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潯

姜潯

黑色兜帽和黃金面具遮去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隻左眼,細細長長,透著一股狡黠,瞧著就不像個正直的好人。

君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運氣都用完了,怕什麼來什麼。

「見過前輩。」

兜帽客歪歪頭:「你這麼叫,也不能說錯。」

「不枉我把鬼市挪到這兒來,才開一次,你就來了。」

「我想見你很久啦。」

他一隻手按住君梓肩膀,輕聲說道:「我姓姜,你暫時可以叫我一聲師伯,若你能提前叫我一聲師爹,我會很高興。」

君梓:......你知道我師父提起你的時候語氣和表情都變得非常嫌棄嗎?

「不過別讓你師父聽見了,咱們私下叫叫就好,她向來討厭我。」姜師伯故意做出一個誇張的委屈表情,他那隻狹長的左眼裡一片沉黯,君梓心想這人只怕是在打著什麼壞主意。

「姜師伯」繞著君梓上下打量:「少年郎喲,我看你根骨精奇,願不願意跟我學學馭鬼之術呀~」

君梓莫名感受到了一種惡意,他連忙拒絕:「只怕是要浪費師伯的好意了,師父走前吩咐過弟子,不可觸及鬼怪之類陰氣重的東西,所以......」

「很謹慎嘛,你體質特殊,用來寄宿魂體再好不過了。」「姜師伯」放開搭在君梓肩上的手,悠悠飄起,「少年你可知道,我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多久了。」

「弟子不知。」君梓自覺今日真是霉運照頭,師父她為何不多待一會兒再走?看這情形,鬼市主人來著不善吶!!

「六千年。」「姜師伯」右手罩住他臉上的黃金面具,緩緩拿下來,露出一張俊秀面孔,一雙細長鳳眼,眼中瞳孔豎直,他輕聲細語,痴痴怨怨,絮絮念叨:「她在天上,我在地下,沒有合適的軀體來給我用著,我怎麼去找她?」

君梓看著他薄利殷紅的雙唇一張一合,還帶著角度詭異的微笑,而在君梓耳中,他所有的言語都化作了接連不斷的嗡鳴,如陣陣浪潮拍擊著脆弱的耳膜,君梓視線所及處皆變得混亂扭曲,胸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噁心感。

他用力咬破舌根,劇痛讓他腦海清醒了一瞬:「師爹!」

「姜師伯」臉上頓時泛起奇異的紅暈,他隨手拋掉黃金面具,雙手捂著臉頰,像個被心上人注視著的小姑娘,痴痴笑起來:「好孩子......好孩子......我真是太高興了,太高興了!呵呵呵呵呵呵......」

君梓跌坐在地上,吐出口中血沫,大口喘息著,他看著「姜師伯」驟然從清俊變得詭麗的面容,在心裡呸了一聲:原來是個變態,難怪被師父如此嫌棄。

「你怎麼坐到地上去了?」「姜師伯」臉上還帶著病態的殘紅,周身氣場也不再飄忽不定,他發出一股柔勁,把君梓從地上拉起來,「好孩子,告訴師爹,你叫什麼名字。」

「徒兒,徒兒名喚君梓。」君梓看著他溫柔和煦的表情,心裡十分害怕自己哪裡答得不對,又惹他發瘋,為了自家小命,還是得先順著這人,等師父回來,再把事情告訴她,等她來收拾這人吧。

「姜師伯」對君梓的回答果然感到很滿意,他隨手掏出一個玉瓶,塞到君梓手中:「先吃這個治傷,你識海太脆弱了,不及時治療的話,怕是要變成傻子,你要是變成了傻子,師弟一定會打死我的。」

低頭看著手中玉瓶的君梓聞言差點把玉瓶扔了出去:「師、師弟?!」他猛抬頭,「姜師伯」微笑著盯著他手裡的玉瓶,君梓連忙打開小瓶,把瓶中散發著濃烈蓮香的液體喝了下去,靈液入腹,體傷痊癒,靈識清明,君梓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體質都提升了少許。

「好孩子。」「姜師伯」再次露出滿意的笑容,「我與你師父乃同源所出,後來又同時拜在同一人門下修行,關係比任何人都親近,你在我處,不必太過拘束。」

不拘束點我怕你分分鐘搶走我的身體,跑去師父那裡然後兩個人一起被打死!君梓擺足了洗耳恭聽的架勢,以往他只要裝成這樣問問題,樓青和就會忘了要教訓他,只顧著為小師弟答疑解惑。

他一口一個「師爹」,把自家師父賣得乾淨,從「姜師伯」那裡卻沒套出來太多信息,只聽了一堆這位師伯和師父是青梅竹馬或者竹馬竹馬,本來兩人感情很要好,但是後來師父突然不理師伯了,還一見面就要揍他,他被關在地底這麼多年師父也沒想著來看看他......之類的廢話。

至於他想知道的關鍵問題,比如師父到底是男是女這類的,「姜師伯」半點沒提。

最後,「姜師伯」笑著對他說:「少年人,想從我姜潯這兒套話,還早了一萬年呢。」

君梓有點尷尬,流露出些許少年人的局促。

姜潯歪頭,不懷好意地說:「你自己去問你師父呀,你這個年紀,也該學著獨立些了,就算我是疼愛你的師爹,也不能總是慣著你。」

這個死變態果然還是想送我去死......

他能理解一個男人對自己喜歡的人身邊一切雄性生物的敵意,但像姜潯這樣能無時無刻的笑呵呵地表達著:我想讓你去死。的人,自己是真的應付不來,就不能蹲在角落裡自行變態長出小仙女的蝴蝶翅膀飛上藍天追逐你的太陽?不要為難老實人了好不好?

自從進了鬼市,君梓就失去了蹤影,樓青和滿腦子都是小師弟可能遇到了危險,他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無時無刻感覺有火舌舔舐著他的腳心,叫他心焦不已。

浮遊鬼市地域廣袤,此時眾人都分開了,各自尋了個方向去找尋君梓,然而君梓此時已經被姜潯拉進了奇異空間里,樓青和等人尋遍鬼市,也沒有君梓的蹤影。

「這可如何是好?第一次帶人出門就出了岔子,叫我如何對師父、師叔們交代!」樓青和頭上的道冠都被他撓歪了,也顧不得整理儀錶,他急急而行,不忘用雙眼四處搜尋小師弟的影子,他心中焦急,行到拐角處,不經意就與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小師弟!」

瞅準時機撞到樓青和懷中的君梓熟練地抓住師兄的袖子:「師兄QAQ。」

樓青和見君梓散著頭髮,衣衫凌亂,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心下大驚:「這、這、這是怎麼了?!」隨機他很快壓下心中的情緒:「別怕別怕,師兄找到你了,咱們先回去。」

君梓漲紅著臉,拉住樓青和不讓他走:「我、我進來就發現自己走散了,想去找你,然後遇到幾個穿白衣服的大姐姐......好不容易才脫離魔爪,可我不能這樣回去呀,太丟臉了!」

樓青和心中萬千焦慮都在此時此刻沉寂下來:「我早先聽說浮遊鬼市之主是女中豪傑,又喜愛美色......」

「放屁!」被黃金面具和黑兜帽遮住的臉上看不見姜潯的表情,露在外面的那隻眼睛危險地眯著,「我這輩子唯一的最喜愛的只有小涉!」

姜涉,是和澤的俗家名字。

君梓對於這種突然就會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已經習慣了,只是還是忍不住想吐槽一下,不愧是同姓同門青梅竹馬,行事風格多少都有些相似。

君梓安靜聽著樓青和不停自責,眼角餘光瞥見姜潯把手邊的柱子捏出了一道裂痕,經過他身邊的白衣鬼女都抖得不成樣子。

「師兄。」君梓拉住了樓青和,「我覺得有點冷,咱們回去吧。」

樓青和算算時間,一拍腦門:「哎!怪我怪我,咱們先回去用藥。」

「師兄你頭髮亂了,咱們先整理一下,別讓師姐跟著擔心好不好?」

「是師兄思慮不周了。」樓青和一振雙袖,兩人換了身與之前一樣的裝扮,互相確定沒問題了之後,才開始往他們之前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君梓此時是真的感到有些不適了,他為了祛除經脈里的死氣,一直將境界壓著,打算等待九火熾盛的日子到了,築基時再一舉將所有死氣拔除,平時就用藥壓著死氣,不讓它們到處流竄,今天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大,還沒到必須用藥的時候,他經脈中潛伏的死氣竟然就開始蠢蠢欲動了。

都怪那對倒霉師兄弟/師姐妹!

阿娘,您在天之靈可要保佑小無咎,不要再遇上什麼奇奇怪怪的人了。

浮遊鬼市另一角。

黎鑒心與簡狄久尋君梓不到,於是就在上一個路口分開,分頭尋人。

她穿著一身鵝黃裙衫,身後跟著兩個嬉鬧的白衣鬼女,很是顯眼。

樓閣之上,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靜靜注視著黎鑒心,他看著黎鑒心走遠了,才轉身對屋內的同伴說道:「玉泉谷黎鑒心也來了,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浮遊鬼市內禁止爭鬥。」他的同伴也是個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顧宴龍,等我走了,你再作死,免得將來沒人給你燒紙上香。」

「君桓。」顧宴龍面露不滿,君桓嗤笑一聲,打斷了他:「我知道你們離鬼宗保命法子多,可我是誰啊,我就是個被人隨手抓過來頂包的小可憐,你顧長老行行好,放過我吧。」

他說著站起身來,推門往外走:「對了,我可是聽說清虛宗那位母老虎也來了的,你自己掂量掂量,能不能從她們兩個手裡討到好處。」

「一頭母老虎就已經很難對付了,更別說這兒還有兩頭吶~」君桓的聲音從門后透過來,顧宴龍一句話都沒能插上,不靠譜的同伴已經走遠,他凝固著一張黑臉,想了想還是朝著黎鑒心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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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篇文居然還有人看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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