關係吧，她總是比同齡人要顯得成熟一些。他猜測。
結束這天的練習，斯內普有些不滿意：「這些還是你無關緊要的記憶。」
奧莉薇亞看穿了他的那點小心思：「所以，你想看我的哪些記憶？」
斯內普閉嘴不言。
雖然抽取了一些記憶，但在之前的練習中，他的大腦對奧莉薇亞是完全敞開的，所以現在他也難免想要窺探屬於她的一些隱秘，深藏的東西。
這或許是人類陰暗的窺私癖作祟，也可能只是因為小小不甘心而想要的公平，或者……是出於他對她的好奇。
他在進入霍格沃茨以前只有莉莉一個朋友，莉莉是個過於簡單的人，普通的家庭，除了是個巫師以外無甚特殊的經歷，性格單純陽光，聰明善良。
和她在一起，斯內普從來不用去想她在想什麼，一般她想什麼要麼直接說出來了，要麼臉上就寫明白了。
而除了莉莉，他不關注任何其他人的想法。
但認識了奧莉薇亞之後，他經常會控制不住去揣測，她在想什麼呢？她以前有過什麼經歷？她為什麼會在斯萊特林單單和自己做朋友？她為什麼那麼強大？她為什麼總是能說出很有道理的話？
當然，他也不是非知道不可，但偶爾，總有那麼些時候，這種小小的好奇心，會像貓爪子一樣，輕輕地在心裡撓兩下。
「你每次能看到什麼取決於你的實力。」奧莉薇亞並不是刻意掩蓋住自己的記憶，只不過既然要讓他練習咒語，就不能讓他太過輕鬆地達成目的，「所以，如果你想看到更多的，就加油吧。」
斯內普翹了下嘴角：「不用你說。」
「洗澡什麼的是絕對不可以的。」
「滾！」
奧莉薇亞圓潤地滾去見了鄧布利多。
時間拖了一會，她也還是把霍格沃茨手冊給鄧布利多看了，畢竟學了這麼久，不拿出點乾貨來人家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摸魚了。
鄧布利多扶了扶眼鏡，一雙小眼睛里浮現出驚嘆和欣賞：「這真是太精妙了。奧莉薇亞，我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你能做出這樣了不起的東西。」
雖然奧莉薇亞自覺花了很長時間，但是在鄧布利多看來，鍊金術和古代魔文都是極其深奧的學問，很多人花一兩年時間也只能入個門，做點小東西，弄個小咒語什麼的，奧莉薇亞拿出的這個東西，足以證明她是個極有天賦的鍊金術師和古代魔文師了。
「因為我學的時候就是帶有目的性的，所以進度會比較快。」奧莉薇亞老實說。人家學鍊金術和古代魔文是因為感興趣，從頭開始逐步深入，而她學那些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做出霍格沃茨手冊這個東西，所以學的時候就專註研究與此相關的方面，真要說起來，她的基礎和學習範圍可能並不怎麼樣。
「以你的年紀和學習的時間來說，能做出這個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再要求其他的話，恐怕你過兩年就要超過我們了。」鄧布利多否認了她的謙虛，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這本霍格沃茨手冊，「每個在霍格沃茨上過學的人都會愛上它的，我敢保證。」
校長辦公室的那些畫像也都睜開了眼睛，對著手冊交頭接耳地討論著。
奧莉薇亞對此也很自信：「當然，我就是抱著對霍格沃茨的愛製作了它。」
「哦，顯而易見不是么，我能感受到。」
鄧布利多布滿皺紋的臉洋溢著慈祥和溫暖：「我之前從沒想過給霍格沃茨做地圖，我認為這太難了，畢竟霍格沃茨的每個角落都隨時在變化，但我沒想到可以做成這樣，立體的，動態的……這太奇妙了，我相信四巨頭都會為你驕傲的。」
奧莉薇亞開心地笑了起來：「對此我表示榮幸。不過，我暫時還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這個。我把它送給了我的朋友們，你知道他們的。我希望它還僅僅是我和朋友們充滿了樂趣的小秘密，一份象徵了我們感情的小禮物，除了您和多南教授以外，我想在我離開霍格沃茨前，我是不會給其他人看的。」
「太難得了，我的孩子。」鄧布利多透過半圓的鏡片，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她，「據我所知，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充滿了表現欲，他們隨時渴望成為別人的焦點。尤其是斯萊特林，我並沒有特殊意思，不過斯萊特林的學生確實更有一種對成功的渴求——你完全不像。」
奧莉薇亞並沒有因為鄧布利多的這番誇讚而興奮或羞澀，她平靜地說：「我並不是沒有您所說的那些東西，校長，不過我或許更能權衡，目前對我來說，什麼才是更重要的。」
鄧布利多以為她說的是感情，欣慰地笑了。
但奧莉薇亞心裡完全是另一種想法。
雖然有句話叫出名要趁早，可是這也是要看環境的，在目前的情勢下，最重要的還是在兩方鬥爭中保全自己。
韜光養晦，會被人隨意拿捏，鋒芒畢露，則會被雙方釘上牆頭。
在斯萊特林里混得太好不行，和格蘭芬多關係太差不行，和兩邊都撇清關係不行，腳踩兩隻船搖擺不定也不行，要拿捏好這個度——就像斯拉格霍恩一樣，才能讓自己在霍格沃茨的日子變得安全而省心。
她雖然不怕麻煩，但是能避免麻煩，又何必自找麻煩。
就像她選擇維護西弗勒斯，這個其實對她來說是個大麻煩，但她覺得值得，便不在乎其中花費的精力。而和詹姆斯他們，其實並沒有非常要緊的阻礙，只不過懶得去費那份心罷了。
兩個普通的沒什麼出奇的小男孩，即便他們可能是莉莉未來的丈夫，救世主未來的教父，奧莉薇亞也不覺得有什麼必要去和他們走得太近。
反正真到了那個關係的話，以後她自然會改變態度的。
見多南的時候多南還是那個樣子，即便對手冊稍微驚訝了一下，他也還是沒有表達太多，只是簡單地肯定了一下她的成果，然後按照她的學習進度布置了新的作業。
奧莉薇亞甚至沒有暗示多南不要說出去，反正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和別人說閑話的人。
不過，她還是難免好奇地問了一下：「教授，您還記得我的曾祖母嗎？伊萬傑琳，她當時姓……」
「我記得。」多南甚至沒有多思考一會，「你們長得很像，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啊！
「她送了我一個小禮物，我很喜歡。這是我為什麼會收你做弟子的原因。」
「……」奧莉薇亞覺得多南話里的槽點有點多，一時間甚至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吐起，只好問最關心的問題，「我是……教授的弟子？」
多南看著她，似乎有些不滿：「我教你的並不是我教案上的內容。」
鄧布利多也是啊，她可不敢說她是鄧布利多的弟子。
已經了解多南脾氣的奧莉薇亞立刻甜甜一笑：「老師，下次我把伊萬帶來見你吧。」
多南臉上第一次出現尷尬的表情：「不用了，畫像的情緒還是不要太激動比較好。」
奧莉薇亞竭力忍住笑。
她真的非常好奇，當初伊萬傑琳在學校的時候和多南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狀況，但那個年代的人要麼死了，要麼和伊萬一樣成為了家裡的畫像，多南明顯不想多說，伊萬看上去只會發花痴，嘴比誰都緊。看來，只能成為一個無解的疑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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