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

【月夕】

翌日,「肅親王大鬧青樓,衝冠一怒為紅顏」登上了「長啟雜報」頭版頭條。吃瓜群眾們無不發自肺腑地感謝肅王爺以一己之力,有效改善了長啟百姓乏味單調的生活,一個二個樂得如同地里上下歡騰的猹,逢人就要講究上一陣。

對此,當事人齊昭表示:後悔,總之就是非常後悔。

而當事人李璆然表示:闢謠是不可能闢謠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闢謠,反正辟了這個謠,還會有新的謠。只能靠著這些年立下的戰功,勉強維持本王德高望重的形象。

「一千就跟著你吧,不要推脫了。」李璆然親自送齊昭上馬車,將肅王府的腰牌交予他:「如果再遇見為難你的,就說你是我的人。十之八/九,會給本王幾分薄面。」

「剩下的一二呢?」齊昭握著腰牌,心情複雜。

李璆然淡然道:「會讓你死得更痛快些。」

齊昭感慨萬千,與他揮淚依別,握著他的手不想松,努力把他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往下擼:「王爺,這個給我留作當紀念吧!他日我定……」

「這個不值錢,是一位故人給本王的。」李璆然默默把扳指提了回去。

「哎好。」齊昭立刻收回了手,鄭重道:「王爺,您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李璆然沒作聲,擺了擺手便轉身離去了。直至馬車沿著臨郊山路遠去,又停下腳步,回首默默看向馬車的背影。

身側的五百見狀,忙道:「王爺,您若是捨不得齊公子,不如就……」

「並非捨不得。」李璆然眸光深邃,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是覺得,他是活的。」

「活……活的?」五百詫異,一時鬧不清王爺是用詞錯誤,還是太深奧了聽不懂。

「活的,與其他人不同,活著的。」李璆然說罷,看向身後高聳的城樓,以及進出城的百姓:「你看他們,都是死的。」

齊昭扒著窗戶一角往後看,直至馬車拐了個彎,被樹木遮掩了視線,方長舒一口氣,劫後餘生般抱著包裹拭去眼角淚滴。

一千坐在他對面,眼裡也含著熱淚,待他抬起頭望了過來,沒忍住嘩啦淌了一臉。

齊昭大驚:「怎麼,你捨不得李璆然?要不你回去……」

「不可能回去了。」一千努力憋住淚水,悲涼地說道:「屬下並非捨不得肅王爺,而是……而是想問問,您給屬下發月例嗎?」

齊昭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那當然!你放心,以後跟著本少爺吃香的喝辣的!王爺又給了我三千兩!分分鐘東山再起!」

「您有錢啊!」一千登時止住了眼淚,嘴角瘋狂上揚:「謝公子!那屬下就安心了!」

齊昭看著瞬間多雲轉晴的一千,頗為滿意,暗道不愧是本少爺的跟班,連貪財都貪得如此的清新脫俗。

他揣著手打開系統頁面,看了看右上角的「四千兩白銀」的金錢值,不禁心情大好。再翻開商城頁面一看,果真半數商品解了鎖。五花八門,琳琅滿目,堪稱超市。

「嗯……先買點什麼好呢?」他犯了難。三千多兩銀子看上去雖多,但他對諭國物價不甚了解,若想拿去開個店啥的養活自己,還不知夠不夠。

正想著,系統君忽然出了聲:「系統提示,您離任務目標過遠,可能會導致主線任務失敗,是否存檔?」

「喂,我離他遠才更安全啊!」齊昭不解,抱緊小包裹不敢撒手:「自此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本就是對悲劇收場的西皮,何必非綁在一起!」

系統沒回答,只是把主線任務:加油,活下去!中的「活下去」三個字放大了一些,在他眼前閃了閃,似是提醒。

齊昭不解其意,隨手把系統頁面關了,依著車壁哼笑道:「放心,用不著你提醒,本少爺會活得很好!」

*

又過了四五日,一晃到了月夕,宮中張燈結綵,大設筵宴,諸王侯將相受邀前來,大臣們也攜家眷一併出席。

國君李晗澤端坐在龍椅之上,努力維持禮貌又不失威嚴的假笑與賓客們客套著,眼睛始終盯著殿門方向。

待眾賓客先後落座,宮人們終於喊出了他所期待的一聲:「肅親王到——」

「皇……」他大喜,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高座之上的太皇太后忽然低咳了一聲,搶先一步朗聲道:「肅親王來了?快快請坐。」

李璆然緩步走了進來,一身暗紫親王朝服,上綉金線飛蟒。依舊是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彷彿視諸臣為空氣。

大臣們紛紛跪地行禮,異姓親王與侯爺們則立身拱手。膽子大的悄悄用餘光打量他,暗道傳聞中的肅親王果真名不虛傳,配得上一個「肅」字。不必動怒,光往那一站,便令人心生敬畏,所到之處無不噤若寒蟬,如臨十殿閻羅。

李璆然徑直走至玉階前,向李晗澤微微一鞠躬算作行禮,然後看向最前方留出來的席位,慢慢走了過去。

李晗澤張了張嘴,想說些體己話,起碼說兩句「皇叔辛苦」之類的,卻再次被太皇太后截胡,陰陽怪氣地笑道:「肅親王是掐著時間來的吧?正好大家都到坐齊了,您才千呼萬喚始出來。」

眾人沉默,李璆然坐在席上,依舊看向前方,眼珠一動不動,看得他對面的無辜群眾汗毛聳立。半晌頷首道:「都來了,就好。」

「對對對,都來了就好!」李晗澤可算找到時機搶答一題,由於緊張還略微破了音,清了清嗓子后一揮手:「開席!」

趕緊吃上東西,堵住這老太太的嘴……他坐回龍椅,擔憂地睨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後果然滿臉慍怒,坐在那目不轉睛地盯著李璆然,筷子擱在一側沒有動的意思。

一位宮人站在旁邊,端著羹湯,無措地互相交換著眼神。見她終於抬了抬胳膊,讓出一小塊地方,連忙將碗放在桌上。

豈料太皇太后忽然笑道:「這碗冰糖燕窩羹,賞給肅親王吧。這些天,肅親王忙得很呀!讓他好好補補身子。」

宮人只得將羹湯端起,忐忑不安地小心走了過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手指顫抖著放在了李璆然面前。

李晗澤登時緊張了起來,他明白太皇太后話裡有話,故意折辱李璆然。而朝臣們應當也聽了出來,屏息凝神坐等看熱鬧。僵持了好一陣子,李璆然終於有了反應,看向眼前的燕窩羹,拿起來盛了一勺咽下,沖她頷首道:「謝太皇太后恩賞。」

太皇太后一怔,萬沒想到李璆然竟這般忍了下來。李晗澤高懸的心也咕咚落了地,急忙端起酒杯說了幾句喜慶話,讓朝臣們跟著附和了一陣,終於令月夕宮宴開了席。

諭國宮宴不似別的國家那般拘謹。席間可自由走動,互相敬酒。賓客們高談論闊,溜須拍馬。太皇太后也很給面子的沒再找李璆然難堪,與幾位女眷聊了一陣,開始張羅著給李晗澤立后。

李晗澤聽見這話題就頭大,敷衍了半天,眼神始終往李璆然身上飄。隔著嘈雜的攀談聲以及晃動的人影,發覺他的皇叔跟個石獅子似的坐在那巋然不動,彷彿靜止了了一般,像極了皮影戲後頭的幕布,一時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其實李璆然在發獃,亦或者說什麼都沒想,剋制不住地逐漸放空。漸漸的,他聽不清聲音了,也看不清人群。所有景象在他眼中都變成了怪異的光斑,不斷旋動。好像有人走來敬酒,他下意識地想要拿起酒杯,垂首的一瞬間,忽然一陣恍惚。

再抬起頭時,滿殿的紅絲綢與燈簍已變成了白色,一道黑影懸挂在殿樑上,隨著夜風來回搖擺。

他痴痴地仰望著,見那黑影沖他伸出了手,想起身去接那雙手,卻沒能站起來。一低頭,發覺自己的雙腿變成了木頭,腐朽、生根,逐漸與地面融為一體……

「系統提示:您的主線任務即將失敗,是否存檔?」

又來了?齊昭一驚,嘴裡的月餅吧嗒掉了地,沿著房瓦滴溜溜地滾了下去。

此時月色正好,放眼望去,萬家燈火,櫛比鱗臻,正是良辰美景,團圓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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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還有一更!

齊昭:「你不對勁,爺得走!」

系統:「你覺得你走得了?」喜歡當富少穿成暴君的硃砂痣請大家收藏:()當富少穿成暴君的硃砂痣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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