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識的凡界人

沒見識的凡界人

西海域姤城向來人流如潮,海潮起落,人潮不絕。

又因此地是荒渺大世界真界與凡界的交接之處,常常有一些真界修士從這裡乘坐界舟下去,偶爾

也會有凡界里,以武道修為突破了先天的凡界武者被接引上來,無論是下還是上,總是得經過西海域的界域罡風。

在這個大世界中,武道上突破了先天,就相當於修士褪去凡胎,築起胎鼎之基,這時就會有專門巡視凡界的接引者將到達了先天的武者引渡,進入真界。

谷不芳突破先天的時候只有三十多歲,在那片武林中也算是一代俊傑了。

然而他入了先天之境,還沒得瑟幾年,就被人拎雞子一樣拎到了個陌生的地方,後來知道了這個地方就是傳說中的仙界。

他想了想,自己這算是才三十多歲就升天了嗎?

作為一個媳婦死得早,基友遍天下的俠客,他在凡界時,隨手抓一個稍微有點名氣的武者都能叫上兩句「好友」,到了這兒,他一個認識的都沒有,帶他上來的那個人自稱是正德宗外門弟子,把他拎上來,丟給他一份真界的基礎知識小冊子,隨手找了個地方把人放著,自己一溜煙兒跑掉了。

作為一個沒什麼見識的凡界人,谷不芳認真地讀了一下小冊子,讀完還是一臉懵逼,他十分尷尬地呆在一個「武器鋪子」里,老闆似乎是見多了他這樣的人,見怪不怪,也不搭理他,也沒有趕他出去,只是就這麼把他晾在店裡,給他整理腦識的時間和空間。

作為一個活的還算成功的一代大俠,谷不芳自認不是個不經事的人,他勉強算是認清了自己的處境,長嘆一聲,站起身來。打算去各門各派在姤城設立的招生點看看,運氣好了能進入門派,免得在這裡無依無靠;運氣不好,沒被人家看上的話,就先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免得把自己餓死了。

他身上只有一點點碎銀,窮得很。

谷不芳站起來,拍拍衣服,也不管人家搭不搭理他,跟站在櫃檯後面的老闆招呼一聲,抬腳就往外走。

他才走了幾步,剛剛碰到門檻,就有一陣勁風撲面而來。

谷不芳險險躲過,站穩了他才往身後看,赤衣金羽,面容妍麗的矮個兒少年趴在櫃檯上,急沖沖地向著老闆喊道:「老闆!我要一面鏡子,最清楚的那種!」

這......是個姑娘吧?

谷不芳摸著下巴。

海月樓。

道域中的海上明月盧妃葵盤坐著,那隻渾身銀白的海龜浮在她身側。

「小少爺身上似乎有些不尋常。」銀白海龜口中傳出一個中年婦女的嗓音。

「誰身上都會有些秘密。」盧妃葵道,「君梓......忘歸他是個好孩子。」想起今日那個叫自己一見就覺得喜愛的小少年,她笑道:「老韓的眼光還是很好的,運氣也一向很好。」

「他知道我會喜歡這個孩子,巴巴的把人送到我跟前叫我看看,要是,要是我們能有個孩子,必定也會像忘歸這樣叫我喜愛。」她忍不住笑出來,「哎呀,我是沒那個生兒育女的機緣了,又不是阿芸她公公婆婆,到了這個境界了還能得個後嗣。」

「炎天真君與幽天真君是荒渺難得的大氣運之人啊。」海龜也跟著笑,靈虛天劍的兩位真君,是青梅竹馬,一路相互扶持,最終雙雙成就陽神,更是在成了陽神真君以後還生育了一個兒子,就是柯令聞的父親,嬰梁真人。

要知道修士生育不易,境界越高,就越難有後代,一般來說,到了聖胎境,就基本上沒什麼生育的機會了。

炎天幽天兩位真君,成了陽神還能得個寶貝蛋子,這可是前後三千年裡靈虛天劍最讓人說道的奇事了。

「令聞也是個好孩子啊,孩子和孩子之間總是能有很多話說,如果他們能互相影響著些,令聞變得話多點,忘歸開心一些,我也就能放心了。」盧妃葵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把好姐妹盧妃芸請過來喝喝茶,順便聊聊育兒經,她看向海龜,吩咐她:「你去桃真君那裡,為我求上幾盒能舒緩神魂的靈香送給忘歸。」

「這是為何?」海龜一愣,「小少爺他看著不像是有什麼憂慮難過的。」

「你看不見,是因為他把自己割裂開了。」盧妃葵眼神悠悠,望向遠處,嘆道,「他是把自己的情緒和身體割裂開了,表面上與常人無異,甚至比他們更愛歡笑,可他心裡在哭啊,那是我所愛著的孩子,他心裡的哭泣,我怎麼可能看不見,聽不到呢?」

「我和老韓,都很擔心他。」

君梓在自己腐壞的內質外面貼上了一塊不漏水的好皮,但是他身邊的長輩們多少都能察覺到這些,想把他那張偽裝的皮揭開,為他治療陳疾,可他們又怕不小心就會觸壞了他的內心,把他往更深的暗路上推去。

這一切君梓是不知道的。

其實他連自己心裡到底想要什麼都還沒想清楚,或許只要在這樣溫暖的環境里裝傻,沉溺下去就好了。

掛著招牌「寶器閣」的「武器鋪子」里。

老闆還沒有給君梓拿來最清楚的鏡子,谷不芳也還在摸著下巴打量那個個子很矮,疑似女孩兒的紅衣少年。

君梓趴在比他矮不了幾寸的櫃檯上,他從登明真君那裡出來,還沒見到樓青和,就遇到已經勾搭上了幾個盧妃女的簡狄,大師姐豪氣地一揮衣袖,就把他拉著走了。

等君梓暈乎乎地從師姐的飛劍上下來,就看見一座三四層高,張燈結綵,到處都掛著粉紫黃三色綢帶和花結的酒樓,「餐秀」兩個大字毫不避諱地掛在正門上,還是看著就十分膩味的粉色。

餐秀樓里進出的大部分是女修,鶯鶯燕燕,熱熱鬧鬧。

......看來這裡確實是某個□□的據點沒錯了。

君梓趁著簡狄一伙人跟別的小姐姐打招呼的時候收斂了自身氣息,縮著頭快步溜了出去。

走到已經看不見那座花哨酒樓的地方,君梓才鬆了一口氣,他隨便找了個法器店,火急火燎的要買一面鏡子。

這時老闆從櫃檯後面站起來,撩開額前的一縷散發,他頭髮披散著大半,另外一半用一截碧綠竹子松垮垮地綰著,耳後別了一枚青竹葉樣的玉飾,他站直身子,身上一件綉著碧竹的飄逸白衣,手中拿的是一把黑骨白面的摺扇。

「哎呀,小生不是這裡的老闆,不過相逢即是有緣,可愛的少年喲~你想要鏡子的話,不如跟著小生回家去取呀~~」

是個從外到內都很輕浮的人。

「李師兄。」君梓盯著他衣角的竹葉,「你身上這種料子的衣裳我也有一件。」

不算難得,卻很少見的衣料子,是撿了孩子就會認真養的常亦庄送的。

同種式樣不同尺碼,他給嫡傳的師侄們一人送了一件,君梓懷疑是常亦庄自己縫的,他針線活向來好得讓女修們捂臉。

總之到這裡,清虛現在仍在的四個三代嫡傳們終於是到齊了。

李齡盼打開摺扇,遮在臉側,彎下腰湊到君梓近前:「噓~聽說師兄師姐都來了?」

君梓嫌棄地讓開臉。

「來了。」可他越往後仰,李齡盼就越得寸進尺地往前湊。

「小心別摔了。」他伸手拉了一下還在往後仰的君梓。

「放開我的腰帶!」

「噢。」李齡盼收手,鬆開君梓,君梓顯然是高估了自己下盤的穩定性,他往後踉蹌幾步,撞在一個兵器架子上。

丁零噹啷。

兵器架子被撞倒了,露出來後面暈躺著的真·店老闆,李齡盼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架子上面掛著些閃著駭人寒光的刀槍劍戟,全部往門口,還在摸著下巴看熱鬧的谷不芳那裡砸去。

所以說不要隨便看人家的熱鬧,現世報來得很快的。

先前谷不芳因為好奇這師兄弟兩個在說什麼,就往回走了幾步,他現在正好就在門與櫃檯之間的夾角處,兵器劈頭蓋臉的來了,他要躲閃也很困難,勉強躲過前面的幾把,又被後面的砸了個正著,他的護體真氣半點作用都沒起,身上多了好幾道血痕。

疼得他直咧嘴。

「道友!真是對不住對不住。」李齡盼扶著谷不芳,連連道歉,他的手一把捏到人家身上劃出來的口子上,谷不芳疼得一跳,李齡盼哎呦一聲,連忙鬆開手:「真是抱歉啊這位道友,都怪我心血來潮戲弄師弟,卻叫道友遭了殃。」

見他忙著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君梓抬抬眉毛,從李齡盼身後遞出一瓶丹藥:「那個......我有能療傷的丹藥——康師兄給的——方才我沒有站穩,誤傷這位道友真是對不起。」

他雙眼水汪汪的,看著可憐極了,谷不芳忍著疼,正想說沒關係,卻見李齡盼拿起丹瓶,飛快地打開,倒出了一顆就塞進谷不芳嘴裡。

丹藥入口即化,谷不芳身上傷痕盡愈,同時他感受到一團熱氣從小腹升起來,熱氣上涌,他腦袋嗡地一聲,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剩下師兄弟兩個大眼瞪小眼。

「哎呀!我忘了這是個走武道路子的,才剛來真界,不知道怎麼引導藥力。」李齡盼用扇柄撓頭,一臉後悔。

君梓一拍腦袋:我知道你是最能闖禍的那個,不知道你這麼能闖禍。

所以你們這群不靠譜的傢伙到底是怎麼把黃泉魔宮的臉皮一次又一次地往地下踩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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