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舊人

若非舊人

嬰隰撇撇嘴未言語,巫覡見他這樣,便道:「雖說我已不管魔界之事,可你畢竟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得告訴你,血冢魔靈你駕馭不了,小心被反噬。」

尹溯聽得此話,便想起那日在兗州木屋裏,嬰隰被反噬后失控的模樣,真真的駭人至極,便對卜居道:「可有法抑制反噬?」

卜居搖搖頭,道:「只能通過自身靈力來壓制,但是畢竟是上古而來的魔靈,就算壓制住了,對身體也有損害。」

嬰隰見尹溯擔憂,便按住他的手道:「我沒事,我能壓製得住。」

卜居見狀,又道:「行了小子,你來此不止為了看我吧。」

嬰隰見他猜出自己心思,便笑道:「我們要成婚了。」說着便扣住尹溯的手,舉起給他看。

畢竟是當着長輩,尹溯難免有點羞意,耳尖也不自覺的紅起來,可在卜居卻覺得這是一段孽緣,看着尹溯,不禁扶額,心想:太可憐的孩子了,被當做替身都不知,還傻乎乎地要與人共度一生。

又看向滿臉笑意的嬰隰,心說:臭小子!簡直是個小王八蛋!

又看了看兩人腰間一模一樣的紅楓,道:「我知道了,何時啊?」

然而嬰隰見他此樣,卻也未多想,道:「屆時再來告知你,那我們便走了。」說完便拉上尹溯往院門而去。

可卜居看着他們兩的背影,卻是嘆息陣陣,直道:「造孽啊,造孽啊。」

於是乎,尹溯和嬰隰兩人過了近一個月沒羞沒臊的日子,每晚都翻雲覆雨,你儂我儂,可漸漸地尹溯便發現了異樣,每次嬰隰在忘情到爬上雲端時,便會將周身魔氣散發出來。

然而尹溯對這魔氣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所以每到雲端時,除了極致舒意,還有一種害怕墜落的恐懼,便會緊緊抱着身上人,然而身上這人見他又害怕又享受,反而更加興奮,還將魔氣毫無保留地散出。

可是這對尹溯來說,卻是抓心撓肝,總之難受至極。

那日兩人大汗淋漓后,尹溯正躺着,還沉浸在方才的恐懼和快意中,渾身便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嬰隰抱住他,道:「你必須得適應,不然以後總是這麼害怕可不行。」

尹溯聽到這話,卻是愣住了,這種讓他強行去適應本能恐懼的事,以往絕不會從嬰隰口裏說出,他只會說,『怨我沒控制住,下次我斂著些』可往往下次依舊是控制不住。

然而這回他卻讓尹溯去做一件根本不可能的做到的事,尹溯便起身去看他,可嬰隰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怎麼,沒要夠?」

這句話卻是讓尹溯更驚了,這樣平靜的語氣,如此淡漠的神情,還有那句話,怎麼可能會被那人說出口。

是從何時開始的?

尹溯開始在腦海中搜尋,......,從一個月前,那日兩人去過幻留谷后。

反噬!

嬰隰見他雖看着自己,可神識卻不知飛往何處,便捏住他的下巴,將他帶至跟前,道:「下次,看着我時,腦子裏也必須想着我。」

然而見他依舊神情異樣,便輕笑一聲,翻身壓住他,道:「若沒要夠,就直說,夫君一定餵飽你。」說着便要吻上去。

然而卻在快觸及時,尹溯開口道:「阿隰,你最近可有感到不適?」

嬰隰在他唇上輕啄一下,道:「並無不適。」

「你的反噬如何了?」

嬰隰見他問這麼多,微微惱怒了,狠狠地親了他一陣,才道:「我已用靈力壓住了,那些魔靈雖是上古而來,可我也不弱,你為何忽然問起這個?」

尹溯聽他的話音中,帶着一點不耐煩,心裏便是高高懸著,然而這人卻不管他此刻異樣,依舊我行我素做着自己的事。

尹溯見他如此,卻也明白,若非為了自己,他又怎會去吸那些魔靈,想到這兒心裏就難受,便輕輕環住他。

而後又是春光乍泄,大汗淋漓。

然而嬰隰的變化卻是越來越明顯,那日便在魔宮大殿上顯了出來。

他一如往常地撐著頭,斜靠着木椅扶手,而一條腿依舊踩在木椅上,一副慵懶倦意樣,一隻手閑散地放在腿上,修長的指拈著白玉杯,而凈白的食指則有一下沒一下,隨意地撫著杯沿,悠閑倦懶在他身上現得淋淋盡至。

秋雨生在殿中回稟,近幾個月在騷擾東郡的成效。

嬰隰垂着眼,開口道:「為何效果不佳?」漫不經心的口吻,彷彿在問閑事。

秋雨生道:「回稟大人,我等只是騷擾,卻不曾有過其餘動作,因此漸漸地,百姓也就不再怕了。」

嬰隰撫著杯沿的手指忽然停了,而後又輕撫,道:「那便殺幾個人助助興。」

他話一出,旁側的惜誦與秋雨生皆愣住了,他緩緩睜開眼,道:「魔界受冤,若我成為六界之主,便無人再敢多說魔界一句妄言。」

又道:「將已死之人的魂魄帶回魔界,我要將其煉化,對了我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了?。」

秋雨生聽后,回道:「回稟大人,還有一半,屬下與淼營統一定會儘快辦妥。」

嬰隰隨意地揮揮手,讓他退下,秋雨生應了聲「是」,便離開了。

然而惜誦卻是久久無法回神,她想不明白為何嬰隰會有如此想法,按照計劃,只用攻上天界便可,為何要主宰六界呢。

然而嬰隰見她依舊站着,便瞬間來到她前面,冷厲地看着她,道:「你可是忘了,當初是誰賜你半段魔骨,又是誰,給了你活下去的機會。」

惜誦猛地跪下,道:「大人,屬下方才只是恍神,並未質疑大人的決斷。」

然嬰隰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若你敢有二心,血冢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惜誦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忐忑道:「屬下不敢。」

嬰隰掃了她一眼,留下一句「將本司要一統六界的計劃,昭告於眾魔,你去將那些散在外的魔魅,盡數召回。」便離開了魔宮。

惜誦果然辦事快,嬰隰要稱霸六界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魔界,眾魔聽后都雀躍不已,然而尹溯聽到這個消息就是心驚,他不知這是嬰隰自己的意願,還是反噬的原因,於是他找了個機會,問了問。

兩人坐在院中,嬰隰正賞着落花,飲著桂花茶,便聽得尹溯道:「阿隰,稱霸六界的是你自願的嗎?」

嬰隰淺飲了口花茶,淡淡道:「不然呢?還有誰能強迫我不成。」

尹溯聽得此話,瞬間便如坐針氈,道:「可屆時便會生靈塗炭,不是說只攻天界嗎。」

嬰隰忽地將茶杯重重地打在桌上,清茶濺他了一手,道:「你最近怎總管本司的事,莫以為本司寵你,你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若有下次.......本司便屠了蒼周城。」說完便起身離開,卻又在院門口停了片刻,繼而又走開。

只剩尹溯還在原處,已是被那句話轟得不知該如何思考。

看這樣是真的被反噬了,不然又怎說要去屠蒼周城,那可是養育我的地方啊......

可我必須去問個清楚!

那日他去了魔營,卻看到了淼南渡,心裏疑惑他怎麼會在魔營,不是說去人界了嗎?,便走向他,道了聲,「南渡兄。」

淼南渡聞聲看去,道:「尹溯?你來魔營做何?」

尹溯看了看他身後的魔兵,又問道:「我來找惜誦,你可見過她?

淼南渡道:「惜誦司協一般都在魔宮。」

尹溯卻有點想不明白,道:「你不是去人界了嗎?」

淼南渡道:「我而今是魔,在人界只能躲躲藏藏,於是巫覡司便認命我為正營統了。」

這時秋雨生走來,向尹溯道:「尹公子,魔營戾氣重,你為凡身,還是不要待太久。」又對淼南渡道:「都準備好了,可以去收尾了。」

淼南渡又對尹溯道:「他是與我共事的副營統,就是那日東郡的秋雨生。」說完便邁步離開。

而後尹溯便去了魔宮,大殿上只有惜誦一人,惜誦見他來了,便上前道:「尹公子,可是在找大人,大人最近有點忙,不過他交代了,說是會抽空回庭院,公子待在庭院便可。」

尹溯道:「是忙着煉化生魂嗎?」

惜誦微微一滯,便看向他,看了許久也未說話,尹溯卻道:「不管是攻天界還是稱霸六界,皆需要魔兵,他屠殺......東郡,來煉化生魂的事,我猜到了。」

惜誦道:「公子既然猜到了,那來問我又是為何?」

尹溯道:「我想知道他想要主宰六界的事,是真的嗎?」

惜誦道:「魔界一直以來便是六界之首,卻從未有過任何稱霸的舉動,也正因如此,才引得天界起了狼子野心,只要大人主宰六界后,魔界便可揚眉吐氣。」說着話時眼裏湧出了炙熱。

尹溯道:「可到時便會生靈塗炭?」

惜誦看了看他,道:「尹公子,想必您在人界也見過那些被逼上絕路的魔魅吧,他們難道就要永遠受人欺凌嗎?」

她看向尹溯又道:「當年大戰,天帝降下天火,山洪,引得人間哀鴻遍野,就知他毫無仁心,若屆時是他為六界之主,世人不會好過今日,尹公子,請回吧。」

尹溯在回庭院的路上,一直都在想惜誦的話,他雖覺得天帝不配為六界之主,可需要攻下天界便可,等天界敗后,魔界不就是六界之首嗎?又何必要在六界掀起腥風血雨呢?

然而當他回去時,嬰隰已經在院中,尹溯同他坐下,良久才道:「你還要......屠殺多少人?」

「我已下令,從東郡開始,將人界屠殺殆盡。」說着嬰隰便看向他,眼裏充滿了狠厲殘忍。

尹溯聽他此話不像是假,又見他話語陰鷙,眼神可怖,便是驀地心驚肉跳,可他不信嬰隰會做到如此地步,便小心翼翼道:「若只攻天界,便不需要這麼多......那些人都是無辜的......。」

嬰隰驀然輕笑,悠悠道:「無辜又如何,鄙賤之輩,死不足惜。」

以往他輕笑尹溯會覺得溫暖安心,然而此時他那笑卻殘忍又輕蔑,尹溯看着他竟有一絲恐懼。

你怎會變成這樣了?

嬰隰見他眼中膽怯,便摸着他的頭,道:「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便不會動蒼周城。」而後摟住他的腰往裏走。喜歡邱隰行舟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邱隰行舟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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