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封】

【查封】

「想要嗎?」李璆然頓住腳步,無視高博延驚愕的眼神,垂首小聲問道。言罷,又往一千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齊昭則一門心思盯著那玉石,拉住他的手向後退了幾步,待人群收回視線,方踮腳耳語道:「那個石頭被掉包了,真的那塊在水桶里。」

李璆然沒回答,齊昭這牽手手來得太猝不及防,以至於他一激動有點上頭,腦袋瓜子裡頭跟個開了的水壺似的吱哇亂叫,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一片。

工匠開始小心的切割玉石,古代不必現代工具齊全,切割起來需要費好長一段時間。眾人皆屏息凝神靜候佳音,高博延糾結地來回觀望,怎麼都想不通為何肅王爺會在此地。

石屑紛飛,齊昭的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緊張了起來,下意識地攥緊了李璆然的手。

李璆然心中歡喜,小心感受著他的手指,不敢用力,又捨不得它悄悄溜走,便虛飄飄地握著,用拇指輕輕摩擦著他的手背。

齊昭的手指纖細白皙,並不似成年男子,確是雙善習音律的手。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摸到齊昭的手背上有一道很淺的疤痕,再大著膽子往上撫摸了一下,赫然發覺齊昭的手腕上露出四五道大大小小的傷疤,其中一個剛剛結了血痂。

「怎麼弄的?」李璆然的按了按他的手腕:「怎麼這麼多傷口?」

齊昭正看得入神,沒聽清他在問什麼,仰頭茫然地問道:「啊?你喊我?」

「……沒事。」李璆然遲疑了一瞬沒有追問下去,悄悄牽著他的手藏進了自己的袖子中。

過了小一炷香的時間,石頭已被打磨掉了兩層,依舊未見玉色。高博延有些急了,想著別讓肅親王看了笑話,一拍桌說道:「直接切!從中間!」

「好嘞!」工匠頗懷深意地笑笑,那了工具比劃了一下,用勁切了下去。

隨著石頭一分兩半,裡頭隱約露出些綠。高博延緊忙瞪大眼睛看去,結果剛看了一眼,便跌坐在椅子上面如土色。

「這成色……怕不又是個賠本的。」人群中登時響起一陣鬨笑,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揶揄道:「都說高公子逢賭必輸,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公子?還切嗎?」工匠故作可惜地搖頭嘆息道。

高博延怔怔地看著那玉石,嘴唇哆嗦著說不成句。汪良駿趁機蠱惑道:「高公子,錢財乃身外之物,您就當……」

「我就不信邪了!」不等他說完,高博延捶桌而起,指著架子最頂上標價一萬五千兩的玉石:「那一塊!我瞧了它小半年了,絕對會出玉!買了!」

「喲,公子,您帶這麼些錢了嗎?」工匠佯裝為難地回身指著那玉石道:「這塊石頭,一萬五,少一分都不賣。」

「拿東西抵!」高博延說著話,眼睛狠狠往李璆然這邊瞪了一眼,解下掛在脖子上的一枚玉佩攤在掌心中:「這是本公子的傳家寶,頂這玉石夠不夠!」

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有幾個看不下眼的擠過來小聲勸道:「公子,萬不可如此,這可是御賜……」

「就問你夠不夠!」可惜高博延已然失了理智,雙目圓瞪地指著玉石吼道:「本公子在你店裡賭了一年的玉,血本無歸!之前說我運氣不好,我信了。今日我把全部身家賭在這塊石頭上!我就不信不能翻身!」

「好!您敢賭,我就敢切!」店主幹笑兩聲,小心取下玉石放在桌上:「您看好了,這是您親自挑的,若沒出料,那……」

「概不糾纏!」高博延又瞥了李璆然一眼,顫顫地將那玉佩遞了出去,滿臉的視死如歸。

齊昭蹙眉,察覺到汪良駿與店家悄悄交換了個眼神,心知不妙,眼見著店家將玉石抱起打算去清洗,一抬胳膊大呵道:「慢著!」

店家頓住,詫異地看向他:「公子,這塊您又瞧上了?」

「不許洗,就這麼切!」齊昭躍步上前,點了點桌子,厲聲道:「放下,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切!」

眾人面面相覷,店家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咬牙切齒地說道:「公子,又不是您的石頭,您管我……」

「怎麼,不敢了?」齊昭眯眼看向那向那塊玉石,攔在店家身前一讓不讓:「不過是讓你別洗,又沒讓你做旁的什麼。」

「洗乾淨,才好切。」店家將玉石摟在懷裡,也抬高聲音喊了回去:「切壞了,您賠得起嗎?!」

齊昭惱火,剛要分辯,李璆然忽然將他的手一把抓了回來,然後拉著他走向不遠處的水桶,二話不說,一腳踢翻了水桶!

木桶登時飛了出去,砸在架子上四分五裂,卻是空空如也。眾人驚呼,齊昭不敢置信地看著一地的水漬,無措地環住了李璆然的胳膊。

店家則打了個激靈,氣急敗壞地指著他倆跺腳:「你們想幹什麼!砸場子嗎?!」

話音落下,數十名打手瞬間自四面八方湧來,舉著長刀將他們圍至中央。

賓客們見勢不妙,趕緊散開逃跑。齊昭六神無主地看著步步逼近的打手們,將李璆然擋在身後,磕磕巴巴地小聲道:「你……你會功夫吧?你先跑……」

李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腳在木桶放置的位置上碾了一下,然後用力一跺,竟直接把那石板跺出一道縫隙!

「空的,下面有暗格。」他俯身摸向石板,剛要去推,卻聽店家尖著嗓子大喊道:「抓住他們!」

打手紛紛上前,虎視眈眈地抬起了刀向李璆然砍來。刀光映在齊昭的眼睛上,晃得他一陣寒顫。他看向身側的李璆然,只感氣血上涌,轉身抱起桌上剛剛切成兩半的石頭,趁店家不備,跳起來拍在了他的腦門上!

這一石頭下去,頓時血流如注,慘叫迭起!店家應聲倒地,捂著腦袋嚎哭了起來,齊昭藉機勒著店家的脖子,將石頭舉起對準他的太陽穴吼道:「都不許動!再向前半步,老子送他上西天!」

打手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出一身白毛汗,僵在原地連連後退。

李璆然也愣住了,無辜地眨了眨眼,看著齊昭跟只暴躁的小牛犢似的梗著脖子使橫,不知怎的,忽然笑出了聲,緩緩起身擺了擺手:「拿下。」

齊昭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院外傳來。須臾,無數身著鎧甲的士兵魚貫而入,頃刻將整座玉坊堵得水泄不通!

「末將來遲,請王爺恕罪!」為首的一位中年男子上前向他行禮,復一揮手,齊刷刷地拔出刀對準了玉坊的打手們。

打手們哪兒見過這架勢!趕忙將刀一扔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有幾個膽小的甚至被嚇尿了褲子。而齊昭手裡的那個店主還在慘嚎:「你們講不講王法啊!還有沒有天理!」

「別嚷嚷了!」一千跟五百不知打哪兒憑空鑽了出來,把他從齊昭懷裡提留起來按在了地上:「王爺懷疑,你們除了招搖撞騙,還通敵賣國!在場的全部拿下!」

周遭登時哀鴻遍野,求饒聲,喊冤聲不絕於耳。不少來不及逃跑的公子哥被一起緝拿,齊昭目瞪口呆地戳在原地,一千忙不迭地替他擦拭著身上的血漬,討好道:「公子,哪兒能用那麼大個石頭砸人呢!萬一砸死了,您不是不佔理了嗎?」

「無妨,死便死了。」李璆然走了過來,用手指拭去他面頰上的血跡,淺笑道:「以後,你就是理。」

*

「義豐玉坊」被肅王帶兵查封一事,頃刻傳破了天。據悉,玉坊中查出作假的玉石原料千斤有餘,地下還藏有暗棧,四通八達,如狡兔之窟,不知作何用處。

此坊乃孫家的買賣。孫家作為諭國首富,到底是有些底氣的。面對鐵證如山,仍聲稱不知情,一切都是玉坊掌柜的自作主張。

而那掌柜的也不知中了什麼邪,冒著誅九族的風險,愣是把罪責全攬了下來,但拒不承認通敵賣國,只稱暗棧是用來運私貨的,使得朝廷一時間難以結案。

當然,孫家這個東家也逃不脫干係。拿出白銀千萬送上肅王府,試圖堵住李璆然的嘴,可惜吃了個閉門羹。

也不是肅親王多廉潔,而是這位王爺正忙著安撫嚇丟了魂兒的齊某人,分身乏術。

肅王府中,齊昭如同一隻鵪鶉,跪在榻上,腦袋扎在李璆然的懷裡,一動不動地撅著屁股,半晌悶聲道:「我好怕……」

「別怕,事情已經了了。」李璆然順著齊昭的後背,嘴角抽跳,強忍笑意。

齊昭搖了搖頭,頂得李璆然鑽心得癢,恨不得把他舉起來好好揉搓上一陣。然而澡堂子里,他已經失態過一次了,這回再「趁火打劫」,容易被這小牛犢一頭頂出去。

齊昭滿心的后怕。他怕自己判斷失誤,讓李璆然下不來台;更怕救場的士兵們來遲了,讓李璆然受了傷。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難以啟齒——

他怕李璆然真的丟下他,自己跑了。儘管當時他跟個熱血漫畫的男主似的,大毅凌然地說出了「你先跑,不用管我」之類的台詞。

……

「別哭了!快打電話讓你老子拿一千萬贖你!」綁匪用刀抵著他的脖子嘶吼著,吐沫星子濺了他一臉。

那時他還在上小學,回家路上被強行拉入麵包車,綁去了郊區。綁匪是他父親公司剛開除的員工,因此記恨在心。

他被按在麵包車的後座上,脖子上架著刀,哆哆嗦嗦地握著電話撥出了號碼,卻許久無人接聽。

匕首登時陷入了他的皮膚里,他恐懼地哭了起來,結果被一拳砸破了鼻子,於血花四濺中栽倒在座位上。

此時,跌落在地的手機里終於傳來一女子不耐煩的聲音:「喂?找誰?」

「爸爸……救我……」齊昭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驚恐地哭喊著,拚命去夠手機,眼淚鼻涕和鮮血混雜在一起,染紅了身上的校服。

可手機那頭沉默了一瞬,就聽女子哼笑道:「打錯了。」

繼而是一串盲音。

「李璆然,你好像很靠得住的樣子。」齊昭任他揉著腦袋,手顫抖著抓緊了被子:「以後我的買賣歸你一半,你……你且護著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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